程恩妮的態度堅決，姚美華最終無功而返，朱桂先那裏姚美華半真半假地，把母女間的矛盾誇大數倍後，糊弄了過去。

朱桂先那裏雖然糊弄了過去，但底下朱家人私下裏卻沒少嘀咕姚美華。

“親閨女都攏不住心，能是什麽好人。”

“我看她話裏話外，都說是那閨女被親爹後媽糊弄，現在不認她這個媽，自己沒點責任。”

“哪有孩子不跟媽親的，我看她啊，說的都是假話，糊弄咱爸。”

“……”

不過私底下他們嘀咕得再多，姚美華有個很聰明出息的女兒卻是事實。

不管姚美華跟這個女兒的關系怎麽樣，姚美華在朱家的地位怎麽著也比之前要穩固了許多。

“恩妮，楊新宇想見你。”謝師宴結束後，程恩妮跟張嬌嬌一起出門，走到門口，張嬌嬌突然悄聲在程恩妮耳邊道。

程恩妮挑眉頭看向張嬌嬌，張嬌嬌有些心虛地扭開臉，“你馬上就要去江省了，以後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面呢，我覺得他挺可憐的。”

楊新宇考在了本省一所重點本科，成績不錯，保持住了之前的水平，小小地超常發揮了一下。

填志願的時候，楊新宇打聽到程恩妮果然填了江省，本來楊新宇也想跟著填的，但最終理智拉住了他，楊新宇按照原本和家裏商量的填報了學校。

現在錄取通知書已經拿到了手上，家裏歡天喜地，楊新宇卻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都沒有主動爭取過，就選擇了放棄，也不知道以後他會不會後悔。

在家裏思來想去了幾天，楊新宇最終還是找上了張嬌嬌，雖然明知道結果，但楊新宇還是想把那些微不足道的心意說不口。

一點約在了離縣城不遠的河邊，楊新宇在河灘柳樹下等了很久，久到以為程恩妮不會來的時候，看到了信步走來的程恩妮。

程恩妮難得地穿了身天藍色的裙子，這是胡水英和陳虹逼她穿上的，說她平時總穿校服，都沒有女孩子該有的樣子。

現在程恩妮衣櫃裏一櫃子裙子，全是胡水英和陳虹置辦的，雖然覺穿裙子不方便，但程恩妮還是穿上了。

“我沒想到你會來。”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程恩妮，楊新宇心裏說不出是緊張還是激動，但眼裏肯定是有驚艷的。

程恩妮微微笑起來，“我們是同學，我想應該也是朋友。”

楊新宇楞了楞，嘴角突然露出一絲笑來，他以為自從他媽媽去學校鬧過後，他們應該不大可能還是朋友的。

聽到程恩妮這話，楊新宇甚至覺得自己不說自己心意也可以了，能夠當朋友，站在她的身邊，就已經足夠了。

“恩妮，我喜歡你。”但，楊新宇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不過不等程恩妮回答，楊新宇繼續道，“我喜歡你，所以希望我們能一輩子是朋友。”

“……”程恩妮。

把話說出來後，楊新宇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輕松，他笑起來，“你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優秀，多吸引人的目光，我其實很慶幸，情竇初開的時候，喜歡的是你這麽優秀的人。”

程恩妮既是他喜歡的人，也是他的榜樣，如果不是程恩妮一直在他前頭，楊新宇大概不會有力氣卯足勁去追趕，早被他媽折騰得失去希望了。

“看來你已經想開了。”程恩妮笑起來，她自然聽得出來，楊新宇話裏的意思。

楊新宇微笑著點頭，雖然心尖還有些酸澀，但那點酸澀已經不足為道了。

“班長。”程恩妮突然喊楊新宇，用的還是以前楊新宇沒轉班前的稱呼，“下周三咱們班畢業聚會，一起來吧。”

楊新宇楞了一會，“好。”

同學聚會過後，程恩妮打算去江省看看，上輩子她雖然在江省打拼發家，但沒在學校附近呆過。

大學期間程恩妮不打算住學校，所以準備先去看看，有沒有房子往外出售。

四年大學其實只用租就可以了，但程恩妮不想遇到房東有急事，需要收回房子的情況，所以一開始就準備買下來，反正手頭的錢足夠。

食品廠按季分紅，除了第一季和第二季廠子處於回本階斷沒有分紅外，程恩妮已經拿到了兩季的分紅。

到手的錢足夠她在現在的江省最貴的市中心買兩套房的，可見食品廠的生意有多好。

說實話，以食品廠的發展勢頭，程恩妮只吃分紅就能舒舒服服地過日子，完全不必擔心以後。

但沒有握在自己手上的，終究給不了程恩妮想要的安全感，程恩妮打算到江省後，重操舊業。

知道程恩妮要一個人去江省，胡水英和程建波不同意，胡水英跟陳虹一嘀咕，剛從學校放假回來的於楊就被陳虹推了出來。

陪程恩妮一塊兒去江省。

“我行李都沒來得及放下。”於楊一臉茫然，只來得及把包裏的臟衣服掏出來，就被塞了兩張去江省的火車票。

說著話，於楊上下打量著程恩妮，“我跟你，到底誰是親生的，是不是在醫院把我倆抱錯了，十多年後，真相大白……”

程恩妮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眼於楊。

於楊默默地停住了嘴，他跟程恩妮差了歲數呢，生日的月份也不一樣，不可能是抱錯了。

這就很讓人郁悶了，要知道他已經整整一個學期沒有回家了，雖然常常跟家裏打電話聯系，但這跟見到本人能一樣嗎？

原以為這次回家，他乖巧一點，他媽說不定能挨過七天才罵他。

結果呢！

他連門都沒進得去，就被丟了出來，上次放假回來好歹還看順眼了他三天，足足三天啊！

“你不去也可以的。”程恩妮並沒有非要人陪著，只不過胡水英和陳虹不放心而已。

於楊臉上的痛苦哀嚎一收，臉色立馬變得正經起來，“我可沒說不去，你一個小姑娘家家，怎麽這麽能呢，不怕壞人把你抓走啊！”

“不怕。”程恩妮。

反正上輩子除了被林秀禾坑到南邊去，程恩妮基本沒有遇到過別的壞人，除了小偷。

成年人了，自己提高警惕，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說話，能做到這一點，就可以避免遇到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壞人。

再多兩個心眼，即便說話也不要透露自己的信息，發現不對及時求助，基本就可以杜絕別有用心的壞人了。

“……”於楊，“我怕你遇到壞人，送你去啊，咱們可以多呆幾天，有時間再順便去趟南邊。”

這次出門，他媽可他兜裏塞足了票子，讓他保護程恩妮的同時，也帶著程恩妮好好玩一玩，要是不去錢這些可都要上繳的。

南方經濟發達，於楊這一學期了解了許多之前不曾了解到的訊息，對南方很是向往好奇，現在有機會，自然很想去看看。

本來程恩妮還琢磨著，怎麽甩開於楊自己去趟深市呢，結果於楊主動說了。

“行，不過這事別叫我堂嬸和幹媽知道。”程恩妮道。

於楊跟程恩妮對視一眼，兩人默契地擊了個掌。

火車走了一整夜才到達江省，五點到站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站在熟悉的土地上，程恩妮由衷地感到高興。

雖然上輩子這個時候，她還在廠裏苦苦掙紮，在流水線上不見天日，但江省卻根她記憶裏別無二致，就連火車站不遠擺小攤的大叔大媽，都一如記憶裏一般親切熟悉。

在火車站附近吃了個早餐，兄妹兩個就直接坐火交車往學校那邊趕。

放假的大學城顯得有些空蕩，程恩妮和於楊到的時候，路上基本看不見幾個行人，不過往居民區的地方走，倒是還有幾分生活氣息。

程恩妮跟家裏說的是租房子，結果於楊陪著她看了兩套房子，就知道程恩妮是打算買了。

於楊多少從陳虹嘴裏知道一些程恩妮的事，他知道程恩妮在客運站有間門面，但沒想到程恩妮居然富有到想買房子就買的地步。

“妹，我是你哥，茍富貴勿相忘！”於楊酸溜溜地跟在程恩妮身後。

其實程恩妮根本就不需要他的照顧，一路上的事情她都安排得井井有條，於楊不像照顧她的哥哥，反倒像個小跟班兒，專門跟程恩妮拎東西的。

不過看房子的時候，有於楊在還是很有用的，至少於楊看起來更像一個可以做主的大人。

“我只認了幹爸幹媽，沒認哥。”這兩天看的房子程恩妮都不是很喜歡，房子比較舊不說，基本出售的都是頂層。

這年頭一般的居民房可沒有電梯這玩意，而且樓梯一般都比較陡峭，扶手好多都是水泥砌的，樓道采光非常不好。

房子的格局也不好，不是客廳是暗間，就是客廳比較大，房間特別小，有的房子連廚房都沒有，都是在樓道裏做飯，還是舊式的筒子樓。

於楊，“……”

憋了半天，於楊才道，“那不管，反正我是你哥，你不認我，我認你就行。”

“隨你。”程恩妮壓根就不跟於楊爭，專心跟在外頭躲涼的爺爺奶奶們打聽附近有沒有出售的房子。

打聽了幾天，程恩妮都快沒有耐心了，好不容易打聽到一處房子。

“獨門小院兒？價錢應該不便宜吧。”於楊開玩笑歸開玩笑，連著跟著程恩妮跑了幾天，一句累也沒嫌過。

程恩妮也有點擔心這方面，但這兩天看的房子實在是讓她太失望了，現在本來出售房子的就少，他們已經快把學校附近打聽個遍了。

小院離學校稍有點兒遠，但騎自行車也就五六分鐘的事兒。

小院兒不大，順著石階上去，就是刷了綠漆已經銹了大半的小鐵門，進去一個十坪左右的小院子，真的很小了。

院子裏鋪了水泥，院角種了顆桔子樹，屋子也不大，大概也就九十來坪左右，江省這邊常見的民居格局，兩間臥室，一間堂屋，廚房和廁所單獨建在東側。

面積雖然不算大，但因為在地勢高一點的地方，采光和景觀什麽的都不錯，再加上後院十來坪可以種菜的泥地，程恩妮還算滿意。

院主是對年輕夫妻，“房子是我奶奶留下來的，現在老人也去了，我們已經定居在了外地，留著也沒什麽用了。”

於楊一咯噔，忍不住脫口而出，“這房子老過人的？”

程恩妮順手給了於楊一胳膊肘，人住的房子，生老病死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只要不是兇宅就行。

再說了，當著人家的面，怎麽好直接說出來。

“我爺爺奶奶都是高壽走的，是喜喪。”男主人並沒有生氣，而是溫和地解釋了一句。

來之前程恩妮和於楊就在附近打聽過了，情況基本跟男主人說的一樣，老人以前雖然只是普通的農民，但家裏的子孫都挺出息的。

房子程恩妮挺滿意的，甚至程恩妮已經要腦子裏計劃起來要怎麽改造，現在要談的就是價錢的問題了。

男女主人並沒有因為他們年輕就看輕他們，誠懇地報了個實價，“整八萬塊錢，要是能一次性付清，過戶的手續費歸我們負責，還能再便宜一點點。”

八萬塊錢在這時候可不是個小數，於楊聽得心裏直咂舌，但程恩妮只是皺眉頭思考了一會，就點下了頭。

當然房主也是因為急著出手，所以價格才會這樣優惠，這年頭買房的人雖然不多，但並不是沒有。

約好了全款七萬八，其餘款項由房主負責後，程恩妮當場就簽了合同付了定金，只等明天去過戶。

不到八百塊一個平方，這個價格還算符合程恩妮的預期，比筒子樓要貴一些，但好歹是座獨門獨戶的小院兒。

“房子裏的家具什麽的我都不要，你們都處理掉。”程恩妮打算翻新一下房子，這家裏的舊家具她也不準備再要。

房主點了點頭，事實上這屋子裏已經沒有什麽東西的，剩下的大件如果程恩妮不要，他們直接賣給收破爛的，也能賣一點錢。

見程恩妮買房子跟買大白菜似的，於楊內心很受震蕩，“這就買了？”

“不然呢？”程恩妮不是拖拉的性格，也不願意壓著價格跟房主比耐性，磨也磨不了多少錢下來。

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不如早點把事情處理好，早點去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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