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美的人生中留下一個汙點，但如果不上去的話，他就坐實了慫貨這個稱號，他不想再因此看到季岑舟得意的嘴臉，他轉頭看向十班的方向，正好和季岑舟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了。

季岑舟挑了挑眉，然後豎起大拇指往下壓，嘴上還做了口型“慫貨”。

顧林：“！！！”

他徹底被氣炸了。現在是在公眾場合，他沒法發洩，只能攥緊了拳頭，指甲都快刺入掌心了，他仿佛感覺不到一樣。

升旗儀式馬上就要結束了，顧林眼前浮現出季岑舟嘲諷的嘴臉，他氣的全身發抖，但又不得不非常屈辱地走向講臺。

白羽眼尖看到了，指給季岑舟看，“那個慫貨真上去了！”

季岑舟挑挑眉，“還算有那麽一點骨氣，行吧，那我就等他說完再走。”

各班本來都是要散了的，突然見升旗臺上多了一個人，以為還有什麽事情要宣布，就都留了下來。

顧林本打算耍個滑頭，等著大家離場的時候迅速說一句，然後趁著大家都沒反應過來趕緊溜，結果沒想道全校學生竟然都留了下來，而且還好好地站著隊，仰頭看著他。

顧林更加騎虎難下，氣得咬牙切齒，卻無法可施。

“這人站在上面做什麽，怎麽還不說話？”

“不知道，是要宣布什麽事嗎？”

“說不定是紀檢部釣魚執法，快別說話了，省得待會給我們班扣分了。”

紀檢部釣魚執法的說法瞬間傳開了，現在不僅全校學生都留了下來，而且一個說話的都沒有，全場安靜，就等顧林說話了。

顧林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得，滿臉通紅，整個人都快原地蒸發了。

他現在恨季岑舟恨得牙癢癢，恨不得讓全校人都知道季岑舟的醜惡面孔，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季，季岑舟牛逼，季岑舟最帥，季岑舟是我，我爸爸！”顧林閉著眼睛，一邊被氣得瑟瑟發抖，一邊咬牙切齒的說完了這句話。

正好話筒沒斷電，這句話被放大到整個操場的人都能聽到。

全校學生瞬間就鬧開了，高中生活太枯燥無聊了，有這麽一點茶餘飯後的談資是非常不容易的，大家紛紛湊熱鬧，議論著季岑舟到底是誰。

突然人群中爆發出一聲吆喝，“好嘞，我的顧兒子！！”

不管有沒有看清是誰喊的，大家紛紛起哄起來，而且一連鬧了好幾天，認識顧林的人，還時不時調侃他一句，“你怎麽還不去找你的季爸爸。”

顧林氣得咬牙切齒，可偏偏又不能隨便發作，只能自己憋著，憋著憋著就上了火，成天想著報覆季岑舟，不僅沒想出辦法來，還因為上課不認真聽見被老師訓了。

更讓他難受的是，那些整天捧著他的alpha竟然也敢來調侃他了！

顧林想想自己之前和現在的待遇，一時急火攻心，直接病倒了。

******

季岑舟這邊卻是爽得很，他聽說顧林生病了之後，特意去小賣部用一塊錢換了十個鋼镚，準備一天一個打賞顧林，說是他作為爸爸對他兒子的關懷。

白羽聽了之後，給季岑舟豎了一個大拇指去，“騷還是你騷，我本來害怕你會受委屈，還想護著你，現在看來能給你委屈受的人還沒有出生。”

季岑舟挑了挑眉，“我又不是抖m，受了委屈為什麽要求忍著，當然是要千百倍的還回去啊，真的現在江湖上都還流傳著一句話：寧可跳墻，別惹季哥，我這校霸的名聲可不是吹的。”

白羽笑他：“校霸？你可真敢說。”

季岑舟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他還真是校霸，不過只是在穿書前而已。

季岑舟很清楚自己屬於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誰要是招惹了他，他非要給那人脫一層皮不可。

顧林是不敢折騰了，現在就剩下劉奇了。

之前劉奇說過，只要季岑舟考了年紀前一百他就不做老師了，結果月考成績出來後，劉奇直接不給他們講課了，人也不露面，就天天讓他們做卷子。

季岑舟剛這麽想著，王昊就火急火燎地過來了，他對季岑舟說道：“我剛路過年級主任辦公室的時候，門開著，我聽見劉奇在裏面攛掇著年級主任給你取消助學金。”

季岑舟冷笑一聲，這個劉奇可真夠作死的。

王昊見季岑舟沒有什麽動作，更加急了，說道：“季哥，你快去啊，再不去劉奇就要得逞了！！”

季岑舟屬於越生氣就越冷靜的性格，雖然心中怒火翻滾，但表面上卻很冷靜，他想了想說道：“王昊，我這次不僅想要回自己的助學金，而且我還想給我們班換個物理老師，但我一個人的力量不夠，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

******

季岑舟站在主任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沒人回應，他又敲了敲門。

劉奇黑著臉來開門，嘴裏還罵罵咧咧的：“我們老師現在有事情要商量，你這個學生，怎麽這麽不懂事，就不會……”

劉奇的聲音卡住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季岑舟，“你怎麽來了？”

季岑舟沒有理他，直接跟年級主任說道：“報告，老師我可以進來嗎？”

年級主任本來也是面色鐵青，他看到季岑舟來了，才稍微放緩了語氣說道：“進來吧。”

季岑舟直接無視掉劉奇，走到年級主任前面站定。

“老師，我記得剛開學的時候，您跟我說過申請助學金是有成績限制的，我想知道我現在的成績是否可以申請助學金？”

年級主任剛要說話，就被劉奇搶走了話茬，“助學金可不僅僅只有成績這一個限制，申請助學金要是道德體美全面發展學生，像你這種心思不正，欺負同學的，根本就不配得到助學金！！”

季岑舟蹙眉：“我什麽時候欺負同學了？”

“你還在這給我裝傻，這周升旗儀式結束之後，你強迫我們班的顧林同學在升旗臺子上，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說了一些侮辱他人格的話，哎呦，主任，那話難聽的我實在是張不開嘴，自從那天後，顧林同學就有些神志恍惚了，上課聽講也不認真了，私下裏也有些自閉，這幾天直接生病住院了，他父母來詢問孩子情況的時候，我都感到非常愧疚，誰家的孩子不是捧在手心長大的啊，送到學校裏是來好好學習的，不是被人欺負的！我作為他的班主任沒有保護好他，感到非常愧疚。”

年級主任聽後，表情嚴峻地問道：“季岑舟真是是這樣嗎？”

季岑舟想了想說道：“顧林確實在周一升旗的時候對我喊了一些話……”

劉奇的表情瞬間得意起來，他剛要搶著開口，季岑舟就輕飄飄的說道：“劉老師為什麽總是不讓人說話呢，每次都搶，我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全。”

這句話可說了年級主任心坎裏面去了，劉奇這人特別喜歡搶著說話，平時他就是經常被劉奇搶得開不了口，最近演變成劉奇在老師會議上也會搶他說話了，這讓年級主任這個領導特別沒有面子，但又不好發洩，現在可算有出口了，年級主任說道：“劉老師，你尊重一下說話的人，總是搶人話頭，這樣既沒禮貌又顯得你特別沒有素質！”

劉奇被懟得咬口無言，可偏偏說這話的人是他領導他，再生氣也要忍著，還要陪著笑臉說道：“是是是，我反省，季岑舟你接著說吧，我不搶你的話了。”

季岑舟這才說道：“顧林說得那番話可不是我逼他的，這是我跟他打的賭，我們賭誰的月考成績會更好，輸的那個人就接受懲罰，我當時的成績是年級八百多名，顧林的成績是年級前一百名，他當時覺得自己就贏定了才會跟我打賭吧，可誰知道我這是發揮得太好了，一下子就超越他了。”

季岑舟這番話點到為止，但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顧林就是看季岑舟成績太差，想要羞辱他才跟他打賭的，結果季岑舟考得太好，顧林翻車了，顧林這樣都是他自作自受。

年級主任點點頭，說道：“這雙方都是自願打的賭，也不存在強迫的關系，只是輸的那一方接受懲罰罷了，算不上欺負同學。”

劉奇沒想到背後的原因竟然是這樣，當即像是被人一手抓住了喉嚨，只得說道：“原來是這樣啊，但……就算打賭也太沒有個度了，顧林那麽好的學生，我這不是覺得心疼嗎？”

季岑舟語氣平淡地說道：“那按劉老師以前的那套言論，我不是比顧林還好的學生嗎，我怎麽沒見劉老師心疼心疼我呢，反而還說我沒有獲得獎學金的資格。”

劉奇很是嫌棄地看著季岑舟，“季岑舟人要有自知之明，你頂撞老師，欺負同學……啊不，是打賭失當，就你這樣的學生怎麽能稱得上是好學生呢？”

“劉老師，你以前可不是這樣說的，”季岑舟接著說道，“你當時在課堂上，當著十班所有同學的面，說學生的存在價值只有學習，學習好了人品自然也會好，當然就是好學生了，我現在的成績可是比顧林還好，我怎麽就不是好學生了，還是說劉老師原來是個雙標啊？”

年級主任蹙眉，語氣嚴厲：“劉老師，你竟然說過這樣的話！我們做老師的除了傳授知識，最重要的不就是要給學生傳遞正確的價值觀嗎，你聽聽你這話說的，人品怎麽能跟成績掛鉤呢！”

劉奇沒想到季岑舟竟然比他還會說，直接就把他帶進溝裏了，而且還三言兩語地就把年級主任拉攏到了自己的陣營，現在年級主任句句都是維護他。

劉奇連忙否認：“主任，我真沒說過這話，我在十班不怎麽受歡迎，我承認我是兇了點，但這樣做還不是因為十班成績不好嗎。我實在太著急，這才……”

年級主任打斷了他，“行了，我跟你同事了這麽多年，你能說出什麽樣的話來我還不知道嗎，你真以為我不會去跟十班的同學求證嗎，一個班的證人，你還能狡辯？”

這是第一次，年級主任這麽直白地懟他，劉奇一直自詡年級裏的老教師，在學校裏也是有點地位的，當年競選年級主任的時候，就是票數稍微低了一點，現在的年級主任雖然是他上司，但看在閱歷上面也不如他，時間一長他就更加飄了，時常頂撞年級主任，而且還陽奉陰違，在背地裏說過年級主任不少壞話。

他殊不知被他刻意刁難過的年輕教師，因為太過生氣，早就把他背地裏這套講給了年級主任，年級主任只是暫時不動他而已。

季岑舟見時機到了，連忙跟年級主任說道，“老師，我代表十班全體同學申請換一個物理老師！”

劉奇這邊都滿頭虱子沒出抓了，季岑舟還在這裏添油加火，給他惹麻煩，劉奇瞬間就被氣得失去了理智，“季岑舟你還是真是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了，你還代表十班同學換了我，你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行，我當時是說過，你只要考進年級前一百名，我就不教你們班裏，而且還不當老師了，我這不是一時氣話嗎，你還真當真了啊，其實你仔細想想，如果不是我用這種另類的方式激勵你，你能有現在這麽好的成績嗎，你這孩子不知道感恩，竟然還想換掉我，你可真是個小白眼狼！”

劉奇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年級主任說道。

王昊等人進來了。

劉奇現在連帶著看到十班的學生都生氣，吼道：“你們不好好上課，到這裏來做什麽什麽！！”

江陌森對著劉奇說道：“劉老師你又忘了，這一節是你的課，自從月考結束之後，你就沒再給我們上過一節課，一直讓我們做卷子。”

年級主任聽得蹙起了眉頭，“劉老師，真是這樣嗎！”

劉奇瞬間支支吾吾了起來。

年級主任一看劉奇的樣子就知道事情的經過就像江陌森說的那樣。

劉奇真的做到太過火了，他這次一定要好好警告他，一中作為省重點高中，在全國都是數一數二的，絕對不能在出現像劉奇這樣惡劣的行為，這如果傳出去了，不是抹黑學校嗎，到時候他這個年級主任都難逃懲罰。

王昊突然上前一步，在年級主任桌子上放了一張紙，說道：“老師，我們申請換一個物理老師，我們班的每一位同學都在上面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劉奇臉色大變，他沒有想到十班竟然會做到這個地步。

“老師，我們絕非無故想換掉物理老師的。”江陌森一番話說得毫無破綻，“第一，月考之後，劉老師明明還給其他班正常上課，但就是不給我們班上課，這是差別對待，第二，這次月考，我們班的物理平均分比年級整整低了15分，我們班的同學的總成績很受影響，第三是劉老師在課上對我們進行人身攻擊，而且還不止一次。”

劉奇也顧不上自己老師的身份了，直接破口大罵：“放屁，你們別他媽在這……”

年級主任厲聲喝止住了劉奇，“劉老師，註意你的言行！！”

劉奇沒法只得閉上了嘴，他一口氣憋在心裏，差點沒把自己給憋死。

王昊趁熱打鐵，“劉老師罵過我笨，還說我腦子不好是家長遺傳的。”

楊姝說道：“我頭上有一塊疤，我想用劉海擋住的時候，劉老師諷刺我這麽愛美是想嫁人了，而且他還……說我長得醜，打扮也是白瞎……”

另一個男生說道：“劉老師諷刺過我是農村來的，如果……不是同學一直鼓勵我，我也要報答我的家長，我有時候真的感覺不想再這麽痛苦地活著了。”

年級主任聽完整個臉色都變了，之前別的學校的跳樓事件，在社會上引起了軒然大波，學校高度重視這件事，劉奇作為學校的老教師了，怎麽能在這個時候給學校添麻煩呢！

劉奇也顯然想到了這一點，他的臉色瞬間白了，結結巴巴試圖解釋道：“主任，我沒想到現在的孩子竟然都這這麽脆弱，我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他真的往心裏去……主任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註意自己的言行。”

年級主任心說你註意個屁，跟你同事這麽多年了，你以為我真不知道你具體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嗎？還擺出一副認錯的態度，他想都不用想起，只要這事過去了，劉奇肯定會原形畢露。

年級主任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抑住怒火對季岑舟他們說道：“你們先回去上課啊，我會為你們班換一位物理老師的。”

“主任！”劉奇不可思議地說道。

年級主任當即變了臉，“你還想怎麽樣，現在是多麽關鍵的時候你不知道啊，新來校董多麽關心學生的心理健康你不知道嗎？這麽多年的老教師了我看著你真是一點師德也沒有，你的這件事我管不了，你等著，我現在把你的事情報告給校方領導，你就等著挨處分吧！”

王昊從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還有點恍惚，他看著季岑舟問道：“我們真的成功了，我們真的能換一個物理老師了嗎！”

季岑舟笑他的傻樣：“能能能，年記主任不都說了嗎。”

王昊當即就想歡呼一聲，結果被季岑舟捂住了嘴巴，說道：“小點聲，這還是上課時間。”

王昊趕緊閉上了嘴，但實在是壓抑不住自己內心激動的心情，便錘了幾下胸。

季岑舟調侃他，“你這樣子特別像人猿。”

楊姝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感慨道：“爽，真是太爽了。”

江陌森聞言，想了想：“還有更爽的。”

季岑舟回頭問他，“你怎麽這麽說？”

江陌森搖搖頭，說道：“之後你就明白了。”

******

王昊在年級裏兄弟多，消息也比較靈通，他最先知道了劉奇辭職的消息。

王昊怎麽也想不通，在那奇怪：“劉奇這人竟然會辭職？他被辭退了我還可能相信。”

季岑舟也有點驚訝，他本以為劉奇就是被停一段課，然後估計還能出作妖，誰曾想他就這麽直接退出歷史舞臺了？

這個容易一些了吧。

江陌森放下筆，笑了笑說道：“這其實不難理解，正好學校最近特別關註學生的心理健康，劉奇是撞在槍口上了，而且能看出來年級主任跟劉奇的關系也很不好，年級主任有沒有在背後出力這就不好說了，再加上學校新換了一個校董，如果他特別重視這件事的話，別說是一個劉奇，十個劉奇也會被辭退。”

王昊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轉頭就忘記了這個非常費腦的問題，激動的去告訴大家這個號消息了。

之後季岑舟沒動，他見江陌森又低頭去做題了，就用手指戳戳他胳膊問他：“你是不是還有話說？”

江陌森低頭看著季岑舟還沒收回去的指頭，笑了笑。最近，季岑舟總是不經意地做出一些非常可愛的舉動。

他放下手中的筆，“你為什麽會你這麽問？”

“你明顯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季岑舟說道，“別藏著，跟我說說。”

江陌森故意逗他，“你湊近一點我就告訴你。”

他本以為季岑舟會翻個白眼，然後轉過頭去不理他了，沒曾想季岑舟直接湊了過來，一副要聽悄悄話的樣子。

“你真是……”江陌森一梗，也不知道該說季岑舟是把直接當omega，還是沒把他當alpha。

季岑舟自己偏偏還沒意識到，還在那催促道：“你快點說，我等不急了。”

江陌森認命，在耳邊提醒道：“你猜新的校董姓什麽？”

季岑舟蹙眉，這算個什麽問題，跟劉奇這件事有什麽關系。

他擡起頭，剛要讓江陌森別賣官司了，結果就對上了江陌森的眼睛。

“難道姓江？”季岑舟說道。

江陌森笑了笑，“我小叔叔。”

季岑舟：“……”

他過了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半開玩笑道：“哥，江哥，你看期中的時候能不能給我好好安排一下獎學金。”

江陌森笑了笑，沒說話。

他聞著空氣淡淡的月季花香，在心裏鬼使神差地想，別說了獎學金，我他媽連聘禮都給你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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