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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死神]三千鴉殺

作者:夜羽亂_

文案

身為死神第二大BOSS的藍染惣右介一生都是個悲劇——

一個只會偷懶怎麽看都不靠譜的上司;

一個瞇瞇眼整天找機會捅他腎的下屬;

以及一個註定會被小草莓拍死的未來;

然而即便如此,藍染卻毫無畏色,因為有一個人會一直站在他身邊,永遠守護他。

等等!一直默默守在一人身邊……這東西的學名是不是叫背,後,靈!

“在我被親人追殺,被愛人拋棄,在我最最狼狽的時候,是你撿到了我,送我食物,和我講話,給我照顧……”夜羽亂笑靨如花,溫柔地望著他,“所以,只要你希望,我就會一直微笑下去。”

三千世界鴉殺盡,管你是對是錯,我只要陪在你身邊。

↑餵,上面這個裝B的二貨是誰啊?總之女主要是忠犬到這份上,也基本上告別正常的戀愛方式了……╮(╯▽╰)╭

內容標簽:死神 少年漫 情有獨鐘 陰差陽錯

搜索關鍵字:主角:藍染惣右介,夜羽亂 ┃ 配角:夜羽落,雛森桃,夜羽寒 ┃ 其它:死神,忠犬

起卷:以邂逅為殺

☆、伊始

天空晴朗,萬裏無雲,五番隊隊長平子真子躺在隊長舍的屋頂,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

“隊長……”一個幽幽的聲音傳來。

“何方妖孽,在此作祟?”平子一驚,連忙擺出了防禦的架勢。

在他身後的不是別人,正是五番隊新進隊士夜羽亂。

她實力平平,如果不是五番隊現在什麽都缺,平子也不會考慮招這樣一個女孩子進來,更何況她和藍染之間的關系還不那麽簡單。

“什麽啊,又是你,這次又有什麽事?”平子不耐煩地問,“如果是隊務的話交給副隊長不就好了嗎?”

“……隊務應該由隊長處理,副隊長只是輔助隊長而已,請隊長負起自己的責任。”毫無波瀾的聲音從銀發少女嘴裏發出,平子的嘴角抽了抽。

從平子的角度望過去,只能看到少女的臉已經完全隱沒在了長長的銀發下,只留下一節雪白的脖頸,連結著單薄的身子。

看來隊員們相傳的背後靈說法並沒有錯,只要任何一個隊員做一點對藍染不利的事情,她就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其身後。

就像剛才,如果不是她先開口,自己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

這樣的人,不是靈力太弱,就是對靈壓的駕馭能力特別強,考慮到這只是個剛從真央畢業的小姑娘,第一種的可能性更大……

平子隨手揮退了夜羽亂,又在屋頂上發了一會兒呆,才悠哉悠哉地回到了隊長室。

此時的隊長室內,五番隊副隊長藍染惣右介正在認真地批示文件,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

藍染副隊長,風度翩翩,沈穩蘊藉,再加上生得一副好容貌,所以在隊員中人氣很高。

平子卻看不慣他,不只是不擅長與認真的人相處,還因為這個藍染,怎麽看都不只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麽簡單。

更何況最近還有一個背後靈一樣的存在。

藍染的不遠處,正在一心一意沏茶的銀發少女絲毫沒有對平子的到來表現出一點感覺。

呃,在沏茶?大概吧……

平子一開始以為她在沏茶,直到看到她已經往茶杯裏加入了不下十塊的冰糖。

雪色的冰糖堆在茶杯裏,以至於從平子的角度完全看不到杯中的茶葉。

“你在做什麽?”平子覺得自己無法無視她的動作,這也太可怕了,就是看著,他都覺得牙疼。

“沏茶。”少女平靜地回答道。

“你打算……喝這種東西嗎?”平子呲出了一口白牙。

“當然不是,”少女的語調依舊沒有一絲起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由於低頭的原因,竟給人一種溫柔的感覺,“這是給阿介的。”

“……看不出來你其實很恨他吧……”

阿介,就是一旁的藍染惣右介聞言,溫和地笑了笑。

少女不理平子的吐槽,把杯子遞到他手上,藍染接過來之後一飲而盡。

這一幕溫馨地讓平子咂舌。

“給我一杯剛才的茶。”平子對少女說。

不一會兒,一杯和剛才一模一樣的茶遞到了平子手上。

平子學著剛才藍染的樣子一飲而盡……那甜味讓他腦袋一片空白,差點失憶,這簡直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甜,莫非藍染的味覺有問題?

他用眼神質疑藍染,後者卻依舊保持著剛才的笑容。

平子不知道,剛才入喉的甜膩同樣足以讓藍染想吐。

但他還是面不改色地喝下去,一滴不剩。

如果這是屬於他們的回憶味道的話,那麽他甘之如飴。

是的,回憶。

六年前的雨天,屬於他們的過去。

☆、初遇

六年前,七月中。

淅淅瀝瀝的雨下了一整天,到了傍晚依舊沒有停的意思。

藍染就是在這樣的一天,撿到了那個名為夜羽亂的女孩子。

是的,撿到……他只能用這個詞形容她當時的處境。

從頭到腳都滴著水,濕嗒嗒的銀發垂在她單薄的肩膀上,那個女孩兒蜷縮在街角,對他剛才的所作所為渾然不覺。

那時他剛剛開始拿虛做實驗,未完成的崩玉力量尚且不足,用來實驗的虛也因為承受不了突然增強的靈壓而灰飛煙滅。

崩玉的完全體不應該是這樣的……厚厚的鏡片下,藍染深邃的褐色眸子有一些煩躁。

不過看到這個女孩兒的時候,藍染覺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一點。

畢竟他遇到的不順和她比,就顯得完全不值一提。

在80區茍延殘喘,沒有房子,沒有禦寒的衣物,當然也沒有未來。

這樣一個單薄的女孩兒,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虛的口糧,或者成為爭鬥的犧牲品吧……

被魂葬到了這樣的地方……還真是不幸……

藍染諷刺地彎了彎唇,從女孩兒身邊走過。

沙沙的腳步聲混雜著雨水落地的聲音,女孩兒似乎被驚動了一樣,微微擡起頭,用一種蒼白虛弱的語氣說道:“你在做的事情很危險,以後不要這樣了……”

“嗯?”藍染似乎被勾起了一點興致,停下了腳步。

女孩兒微微擡起頭,未曾修剪過的銀發遮住了眼睛,藍染只能看到她小巧的鼻子和尖尖的下顎。

“你……很危險……”只聽她繼續用平板一樣的聲音說道。

藍染深深瞥了她一眼,打算離開。

雖然是個奇怪的女孩兒,但終究只是個整罷了。

但是這一眼,藍染看到了她的眼睛,微風吹起了她的流海兒,在銀色的發絲下是一雙異色的雙眸,左眼冰藍,右眼墨綠。

還算清秀的臉上,兩行淚水從異瞳中滑下,一直一直流著,就像要把一生的淚水流幹一樣。

她的眼裏有著深深的絕望。

被傷害,被拋棄,被背叛,她眼裏只有一句話。

我……不想活在這個世界了……

藍染從這雙眼睛裏看不到一絲生氣。

卻是這個時候,少女幾乎看不到血色的嘴唇微微動了動。

“你……要我嗎……”

“……”

藍染覺得自己的口味還沒有重到那個程度……

“果然……”女孩子的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似乎早就知道了結局一般。

藍染微微猶豫了一下,在女孩兒面前半蹲下來。

“雖然有點荒謬,但是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夜羽亂……”

“原來如此……夜羽……嗎……”

褐色的眸子微微瞇起,藍染用一種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

“走吧。”一件死霸裝的上衣落到了夜羽亂肩上。

她久久才回過神來,踉蹌著跟上他的步伐。

“其實……你不必勉強的……”微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藍染微笑:“我從來都不做勉強的事。”

兩個人一路走到了藍染在成為死神之前的住處——南流魂街78區。

“雖然依舊是靠後的街區,但總比你沒有住處露宿街頭要好些了。”藍染的語氣淡淡,他一直在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這個女孩兒。

他走路的速度不慢,女孩兒卻絲毫不費力地跟在他身後。

不……不應該用跟,應該說是飄在他身後更為合適,沒有腳步聲,甚至沒有呼吸聲,女孩兒猶如幽靈一樣,藍染甚至懷疑她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魂魄,而是變異的大虛之類的東西。

哼,有點意思……

藍染挑起了唇角。

“請問……”夜羽亂的聲音虛無,給人一種空靈的感覺,“你確定要我嗎……”

“不是已經帶你來這裏了嗎……”藍染漫不經心地說,“你的聲音很好聽,可以試著加點抑揚頓挫,會更好一點。”

至少聽起來不至於那麽詭異……

“哦,請問我能幫你做什麽嗎?”夜羽亂立刻換上了一種甜美活波的聲音,但是她的臉還是老樣子,陰沈沈地沒有一點表情。

“算了……你還是保持原本的樣子吧……”藍染覺得自己有點承受不了這種反差。

“好的。”夜羽亂又恢覆了原本的聲音。

那一刻,藍染第一次在心裏後悔了自己的決定。

他帶回來的究竟是整是魂還是虛啊……

而這個問題,南流魂街78區的人們也想問啊……

七十八區雖然不至於像八十區那麽燒殺搶掠,但打家劫舍的事情也常有發生。

場景一:

一群混混闖進了藍染的房子,明明是夏日炎炎,他們卻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尖上升到頭皮。

一身白衣銀發……再加上陰沈表情的夜羽亂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們身後,那架勢……仿佛從地獄井口爬出的般若女鬼……即便同是死過一次的人,那幫混混也被嚇得不輕。

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人的魂魄吧……是從地獄裏跑出來的惡靈……一定是的……

場景二:

藍染家的房子門前。

魂魄A:聽說了嗎?這座房子有惡靈鎮守啊!

魂魄B:真的假的?我只看到前幾天橫行霸道的那些混蛋連滾帶爬地從這個屋子裏逃走……這屋裏到底有什麽啊?

魂魄C:這你都不知道?是個白衣銀發的惡靈啊……據說她靠吞噬普通靈魂而生,而且道行極高,原來這房子住過的死神都不是她的對手。

魂魄A:最可怕的是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敢出來亂走啊……好嚇人……

說著說著,魂魄A發現魂魄B和C用一種驚恐的眼光看著他身後,A心中一寒,緩緩回頭,與夜羽亂四目相對。

“不要在背後……對別人蜚短流長啊……”夜羽亂伸出了指甲尖尖的爪子……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再也不敢了……”魂魄ABC四散而逃。

夜羽亂的爪子推開了門,單薄的身影閃進了門內,一陣陰風吹過……門自己關了……

於是一個可怕的謠言產生了,一個惡靈住在這個被詛咒的房子裏,靠吞噬魂魄和虛存在,但凡接近這個房子的人都活不過一天……

“這都是……怎麽出現的謠言啊……”

藍染聽到了這裏的流言之後,有些哭笑不得。

“有什麽關系呢……這樣不會有人來找麻煩……雖然我能殺死他們,但處理屍體挺繁瑣的……”

夜羽亂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她毫不費力地將一塊巨石挪出了後院,整個後院寬敞了不少。

“可是你怎麽說也是女孩子吧……”藍染看著她的動作,語氣十分溫柔。

溫柔對於他是一種習慣,更何況這個女孩兒的確很有意思。

“是嗎……”夜羽亂的表情被長發遮掩,“已經好久沒有人這麽看過我了……”

藍染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而夜羽亂腳下一絆,突然整個人都向他撲過來。

藍染楞了一下,伸出手來接住了她。

女孩兒的身體輕得像是沒有重量,只是如果是投懷送抱的話,手法太過拙劣了。

藍染看了她一眼,只見夜羽亂蜷縮在他懷裏,臉色比紙還要蒼白。

如果用一個爛透了的比喻形容,藍染覺得自己的心被什麽抽打了一下。

“你……生病了嗎……”藍染不自覺地收緊了箍在她身上的手。

夜羽亂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嚇到了,在他懷裏睜大了眼睛,黯然無語。

良久,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一向毫無波瀾的聲音有一點發顫。

“沒……我……只是有點餓了……”

☆、微笑

“我只是……有點餓了……”夜羽亂窩在他懷裏,緩緩睜開了眼睛,動了動嘴唇,約莫三秒鐘才發出了聲音,“沒有關系的……”

“……”藍染看著她,好一會兒才恢覆了一貫的溫柔,“我……沒有給你留錢嗎……”

“有留的……”夜羽亂積蓄了一點力氣,從藍染懷裏掙脫,蒼白的小臉似乎也有些發紅。

“……那你怎麽像是沒錢吃飯一樣……”藍染哭笑不得,“你就真的這麽不想活嗎?”

踉蹌站起來的小身影頓住。

銀發少女蹲在地上,佝僂著脊背,看起來卑微,又可憐。

“你說的對……”她緩緩擡起頭來,眼睛裏一絲光也沒有,“我……本來就不應該還活在這個世上的……”

和那天一模一樣,死氣沈沈的一雙眼,充滿了絕望。

下一秒,夜羽亂“啊”了一聲,眼裏露出一絲慌亂。

因為她被藍染攔腰抱起。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不想活,但是這裏是屍魂界,你已經死過一次了,沒有人必須死第二次。”

男子的聲音低沈而富有磁性,夜羽亂在他懷裏放棄了掙紮,楞楞地看著男子的側臉。

藍染把她帶到附近的一家包子鋪,各種餡的包子擺滿了一桌,藍染都推到她跟前。

“吃吧。”命令的語氣。

夜羽亂低下頭一口一口地啃包子。

藍染這才發現她吃東西的動作很優雅,哪怕手裏的只是個包子,她也絲毫沒有失禮的地方。

就像……那些上級貴族一樣……

步入屍魂界之後,流魂街出身的藍染也會故意去磨練自己的禮儀,但她的動作沒有一絲做作,似乎是從小養成的習慣。

“你……其實是有靈力的……”

藍染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夜羽亂惶恐地盯著他,不言不語。

是的,她有靈力,但她在努力壓制著靈力,使自己看起來像個整,甚至連東西都不吃。

藍染說的對,她早就不想活了,被愛人利用,被親弟弟殺死,她被所有人拋棄,已經找不到活著的理由了……

沈默良久,夜羽亂擡起頭看著他,道:“藍染君,我幫你殺人好不好……”

“嗯?”藍染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幫你殺人好不好?”夜羽亂平靜地說,那語氣就像是我幫你宰一只雞好不好。

藍染啞然。

“你說的沒錯,我有靈力,而且很強,我可以殺你殺不了的人,無論他什麽身份,無論他身在哪裏,只要你對我下令。”

藍染抽了抽嘴角,擡起手來摸了摸她的頭:“我為人和善,處事圓滑,別人愛慕我還來不及,不會與我結怨……”

夜羽亂有些失望地垂下頭:“那……你為什麽要救我?”

利用人會成為習慣,而總被人利用也會成為習慣。

夜羽亂已經不相信有人會對她毫無目的的好。

更何況眼前的這個男人,十分危險。

藍染承認自己一開始撿她回來是因為覺得她異於常人。

他只是覺得奇怪,還沒想過要利用她。

異色的雙瞳,毫無生氣的性子,完美無缺的禮儀,以及可能真的很強大的實力——她手上的薄繭騙不得人,那是常年握刀的痕跡。

“你跟我來。”藍染突然有一個計劃,一個可能改變自己和這個叫做夜羽亂的女孩子的計劃。

他牽著她來到繁華的三區,將她拖進了一個成衣鋪,出來的時候,少女身上已經換下了那身過分寬大的白衣,取而代之的是玫紅色的小和服。

理發鋪裏,擋住眼睛的流海兒一點點削短,露出了一藍一綠的異瞳。

理發鋪裏的大娘好心腸地將她稍作打扮,他第一次在鏡子中看清她的臉。

稱不上美貌,只是中上之姿,清伶伶的臉有點嬰兒肥,讓人看了卻很舒服。

這是藍染第一次等女人打扮,老實說他並沒有和夜羽亂這種類型的女孩子相處的經驗。

直到一只手拽了拽他的衣角,他回過頭來。

完完全全地判若兩人。

原本過分蒼白的臉因為打了胭脂的緣故,看起來紅潤可愛,長長的銀發被一條發帶挽就,露出了小巧精致的鎖骨。

“這不是很不錯嗎……”藍染微笑著打量她,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的臉頰。

“……你高興就好。”夜羽亂回答地很勉強,似乎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那天晚上,藍染並沒有急著回靜靈廷,而是留在了他曾經的住所。

“為什麽……”她終於開口詢問。此時她背對著他,沏茶的手有一些顫抖。

“什麽為什麽?”藍染明知故問,微微彎起了唇露出一個好似掌握一切的笑容。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撿我回來,給我住處,送我衣服……為什麽是我?我不配……”

她的聲音很輕,好似早春的初雪,稍不留神就會消逝。

“我告訴過你是無償的了嗎?”藍染的手指停留在桌子的邊緣,“你要還給我,連本帶利。”

最後這句話已經沒有了溫柔,他看著她,好像在看一把浴血的刀。

“你想要什麽……”夜羽亂並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而是平靜地問,“只要我有……”

藍染站起來,走到她身後。

“忘掉過去吧。”

夜羽亂往茶杯裏夾糖的動作一頓。

“我不想追究你過去的一切,但是要求你忘掉過去,為我所用。”

他是掌控一切的王,那麽她要做他手上最後的也是最鋒利的一把刀。

夜羽亂將一塊冰糖加進去:“好的。”

“然後,要對自己好,除了我,沒人可以傷害你。”藍染繼續說。

“好的。”又一塊冰糖被加了進去。

“還有,不要輕易哭泣,女孩子的眼淚很寶貴的,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事情哭,那只會讓你的眼淚掉價。”

又一塊冰糖被丟進去,夜羽亂的回答依舊是:“好的……”

“你……在聽我說話嗎……”藍染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跟這種喜怒完全不形於色的家夥交流。

“是的。”夜羽亂堅定地擡起頭來,凝視著他的眼睛,“忘掉過去,為你所用,再也不會流淚,我都會做到的。”

“這才是乖孩子……”藍染微笑著接過夜羽亂手中的紅茶,一飲而盡。

那一刻,他差點噴茶了。

這是何等詭異的味道啊,夜羽亂到底加了多少糖在裏面,他的味覺神經現在還被甜得發麻……

“對不起……我剛才光顧著聽你說話,忘記加了多少糖了……”夜羽亂有些委屈地說。

“咳咳,很好喝。”不忍心打擊她積極性的藍染心一橫將紅茶全咽了下去。

“……”夜羽亂沈默了半晌,點了點頭,“我知道你的口味了。”

“嗯……”藍染有點無語,巧妙地轉移了話題,“對了,你會不會笑?”

這話說出口,藍染也有些意外,他只是看重了她的實力,至於她想不想笑什麽的似乎與他無關。

但他卻看到了夜羽亂的嘴角微微動了動。

她似乎很久都沒有微笑過了,所以嘴角很僵,但仍努力要笑給他看。

“我想要看你微笑的樣子。”鬼使神差地,藍染加了一句。

夜羽亂楞楞地看著他,然後,微笑。

“在我被親人追殺,被愛人拋棄,在我最狼狽的時候,是你撿到了我,送我食物,和我講話,給我照顧……”夜羽亂笑靨如花,溫柔地望著他,“所以,只要你希望,我就會一直微笑下去。”

承卷:以牽絆為殺

☆、寶藏

放下手裏的茶盞,藍染微微閉上了眼睛,像是在回味這茶中的味道。

這是屬於他和她之間,回憶的味道。

藍染自己也說不清對夜羽亂的感覺,似乎是一種莫名的信任,好像就算他與世界為敵,這個女孩兒也會為他揮刀,為他披荊斬棘。

他知道,憑他的立場不應該這樣信任一個人,更何況她身世成迷,連實力都叫人摸不透。

夜羽亂的白打,斬術,瞬步都極精湛,藍染可以肯定他讓她進入真央之前就有很深的功底。

他有時會想試驗她的實力,於是將一些變異的虛或者想要除掉的人交給她,但每次她都能完美地將其斬殺,而且從不覺得棘手,揮刀的時候總是像瓷娃娃一樣面無表情,藍染得出的結論都是她的實力遠不只如此。

到底是什麽人……被驅逐的貴族?任務中幸存的隱秘機動?

藍染覺得新奇,其實他如果只是想知道的話,大可以問夜羽亂本人,夜羽亂也未必會對他隱瞞,但是如果沒有一點秘密,不是太無趣了嗎?

藍染相信這個女孩兒是一塊開采不盡的寶藏,總有一天,會在他手中綻放出奪目的光彩。

平子在一旁看著,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有這種感覺,當他看到他們的時候,只覺得有種羈絆從藍染身上伸出,如同藤蔓般纏上夜羽亂的手臂,而夜羽亂並不阻止,她欣然接受,這種羈絆將兩個人連在一起,也將其他人排斥在外。

仔細打量了一下夜羽亂,尚且青澀的曲線,只能稱得上清秀的臉龐,個子也不高,整個人就像一朵離開放還遠的花骨朵,看不出來,藍染在女人的審美上……竟然如此奇異……

“你……是叫夜羽亂是吧?”

平子瞥了她一眼,突然被隊長點名,卻並沒有表現得異樣,也不知道是天生表情稀少還是心思太深。

“我記得我們隊還空個八席,要不你來試試?”

平子認為和藍染親近的人也在他小心的範圍之內,所以最好放在身邊,也放心一點。

夜羽亂依舊沒有表情,倒是一旁的藍染接過了話:“隊長說笑了,亂她還不知道自己斬魄刀的名字呢……”

這也是藍染很好奇的地方,無論對手是誰,她的刀向來當淺打用,不,應該說她身上的刀就是一把沒有靈魂的淺打,死神入隊時的無名斬魄刀只被當裝飾用,她身上常佩戴的刀是淺打,而且因為她的斬術很犀利,刀刃的磨損程度可見一斑,她用鈍了一把刀以後會很直接地扔掉,然後換另一把。

他看過她那把無名的斬魄刀,沒有一絲一毫的靈壓波動,依舊是斬魄刀雛形的樣子,那是一把沒有靈魂的刀。

再弱的死神也會有自己的刀,而她更像是曾經有過,如今卻由於某種原因失去了刀。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猜測,藍染現在可以肯定的只有一點,那就是她的過去,絕對不是個普通的魂魄。

褐色的深邃雙眸饒有興致地落在夜羽亂身上,察覺到他目光的女孩兒把頭埋得更低,高高摞起的文件有意無意地擋住了他的視線。

呵……真是有趣的孩子……

藍染露出了一個貌似溫文的微笑,自從認識了夜羽亂,他似乎也多了一種消遣,就是逗她。

夜羽亂並不是真的面癱,如果他故意去招惹她,她也會露出類似好窘迫,好困擾之類的表情。

就像現在,她的狀態可以總結為三個字——害羞了。

說起來她也不小了……按現世的眼光來看,也有豆蔻年華,只是因為身子沒長開,再加上臉上嬰兒肥的緣故使她看起來稚嫩。

而如今嬌羞起來倒也別有幾分女子的嫵媚。

“亂,文件放在那裏就可以了,剩下的我和隊長會處理的,辛苦你了。”藍染笑了笑,溫和地開口。

不知怎麽的,他並不想讓平子註意到亂,特別是平子還說了什麽讓她升到八席之類的話……按理說的話,席官的晉升是要通過席位挑戰,當然也可以由隊長直接任命,藍染本身就是被平子破格提拔的,但這樣提拔起來的席官在隊裏的爭議頗多,藍染還好,因為隊員們對他還算認可,但同樣的方法顯然不適合性子陰沈的亂。

是被懷疑了吧……亂和自己的關系太過親近了……

那麽……是表現疏遠還是將計就計?

這個問題在藍染腦海裏一閃而過,很快他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亂不適合演戲,也不會願意演戲,倒不如他故意賣個破綻,也好讓平子放下點戒心。

“嗯……今晚也等我一起去吃晚飯吧……”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像每天都會說一樣。

銀發少女腳步微頓,平靜地點了點頭。

這是藍染最欣賞她的地方,好似過盡千帆般的波瀾不驚,她不會多問,也不會好奇,他想她知道的就會告訴她,不想她知道的她從來不感興趣。

平心而論,喜歡藍染的女人不少,因為藍染的確有那個資本,從真央畢業不過二十年便坐上了副隊長的位子,而且長相英俊,溫文爾雅,為人正派,甚至連飲酒都是淺嘗輒止。

但從未有一個女人像她這般。她對他服從,對他好,但她看他的眼神,就像看那堆文件一樣。

去和這樣一個女孩兒相處,很有趣不是嗎?

去一點點摸透她的心,去取得她的信任……

藍染低下頭,發現楞神的工夫,一個墨點已經在文件上暈開,而平子盯著他正在批閱的文件,挑起眉毛顯得興致盎然。

“工作時間還想著泡妞?”平子在一旁呲牙。

“隊長你說笑了……”-_-

“泡了我隊裏的妞還不承認?”(⊙o⊙)

“隊長你誤會了……”-_-

“那你和夜羽亂什麽關系啊?”→_→

“……”

其實……真的不過是同居過的關系罷了,不是嗎?

☆、天才

一朝一夕之間,共處。

歲歲年年不知,相隨。

傍晚,藍染走進了食堂,而在他身後,跟著亦步亦趨的夜羽亂。

藍染還記得他第一次帶她去大一點的居酒屋吃飯,面無表情的少女在飯菜上桌之後,平靜地問了一句:“從哪一道開始?”

藍染不明所以,隨口應道:“隨便。”

然後,只見她右手在桌上一拍,紅木筷子登時彈起,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握在手裏,將每道菜都夾了一筷子……

藍染保持著舉筷的動作,目瞪口呆地望著她。

“無毒。”而夜羽亂咀嚼完最後一道菜,淡淡做出評價,然後離了桌,恭恭敬敬地肅立在了一旁。

從禮節到姿態,無一不得體高貴,只是從流魂街出身的藍染,當真是第一次見到飯前被人試毒這種事。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終於出言安撫:“坐下一起吃吧。”

而如今,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藍染不得不提前將她安頓在座位上,自己去將她的那份晚飯一起打好。

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中,便成了藍染疼惜夜羽亂的證據。

三三兩兩的女隊員湊在一起,對著面容陰沈的銀發少女指指點點。

夜羽亂兀自低頭吃飯,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

食不語,寢不言,是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就算曾在流魂街狼狽如斯,也沒有改變這一點。

“我吃好了。”擡手,落箸,黑色的死霸裝,白如霜雪的皓腕,藍染看著她微笑,然後認命地將餐具收拾好,動作自然流暢。

和夜羽亂相處了這麽久,藍染知道她擅長什麽又不擅長什麽,她擅長死神的技巧,但在做家務方面的天賦幾乎是死的。如果將洗盤子這種事交給她,用不了多久就會發現餐具碎成了一片一片。

雖然……她也有努力過,比如嘗試著做飯,嘗試著洗衣服,但每一次造成的後果都很嚴重。

畢竟會因為煎雞蛋而燒掉房子的事,不是每一個人都做得出來的。

“今晚和我去見一個人吧!”

走在回隊舍的路上,藍染笑意盈盈地看著走在自己身後的銀發少女,明明是商量的語氣,卻帶著讓人不可置否的意味。

夜羽亂自然不會反駁,她已經習慣跟著這個男人的腳步,哪怕她知道他在做的事情一旦出了一點差錯就會步入萬劫不覆的境地。

自己……到底在做什麽啊……

她不是應該珍惜嗎……這明明已經死過一次的身體?

她的眼前一晃,幾乎又看見了那白衣星標,黑發紫眸的少年一刀□□她的胸膛。

赤烈的鮮血染紅了半邊天空,少年握刀的手輕顫,繼而將刀握得更緊,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挑起,玲瓏剔透。

她身上染血的白色羽織被少年扯下,少年的背影倔強又堅定。

夜羽家第三十七任家主夜羽亂那個時候就死了,活下來的只是亂,遇到了藍染的亂。

“阿介,我們要去哪裏?”她貪戀地扯著他的袖口。

“真央,有個有趣的孩子已經在那裏等我們了。”藍染對她微笑。

是啊,只要這樣就好了,是他給了她活著的意義。

“是同伴嗎?”

“呵,是個危險的孩子,亂要小心呢!”

兩個人借著鏡花水月的幻境走進了真央的校園,入夜的真央很安靜,就如同她在這裏的那些日子一樣。

曾經的夜羽亂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來這樣一所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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