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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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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叫聲,淩翊勉力睜開眼睛,意識已漸漸模糊,卻還是拼命笑一下。“公主不必擔心,臣沒事……”

“還說沒事,你這樣子很危險的!”慕容寒枝急得心口大痛,眼中已瑩潤了起來,向著外面高聲道,“有人嗎?來人,快來人啊!”再這樣耽擱下去,淩翊可能會因為發燒而死掉的!

萬幸的是,她這一叫還真就驚動了外面的人,許玄澈帶著兩名兄弟匆匆走了進來,“公主這般大呼小叫,是何用意?”不會是想把侍衛引來救他們吧,幼稚。

“王爺傷重發燒,若再不醫治,他會死的。”慕容寒枝臉色也有點發白,但神情很鎮定,他們的生死都在對方手上,急也沒用,“許公子既然恩怨分明,那就不該眼看著王爺死,若你定要殺我們滅口,那就給我們一個痛快。別這般折辱人,如何?”

這番話一說出來。不由許玄澈不對慕容寒枝另眼相看,沈默了一下,揮手道,“打開牢門,讓公主過去,還有,解開奉陽王。由他們去。”話一說完,他回頭就走,反正這裏是他的地方,而淩翊又身中毒煙,使不出一絲一毫的功力。諒他們插翅難飛。

兩名黑衣人答應一聲,立刻照辦,之後也退了出去,慕容寒枝大喜,如飛一般撲過去,小心地扶著淩翊躺到鋪滿雜草的地上去,拿手摸他的臉,“王爺,你覺得怎麽樣?”

“臣……我……冷……我熱……”淩翊瑟瑟抖著,因為後背的傷痛,他本能地側著身子,感覺到臉上一片冰涼,舒服之至,便貪婪地將臉偎依過去,發出一聲嘆息來。

慕容寒枝溫柔地笑笑,不住輕撫著他的臉,“王爺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死的,除非我們一起死!”

這話她還是敢說的,有她這個神醫在,區區發燒之癥還難不倒她,當下她便命人取來涼水毛巾,一邊替淩翊敷著額頭,一邊寫下藥方,命人照方煎藥,好在這地方雖地處荒涼,但因為許玄澈他們已在此居住多時,也準備了一些尋常藥材,大抵上還是夠用的。

一個時辰後,藥煎好送進來,慕容寒枝小心地服侍淩翊喝下,再拿草藥敷他背後的傷----老實說,乍一看到他傷痕累累的後背,她還真是吃了一驚,知道這是人為所致----可淩翊一向很得太後信任,皇上對他也很是器重,誰會把他打成這樣?看來,得等他醒來,問過他才知道。

再過了半個多時辰,在藥效作用之下,淩翊就已經退了燒,沈沈睡去。慕容寒枝雖忙活出一聲的汗,但看到他沒事,也就放下心來,一直坐在他旁邊看著,一夜都未曾合眼。

第二日(應該是第二日了吧,反正慕容寒枝也分不清日夜,只是覺得過去了很長時間),許玄澈冷冷走進,看了他兩個一眼,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奉陽王已經沒事了,還請公主去給家父看傷。”

慕容寒枝無言,慢慢起身,因為坐得太久,她雙腿已經麻木,站起來時一個趔趄,差點坐倒在地,“許公子,我想有件事你應該很清楚,許將軍的傷真的治不得----至少我治不得,許公子是不是再另訪名醫----”

“別說了!”許玄澈身子一顫,眼中閃過痛苦絕望之色,“要怎麽做不用你教,你快點去,其他的事不用管!”自打救出父親,他不知道找了多少名大夫來給父親治傷,但他們不是連試都不試,就是在試過一兩次之後就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那種絕望的心情,他體會得夠多了。

他會找上慕容寒枝,也是因為聽說她為連玦治傷頗有起色,所以才抱著最後的希望一試而已,只是沒想到,連她也要說父親沒得治,他其實已經絕望,只是還沒有徹底放棄而已。

被喝斥一句,慕容寒枝也不惱,因為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跟他計較,“許公子,許將軍這身體……傷痛經常發作吧,那天……我真是聽得不忍心……”那天她站在室外,親耳聽到許靖遠傷痛發作時那無法忍受的痛叫聲,現在想想還心有餘悸,連堂堂大將軍都能叫成那樣子,足見他這病痛有多折磨人。

不說這個還好,一提及這個,許玄澈的眼神越加痛苦,大概是覺得在慕容寒枝面前再也沒有什麽秘密可言,他“忽”一把將面具摘了下來,甩手扔到一邊,咬著牙道,“這跟你有什麽關系?!你若真的不忍心,那就治好父親的傷,盡是說這些有什麽用?!”

面具下的這張臉很年輕那是毫無疑問的,但慕容寒枝卻沒想到,許玄澈竟是一個這般白皙、俊秀、甚至帶著幾分純真氣息的大男孩,如果不是因為憤怒和心痛而令得這張臉成了青色,而且還有些扭曲的話,他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少年呢。慕容寒枝意外之餘,不禁看得有些癡了,半天沒作聲。

盛怒之下的許玄澈哪裏知道慕容寒枝會在這時候有如此不合時宜的想法,恨恨地轉身,“廢話少說,快點走!”

慕容寒枝猛一下回神,快速看一眼還在睡的淩翊,不放心地道,“那王爺----”

“放心,奉陽王不會有事,何況我若要把他怎麽樣,公主也阻止不得,不是嗎?”許玄澈的聲音重新變得冰冷而空洞,情緒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恢覆,也算他本事不小。

再次見到許靖遠,慕容寒枝看他的眼神就變了很多,也許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在知道了許靖遠的真實身份,並猜到當年可能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之後,她眼裏就多了太多東西,以至於她都不太敢直視許靖遠的眼睛,而是顯得目光閃爍,欲言又止。

“公主在擔心奉陽王的安危?”到底還是許靖遠先開口,而且語出驚人,似乎對之前發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慕容寒枝暗暗一驚,隨即明白必是許玄澈向他說明了一切,也就坦然點頭,“將軍見笑了,奉陽王是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大家立場不同----”

“我明白公主的意思,”許靖遠打斷她的話,眼神很冷漠,不把任何人的生死看在眼裏,“而且我知道,奉陽王正奉旨查辦‘魅影’之案,如今他追查到這裏,算是找到了根源,相信用不了多少時候,必能將我們一舉成擒----”

“將軍!”慕容寒枝悚然心驚,急得臉容煞白,“奉陽王是奉旨行事,欲將‘魅影’捉拿歸案,這本是無可厚非之事,將軍別忘了,你們殺了六名朝臣,終究有違國法,難道還要再繼續錯下去嗎?!”她算是聽出來,許靖遠已對他們動了殺機,萬一奉陽王就此死在這裏,她必定會抱憾終生。

許靖遠看著她,突然一笑,嗓音嘶啞難聽,有如鬼魅,“那,依公主的意思,我就這般放他走,然後等著他來捉拿我們,交由曲天昭處置嗎?”

慕容寒枝嘴一張,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許靖遠問出這話用意何在,自不能隨意答話,萬一說錯什麽而惹惱了他,後果將不堪設想。“你我各執一詞,多說無益,將軍請躺好,我幫你施針。”算了,反正一時半會的也說服不了他,還是慢慢找機會幫王爺逃離好了。可要命的是,淩翊現在功力被鎖,她又沒機會助他恢覆功力,以他血肉之軀想要離開這裏,談何容易!

此種情況之下,想要他們放奉陽王走,機會實在是微乎其微,也許可以從當年發生了什麽事,來尋找說服他們的理由,要他們放棄仇恨,主動向皇上請罪,無疑是最好的結果。“可能嗎?”她自嘲地低笑,覺得自己像個傻瓜,居然這般異想天開。

許靖遠瞄了她一眼,突然開口,“公主對當年的事很好奇嗎?”

慕容寒枝身子震,猛一下擡起頭來,看不出他有試探、或者不懷好意的樣子,既然人家問到這一步,她也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點了點頭,“如果將軍願意相告的話----將軍所說的‘當年’,是安興九年,是嗎?”

“你知道?”許靖遠相當意外,臉色大變,大概是想到不堪的過往,他嘴角不住抽搐,雙拳也無力地握了起來。

“僅此而已,”慕容寒枝笑笑,“安興九年”這四個字她實在是聽得多了,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實在是不得而知,“畢竟過去二十多年了,如果我猜得沒錯,當年知道事情真相人也不多,我更是無從得知。”

“是嗎?”許靖遠神情間明顯一松,呼出一口氣來,“既如此,公主便莫要再多問,我的傷終究是不能治的,活得一天算一天,我會跟玄澈那畜牲說明,讓他放你們走,別再理會這些事了。”

原來你沒打算告訴我嗎?慕容寒枝不禁失望,但也知道他既不打算說,那就絕問不出來,只好先行作罷,“……多謝將軍。”

從許靖遠房中出來,慕容寒枝才要往牢房的方向去,許玄澈冷冷道,“奉陽王已經移往他處,跟我來吧。”

慕容寒枝無言,輕步跟了上去,來到一個布置簡單的房間,其實說是房間,也只不過是個用布幔隔開的洞穴而已,奉陽王就被關在另一邊,兩人中間依舊隔了一道柵欄,但他們已解開淩翊身上的鎖鏈,除了不能走出這裏以外,他行動上是自由的。真要說起來,許玄澈對淩翊的態度還真是奇怪,又防著他,又沒打算傷他的意思,真不知是何用意。

“王爺,你沒事嗎?”見淩翊屈膝坐在地上,一言不發,慕容寒枝不禁有些擔心,幾步過去,抓緊了柵欄。

聽到有人聲,淩翊立刻擡起頭來,臉上露出喜色,“公主,他們沒有為難你嗎?”說著話,他本是要站起來,可因為剛剛才退燒,使不出力氣,試了幾次之後,也只有放棄,粗重地喘息著,慕容寒枝趕緊擺手,“王爺先莫要亂動,我沒事的,等你身子好一點再說。”

淩翊輕輕點了點頭,本有很多話要跟慕容寒枝說,但看到她阻止的眼神,情知多說無益,便閉上嘴休息。慕容寒枝欣慰地笑笑,靠著柵欄坐下,眼睛一直看著淩翊,不知不覺間,嘴角就露出一絲心滿意足的笑來……共頁找巴。

施洛站在墻角看著他兩個,眼裏閃著陰狠的光,要把人給千刀萬剮一樣。他策劃這場報覆計劃由來已久,如今離成功僅一步之遙,是絕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的!

但他也看出來,許玄澈對鳳吟公主和奉陽王太寬容,根本就沒打算殺他們!這怎麽行,萬一他們出去洩漏了“魅影”的秘密,把皇室中人招來,那豈非要功虧一簣?“想走嗎,沒那麽容易!”他陰惻惻地笑,令人齒冷。

“叔叔在這裏做什麽?”身後傳來詫異的語聲,許玄澈走了過來,“他們很安分,不勞叔叔在這裏看著,回去休息吧。”

施洛回過頭來看他,“你怎麽能在敵人面前摘掉面具,不怕他們日後認出你來?”這小子,越來越大意了,萬一到時候壞了事,看他哭都找不著地兒去。

許玄澈摸了臉一把,滿不在乎的樣子,“無所謂了,以後也不會有什麽機會相見,只要殺了最後一個畜牲,我們就都解脫了。叔叔,你是不是還是不放心他們兩個?”施洛的眼神太嚇人,就算是他,也看得相當心驚呢。

施洛咬牙,嘎吱嘎吱響,足見他心中有多恨,“我當然不放心!玄澈,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奉陽王絕對不是善茬,不然也不會找到這裏,這種人要放他回去,根本就是放虎歸山,他非但不知感恩,還一定不會讓我們好過,你要想想清楚!”

“魅影”的蒧身之所極為隱秘,除了自己兄弟,別人根本不可能找到,雖說他們到現在也不清楚奉陽王是如何打探到這裏來的,但這個人留著,絕對是個禍患。幸虧奉陽王不知道的是,敲擊入口得鋼板的暗號每次都不一樣,所以當他依樣學樣時,底下的人才知道有異,故意放他進來,而後將他給迷暈,免去暴露身份之危。

許玄澈轉過去一點,看了淩翊一眼,眼神很奇怪,搖了搖頭,並不認同施洛的話,“不會,叔叔放心吧,奉陽王只是奉旨查案,而且他到現在為止,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妨礙不到我們,若是我們要一直這樣關著他和公主,必定會引來朝廷追蹤,反而會壞事!反正父親的傷已經治不得,還是放他們走----”

“不行!”他話還沒說完,施洛就斷然拒絕,“玄澈,你是糊塗了嗎,還是被他兩個給迷了心竅?!放他們走,等奉陽王帶著朝廷的大隊人馬來鏟除我們啊?!你可別忘了,他已經知道地下陵宮的入口,你這樣不是自尋死路?!”

原來這裏是一處地下陵宮,難怪四通八達,還處處散發出一種幽冥之氣,只不過這裏早就已經廢棄了,許玄澈他們也不知通過何種途徑找到這裏,就此做了安身之處,倒也別出心裁,難怪沒有人能夠發現他們的行蹤了。

一說起這個,許玄澈笑了笑,自信滿滿的樣子,“這個叔叔只管放心,那個入口已經被我炸毀堵死,沒有人能進得來,何況我們馬上就要殺掉最後一個畜牲,然後立刻離開,讓他們找去。”

聽他安排如此周密,施洛就算再想置慕容寒枝和淩翊於死地,當著許玄澈的面,也不好跟他爭辯,就憋著氣點了點頭,“也罷,你心中有數就行。”

等他們離開,再過了一會,慕容寒枝和淩翊幾乎同時睜開眼睛,彼此對視一眼,都急得要吐血:他們口口聲聲說要殺掉最後一名朝臣,這個人究竟是誰,要怎麽樣才能阻止他們,救回朝臣一命?他們對著臉苦思冥想了一夜,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想出來。

施洛表面上認同許玄澈的話,暗裏是絕不會就此罷休的,他看出來許玄澈不但不想殺淩翊和慕容寒枝,反而還要放他們走,不由他不火冒三丈,恨鐵不成鋼!就算慕容寒枝不是害他害破人亡的兇手,可她到底是皇室中人,跟先皇也不是一點關系都沒有,上一代的仇由下一代來償還,也說得過去。不過,縱使他再不甘心,也不敢公然殺死他兩個人,不然許玄澈一定會大怒,到時候耽誤了報仇大計,可就得不償失了。

因而他想了一晚,終於想到一個自認為穩妥,但實際上惡毒無比的法子,那就是把淩翊和慕容寒枝毒啞刺瞎,讓他們成為廢人,那樣就算放他們走了,也不會洩露他們的秘密。當然,這件事他要背著許玄澈去做,不然一定不會成功就是了。

今日一早,許玄澈就出去打探動靜,以便將最後一個仇人格殺,其他的兄弟都被施洛派到別處去,慕容寒枝這邊就沒了人,安靜得可怕,她才要覺得不安,施洛走了進來,一雙眼睛裏盡是詭異的笑意,“公主,奉陽王,委屈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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