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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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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風等人趕到原地時,一二十個山賊已經左倒右趴,只有那個強硬的山寨女當家還楞撐著身體,一雙眼睛如狼似虎地盯著焉則笑,而焉則笑已經收了銀劍,站在樹下等待。焉則笑的身邊站著那個色目男子,正向焉則笑道謝。

焉則笑見到一風趕來,嘴角揚起了笑容。“人都救出來了?”

“嗯!”一風蹦跳著來到焉則笑身邊,見到那個色目人後,她道:“你就是阿塔依?”

色目男子點了點頭,滿含感激地說道:“正是在下。這位公子和這位姑娘救了在下,在下感激不盡!”

“實在是太感謝了!”那幾個被救出的人也都向二人行禮道謝。

“沒什麽。”焉則笑惑人的眸子勾向一風,“一風,我們走。”

“等等!”那個韃靼女突然叫了一聲,卻還在原地喘著氣,仿佛這一聲叫喚就用盡了她所有力氣一般。

焉則笑淡淡瞥向韃靼女,冷然道:“還要掙紮麽?”

韃靼女搖了搖頭,目光收斂了些,但依然十分堅定。“我們兄弟素來尚武,你打敗了我們,就是我們的老大!”

“沒興趣。”焉則笑理都不理她,拉著一風就要走。

“要不然,你就殺了我們!”韃靼女近乎是吼了出來。

焉則笑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心道好倔的女子,果然不似中原人。他還未說話,一風又搶在了前頭:“我替他答應了,做你們老大!這兒的人都怕你們,你們換個窩兒劫富濟貧去吧!”

“是!”韃靼女抱拳一禮,七倒八歪的韃靼漢子們也出了聲表示回應。

一風感到驚訝,她也只是隨意一說,沒想到那個女頭頭當真答應了。雖然他們做了不少惡事,但人卻也剛毅爽快呢!

“恩公!”阿塔依叫住了焉則笑,“公子和姑娘是我們整個鎮子的恩人,還請二位留下,我們將表示謝意!”

“不用不用,我們還得趕路呢!阿塔依你快回去吧,哈絲娜在家等著你呢!”一風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阿塔依臉紅了一陣,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風師姐!”小音子走了上來,“你們去哪?我跟著你們!”

“風師姐?”焉則笑緩緩念著這幾個字,目光終於聚在了一風身後那個眉清目秀的中原男子身上。

小音子察覺到焉則笑的疑惑,忙拱手一禮道:“久仰焉公子大名,在下杜音絕,是荻……風師姐的師弟。”

焉則笑看向一風,一風點了點頭以示肯定,她道:“具體的事兒等會兒再說,焉則笑,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同門中人,就讓他和我們同行吧!”

焉則笑蹙了蹙眉頭,內心忽然堵得慌。他好不容易能和一風單獨相處個幾個月,結果才二十多天就殺出來這麽一個莫名其妙的同門弟子,還是個男子!這不成心壞他事兒麽!不過,當他看到一風充滿期待的純凈眼神之後,他心底的不願最終還是壓了下來。小丫頭對於石門被滅一事心都死了,如今突然出現記憶中的人,一定是分外興奮的吧……

也罷,只要她開心,他忍忍又何妨?

“不說話就是答應咯!我們走吧!”一風歡快地跳過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的身體,焉則笑也跟了上去,邁步之前還不忘給杜音絕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杜音絕如何沒看出風焉二人的親密,立馬就知曉了焉則笑眼神之意——跟著他們可以,不要過分接近一風,也不要給他們添亂。

“感謝恩公!恩公慢走!”

“老大日後如果有需要,我們兄弟一定全力以赴!”

“……”

蕩平山賊、救出杜音絕一事似乎只是一風前行路上的一個小插曲,但杜音絕的出現倒讓一風感嘆起了世事的奇妙。她只當這是一次驚喜的意外,卻不知,這並不是一次單純的巧合。

杜音絕是荻谷除了風月二人之外最小的弟子,獨孤二仙收弟子的目的只是為了照顧那些可憐的孩子們,並且讓空曠的荻谷多幾分人氣,故他二人從不強迫弟子,只對風月二人極為用心。杜音絕是師門功力最弱的一位,然而他卻是谷中夥食的主要負責人,廚藝高超,就連一風總拿來威脅他的蛤蟆都能做成一道美菜,只是礙於蛤蟆的形象,師兄們沒人敢對那玩意兒動筷子。

風焉二人從杜音絕口中得知,那日,二仙閉關,風月溜出谷,師兄們與杜音絕打賭,派杜出谷在一日之內找到風月二人。然而,一風太會跑,早拉著雙月不知逛到何處去了,杜音絕找了三日都沒找到,回到谷中時便見到了那空無一人的慘象。他最終與風月錯過,不過心中仍存著她們還活著的希望。

後來,杜音絕無意得罪了白勺宮的人,被他們追殺,一直逃到了此處,雖是暫時擺脫了白勺宮的人,卻被那山賊女頭子看中而被抓到了山寨中關了三天,直到這日才重見光明。

白勺宮這個門派,見識少的一風自然沒聽說過,然而焉則笑卻略有耳聞。白勺宮似乎是近年建立不久的門派,在江湖上露面不多,也不知是實力太弱,還是一直在暗中醞釀。

至於杜音絕為何惹上了白勺宮,杜音絕解釋道,一個多月前,他本想到青州觀看武林大會,想著能找到一風和雙月,而就當他在山中露宿時,無意間聽到了樹林之中有人說話,他悄悄走過去躲在樹後偷聽,便得知了那幾人是白勺宮的人。從他們的談話之中,杜音絕隱約知曉了一件事,那便是他們的宮主只是傀儡,真正有宮主權利的是另一個人,而那個人卻有著稱霸江湖的野心。談話的這幾人似乎是白勺宮地位不低的人,而普通的弟子並不知道傀儡宮主一事。

杜音絕聽到的事,是白勺宮上層的秘密,意識到所聽之事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他便找了機會溜走,卻還是被那幾人發現,他最終躲在了一個樹洞裏才逃過了一劫。然而,之後他總能看到那幾個白勺宮的人的身影,顯然白勺宮已經盯住了他,他不斷地逃跑,連武林大會都沒敢參加,一直逃到了這裏,恰好這般機緣巧合,讓他與一風再見。

從此,三人行路,一風開心了不少,焉則笑雖然心中有些賭氣,卻也作罷,誰讓他太在乎一風的心情了呢?

只是煩人的是,在他們歇腳的時候偶爾會出現白勺宮的人過來搗亂,不過有了焉則笑和一風的保護,杜音絕也沒受到什麽傷害。

越向西走,太陽越來越毒辣,空氣越來越幹燥,若是以前的一風定然受不了。然而,如今的一風經歷過莫大的痛楚,又體會過不同的艱難,這一點點困苦根本不算什麽。

更何況……

一風看著焉則笑與杜音絕的笑面。

有你們在,我怎麽忍心難過?

不論是西域之旅,還是覆仇之路,我都會如你們所說,享受身邊的美好,保持快樂的心。

因為……我是逍遙的風啊……

高大的梧桐樹上落下一片樹葉。大片的樹蔭中間露出了點點光亮,隨著沙沙的風聲而飄移變幻。

從樹中拋下的陽光,似乎就沒有那麽毒辣了呢……

陽光再熱,也有樹葉削減它的光芒,可冰若太堅,有什麽能融化它的淩寒呢?

用一顆心麽……

真是可笑,他無法付出那顆心。實因,身不由己。

溫潤的男子坐在樹下,雙眼慵懶地望著頭頂垂下的綠意。他的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似乎他格外喜愛這種笑容,又似乎他不笑的時候就是這般模樣。

男子的身旁,站著一位沈默的女子。她一襲白衣如同天邊皎月,下垂的發絲如同黑亮的烏羽。她靜望著前方,不知在看什麽,而那雙如寒潭之水的雙眸中似乎沒有任何東西,若沒有東西去打動,便只如潭水一般,沈寂、冷靜。她有著絕世的容顏,卻沒有一顆柔情的心。她的整個人都是清冷的,仿佛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女,不會去理會情情愛愛。

然而,她的內心,誰又能看懂呢?

恐怕沒有人了。

連她的雙眼都看不透的人,怎麽能看清她的心呢……

又一片樹葉飄下,付雲煙緩緩伸出一只手,輕輕接住了那片梧桐葉。

“梧桐葉,似乎落得格外早呢……”付雲煙的雙眸中有著淡淡的溫柔,只是,卻有些落寞。“分明還是綠色,卻過早地落下來了。就像人一般,分明還未衰老,也會歿了性命。”付雲煙閉上了眼睛,接著道:“可能,我就是這片梧桐葉。”

雙月的瞳孔中沒有一絲波瀾,她平緩地說道:“命運難測,公子怎能如此斷言呢?”

“凡事要想到最壞的結果。”付雲煙微微笑了笑,“更何況,這是最可能的結果。”

“是一風的話,定會治好公子的病的。”

付雲煙向後躺在了椅背上,眼神漸漸渙散開去。“江姑娘,你留在這裏,當真只是為了讓風姑娘的努力成功麽?”

“正是。”雙月答道。

付雲煙沈默了,他看著搖曳的樹葉許久,才用著輕微飄渺的聲音說道:“是麽……難道,和我相處這麽久,你都沒有一絲絲的感情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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