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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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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女子輕輕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鬢發,目光有意地轉到了一旁,不再說話。

一陣沈默。

這已經不知是他們二人中的第多少次沈默了。總是他提起話頭,她應答兩聲,而後便各自陷入各自的心事之中。

這是兩個相似的人,同樣有著一雙睿智精明的眼睛,卻同樣看不透對方的心。

他看不透她,因為她的內心仿佛空空如也。

她看不透他,因為他似乎藏著太多事情。

“還是說,你心中……早已裝下一個人呢?”

雙月的眼睫忽地一顫,雙眸中輕起的波紋瞬間湮沒在了空洞之中。腦中忽然出現的身影,也在那一瞬間消失不見。那個身影,曾傲然出現在黑夜之中,曾在她即將墜地之時抱住了無助的她。但是……

沒有聽見雙月的答話,付雲煙的嘴角浮現了一絲苦笑。他並不能從雙月的沈默中猜出什麽,不過不管答案如何,都無所謂了。

風中忽然傳來輕微而又異樣的刺啦聲。那片落葉在付雲煙手中被撕成了兩半,而後被緊握在了他的手中。

又是多少日月流轉,草木已稀少的屈指可數,走過不少路也只能見到低矮而細硬的木枝。那是屬於大漠的植物,沒有寬大的綠葉,卻如骨如針般堅硬,長長的根須置入大漠深層,露出地面的那一點枝椏便不會被風沙侵蝕。

正是有如此惡劣的環境,大漠的植物才有如此頑強的生命。

而對於習慣生活在青山碧水的人來說,大漠的惡劣卻是致命的威脅。

茫茫大漠中,三個人影緩緩前行,一步一個腳印,深深烙在土黃的地上,漫長的足跡又在不久之後被風沙侵蝕地幹凈。

眼前黃沙漫漫,時不時就有沙子落入眼睛,就連一向光彩照人的焉則笑也顯得狼狽,一風更是被糊了一臉灰塵。無奈沙漠缺水,他們帶的水只能自己喝,不夠用來洗臉。

眼見著夕陽下了山,沙漠中的溫度也急劇下降,三人換上了備好的大氅,準備在幾塊巖石的背風處度過這一夜。

體力較差的杜音絕已經累得不行,靠在石頭上動也不敢動。一風取出了幹糧,焉則笑喝了口水,看著天邊的餘暉,道:“估計離城鎮不遠了,到了鎮上好好休息,然後我們便去天山。”

一風嚼著幹餅,喝著水道:“來趟天山這麽辛苦,真不知道玄大俠他們是怎麽出教回教的。”

焉則笑斜睨了一風一眼,一風差點噎住。

“要是咱有錢,就買兩匹駱駝……”杜音絕望天無力地說道,“焉少俠,我本來以為你挺有錢的……”

焉則笑眼角抖了抖,淡然道:“錢財乃身外之物,何況我們行走江湖,帶些錢財多有不便。”

誰還能從你手裏把錢搶走?杜音絕心想道。他嘆了口氣,喃喃道:“我想月師姐了……”

一風看了他片刻,又盯上了手裏的幹餅。“很快就能再見的……”

“我想報仇。”

聽到這話,焉則笑也不盡看向了他。

“那些日子,每次想起來我都心痛不已。”杜音絕怔怔看著昏黃的天,眼中仿佛有什麽在顫動。

“別說了……”一風放緩了嚼餅的速度,臉色沈了下來。那種感受,她太能體會了。只是她答應過雙月和焉則笑,在她等到時機之前,要一直快樂著,不要再為悲傷的往事而流淚。

“風師姐,我有多想給師門報仇,你知道麽?”杜音絕的拳頭緊緊握了起來,本來他已經走得沒了力氣,但此刻他的雙拳仿佛握滿了力量。他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最終,他握緊的雙拳卻又松開了。“可是,我太弱了……我本就不會什麽武功,如今還落得被人追殺,怎麽能報仇呢……”

“小音子……”

一風的眼神也傷感了起來,她何嘗不是這樣想?若她和雙月足夠強大,又怎麽能一直在原地等待呢?感到肩上傳來的溫暖,一風轉頭看見了焉則笑關心的眼神,鼻子一算,順勢靠在了焉則笑懷中。

“如果我不是這麽愚鈍,如果我能變得強大,如果我能練成絕世的武功,我絕對不會放過魔宮那幫禽獸!”杜音絕無力的嗓音嘶吼了出來,眼角的淚落入了黃沙之中,瞬間消失不見。

焉則笑的眉毛微微動了動,心中略有些不悅。算了,魔宮什麽的,跟他無關。只是他一直在糾結,要不要把他察覺到的蹊蹺告訴這兩人呢?那蹊蹺只是他的感覺與猜測,沒有證據,要是說了出來,只會讓一風更迷茫,而且很有可能會讓一風懷疑到他的身份,還是不說為妙。等離真相再近一點,他再去點破罷。

一風聽到此話,陷入了沈思。一個從未有過的想法此時闖入了她的腦海,她看向杜音絕,不知該不該開口。

“過幾天可能要下雪了。”焉則笑蹙了蹙眉頭,望向遠處模糊的黃沙。“有殺氣……”

紛飛的黃沙微微模糊了視線,遠處的沙丘旁立著幾只駱駝,三個人在駱駝的背上,仿佛望著這一方。夕陽的餘光映在他們背上,仿佛幾道懾人的目光,灼灼地盯了過來。

“不好!”杜音絕忽然叫了一聲,仰了仰身體站了起來。“那似乎是白勺宮的人!”

“真是和蝗蟲一樣,沒完沒了地煩人!”一風冷哼一聲,迅速將剩下的幹糧包了起來。

那幾個駱駝上的人也看清了目標,駕著駱駝就奔了過來。

焉則笑緩緩抽出腰間的劍,面色甚是輕松,還帶著他一貫的笑。“正好,給我們送駱駝來了。”

銀白色的劍身發出了輕微的“嚶唔”聲,仿佛感應到了接下來的戰鬥,正興奮地顫動著。

來人的身影已經能看得清楚,他們都帶著面罩,不知是為了防範大漠的風沙,還是要掩蓋自己的面目。中間那人忽的從駱駝上飛了下來,右手一揮,劍光冷冷襲來。

焉則笑側身一閃,銀劍如數道光芒刺向那人。與此同時,左邊那人騎著駱駝繞過了焉則笑,忽然雙手扯出一條鐵鏈,揮手將鏈頭的帶刺鐵球甩了過來。

一風身形敏捷,向後一躍閃過了鐵球,而鏈條另一頭的鐵球也隨後飛了過來。

一風感覺這幾人比之前來襲的白勺宮人要厲害,故不敢大意,想著面前的敵手使的是流星錘,善遠攻,與她相似,若是近拼,憑她的速度說不定能勝。這樣一想,一風一邊躲著那人的流星錘,一邊找著機會近身。

杜音絕拔出了佩劍,謹慎地站在原地,他心知自己能力不足,若貿然向前說不定會幫了倒忙,更何況他此時沒了力氣,若能保全自己便是萬幸了。

焉則笑揮舞銀光,如一只游龍舞在黃沙之間,剩下一個騎駱駝的人眼見著同夥敵不過,也飛下駱駝與焉則笑戰在了一起。

一風找準時機射出了三枚飛鏢,腳下生風,閃過流星錘就向駱駝上的人飛去。那人一見飛鏢急忙閃過,而他的駱駝卻中了一鏢,疼得跳了起來。他險些摔了下去,回過身來卻見一風已經掠到了他的身前。

他的眼睛還未看清,就見到一把黃色的粉末甩向了自己,他吃了一驚,忙摒了呼吸閉了眼睛,而他的駱駝卻吸入了毒粉,側身一倒,將他摔到了地上。

一風見那人被摔倒地上之後不再動彈,心想他該是中了她的毒,便小心翼翼前去查看,誰想到剛湊到他身前,他忽然雙目大睜,一揮手抓起一把黃沙甩了過去。

一風被沙子迷了眼睛,急忙用輕功飛到了別處,咳嗽了幾聲,眼睛流出了淚。那人卻不去追殺一風,反而向杜音絕的方向跑去。

杜音絕見那人揮舞著流星錘向自己跑來,大吃一驚,腿都哆嗦了起來。他踉蹌了兩步勉強躲過了鐵球,那人又將流星錘直接脫手拋了過來,在杜音絕躲閃之時迅速跑到他的身前,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刺進了杜音絕的腹部。

杜音絕慘叫起來,那人又一掌拍向杜音絕,將杜音絕狠狠摔在了巖石之上。

“小音子!”一風勉強能看見東西,便看到這樣一幕,嚇得驚叫起來。

紅影忽然襲來,細細的銀光劃過了兇手的脖頸,瞬間鮮血噴飛。

“小音子!”一風哭喊著飛到了杜音絕的身邊,驚恐地看著他的傷口。

杜音絕的衣衫已被鮮血染紅,嘴角也因那一掌滲出了血。他不甘地看著一風,臉色迅速蒼白了下去。

一風激動地全身都在發抖,這是她好不容易相見的同門師弟,居然就在她面前被打成了這樣!

焉則笑迅速點了杜音絕幾處穴道,手指搭上了杜音絕的脈搏,嚴肅的表情略微松了下來。“還好敵人那一掌並不致命。一風,你可有止血和內傷藥?”

“有!有!”一風急忙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瓶,又從腰間摸出一小包藥粉。那只白色的小瓷瓶中裝的,正是玄夜送給她的內傷靈藥萬古蘇。

給杜音絕服下一粒萬古蘇後,焉則笑像一風伸出了一只手,道:“止血散給我,我來幫他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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