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乃昔以前還沒發現，這姜妍還有腦洞居然這麽大, 作業都能腦補會不會有其他含義。

清了清嗓子,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 她還特意用英文：“Do my homework，you know？”

姜妍瞅了瞅她，一臉覆雜：“你和寧憬開房……就為了寫作業。”

“開房寫作業, 有什麽問題嗎？”陳乃昔說得大義凜然, 完全忘了她也曾想歪。

姜妍感慨：“不愧是學霸, 帶妹子去開房都是為了寫作業。”

說著, 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壓低聲音湊到陳乃昔耳旁：“你和寧憬到底有沒有在交往？”

陳乃昔反問：“我們看起來哪像在交往？”

“？”姜妍說，“不像嗎？”

“像嗎？我又沒談過戀愛。”

姜妍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旁觀者清，她實在看不出來這兩人除了沒承認對方是自己的男女朋友, 哪裏和情侶有區別。

很快, 畢業生們迎來了高中的最後一個小長假, 清明假期。

最後一次模考也安排在了四月底，經過上次的打擊, 陳乃昔這回可算是突飛猛進, 高中生涯中首次沖進班上前十。

模考成績下來之後, 到了陳乃昔的十八歲生日。

看到成績那天下午，晚飯時陳乃昔很高興地寧憬分享了這次的進步。

寧憬對她笑了笑，問：“周六放學後有空嗎？我外婆過來，說想請你吃飯。”

陳乃昔誒了一聲, 隨即想起上次和寧憬外婆見面的場景。

老人很和藹，對她也不錯，被邀請去吃飯她當然樂意至極，可偏偏和她的生日撞上了。

咬著筷子，陳乃昔惋惜道：“我周六生日，要在家裏過，去不了誒。”

“生日？”

和陳乃昔認識兩年多，寧憬沒聽她說過生日的事，而且現在整天除了學習就是操心陳乃昔的成績，也沒空去想這些。

經她提起，寧憬把日期默默記在了心頭。

寧憬又問：“周日呢？”

“周日可以。”

“那周日來我家吃晚飯吧，還可以一起回學校上自習。”

陳乃昔眼睛轉了轉，往嘴裏扒兩口飯後放下碗筷，傾著上半身往前湊了湊，笑著說：“寧憬，我可不可以期待一下生日禮物？”

她笑得眉眼彎彎，月牙狀的雙眸裏閃著希冀的光，似乎是在等他的回答。

寧憬淡定地往嘴裏送飯，咽下後才答：“可以，天利38套挺好的。”

“……”陳乃昔立馬卸下臉上的笑容，“你變了，不再是我以前認得的你了。”

看她在線表演川劇變臉，寧憬覺得好玩，又怕她當真，改口道：“最近有想要的東西嗎？”

陳乃昔思忖一下：“你送的話，摘朵花都可以，我不挑。”

笑容再一次回到她的臉上，一如之前燦爛，星星像是被揉碎了一眼落在她的眼裏，透著喜悅的星輝。

寧憬指尖一動，夾了一個肉丸給她。

傻姑娘，十八歲的成年禮，光是摘朵花怎麽行呢。

心裏記掛著給陳乃昔送禮物的事，選擇的壓力就大了起來。

寧憬不常給人送禮，尤其還是異性，思考了一下陳乃昔喜歡什麽打算對癥下藥，寧憬想了想，決定尋求同桌高宥文的幫助。

他問：“你送一個喜歡打游戲的朋友禮物，會送什麽？”

高宥文不假思索：“鍵盤啊！”

寧憬不怎麽打游戲，對這方面研究不多，順著問：“那有什麽鍵盤適合送給女孩子？”

一聽是女的，高宥文非常警覺：“送給陳乃昔？”

“嗯。”

“那送什麽鍵盤，送口紅啊！”

又跳到另一個陌生的領域，寧憬想了想，覺得送口紅似乎是要比鍵盤合適一點。

女孩子嘛，總會喜歡打扮的。

說著，寧憬上網查了查適合送人口紅的牌子，結果跪在了眼花繚亂的色號下。

只能繼續求助高宥文：“送什麽色的好？”

高宥文：“口紅不都一個色嗎？”

“據我看到的統計，至少有十個色。”

“十個？我怎麽沒看出來？”

寧憬倒是看出來橘色和大紅不同了，但是實在不理解為什麽光是紅色就要分各種紅。

畢竟是十八歲的生日，他不想挑到陳乃昔不喜歡的顏色。

沈默良久，他決定：“我問問姜妍吧。”

是女生，還是陳乃昔的朋友，比他們在這做無頭蒼蠅好。

結果高宥文一聽，連忙阻止：“哎呀你平時那麽聰明怎麽關鍵時候犯糊塗呢！姜妍和陳乃昔關系好，肯定轉頭就給昔姐說了。”

否定掉別人的想法，他又沒啥好建議，高宥文有些不好意思，繼續道：“不如……不如這樣吧，我幫你問問她喜歡什麽顏色。”

說了就幹，高宥文隨便找個借口問陳乃昔，晚自習第二節 課後得到了對方的回覆。

聽到手機在桌箱裏震動，他拿出來看到屏幕，立馬用胳膊肘拐了一下旁邊正寫題的寧憬：“來了來了，她說粉色！”

“粉色？”

寧憬倒有些意外這個答案。

畢竟陳乃昔平時日天日地的，看起來不像這麽少女心的樣子。

掏出手機上去搜口紅顏色圖，寧憬推過手機示意高宥文看看。

高宥文說：“這個不太粉。你看這個，是tf的，淘寶賣家說顯白，還有些熒光，陳乃昔肯定會喜歡！”

對比一下兩個人手機上的圖片，寧憬覺得的確是高宥文的那個要粉一點。

既然陳乃昔喜歡粉色的，就這個吧。

時間很快到了周日那天。

寧憬上午去商場裏的專櫃買了口紅，下午約莫四點時，陳乃昔到他家了。

除了阿姨，寧憬的繼母容慧也在，寧書衡和平時一樣，忙於工作不見人影。

即便知道一些寧憬家的情況，但事實究竟如何陳乃昔沒有去探究。

現在看來，寧憬外婆對容慧的態度不冷不熱，反倒對她很是熱絡，剛進門，老人便笑著拉她走近客廳，還送了一個禮物。

來蹭飯已經很不客氣了，陳乃昔哪好意思再收禮物，連忙笑著婉拒：“謝謝外婆，不用了，我都沒有給您帶東西，哪有我來吃飯還給我送禮的道理呀。”

外婆笑笑：“你不是才過生日嗎？收下吧，算我送給你的成年禮。”

陳乃昔有些驚訝外婆的用心，眼神在她手上的禮物盒上停留一會，又望望一側的寧憬。

少年點點頭，示意她收下。

“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外婆。”

她這雙手接過禮物，寧忱突然跑過來：“奶昔姐姐，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

說著，她把手裏一顆大棒棒糖遞給陳乃昔，棒上還系了個蝴蝶結。

“謝謝小忱。”

“小憬，小忱，你們去廚房看看晚飯準備得怎麽樣了。”外婆突然來了句。

在家裏從來不操心家務的兩兄弟被支使去廚房，寧憬心下了然，拉著想要說什麽的弟弟，先離開了客廳。

刻意把他倆支開，陳乃昔知道外婆是有話要對她說。

沒由來的，心裏突然變得有些緊張。

正當她猜想這接下來會是個什麽劇情走向，外婆問：“小憬的心理醫生是你介紹的吧？”

“啊？”陳乃昔楞了楞，“是、是我介紹的。”

外婆沈思的模樣讓陳乃昔心裏有些沒底，生怕對方心裏有想法，她趕緊補充：“那、那位醫生是我父親的熟人，聽說在這治療抑郁癥患者方面很有經驗，外……外婆你不用擔心……”

瞧她小臉上露出擔憂的模樣，外婆笑笑：“你不用緊張，我就問問。”

老婦人嘆了口氣：“小憬一直不願意家裏人插手他生病的事，我有時候也怕直接問他會刺激他的情況，所以想從你這裏知道一些消息。”

“寧憬現在恢覆得貌似還不錯，您放心。”

抑郁癥的治療需要時間，是一個挺長的戰線。

陳乃昔去年陪寧憬去過兩次心理診療中心，之後倒是聽他提過幾次。

兩人經常在一起，陳乃昔體感他情緒很穩定，心情似乎也還不錯，比起剛認識時那個待人涼薄的他，現在的確是溫和愛笑多了。

說話間，寧家兩兄弟從廚房回來了。

寧忱手裏拿著好幾顆紅彤彤的草莓，寧憬則是端了一杯芒果撈過來。

遞到陳乃昔面前，他問：“還有一會才吃飯，你要不要寫作業？”

“行啊，我正好有幾道題要問你。”

接過芒果撈，陳乃昔和外婆打招呼後跟寧憬一起去書房。

跟在他後頭，少女和著酸奶舀了一勺芒果，戳戳前人的背，擡起手把勺送到他嘴邊：“吃嗎？”

寧憬想也沒想，一口吃下陳乃昔餵給他的芒果撈。

客廳沙發上看到兩人互動的外婆，註視著他們走上樓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

晚飯後，陳乃昔和寧憬要去上晚自習的時間，兩人都住校，周日晚上去了學校要一直等到周六下午放學後才回家。

負責接送的司機把車開到寧家門口，陳乃昔先一步去車上等寧憬收拾東西。

背著書包從二樓下來往玄關走，寧憬忽然被外婆叫住了。

外婆喊了他一聲便沒再說話，猶豫幾秒，他走上前問：“外婆，怎麽了嗎？”

老婦人仔細端詳他一通，細想和記憶裏的那個外孫有什麽區別，到最後，只是彎起嘴角，語氣輕松地說：“你喜歡那個小姑娘啊。”

明明應該是問句，卻被她說得那麽肯定。

寧憬自是意外外婆的直白和突然，但這件事他沒有藏過，也不打算藏。

點點頭，他承認。

外婆又笑：“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

這話，說得像是警示，又有些不像。

寧憬抓不準外婆是要暗示什麽，思考良久：“我會好好考的。”

“只有一個月了，有些事情，放到之後再說吧，外婆相信你。”

說到底，還是怕他在這個緊張時期因為別的心思松懈了。

寧憬理解外婆的心情，苦讀這麽多年，最後臨門一腳，他自然不會去拿前途開玩笑。

更何況……在計劃裏，不止他一個人的前途。

為了讓外婆安心，寧憬說：“嗯，外婆你不用擔心，我會認真的。”

“不管是為了我，還是為了她，我一直都在努力。”

外婆揚起嘴角，沖他揮揮手，示意他快去上學。

寧憬出了家門上車，裏頭陳乃昔正和司機聊得熱火朝天，剛好聽到司機調侃她過生日得零花錢可以拿去吃好吃的。

哦對，她生日，禮物還沒送出去呢。

坐進車裏，寧憬在書包裏翻出之前買的口紅。

口紅在買的時候裝在了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裏，拿出來時陳乃昔正和他說話。

寧憬沒回應，只是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

陳乃昔見狀：“誒什麽啊？你真摘了朵花嗎？”

“打開就知道了。”

她還就不打了！

把東西放進書包裏，她仰著小腦袋道：“我晚上偷偷看。”

說是晚上偷偷看，其實一到教室陳乃昔就忍不住了。

正好姜妍也問她寧憬送了什麽禮物，當即決定和好友一起看那是什麽大寶貝。

拿出書包裏的盒子拆開，tf白管口紅的管身剛映入眼簾，旁邊的姜妍就喊道：“哇，tf誒！寧憬可以啊，還知道送口紅。”

陳乃昔笑著把口紅拿起，抽開蓋子往管中瞧。

膏體的顏色被收進眼底，她先是一楞，再眨眨眼睛，然後立馬把口紅旋出來在手背上劃了一下。

這、這……

死亡芭比粉！！

作者有話要說：  向著完結沖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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