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幸運第五十二天 所謂“幸運”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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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裏了。”中原中也看著手機上的地址, 又看了一眼周圍的場景，和中原中也想的不同, 這裏並不像是一些犯罪現場, 反而更像……不，應該說，這裏就是一個相當普通的居民區。
中原中也時不時能夠看到街上的人, 以及因為周末在外面玩耍的孩子。
所以這不只是個居民區，還是個相當和平融洽的居民區。
真是的, 如果這樣的話，豈不是連打架都要克制著，這才是太宰說讓他不要動手的原因嗎？他可不覺得太宰這個家夥會這麽善良。
“果然來了。”一道聲音出現在旁邊，中原中也楞了一下, 接著他看向旁邊的墻壁上，一個嬰兒站在上面, 穿著很小的黑西裝帶著黑色的帽子，整個看上去就是一個縮小版的黑手黨。
“嬰兒？”
“不是嬰兒是裏包恩。”裏包恩看著中原中也，“看到太宰治的時候我就知道早晚都要見到你。”
中原中也盯著他，“餵, 你就是第一殺手？”
在通電話的時候太宰治給了他一個訊號, 這附近有不好招惹的人，也是因為這樣太宰治才打算將中也喊過去，只有雙黑都在才是在武力上的絕對震懾，雖然中原中也有些驚訝太宰治竟然會擔心自己無法操控權局，但他還是來了。
他和太宰治是搭檔, 本來就應該一起行動。
“太宰真的在這裏？”中原中也有些不確定的看著前面，“這裏怎麽看都是一個很普通的地方。”
裏包恩指了一下前面，“他就在裏面，你幫我給他帶一句話吧，你們最好盡快離開並盛。”
中原中也微微皺眉，不過裏包恩沒有表現出什麽敵意，中原中也也不打算把這件事搞僵，在來這裏之前boss曾經特地囑咐過不要和其他組織產生糾紛，這不只是為了港黑考慮，也是為了他們的安全。
“為什麽你自己不和他說。”
裏包恩冷笑一聲，“我怕自己忍不住幹掉他，不過這是別人家，真是便宜他了。”
果然，太宰治這種人到處都是想要幹掉他的仇人，能好好的活到這麽大真是運氣好得很。
中原中也穿過裏包恩走到門口摁響門鈴，心裏想著如果是太宰治來開門就先給他一拳，不說他擅自離開斷了聯系，把手機扔到河裏導致自己認為他跳河自殺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一下兩下……，媽的根本沒有人開門！
裏包恩站在墻上咳嗽一聲，似乎是壓抑住了笑意。
從口袋裏摸出手機，中原中也憤怒的將電話回撥給太宰治，比起門鈴，這家夥接電話倒是快得很。
“餵，中也。”
“餵什麽餵，你特麽給我開門啊！”中原中也暴躁的喊著，“明明是你給我的地址現在卻連門都不開，你難道是小孩子嗎？”
太宰治打了個哈欠，“這不怪我啊，神座君不想給你開門。”
還在翻箱倒櫃的神座出流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懶懶的看著神座出流翻東西，這人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卻翻出了一大堆奇怪的玩意兒，太宰治以自己的目光保證，那些要是扔到拍賣場，能讓很多人爆炸尖叫，也就是說，值很多錢，很多很多錢。
“這不是理由！你是沒長手還是沒長腳？你來開門不行嗎？”
“是是。”太宰治用一種無奈的口氣回應，“我現在就去給你開門。”
之後過了大約一分鐘，中原中也聽到門內傳來哢嚓聲，不消片刻，房門打開，太宰治拿著手機沖著中原中也笑的狡黠。
“嗨，有沒有被驚喜到？”
幹脆利落的直接一拳，但太宰治早已預測到直接閃身躲開，中原中也拳頭砸到墻壁上，有碎屑嘩啦啦落下。
“中也不要這麽暴力，餵餵，這裏可是別人家。”
中原中也停手，他越過玄關看了屋內一眼，一眼看到的就是亂七八糟的地面，各種雜物隨便的堆在地上，而這些東西的制造者還在繼續翻東西。
“餵，這是在幹什麽？”
“就像是你看到的那樣，神座君在找東西，不過似乎一直找不到，所以他在把裏面的東西翻出來。”
似乎是因為聽到了陌生的聲音，神座出流擡頭看了一眼，接著就不感興趣的繼續找東西，直到他從櫃子底層翻出一個小巧的儲存卡。
將地上的東西全部放回原地，神座出流拿著找到的儲存卡回到房間，全程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再給中原中也。
沈默了三秒鐘，中原中也這才開口，“餵，那就是我們的目標？”
“是的，完全沒有錯，這就是那個竊取了港黑大部分資料的人，並且我來後還察覺到，他不僅僅是竊取了港黑的資料，異能特務科甚至是意大利的彭格列也被他得手了。”
“騙人的吧！”中原中也有些不可置信，“再怎麽說，他看上去也和我們差不多大，餵太宰，這樣的事情你能做到嗎？”
太宰治沈默了三秒鐘，在中原中也狐疑的眼神中嘆了口氣，“需要時間。”
“過分了！”中原中也嘟囔著，“竟然連你都能做到。”
太宰治搖搖頭，“我說了我需要時間，這個時間會是很久，幾乎是以年來計算，你要是讓我現在做我當然做不到。”
也正是因為如此，神座出流的才能才顯得相當可怕，他手中的Alter Ego是他必勝的法寶，只要他一天掌握著這東西，就會一直安全，因為誰都無法保證在主人死去後人工智能會不會報覆。
而且除此之外，太宰治還觀察到他應該是一個很強的人，這種強單純屬於武力。
“中也，你有沒有什麽感覺，對於那個長發男，神座出流。”
“神座出流？”中原中也楞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這是那個人的名字，“你為什麽這麽問。”
“沒事，你只要說就行。”
比起這個，他對於那個小孩的態度很在意，為什麽不是其他人，對於第一殺手和自己都能夠用很正常的態度對待，唯有神座出流會怕到連話幾乎都說不出口，神座出流這個人是不是在某些地方相當特殊。
“感覺啊。”中原中也想了一下，“確實很奇怪，我感覺……他很強，而且，應該是和你一個類型。”
“……哈？”太宰治楞了一下。
中原中也嫌棄的開口，“就是這樣，你們這種用腦子來打架的家夥太明顯了，眼睛都快長到頭頂上去了。”
……
狛枝凪鬥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夢境和現實將他扯進混沌的漩渦中，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楚哪邊才是夢境哪邊才是真實，在迷迷糊糊的時候他有聽到神座出流的聲音，似乎是在詢問他的情況。
“身體太差，防禦下降的很厲害，等他徹底恢覆記憶應該會好一些。”
神座出流的聲音依舊冷靜，“這個過程會持續多久。”
“幾天。”Alter Ego開口，“短時間內接收大量信息，這也是他身體崩潰的原因，重新接受的記憶對於他本身的人格不會產生影響。”
意識昏昏沈沈，很快他就聽不到聲音，而是陷入周而覆始的夢境，或者說是他的回憶中。
那些記憶雖然斷斷續續像是碎片一樣，但總的來說已經給狛枝凪鬥了一個相當明確的信息。
黑白熊說的是真的，他和同學們真的在希望峰學院度過了三年時光，雖然他中途似乎因為某些事情被休學，這也是上次七海看到他那麽激動的原因，被休學的他重新回去，班級終於完整。
“狛枝？你在想什麽？”
狛枝凪鬥轉過頭去，他看著旁邊的七海笑了一下，“沒有，只是覺得，這樣的生活真是美好，充滿了希望。”
“狛枝總是說這種別人聽不懂的話。”七海千秋看著自己的游戲機，“上次也是這樣，擅自做出那樣的事情，又擅自離開，這次回來後就不要這樣了，大家要一起開心的渡過校園生活。”
“咦？這個裏面竟然包括我嗎？大家實在是太溫柔了。”狛枝凪鬥笑的溫和，“能夠和充滿希望的大家一起我真的是太幸運了。”
七海千秋笑了一下，只不過這個笑容看上去有點不對勁，像是因為什麽東西在遺憾，那雙溫柔的眼睛中都帶上了一點沮喪。
“七海？你怎麽了？”狛枝凪鬥有些疑惑。
“沒有，想起了一個人而已。”七海千秋重新開了一局游戲，“之前的時候我認識一個朋友，我們經常在這裏一起玩游戲，只不過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就突然消失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
話音剛落，周圍的場景在緩慢的變化，狛枝凪鬥看了看周圍，他和七海千秋坐在一個長椅上，身後是噴泉，是一個相當安靜的地方。
“這樣。”狛枝凪鬥和夢境中的自己一起開口，“我能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七海千秋不再繼續游戲，她看著畫面上的小人撞上墻壁，隨機就是游戲結束的字樣，“日向君，雖然是預備學科的同學，但是我第一個朋友，但就算是去預備學科也找不到他，那裏的老師告訴我他退學了，但是……”
但是，日向明明對希望峰學院那麽憧憬，為什麽會退學呢。
狛枝凪鬥看著她，“那，我們要去找找看嗎？雖然我很沒用，但是我的才能可是幸運，說不定你的那個朋友並沒有離開，還在這個學院裏。”
“唉？”七海千秋楞了一下，“這樣會不會太麻煩狛枝了？”
“當然不會，我就只有這點用處了。”狛枝凪鬥笑著說：“能夠給七海帶來幫助和希望，我真的很開心很榮幸。”
七海千秋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好，謝謝狛枝，我們出發吧。”
狛枝凪鬥站在原地看著他和七海千秋從椅子上站起來，接著一步步越來越遠，最後回到了一開始的夢境之中，黑暗的房門裏，那道相當讓人在意的縫隙，狛枝凪鬥沈默的站在門口。
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狛枝凪鬥把手放到門上，冰涼的觸感讓他的手都在顫抖，所以，所以……
哢嚓一聲，門被打開，刺眼的光芒整個綻開，狛枝凪鬥猛地睜開眼睛，周圍漆黑一片，應該是黑夜。
他直接睡到了晚上？
身體挨著一個很明顯的熱源，狛枝凪鬥微微擡起頭來，透過月光，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潑灑在床上的黑色長發，神座出流閉著眼睛，他的睡相很安靜，甚至連呼吸聲都很輕，但他們確實是緊緊的挨在一起。
因為高燒畏寒的狛枝凪鬥下意識朝著溫暖的地方移動，神座出流也沒有制止他，這也就導致了他們現在的姿勢相當奇怪。
狛枝凪鬥很少和一個人這麽親近，想來神座出流也是如此吧。
盯著窗外皎白的月光，狛枝凪鬥呼出灼熱的氣體，片刻後他閉上眼睛，並沒有移動。
不管神座出流是為了什麽在改變，但他確實和以前有些不一樣，雖然依舊沈默話少，連一點表情都沒有，但是，狛枝凪鬥能夠感覺到他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在學著照顧別人，真驚奇啊。
那個神座君，那個生活在無聊世界中的神座出流，他竟然會找到改變的理由，或者說，他竟然擁有了目標。
不論這個目標的提供者是不是自己，他都應該努力配合，說不定，超高校級的希望有一天真的可以被稱之為：希望。
因為發燒腦子都要熟透了，但狛枝凪鬥思維依舊清晰，不管是夢境還是其他，他都在一點點的分割開來，那些已經找不回來的過去，或者是無法確定的未來，不管是絕望還是希望。
名為狛枝凪鬥的人，永遠都是希望的信徒。
Alter Ego朝外看了一眼，接著低下頭繼續整理源源不斷的資料源。
“用這種策略來拖延時間真是無聊透頂，主人也應該感到無趣了吧。”
隨手捏碎其中一個帶著試探病毒的文件，Alter Ego再次嘆了口氣，“無聊。”
……
“狛枝君這樣真的沒關系嗎？感覺他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還沒醒。”太宰治蹲在床前看著狛枝凪鬥，“這樣還是送醫院比較好吧。”
“不需要。”神座出流開口，“現在還在控制範圍內，他的高燒不是因為生病，去醫院也沒用。”
太宰治嘖了一聲，“可憐啊可憐，中也就從來都沒生過病，什麽時候他才會像狛枝君一樣這樣睡一場。”
“餵，你很想我生病嗎？！”中原中也不樂意的開口，“生病也應該是你吧，你這個家夥天天自殺都沒有生過病，甚至傷好後馬上到處蹦噠，跟個跳蚤似的。”
聲音響在耳邊，還有陌生的聲音，狛枝凪鬥掙紮著睜開眼睛，碧色的眼睛裏帶著迷茫，像是蒙上了一層白色的薄霧，空空茫茫又格外無措的模樣。
“醒了？”太宰治連忙伸出手來，“餵，狛枝君，看我看我！”
勉強凝聚起視線，狛枝凪鬥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太宰治依舊綁著讓他看上去像是一個重傷患者的繃帶，鳶色的眼睛裏帶著好奇，他伸著手在狛枝凪鬥面前搖晃，似乎是想要讓他註意到自己。
“太宰……”狛枝凪鬥開口，“嘶，好痛。”
“別理他。”神座出流在旁邊開口，“你的身體很虛弱，長時間的睡眠以及幾乎沒有進食過無法給你提供足夠的能量，你必須吃點東西。”
太宰治攤攤手，“好吧好吧，中也我們先出去。”
哢嚓一聲，房門被關掉，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離開。
眼前的一切都有些破碎，無數星星將視線遮擋了一半，並不是很清楚著到底是睡太久的原因還是高燒，狛枝凪鬥倚靠在床頭上有些無力的垂著頭，他能夠感覺到神座出流的手輕觸自己的額頭，有些微涼。
“感覺神座君，越來越像罪木同學了，當然我不是說性格。”狛枝凪鬥有氣無力的開口，“是在才能這一方面，罪木也是這樣認真的照顧自己的患者。”
“我並不喜歡照顧患者。”神座出流聲音依舊冷漠，“這樣的事情沒有絲毫價值，而且無趣又繁瑣。”
狛枝凪鬥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可是神座君現在在照顧我。”
“你不是其他人。”神座出流把手放下來，他的燒依舊沒退，就算是身體的自我防禦，這種高燒持續時間太長的話也會出現問題。
這樣想著，神座出流端過桌上的碗，“吃東西，你現在太虛弱。”
“說的也是，我還不想病死在這裏。”狛枝凪鬥聲音沙啞，帶著一種奇妙的虛弱的病腔，“對希望完全沒有用處的死亡沒有任何意義。”
狛枝凪鬥瞥了一眼神座出流手中的碗，那裏面是看上去很清的粥，沒有任何其他添加物，只看一眼就能感覺到它一點都沒有味道，但狛枝凪鬥並沒有拒絕，而是相當老實的喝了一口。
意外的是，這白粥沒有狛枝凪鬥想的那麽無味，反而，很好喝……
狛枝凪鬥微微挑眉，他看了一眼神座出流又看了一眼碗中的白粥，想說什麽但話湧到喉嚨後被他咽了下去，還是算了，這樣的事情神座君應該也不喜歡被詢問。
“神座君是知道我會在這個時候醒來嗎？”狛枝凪鬥突然註意到了一件事，“這粥的溫度剛剛好，是神座君算準了時間準備的吧。”
神座出流看了他一眼，“大概。”
將碗放到桌子上，狛枝凪鬥嘆了口氣，“今天又夢到了七海，還夢到和她一起找朋友。”
“不需要和我說。”
“不，應該和你說。”狛枝凪鬥擡起頭來，露出他的雙眼，那雙眼睛中帶著一絲探究，像是敏捷的偵探在揭發真相，“在我的記憶中沒有日向的存在，也沒有神座的存在，但是，七海有一個失蹤朋友是日向創。”
神座出流看著他，“所以？”
“日向創失蹤了一年，他去了哪裏？”狛枝凪鬥看著他，“這個問題只有你可以和我解答吧。”
神座出流很安靜，或者說他一直都很安靜，“你似乎一直都認為我是日向創是一個人。”
“因為這個更像是顯而易見的答案。”狛枝凪鬥虛弱的笑了一下，“我這樣無用的人也只能得出這樣的答案了，再怎麽樣，我還是相信我自己的判斷。”
“你先休息。”神座出流開口，“對於這件事你總會明白，我和日向創到底是不是一個人，你的記憶裏也有答案。”
狛枝凪鬥看著他的身影，在收拾好這些東西後，他再次開始了從來沒有停止過的資料查閱，狛枝凪鬥能夠看到他的背後，以及那頭黑色長發。
不管神座出流如何反駁，很多東西都是完全反駁不掉的。
比如神座出流的聲音和長相，把那頭黑色長發剪掉，再換個瞳色，那麽完全就和日向創沒有什麽兩樣，更何況，他們之間那種奇特的，無法被分割開的聯系，這讓狛枝凪鬥進一步確認神座出流就是日向創。
唯一能夠解釋他們之間區別的只有雙重人格。
預備學科的日向創，和被稱之為超高校級希望的神座出流……
狛枝凪鬥閉上眼睛滑下去，整個人再次陷入綿軟的被子中。
還有一個問題。
和他們一起進入新世界程序接受改造的，到底是神座出流還是日向創。
如果是日向創的話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但如果是神座出流的話，為什麽出現的是日向創，在改造結束後，神座出流又能去什麽地方。
他將不會存在……
捂住泛疼的額頭，狛枝凪鬥放任自己繼續陷入睡夢中，腦中卻不斷的回想著這個聲音。
他將不會存在，他將不會存在……
神座出流，會消失。
這種事情，不行！
……
一個人的基礎是什麽？性格長相記憶，以及人際關系。
一個人在其他眼中的基礎什麽？是第一次見面所建立的了解，就算是一個人，他前後的差異總會讓在不同時間段認識的不同人產生不同的評價。
但總體來說，只有第一次見面時留下的印象，會在基礎上判定出一個人的大體形象。
所以在江之島盾子眼中神座出流就是神座出流，他無法被認為是日向創，在七海千秋的眼中，他就是日向創，就算是最後一刻喊的也是日向創的名字。
狛枝凪鬥明白這個道理，但他還並不知道，神座出流誕生的時間太短，一個沒有過去卻全知全能的人，是一種多麽可怕的事情。
“狛枝？”七海的聲音響在耳邊。
狛枝凪鬥擡起頭來，七海千秋站在他身邊，眼中帶著擔心，“狛枝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不用擔心我，我很好。”狛枝凪鬥笑著站起來，“對了，我們還需要去尋找你的朋友，其實我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總感覺說不定會在那裏有收獲哦。”
七海千秋楞了一下，“真的嗎？”
“但這件事還請千萬不要告訴大家，我這是無意識發現的，似乎是希望峰學院在隱藏的東西。”狛枝凪鬥壓低了聲音，“一定是充滿了希望的工程，我想很快就會被公布吧。”
“那我們這樣去會不會不好？”
“雖然我也這麽覺得，但是如果不去的話會不甘心吧。”狛枝凪鬥想了一下，“我無所謂啦，如果七海想去的話，我就陪七海一起去。”
七海想了很久，她的眼中閃過很多思緒，但對於朋友的擔心終於還是占了上風，“我們去吧。”
繞過建築，小心翼翼的走過一道隔墻，他們再次回到了一開始的房門，房門開著一道縫隙，裏面很黑，只有開著的門撒進一點光芒。
“看，就是這裏，真的很奇怪。”狛枝凪鬥指著那扇門，“咦？門開了？上次我來的時候門還關著。”
七海左右看了一眼，“餵，狛枝，我總感覺這裏很不對勁，這像是學校裏的隱藏地點，會布置上很多機關吧。”
“沒關系。”狛枝凪鬥笑著說：“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不過我上次來的時候完全沒有觸發警報，實在是太幸運了。”
兩個人看著那道縫隙，在對視一眼後，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哢嚓一聲，門開了，這一次並沒有之前發生的事件，狛枝凪鬥也沒有驚醒，他終於看到了裏面的場景，也看到了那個人。
依舊是簡潔到過分的裝束，在房間內只有一張床，整個房間的布置就像是……實驗室。
作為試驗品坐在床上的人低垂著頭，漆黑的長發幾乎要垂到地上，在黑暗中狛枝凪鬥只能判斷出他穿著黑色的學生制服。
似乎是因為聲音，那人緩慢的擡頭，只不過，還沒等狛枝凪鬥看到他的面容，刺啦一聲，警報響起。
在離開的最後，狛枝凪鬥回頭看了一眼，那人再次將頭低垂下去，就像是剛才的畫面是幻覺一般。
“狛枝，你知道那是誰嗎？”七海氣喘籲籲的坐在長椅上，“怎麽會有一個人在裏面。”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狛枝凪鬥有些奇怪的開口，“那個人我沒見過，也沒有看到他的臉，不過，沒有找到七海的朋友啊，抱歉，我真沒用。”
七海搖搖頭，“不，狛枝能夠陪我去找我已經很開心了，感覺和狛枝的感情都要變好了。”
“真是太溫柔了七海。”狛枝凪鬥感嘆著：“真不愧是希望的象征。”
“那就這樣吧。”七海千秋笑著和他道別，“時間不早了，狛枝你也要早點回家，再見。”
“再見。”狛枝凪鬥站在原地看著七海千秋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接著他轉頭看向剛才的地方，眼中帶著一絲探究，比起七海，狛枝凪鬥對於那個地方的人充斥著好奇心。
狛枝凪鬥了解自己，就算是過去的自己也一樣，他很清楚自己會怎麽做。
再次潛入那個地方，狛枝凪鬥看著那扇門，門內是那個不確定身份的人。
“你好，你是誰？為什麽在這裏？抱歉，我只是想認識你。”
“他們叫我：神座出流。”
七海千秋第一次認識的是日向創，所以對她來說，那是日向創，但狛枝凪鬥第一次認識的是神座出流，所以對他來說，神座出流就是神座出流。
和往常一樣試探了一下狛枝凪鬥額頭的溫度，神座出流收回手，燒退了。
身體機能不再防禦只有兩個可能，第一是記憶恢覆結束，第二他已經完完全全接受了過去的記憶，不管是絕望還是希望，他將過去整個接納，融入身體中，並承認那是自己，所以，已經快醒過來了吧。
那些記憶會給狛枝凪鬥造成什麽影響可以預見，但即使如此神座出流也沒辦法放心，狛枝凪鬥情況特殊，保證他不出問題有些困難。
安靜的坐了片刻，神座出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Alter Ego浮現出樣貌，“他恢覆的記憶大概率為希望峰學院的生活，最糟糕的情況是變為絕望殘黨前夕。”
“七海的死亡會給他二次刺激，但這不一定是一件壞事，總有一天他要想起來，有我在的話起碼能夠控制住他。”
Alter Ego想了一下，“主人的計劃可以透漏給他嗎？”
“如果問的話就稍微透漏一點，但他不會問。”神座出流看著狛枝凪鬥的臉，“就這樣吧。”
Alter Ego應了一聲，“之前你答應了和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會面，他希望和你確定時間。”
“拖著。”神座出流聲音冷漠，“一直拖到他忍不住的時候再商量時間。”
“彭格列那邊呢？”
“一樣。”神座出流冷靜的說著。
Alter Ego隱藏進數據流中，神座出流轉身，結果他看到狛枝凪鬥躺在床上看著他，那雙碧色的眼睛裏帶著一種很奇特的神情。
“神座君。”
狛枝凪鬥從床上坐起來，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終於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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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時不時能夠看到街上的人, 以及因為周末在外面玩耍的孩子。
所以這不只是個居民區，還是個相當和平融洽的居民區。
真是的, 如果這樣的話，豈不是連打架都要克制著，這才是太宰說讓他不要動手的原因嗎？他可不覺得太宰這個家夥會這麽善良。
“果然來了。”一道聲音出現在旁邊，中原中也楞了一下, 接著他看向旁邊的墻壁上，一個嬰兒站在上面, 穿著很小的黑西裝帶著黑色的帽子，整個看上去就是一個縮小版的黑手黨。
“嬰兒？”
“不是嬰兒是裏包恩。”裏包恩看著中原中也，“看到太宰治的時候我就知道早晚都要見到你。”
中原中也盯著他，“餵, 你就是第一殺手？”
在通電話的時候太宰治給了他一個訊號, 這附近有不好招惹的人，也是因為這樣太宰治才打算將中也喊過去，只有雙黑都在才是在武力上的絕對震懾，雖然中原中也有些驚訝太宰治竟然會擔心自己無法操控權局，但他還是來了。
他和太宰治是搭檔, 本來就應該一起行動。
“太宰真的在這裏？”中原中也有些不確定的看著前面，“這裏怎麽看都是一個很普通的地方。”
裏包恩指了一下前面，“他就在裏面，你幫我給他帶一句話吧，你們最好盡快離開並盛。”
中原中也微微皺眉，不過裏包恩沒有表現出什麽敵意，中原中也也不打算把這件事搞僵，在來這裏之前boss曾經特地囑咐過不要和其他組織產生糾紛，這不只是為了港黑考慮，也是為了他們的安全。
“為什麽你自己不和他說。”
裏包恩冷笑一聲，“我怕自己忍不住幹掉他，不過這是別人家，真是便宜他了。”
果然，太宰治這種人到處都是想要幹掉他的仇人，能好好的活到這麽大真是運氣好得很。
中原中也穿過裏包恩走到門口摁響門鈴，心裏想著如果是太宰治來開門就先給他一拳，不說他擅自離開斷了聯系，把手機扔到河裏導致自己認為他跳河自殺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一下兩下……，媽的根本沒有人開門！
裏包恩站在墻上咳嗽一聲，似乎是壓抑住了笑意。
從口袋裏摸出手機，中原中也憤怒的將電話回撥給太宰治，比起門鈴，這家夥接電話倒是快得很。
“餵，中也。”
“餵什麽餵，你特麽給我開門啊！”中原中也暴躁的喊著，“明明是你給我的地址現在卻連門都不開，你難道是小孩子嗎？”
太宰治打了個哈欠，“這不怪我啊，神座君不想給你開門。”
還在翻箱倒櫃的神座出流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懶懶的看著神座出流翻東西，這人沒有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卻翻出了一大堆奇怪的玩意兒，太宰治以自己的目光保證，那些要是扔到拍賣場，能讓很多人爆炸尖叫，也就是說，值很多錢，很多很多錢。
“這不是理由！你是沒長手還是沒長腳？你來開門不行嗎？”
“是是。”太宰治用一種無奈的口氣回應，“我現在就去給你開門。”
之後過了大約一分鐘，中原中也聽到門內傳來哢嚓聲，不消片刻，房門打開，太宰治拿著手機沖著中原中也笑的狡黠。
“嗨，有沒有被驚喜到？”
幹脆利落的直接一拳，但太宰治早已預測到直接閃身躲開，中原中也拳頭砸到墻壁上，有碎屑嘩啦啦落下。
“中也不要這麽暴力，餵餵，這裏可是別人家。”
中原中也停手，他越過玄關看了屋內一眼，一眼看到的就是亂七八糟的地面，各種雜物隨便的堆在地上，而這些東西的制造者還在繼續翻東西。
“餵，這是在幹什麽？”
“就像是你看到的那樣，神座君在找東西，不過似乎一直找不到，所以他在把裏面的東西翻出來。”
似乎是因為聽到了陌生的聲音，神座出流擡頭看了一眼，接著就不感興趣的繼續找東西，直到他從櫃子底層翻出一個小巧的儲存卡。
將地上的東西全部放回原地，神座出流拿著找到的儲存卡回到房間，全程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再給中原中也。
沈默了三秒鐘，中原中也這才開口，“餵，那就是我們的目標？”
“是的，完全沒有錯，這就是那個竊取了港黑大部分資料的人，並且我來後還察覺到，他不僅僅是竊取了港黑的資料，異能特務科甚至是意大利的彭格列也被他得手了。”
“騙人的吧！”中原中也有些不可置信，“再怎麽說，他看上去也和我們差不多大，餵太宰，這樣的事情你能做到嗎？”
太宰治沈默了三秒鐘，在中原中也狐疑的眼神中嘆了口氣，“需要時間。”
“過分了！”中原中也嘟囔著，“竟然連你都能做到。”
太宰治搖搖頭，“我說了我需要時間，這個時間會是很久，幾乎是以年來計算，你要是讓我現在做我當然做不到。”
也正是因為如此，神座出流的才能才顯得相當可怕，他手中的Alter Ego是他必勝的法寶，只要他一天掌握著這東西，就會一直安全，因為誰都無法保證在主人死去後人工智能會不會報覆。
而且除此之外，太宰治還觀察到他應該是一個很強的人，這種強單純屬於武力。
“中也，你有沒有什麽感覺，對於那個長發男，神座出流。”
“神座出流？”中原中也楞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這是那個人的名字，“你為什麽這麽問。”
“沒事，你只要說就行。”
比起這個，他對於那個小孩的態度很在意，為什麽不是其他人，對於第一殺手和自己都能夠用很正常的態度對待，唯有神座出流會怕到連話幾乎都說不出口，神座出流這個人是不是在某些地方相當特殊。
“感覺啊。”中原中也想了一下，“確實很奇怪，我感覺……他很強，而且，應該是和你一個類型。”
“……哈？”太宰治楞了一下。
中原中也嫌棄的開口，“就是這樣，你們這種用腦子來打架的家夥太明顯了，眼睛都快長到頭頂上去了。”
……
狛枝凪鬥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夢境和現實將他扯進混沌的漩渦中，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楚哪邊才是夢境哪邊才是真實，在迷迷糊糊的時候他有聽到神座出流的聲音，似乎是在詢問他的情況。
“身體太差，防禦下降的很厲害，等他徹底恢覆記憶應該會好一些。”
神座出流的聲音依舊冷靜，“這個過程會持續多久。”
“幾天。”Alter Ego開口，“短時間內接收大量信息，這也是他身體崩潰的原因，重新接受的記憶對於他本身的人格不會產生影響。”
意識昏昏沈沈，很快他就聽不到聲音，而是陷入周而覆始的夢境，或者說是他的回憶中。
那些記憶雖然斷斷續續像是碎片一樣，但總的來說已經給狛枝凪鬥了一個相當明確的信息。
黑白熊說的是真的，他和同學們真的在希望峰學院度過了三年時光，雖然他中途似乎因為某些事情被休學，這也是上次七海看到他那麽激動的原因，被休學的他重新回去，班級終於完整。
“狛枝？你在想什麽？”
狛枝凪鬥轉過頭去，他看著旁邊的七海笑了一下，“沒有，只是覺得，這樣的生活真是美好，充滿了希望。”
“狛枝總是說這種別人聽不懂的話。”七海千秋看著自己的游戲機，“上次也是這樣，擅自做出那樣的事情，又擅自離開，這次回來後就不要這樣了，大家要一起開心的渡過校園生活。”
“咦？這個裏面竟然包括我嗎？大家實在是太溫柔了。”狛枝凪鬥笑的溫和，“能夠和充滿希望的大家一起我真的是太幸運了。”
七海千秋笑了一下，只不過這個笑容看上去有點不對勁，像是因為什麽東西在遺憾，那雙溫柔的眼睛中都帶上了一點沮喪。
“七海？你怎麽了？”狛枝凪鬥有些疑惑。
“沒有，想起了一個人而已。”七海千秋重新開了一局游戲，“之前的時候我認識一個朋友，我們經常在這裏一起玩游戲，只不過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就突然消失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
話音剛落，周圍的場景在緩慢的變化，狛枝凪鬥看了看周圍，他和七海千秋坐在一個長椅上，身後是噴泉，是一個相當安靜的地方。
“這樣。”狛枝凪鬥和夢境中的自己一起開口，“我能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七海千秋不再繼續游戲，她看著畫面上的小人撞上墻壁，隨機就是游戲結束的字樣，“日向君，雖然是預備學科的同學，但是我第一個朋友，但就算是去預備學科也找不到他，那裏的老師告訴我他退學了，但是……”
但是，日向明明對希望峰學院那麽憧憬，為什麽會退學呢。
狛枝凪鬥看著她，“那，我們要去找找看嗎？雖然我很沒用，但是我的才能可是幸運，說不定你的那個朋友並沒有離開，還在這個學院裏。”
“唉？”七海千秋楞了一下，“這樣會不會太麻煩狛枝了？”
“當然不會，我就只有這點用處了。”狛枝凪鬥笑著說：“能夠給七海帶來幫助和希望，我真的很開心很榮幸。”
七海千秋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好，謝謝狛枝，我們出發吧。”
狛枝凪鬥站在原地看著他和七海千秋從椅子上站起來，接著一步步越來越遠，最後回到了一開始的夢境之中，黑暗的房門裏，那道相當讓人在意的縫隙，狛枝凪鬥沈默的站在門口。
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狛枝凪鬥把手放到門上，冰涼的觸感讓他的手都在顫抖，所以，所以……
哢嚓一聲，門被打開，刺眼的光芒整個綻開，狛枝凪鬥猛地睜開眼睛，周圍漆黑一片，應該是黑夜。
他直接睡到了晚上？
身體挨著一個很明顯的熱源，狛枝凪鬥微微擡起頭來，透過月光，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潑灑在床上的黑色長發，神座出流閉著眼睛，他的睡相很安靜，甚至連呼吸聲都很輕，但他們確實是緊緊的挨在一起。
因為高燒畏寒的狛枝凪鬥下意識朝著溫暖的地方移動，神座出流也沒有制止他，這也就導致了他們現在的姿勢相當奇怪。
狛枝凪鬥很少和一個人這麽親近，想來神座出流也是如此吧。
盯著窗外皎白的月光，狛枝凪鬥呼出灼熱的氣體，片刻後他閉上眼睛，並沒有移動。
不管神座出流是為了什麽在改變，但他確實和以前有些不一樣，雖然依舊沈默話少，連一點表情都沒有，但是，狛枝凪鬥能夠感覺到他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在學著照顧別人，真驚奇啊。
那個神座君，那個生活在無聊世界中的神座出流，他竟然會找到改變的理由，或者說，他竟然擁有了目標。
不論這個目標的提供者是不是自己，他都應該努力配合，說不定，超高校級的希望有一天真的可以被稱之為：希望。
因為發燒腦子都要熟透了，但狛枝凪鬥思維依舊清晰，不管是夢境還是其他，他都在一點點的分割開來，那些已經找不回來的過去，或者是無法確定的未來，不管是絕望還是希望。
名為狛枝凪鬥的人，永遠都是希望的信徒。
Alter Ego朝外看了一眼，接著低下頭繼續整理源源不斷的資料源。
“用這種策略來拖延時間真是無聊透頂，主人也應該感到無趣了吧。”
隨手捏碎其中一個帶著試探病毒的文件，Alter Ego再次嘆了口氣，“無聊。”
……
“狛枝君這樣真的沒關系嗎？感覺他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還沒醒。”太宰治蹲在床前看著狛枝凪鬥，“這樣還是送醫院比較好吧。”
“不需要。”神座出流開口，“現在還在控制範圍內，他的高燒不是因為生病，去醫院也沒用。”
太宰治嘖了一聲，“可憐啊可憐，中也就從來都沒生過病，什麽時候他才會像狛枝君一樣這樣睡一場。”
“餵，你很想我生病嗎？！”中原中也不樂意的開口，“生病也應該是你吧，你這個家夥天天自殺都沒有生過病，甚至傷好後馬上到處蹦噠，跟個跳蚤似的。”
聲音響在耳邊，還有陌生的聲音，狛枝凪鬥掙紮著睜開眼睛，碧色的眼睛裏帶著迷茫，像是蒙上了一層白色的薄霧，空空茫茫又格外無措的模樣。
“醒了？”太宰治連忙伸出手來，“餵，狛枝君，看我看我！”
勉強凝聚起視線，狛枝凪鬥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太宰治依舊綁著讓他看上去像是一個重傷患者的繃帶，鳶色的眼睛裏帶著好奇，他伸著手在狛枝凪鬥面前搖晃，似乎是想要讓他註意到自己。
“太宰……”狛枝凪鬥開口，“嘶，好痛。”
“別理他。”神座出流在旁邊開口，“你的身體很虛弱，長時間的睡眠以及幾乎沒有進食過無法給你提供足夠的能量，你必須吃點東西。”
太宰治攤攤手，“好吧好吧，中也我們先出去。”
哢嚓一聲，房門被關掉，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離開。
眼前的一切都有些破碎，無數星星將視線遮擋了一半，並不是很清楚著到底是睡太久的原因還是高燒，狛枝凪鬥倚靠在床頭上有些無力的垂著頭，他能夠感覺到神座出流的手輕觸自己的額頭，有些微涼。
“感覺神座君，越來越像罪木同學了，當然我不是說性格。”狛枝凪鬥有氣無力的開口，“是在才能這一方面，罪木也是這樣認真的照顧自己的患者。”
“我並不喜歡照顧患者。”神座出流聲音依舊冷漠，“這樣的事情沒有絲毫價值，而且無趣又繁瑣。”
狛枝凪鬥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可是神座君現在在照顧我。”
“你不是其他人。”神座出流把手放下來，他的燒依舊沒退，就算是身體的自我防禦，這種高燒持續時間太長的話也會出現問題。
這樣想著，神座出流端過桌上的碗，“吃東西，你現在太虛弱。”
“說的也是，我還不想病死在這裏。”狛枝凪鬥聲音沙啞，帶著一種奇妙的虛弱的病腔，“對希望完全沒有用處的死亡沒有任何意義。”
狛枝凪鬥瞥了一眼神座出流手中的碗，那裏面是看上去很清的粥，沒有任何其他添加物，只看一眼就能感覺到它一點都沒有味道，但狛枝凪鬥並沒有拒絕，而是相當老實的喝了一口。
意外的是，這白粥沒有狛枝凪鬥想的那麽無味，反而，很好喝……
狛枝凪鬥微微挑眉，他看了一眼神座出流又看了一眼碗中的白粥，想說什麽但話湧到喉嚨後被他咽了下去，還是算了，這樣的事情神座君應該也不喜歡被詢問。
“神座君是知道我會在這個時候醒來嗎？”狛枝凪鬥突然註意到了一件事，“這粥的溫度剛剛好，是神座君算準了時間準備的吧。”
神座出流看了他一眼，“大概。”
將碗放到桌子上，狛枝凪鬥嘆了口氣，“今天又夢到了七海，還夢到和她一起找朋友。”
“不需要和我說。”
“不，應該和你說。”狛枝凪鬥擡起頭來，露出他的雙眼，那雙眼睛中帶著一絲探究，像是敏捷的偵探在揭發真相，“在我的記憶中沒有日向的存在，也沒有神座的存在，但是，七海有一個失蹤朋友是日向創。”
神座出流看著他，“所以？”
“日向創失蹤了一年，他去了哪裏？”狛枝凪鬥看著他，“這個問題只有你可以和我解答吧。”
神座出流很安靜，或者說他一直都很安靜，“你似乎一直都認為我是日向創是一個人。”
“因為這個更像是顯而易見的答案。”狛枝凪鬥虛弱的笑了一下，“我這樣無用的人也只能得出這樣的答案了，再怎麽樣，我還是相信我自己的判斷。”
“你先休息。”神座出流開口，“對於這件事你總會明白，我和日向創到底是不是一個人，你的記憶裏也有答案。”
狛枝凪鬥看著他的身影，在收拾好這些東西後，他再次開始了從來沒有停止過的資料查閱，狛枝凪鬥能夠看到他的背後，以及那頭黑色長發。
不管神座出流如何反駁，很多東西都是完全反駁不掉的。
比如神座出流的聲音和長相，把那頭黑色長發剪掉，再換個瞳色，那麽完全就和日向創沒有什麽兩樣，更何況，他們之間那種奇特的，無法被分割開的聯系，這讓狛枝凪鬥進一步確認神座出流就是日向創。
唯一能夠解釋他們之間區別的只有雙重人格。
預備學科的日向創，和被稱之為超高校級希望的神座出流……
狛枝凪鬥閉上眼睛滑下去，整個人再次陷入綿軟的被子中。
還有一個問題。
和他們一起進入新世界程序接受改造的，到底是神座出流還是日向創。
如果是日向創的話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但如果是神座出流的話，為什麽出現的是日向創，在改造結束後，神座出流又能去什麽地方。
他將不會存在……
捂住泛疼的額頭，狛枝凪鬥放任自己繼續陷入睡夢中，腦中卻不斷的回想著這個聲音。
他將不會存在，他將不會存在……
神座出流，會消失。
這種事情，不行！
……
一個人的基礎是什麽？性格長相記憶，以及人際關系。
一個人在其他眼中的基礎什麽？是第一次見面所建立的了解，就算是一個人，他前後的差異總會讓在不同時間段認識的不同人產生不同的評價。
但總體來說，只有第一次見面時留下的印象，會在基礎上判定出一個人的大體形象。
所以在江之島盾子眼中神座出流就是神座出流，他無法被認為是日向創，在七海千秋的眼中，他就是日向創，就算是最後一刻喊的也是日向創的名字。
狛枝凪鬥明白這個道理，但他還並不知道，神座出流誕生的時間太短，一個沒有過去卻全知全能的人，是一種多麽可怕的事情。
“狛枝？”七海的聲音響在耳邊。
狛枝凪鬥擡起頭來，七海千秋站在他身邊，眼中帶著擔心，“狛枝你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不用擔心我，我很好。”狛枝凪鬥笑著站起來，“對了，我們還需要去尋找你的朋友，其實我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總感覺說不定會在那裏有收獲哦。”
七海千秋楞了一下，“真的嗎？”
“但這件事還請千萬不要告訴大家，我這是無意識發現的，似乎是希望峰學院在隱藏的東西。”狛枝凪鬥壓低了聲音，“一定是充滿了希望的工程，我想很快就會被公布吧。”
“那我們這樣去會不會不好？”
“雖然我也這麽覺得，但是如果不去的話會不甘心吧。”狛枝凪鬥想了一下，“我無所謂啦，如果七海想去的話，我就陪七海一起去。”
七海想了很久，她的眼中閃過很多思緒，但對於朋友的擔心終於還是占了上風，“我們去吧。”
繞過建築，小心翼翼的走過一道隔墻，他們再次回到了一開始的房門，房門開著一道縫隙，裏面很黑，只有開著的門撒進一點光芒。
“看，就是這裏，真的很奇怪。”狛枝凪鬥指著那扇門，“咦？門開了？上次我來的時候門還關著。”
七海左右看了一眼，“餵，狛枝，我總感覺這裏很不對勁，這像是學校裏的隱藏地點，會布置上很多機關吧。”
“沒關系。”狛枝凪鬥笑著說：“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不過我上次來的時候完全沒有觸發警報，實在是太幸運了。”
兩個人看著那道縫隙，在對視一眼後，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哢嚓一聲，門開了，這一次並沒有之前發生的事件，狛枝凪鬥也沒有驚醒，他終於看到了裏面的場景，也看到了那個人。
依舊是簡潔到過分的裝束，在房間內只有一張床，整個房間的布置就像是……實驗室。
作為試驗品坐在床上的人低垂著頭，漆黑的長發幾乎要垂到地上，在黑暗中狛枝凪鬥只能判斷出他穿著黑色的學生制服。
似乎是因為聲音，那人緩慢的擡頭，只不過，還沒等狛枝凪鬥看到他的面容，刺啦一聲，警報響起。
在離開的最後，狛枝凪鬥回頭看了一眼，那人再次將頭低垂下去，就像是剛才的畫面是幻覺一般。
“狛枝，你知道那是誰嗎？”七海氣喘籲籲的坐在長椅上，“怎麽會有一個人在裏面。”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狛枝凪鬥有些奇怪的開口，“那個人我沒見過，也沒有看到他的臉，不過，沒有找到七海的朋友啊，抱歉，我真沒用。”
七海搖搖頭，“不，狛枝能夠陪我去找我已經很開心了，感覺和狛枝的感情都要變好了。”
“真是太溫柔了七海。”狛枝凪鬥感嘆著：“真不愧是希望的象征。”
“那就這樣吧。”七海千秋笑著和他道別，“時間不早了，狛枝你也要早點回家，再見。”
“再見。”狛枝凪鬥站在原地看著七海千秋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接著他轉頭看向剛才的地方，眼中帶著一絲探究，比起七海，狛枝凪鬥對於那個地方的人充斥著好奇心。
狛枝凪鬥了解自己，就算是過去的自己也一樣，他很清楚自己會怎麽做。
再次潛入那個地方，狛枝凪鬥看著那扇門，門內是那個不確定身份的人。
“你好，你是誰？為什麽在這裏？抱歉，我只是想認識你。”
“他們叫我：神座出流。”
七海千秋第一次認識的是日向創，所以對她來說，那是日向創，但狛枝凪鬥第一次認識的是神座出流，所以對他來說，神座出流就是神座出流。
和往常一樣試探了一下狛枝凪鬥額頭的溫度，神座出流收回手，燒退了。
身體機能不再防禦只有兩個可能，第一是記憶恢覆結束，第二他已經完完全全接受了過去的記憶，不管是絕望還是希望，他將過去整個接納，融入身體中，並承認那是自己，所以，已經快醒過來了吧。
那些記憶會給狛枝凪鬥造成什麽影響可以預見，但即使如此神座出流也沒辦法放心，狛枝凪鬥情況特殊，保證他不出問題有些困難。
安靜的坐了片刻，神座出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Alter Ego浮現出樣貌，“他恢覆的記憶大概率為希望峰學院的生活，最糟糕的情況是變為絕望殘黨前夕。”
“七海的死亡會給他二次刺激，但這不一定是一件壞事，總有一天他要想起來，有我在的話起碼能夠控制住他。”
Alter Ego想了一下，“主人的計劃可以透漏給他嗎？”
“如果問的話就稍微透漏一點，但他不會問。”神座出流看著狛枝凪鬥的臉，“就這樣吧。”
Alter Ego應了一聲，“之前你答應了和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會面，他希望和你確定時間。”
“拖著。”神座出流聲音冷漠，“一直拖到他忍不住的時候再商量時間。”
“彭格列那邊呢？”
“一樣。”神座出流冷靜的說著。
Alter Ego隱藏進數據流中，神座出流轉身，結果他看到狛枝凪鬥躺在床上看著他，那雙碧色的眼睛裏帶著一種很奇特的神情。
“神座君。”
狛枝凪鬥從床上坐起來，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終於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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