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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歸途-枯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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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歸途-枯井

幾人聽故事聽到夜深,才草草睡下。

這一夜,孟少依睡的極不安穩,時而夢到血泊中的大娘,時而夢到韓子傾那失望的神情。當小夏被一雙無形的手拖拽到深淵盡處之時,他終於驚醒。

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去鄧老太家看望小夏,原想著將他接在身邊照顧,但自己下山是來除妖的,自然不方便隨時帶著孩子,看顧不周,反而會令他陷入險境。

孟少依委實不放心,臨走前便將天葬道長的玉佩給了小夏。

那玉佩尚可保他三次性命,到時,事情怎麽也都解決了吧。

孟少依回到住處,本來是想要找流螢商量接下來怎麽辦,沒想到院子裏迎接他的,正是一臉寫著找事情的白芨。看那樣子,似乎等他很久了。

“白師兄是在等我?”

白芨不再裝出那副謙謙公子的假惺惺樣子,滿面猙獰道,“殷師兄被你害的那麽慘,我今天就要替他好好教訓教訓你!”

說罷,便抽出長劍直朝著孟少依攻來。他原本的劍被韓子傾扔的石子震斷,這一把乃是從村裏鐵匠鋪隨便買來的,想不到在他手中竟也能成為法器,可見其靈力之深。

孟少依就地打了個滾,堪堪躲過攻擊。

“白芨!殷勝他為了煉砌妖石,害了那麽多人,現如今也是咎由自取,你難道要助紂為虐嗎?”

白芨出劍淩厲,絲毫不給孟少依喘息的機會。嘴上倒也不閑著,“殷師兄所作所為,皆有他的道理。即便他有不對,鬥法大會你用那麽卑鄙的手段傷他,讓他當眾難堪,難道不覺得殘忍嗎?”

孟少依被氣笑了,果然是一個屋子住的,說話竟也如此的大言不慚。

“白師兄是記性不好?鬥法大會,傷的更重的似乎是我吧。”

白芨冷哼一聲,出劍越發穩準狠,“我看你怕是傷的還不夠重!”

孟少依應得吃力,眼下被他在身上劃了多道口子,連麟角都來不及拿出,就被對方一腳踹在胸口,在地上拖出去好遠。

孟少依單手撐在地上,啐出一口血,冷冷看著朝自己逼近的白芨。

暗道不愧是入階弟子中的第一,不論是靈力還是術法自己竟全無招架之力。

白芨已提劍走到他身前,一只腳狀似無意地踩過他撐著地的手。孟少依臉色慘白如紙,但表情未變,依然冷眼看著對方。

“怎麽,想殺了我?恐怕你沒那個膽子。”

白芨又狠狠踹了他一腳,怒道,“你憑什麽認為我不敢殺你?七師兄嗎?你怕是不知道吧,流螢知道我來找你,早就去通風報信了,但結果呢?七師兄並沒來,他已經放棄你了,呵呵,你的保護傘沒有了。不過我殺了你,也不能怪我,誰叫你自己在師父面前起誓呢,這麽好的機會我不珍惜,豈不是辜負了你?”

他以為能看到孟少依逐漸恐懼的眼神,但是並沒有,他只是冷笑一聲,平靜道,“好,你敢殺。但是即便你殺了我又如何?你敬重的殷師兄的確會因為這個多看你一眼,因為他恨我,但也僅此而已了。他啊,可是連他親生父親都下得去手的人,對了,我們捉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入了魔,人畜不分了。不是他分不清人畜,是我們,分不清他是人,還是畜。”

“你!”一番話,成功激怒白芨,他氣急了,提劍便要刺過去,卻被一女聲喝止。

“白師兄住手!”

兩人都轉頭看去,來人正是流螢。她在手中捏了個訣,掌中一顆水球漸漸成形。這是流水師姐的絕學——瀠洄。

“白師兄,瀠洄如水神之眼,你若真敢殺害孟師弟,一舉一動,流水師姐可都能看在眼裏。”

白芨收回長劍,臉上恢覆了慣常的道貌岸然之泰,徐徐道,“師妹這是做什麽,我怎麽會殘害同門,只是這孟師弟行為不端,做師兄的自然要替師父教訓一番,有何不妥嗎?”

“行為不端?你倒是說說,我哪裏行為不端?”

孟少依今日算是漲了見識,竟不知芳華山有如此偽善之人,信口雌黃的程度與殷勝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行為不端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在芳華山上不就常常被罰。你看看你現在,是跟師兄說話的態度嗎?”說罷,不等孟少依說話,又一腳踢在他身上。

流螢欲上前,卻被白芨施法攔住。

正在此時,阿蘭也匆忙趕來,見孟少依渾身是傷,驚叫了一聲。

“少依!”

韓子傾就靜靜地站在她身後冷眼旁觀。

孟少依心裏一陣黯然,他知道,七師兄恐怕再也不會像之前那般護著自己了。

此時,白芨說的話他已經絲毫都聽不進去了,看著白芨一張一合的嘴只覺得可笑。

雖然從麟角就能猜出,七師兄護著自己必有因由,不再關護他也早有預感,但真到了這一步,強大的反差還是令孟少依一時間難以適應。

阿蘭此時已跑到他身前,伸出手臂將他護在身後,白芨攔得住一個攔不住兩個,再加上韓子傾光站在那裏就已經很令人打怵了,便沒再繼續動手。

“你平白無故傷人,小心我讓阿爹再去山上告狀!”

白芨哼了一聲,並沒把她放在眼裏,但見孟少依終於疼的皺眉,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院子。

阿蘭想沖過去找他討說法,被孟少依拉住。

這白芨不是什麽正人君子,能遠離便遠離,想要跟他講道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人走了,阿蘭才放心回頭看看孟少依,離近看他的傷,更覺得心疼,又朝著門口的韓子傾道,“餵,少依被他這麽欺負,你都不管一管嗎?之前不是還會護著他嗎?”

孟少依趕緊拉著她搖搖頭,“阿蘭姐,別這樣,跟師兄無關。他沒必要非得來幫我。”

韓子傾淡淡掃了兩人一眼,選擇漠然走開。

“餵……”眼看阿蘭氣得又要沖上去,孟少依趕緊將人拉回。

“我沒事,阿蘭姐,有流螢師姐幫忙,白芨就算再恨我也翻不了天,你不用擔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來皮糙肉厚。”

他一張臉白白凈凈,說自己皮糙肉厚可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話是安慰阿蘭的,更是安慰自己的。

自從聽趙叔聊過小時候的事以後,七師兄的態度明顯變了。這大抵跟天葬師祖給自己服下的內丹有關。

流螢仔細檢查了一下孟少依的傷勢,所幸只是一些皮外傷,並無大礙,便著手給他上藥。

孟少依溫溫一笑,道,“多謝師姐適才挺身而出。”

他生得俊秀,朝流螢這麽一笑,頓時令後者羞紅了臉。

“不必客氣,這是東峰應該做的。”

孟少依被兩個女孩子一路扶到了床上,不免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他中途提出過自己走,但被兩個姐姐異口同聲的拒絕了。

等孟少依終於在床上躺好,兩人才放心的離開。

孟少依沒有再跟流螢師姐提除妖之事。眼下兩個師兄心思恐怕都不在除妖上,流螢又只是個東峰的女孩子,他不忍心讓她陪自己犯險。這之後,怕是只能自己獨自去調查了。

但要怎麽調查,從哪方面著手,的確令孟少依犯了難。

趙叔帶去的地方,他確定仔仔細細都查看過了,除了那個圓圈標記,再沒有其他。

九被封印在石棺內,按理說周圍至少應該會有石棺存在過的痕跡,但是也沒有。

大抵是連著陣法一道消失了。

聽趙叔的意思,十年前,這妖物還十分兇猛,可以遮天蔽日,甚至害死了自己的父母。而如今卻只敢在夜間出現,並且只對牲畜及孩童下手,究其原因,十之八九是還未解除封印。

奇怪的是,昨夜並沒有聽見任何旁的聲音,眼下已經接近傍晚,不如等等,看看今晚那詭異的笛聲會不會出現。

孟少依晚膳是在趙叔家同其他人一起吃的,白芨一臉泰然自若,那若無其事的樣子,仿佛白天的事只是其他人做了個夢。

用過晚膳以後,孟少依便回了自家院子,此時夜已深,萬籟俱寂,整個村莊灰蒙蒙一片,什麽都看不真切。

還沒等踏進屋子,便聽到了那陣笛聲。那聲音初聽似乎不成曲調,仿若山谷中淩亂的風聲,但稍微懂一些音律的,便能聽出其中端倪。

孟少依從未學過音律,但不知為何,每每接觸到,皆能聽得懂宮商角徵羽,好似生來的天賦。

孟少依閉上眼睛,專心聽聲音傳來的方位,忽覺身旁有什麽擦著他的肩一閃而過。連忙睜開眼,四處觀望一番,除了黑漆漆的夜幕,空無一物。

他立馬屏氣凝神,生怕自己一不留神著了道,成為已過束發之年的人裏第一個被擄走的。

到時候跟一群小孩大眼瞪小眼,想想就覺得尷尬。不過,被抓了去也好,正愁無從下手,自投羅網,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孟少依正胡思亂想間,院外黑影掠過,他趕緊追了出去。

隨著黑影的方向一路向西,笛聲也越來越近,直到走到一口枯井前。

那口井,孟少依有點印象,因為那井很深,但又無水,掉下去必會摔死,因此村裏大人一直用井裏有水鬼來嚇唬他們一群小孩,且平時都用一個大石板蓋著。

只是此刻井口大開,那不成曲調的笛聲便是從這井裏傳出來的。

光是想一想就知道,這井裏必然漆黑如墨,還隨時有可能從井底突然竄出什麽妖物來。

孟少依大著膽子往枯井旁移動,右手自懷中抽出一張符紙點亮,然後伸直胳膊,在距井口還有一人遠的位置,雙指一甩,將那符紙扔了進去,而笛聲卻並未停止。

他看到符紙發出的光從井裏透了出來,稍微寬了寬心,又往井口挪了一步,慢慢探頭往井裏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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