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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弄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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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弄疼你了?

十年前, 被小茗月和阿母救下的狼孩起初還被藏在城郊的易府別院,後來見他野心褪去了不少,不再像一開始那樣以爪牙示人, 茗月才懇求阿母帶他回府。

她為其取名‘辰旭’,教他雙腿直立行走,教他說話識字以及人類的禮儀,為的就是不讓別人發現他狼孩的身份。

畢竟在多數人眼中, 狼孩和山林中的野獸怪物無異, 是不受人待見的。

當初他被獵戶抓來,困在鬥獸籠中向路人展示, 人前鞭笞他, 人後淩虐他,利用狼孩的特殊身份來牟取利益, 根本就不顧他的死活。

那段痛苦的經歷是狼王的畢生的恥辱,所以他才會憎恨人類。

狼王初到易府時,小茗月將他藏身於少有人經過的柴火房。怕的就是莽撞得到狼孩無意間傷了別人, 同時也怕那些不待見他的人傷害他。

他白天被關在裏邊,夜裏無人之時才會被小茗月放出來。

桀驁狼孩不懂茗月的苦心,只知自己成天被人關起來, 這和當初被囚於困獸籠中有何區別?

狼孩趁周邊無人時,想著法子逃出去, 他想念他的狼兄狼姊,也想念如生母般撫養他的老狼後。

他當時以身換回老狼後那日,老狼後被獵戶虐打得渾身是血,耳後那雪白色的皮毛也被染得櫻紅。

只要想到受傷的老狼後, 狼孩就恨不得立馬逃出這四面都是墻的鬼地方。

但若是想起那個救他於牢籠、授他以禮的女孩,他內心又有些不舍。

被關在柴火房的狼孩每天就是呆坐在幹柴堆裏等待天黑來臨, 因為只有天黑過後,庭院裏來往的腳步聲才會越來越少。

也只有那個時辰,小茗月才敢偷偷帶著食物來看他。

然而不知從何起,他白天裏時常會聽見遠處傳來孩童的誦讀聲。

前幾日是在前院,他只能依稀聽見幾句“孔子曰”,後來誦讀聲又出現在了後院,就離他被關的柴火房幾步之遙。

好奇心作祟的狼孩瞇著眼從門縫裏往外瞥,他看見一個和他身高相近,年紀相仿的少年,單手捧書,一手背在身後,顛頭晃腦地念著書。

他只念了兩段,就聽見茗月跑過來喊著他:“殿下為何會在此?前院才是書堂,這裏是府裏下人待的地兒,有些臟亂,怕弄臟了殿下的錦衣。”

“孤不覺得這兒臟亂,倒覺得此處安靜,是個念書的好地方。”

狼孩聽見兩人的對話,正欲揣測少年的身份,卻見他突然將書本放下,挽起茗月的手,深情款款地望著她似水般的明眸。

“月兒,明夜的上元燈會,你想去嗎?孤明兒個偷偷帶你溜出去。”

“多謝殿下好意,阿父若是知道我不經他允許就偷跑出去,只怕會打斷我的腿。”

茗月癟了癟嘴,一副想去又不敢去的樣子,看得太子心疼不已。

他正欲攬她入懷時,當時還是侍妾的丁氏恰巧從前院走來,看見這倆孩兒牽手擁抱的,面色大驚,喊道:“月兒女公子休得冒犯殿下!”

她疾步趕來,拉開茗月,逼著她跪在當時還只有十歲的劉殷岫面前,“太子殿下恕罪,茗月女公子年紀尚小,不知禮儀,不慎冒犯殿下玉體。”

“女公子還不給太子殿下道歉?”

茗月覺得委屈,她明明什麽都沒做,卻還要被逼著下跪道歉?

更何況劉殷岫雖貴為太子,但兩人私下交好,她一直將他視作兄長一樣尊敬,怎會有冒犯之意呢?況且太子本人都還沒生氣,丁氏這個通房侍妾有什麽資格管她這個正妻的嫡女?

劉殷岫對此並無多言,只道無礙,遣退丁氏後,他才急忙扶起茗月,不惜蹲下玉體幫她撣去膝上的灰塵。

“月兒,跪疼了吧?孤幫你揉揉。”

茗月受寵若驚,後退半步不讓他碰。

“殿下這麽快就忘記丁小娘的話了嗎?你我身份有別,臣女不敢越界。”

她越是不敢靠近,太子便越想接近她,他趁著無人之際,試圖再度擁她。

殊不知這一幕被藏匿於暗處的狼孩瞧在了眼裏,狼孩不懂兩人之間究竟是何關系,他只以為這位被尊稱‘殿下’的人正試圖侵犯他的恩人。

他憤怒地拍打著門扉,如困獸般發出兇狠的嚎叫。

狼孩的聲音驚動了門外的兩人,驚愕的太子呼喊道:“那裏邊是什麽?怎麽會有狼?來人吶,快幫孤去抓它!”

茗月擔心狼孩被人發現,便騙他說是自己養了一只不懂事的幼犬。

“殿下莫驚慌,幼犬剛帶回家不久,還不熟悉新環境,且它還小,有時不聽指令,臣女怕它出來撲人,所以才把它關在裏面,可能是關太久了,它方才一定是聽見我們的動靜,所以才想出來。”

“月兒你何時養了狗?孤記得你可是連小貓都不敢輕易去碰觸的人,怎麽突然養起狗來呢?”

太子生性多疑,那時的他雖然還是個總角少年,但畢竟生於帝王之家,從小就見慣了後宮的勾心鬥角,所以看事情總會比同齡者多疑些。

他喊來隨從侍衛,命他們將關在柴房裏的‘幼犬’帶出來,他倒要看看是什麽樣的犬類,竟然能讓害怕毛絨動物的茗月養它?

“不要啊!殿下!它膽小怕生,一旦有生人靠近,便會出於自保而傷人,臣女就是怕它誤傷他人,所以才將它關了起來,殿下還是別去碰它!”

狼孩躲在屋子裏,一方面也想出去,另一方面也害怕那些舞刀弄劍的陌生男子們,他聽見茗月將他說成是幼犬,心裏有些不服氣。

他想大聲喊出她的名字,卻又怕自己沖動的舉措讓她生氣,茗月生氣起來,可能就會好幾天不理他,更不會放他出來玩耍。

於是,狼孩只好默不作聲地躲在裏邊,見有陌生人靠近,他迅速鉆進一捆捆的幹柴堆裏。

太子看出了茗月隱藏眼底的心虛與驚慌,便知曉這裏邊一定有貓膩。

他腆著笑臉對茗月說:“月兒,就讓孤瞧一眼可好?只要孤確認它不會傷害你,孤也不會幹涉你養狗。”

劉殷岫不等茗月的同意,執意讓人踹開柴房那緊鎖的門扉,茗月驚慌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可當那些侍衛們進去搜尋時,裏邊沒有任何活物,空有一堆幹柴。

“狗呢?”太子驀地斂起笑顏,質問她:“你剛才不是還說裏邊養著一條幼犬嗎?它去哪兒?”

茗月沖進柴房四處尋找狼孩的聲音,她不敢當著太子的面喊‘小狼’,只能喚著“辰旭”。

她知道狼孩一定是躲了起來,她心裏希望他繼續躲著,在太子離開前絕對不要出來,但礙於太子就在身後,她只能假裝呼喚他:“辰旭,你是不是因為害怕他們所以才躲起來的?沒事兒,別怕,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躲在暗處的狼孩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她臉上掛著無奈的神情,他能感覺到茗月是被逼的,而她身後那位少年太子卻眼神兇狠地掃視著整間柴房,仿佛不將他揪出來就不罷休。

茗月喊了幾聲都沒聽見任何回應,她轉身看向劉殷岫,赸笑道:“殿下,臣女說過它怕生,你們在這兒,它是不敢出來的,它要是躲起來,臣女也找不著它呀~”

太子聞言後只好作罷,恰好此刻又到了他下學的時辰,書僮催促著他天黑之前回宮,否則回晚了又得遭皇後責罵。

尋‘犬’未果的太子帶著隨從侍衛忿忿離去,暗黑的柴房內就只剩下茗月和狼孩辰旭了。

她將門掩上,從裏邊上了閂,點上遺落墻角的琉璃燈,打著燈在幹柴堆裏一邊尋找狼孩的身影,一邊悄聲喊著:“小狼,他們都走了,出來吧!”

只聽‘咻’的一聲,房梁上跳下一個黑影,嚇得茗月手裏的琉璃燈打碎在地。

她看清楚那是狼孩後才松了一口氣,“小狼你能否穩重點兒?今日若不是我,你就要被他們抓去斬了!你這條小命好不容易被救了下來,就不能安分點兒嗎?”

狼孩的註意力不在她身上,而是好奇地看向地上破碎的琉璃燈,他四肢爬向那欲滅未滅的螢火。

“別去碰它!會受傷的!”

茗月連忙踩滅螢火,屋內剎那間暗黑下來,她只能依稀看見狼孩滾爬的身影,卻看不見他的表情。

螢火一滅,狼孩自覺無趣,便又爬向幹柴堆臥下。

茗月重新點燃一盞琉璃燈,蹲在他面前,嘆息道:“先前教你怎麽用雙腿走路,你都忘了?又像只狼一樣爬來爬去,你這樣子出去會嚇到別人的。”

狼孩故意別過臉去,不理會她,然後像狼一樣四肢趴在地上閉眼休憩。

他在生茗月的氣,氣她和方才那位少年太過親密,因而忘卻了他還被關在裏邊,天黑了也不放他出來。

茗月並不知道狼孩和她在賭氣,只當他是餓了,便迅速跑去膳食房端來一些剛燒好的菜肴給他吃。

可狼孩不僅不領情,還張嘴囁嚅道:“孤......孤......不......不吃。”

那時的茗月還是第一次聽見他自稱‘孤’,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狼,你這是跟太子殿下學的吧?他是皇帝之子,可以稱自己為‘孤’,但你不行!”

狼孩聽懂了她的話,拼命地搖頭否認,斷續說道:“我......我是狼......狼王的兒子,為......為何不行?”

自打他有記憶起就將狼王和狼後認作父母,在遇見人類之前,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和其他灰狼有何不同,反倒還會因為自己比它們長得高大而認為自己是狼王未來的繼承人。

可茗月卻不以為然,她一遍又遍、不厭其煩地告訴他:他是人不是狼,狼王狼後充其量只能算他的養父養母,他的生身父母一定是人。

狼孩不懂人類之間所謂的血緣關系,他只認養他者為父母,生他者為何人與他不相幹,他壓根就不想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甚至因為殘暴的獵戶而對人類心生憎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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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至此,狼王這才想起兒時曾經見過這位被稱作‘太子’的男子。

當兩人對峙時,狼王恍然一笑,放聲嘲笑他是個仗人勢的紙老虎,殺他無用,反而會臟了狼群的獠牙。

“你走吧!孤改變主意了,不殺你了,因為孤的狼不吃惡心的肉!”

狼王話音落下後,便仰頭放聲大笑,他狠狠地將太子的尊嚴踩在腳下,他就喜歡看那位尊貴的太子殿下滿臉驚詫、無地自容的表情,狼王覺得侮辱他比吃了他似乎更有趣。

太子也是個好面子的犟種,當眾被人侮辱的他雙拳緊握,咬牙切齒地想要殺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人,然而他的隨從侍衛卻攔住了他。

“殿下,皇後聽說了今日發生的事,已經派人來接您回宮了,殿下您息怒,暫且先隨小的們回宮,日後再斬了這野人也不遲。”

在侍衛的勸說下,太子無奈之下,只好暫且先咽下這口氣。

太子帶著宮廷侍衛離開了易府,府內的仆人們愈發恐慌起來,沒有武力高強的侍衛對付狼群,光靠府內的護院有何用?

讓他們逮個飛賊還行,對付叢林野獸顯然有些高看他們了。

然而狼王不似他們想象那般蠻橫霸道,他唯獨對茗月唯命是從,茗月命他將狼群遣開,他照做了。

那些渾身散發殺戮氣息的狼群惡狠狠地瞪了旁人一眼,然後縱身一躍,翻墻而出,陸續消失在墻檐之上。

只有當狼群都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後,易太傅等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他對茗月‘死而覆生’一事始終不解,便想讓她好好解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丁氏擔心自己陰謀被揭發,於是尬笑道:“是啊!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月兒你也真是的,既然沒死,就應該早些回府呀!就算回不來也得想法子報個平安吶~你知道你阿父因為你失蹤一事悲慟欲絕,導致舊疾覆發,險些沒救回來。”

她一邊說著埋怨茗月的話,一邊故作擔心太傅身體,拿出綃帕沾了沾眼角的淚,然後又指著茗月身旁的狼王,嗔罵道:“月兒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娘,和這位不知分寸的野男人待在一起成何體統?”

茗月不甘的視線在盧管家和丁氏母女身上來回掃視,心裏暗罵著惡人先告狀,若不是拜她所賜,她能流落狼牙山多日都無法回家麽?

“什麽野男人?他叫‘辰旭’,是隱居狼牙山的* 俠士,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在了賊匪的手下,屍骨無存,哪還能有機會回來報平安?”

“俠士?”

易太傅雖然對狼王的身份有所懷疑,但一聽說他是茗月的救命恩人,他只能暫且容忍他在此。

“阿父想要的解釋,我會慢慢說給你聽的,但辰旭受了傷,還請阿父幫忙請大夫前來醫治。”

茗月擡起狼王血肉模糊的手掌,隱約擔心他的手還能否恢覆?

太傅易莊不敢誤了‘恩人’的傷情,即刻命人上醫館去請大夫來治傷,而丁氏則一臉不屑,縮在一旁嘀咕著:“什麽恩人?哪有恩人帶狼進府殺戮的?”

一直躲在她身後的易茗星低聲附和道:“就是,阿母,星兒看來,那指不定是她從哪兒偷來的野男人,你瞧見他倆剛才那摟摟抱抱的樣子,她一個世家女公子都不怕被人傳出去壞名聲?簡直不知羞恥!”

今日發生這種荒誕事,身為一家之主的易太傅即便受了不小的驚訝,但也必須支棱起來。

他命令府內的所有人不許將今日之事外傳,同時又差人送上薄禮給那些被嚇走的賓客挨個兒送去,算作是補償。

茗月將狼王帶去自己的閨房中等著大夫過來醫傷。

易太傅站在門外本想告訴她,外男不得入女娘閨房,但只要看見茗月那瘦了一圈的憔悴臉龐,所有的責備都被咽回了腹中。

他拄著拐杖在門外來回踱步,縱有千言萬語,卻是如鯁在喉,一個字也吐不出。

茗月聽見阿父頻頻嘆息聲,便問道:“阿父有事嗎?為何不進來?”

“呃......月兒,阿父已經讓人備好另外的廂房給俠士休息,阿父是覺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有些不妥的。”

茗月正在給狼王清洗傷口,聽見父親這話,她淺笑道:“阿父向來都是嚴格要求月兒,給月兒定下的規矩,月兒也不敢不遵,怎麽今日竟變得這般低聲下氣?往日那位老當益壯且硬氣的易太傅哪兒去了?”

她心裏頭明白,父親的態度發生轉變必然是對她感到虧欠,可她要的不是他的虧欠之心,她要的是惡人有惡報,而不是一兩句簡單的道歉言辭就能將這件事搪塞過去。

雖有人言,這世上哪有過不去的坎兒?但在她這兒,這坎兒若是讓它就這麽過去了,那她還對得起這些年來深受繼母折磨的自己嗎?

這口惡氣,她咽不下!也不能就此咽下!

狼王察覺到她情緒的激變,方才還輕手輕腳地給他擦拭血跡,這會兒突然大力起來,手心的疼痛使得他不禁悶哼一聲。

“孤還是自己來吧!”

“弄疼你了?對不起,我輕點就是了。”

茗月承認是自己剛才走神了,不慎下手重了些。

“我的手法自然是比不上醫館裏的大夫了,但在大夫來之前,你這傷口必須得先處理幹凈,否則就算縫上了也長不上。”

他二人淺聲交談著,絲毫不顧及門外還站著躊躇不安的易太傅。

易太傅猶豫半晌都沒能說出那番責備話,他只是慨嘆一聲,然後轉身揚長而去。

“他走了。”

“阿父走沒走關你何事?”

狼王驀地挑起她的下頜,本想說些調情的話,卻發現她眼眶裏泛著淚花,他怔了怔。

“你為何傷心?是孤今天沖動行事惹你生氣了嗎?”

茗月眸光淚閃,搖頭不語。

“那......那是為何?孤不許你受委屈,孤答應你,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到半點傷害了。”

茗月推開他的手,含淚道:“你不懂人類之間粗綜覆雜的感情,愛一個人的同時也可以恨他。”

她認為狼王雖是人,卻不完全擁有人類的情感,大多時候他的行為和思想都和動物一樣。

在它們的世界裏,弱肉強食是常事,適者生存是法則,生存大於感情。

所以狼王不懂她為何傷心,而她也不願解釋什麽,畢竟那是自己的家事,不想讓他摻和進來。

被請來的大夫挎著藥匣子匆忙趕來,外邊暑氣重,年逾六旬的大夫進屋時周身散發著熱氣,幹啞的嗓音問道:“是哪位要讓老夫醫傷?”

狼王和茗月兩人聞聲望去,瞧見一個身著素衣長袍衫的老翁傴僂著腰身,在外頭叩門問詢。

“他是誰?能治好孤的傷麽?”

茗月見過那位大夫,是先前府裏常請的那位刑大夫,“刑老您終於來了,快來瞧瞧這位俠士的手掌。”

她怕狼王不配合大夫的診治,便用命令的語氣對他說:“邢大夫是長安城內最有名的老大夫,早年間還在宮廷當過禦醫,年紀大了才退下來。他開的醫館聞名於世,不少人還等著請他醫病,莫說是你這點皮外傷,就算是你現在病入膏肓,他都有能力把你救活。”

狼王蹙眉打量著這位背駝須白的老翁,聽茗月將他說得像是能起死回生的神人似的,當真有這麽厲害麽?

他揣著手故意不讓邢大夫看,還為難他:“你說,孤的傷要如何才能治好?”

邢大夫頓了頓,笑著伸手道:“來,先將你的手給老夫瞧瞧。”

狼王冷哼一聲,“月兒把你說得跟大羅神仙一樣,原來‘神仙’也不過如此呀!”

“俠士您這就難為老夫了,老夫醫病素來講究‘望聞問切’四個字,您連傷處都不願露出來讓老夫瞧瞧,您讓老夫如何對癥下藥吶?”

“下藥?”狼王的眉頭蹙成了溝壑,仿佛一把利箭割開了眉心的皮膚似的。

他驀地揪起邢大夫的衣襟,厲聲質問道:“你這老不死的不會看病就算了,還想下藥害死孤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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