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8章 永遠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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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永遠不要走
陶樂樂其實很抗拒醫院這種地方，主要原因是怕臟，還有一些恐懼，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被白色棉被覆蓋住的人看起來也很陌生，陶樂樂厭惡程巍的同時也厭惡插在他身上形形色色的管子。
陶樂樂走上前，單看他的臉其實還好一些，無非就是蒼白，眼睛半睜著，看起來有點像是前來索命的男鬼。
他的嘴巴也半張著，可能也是因為麻藥剛過，疼得難以發出音節，但是陶樂樂可以看得出來，程巍的口型完全就是自己的名字。
程巍媽媽在陶樂樂身後輕推了他一把，陶樂樂被迫站得離他更近了一些，“說兩句話樂樂。”程巍媽媽用耳語般的聲音對陶樂樂說；“小巍想聽你講話。”
陶樂樂張了張嘴，他發現自己已經不會正常和程巍交流了，這幾年他們都是對罵更多，也不知道怎麽就走到了這個地步，陶樂樂又清了下喉嚨，“那個，你好好養傷，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
程巍的眉頭立刻就蹙到了一起，別看他現在動彈不得，但這依舊不妙，是要動氣的先兆，程巍媽媽又推了他一把，“樂樂的意思是說，你好好養傷，他會留在這裏陪著你，對吧樂樂？”
陶樂樂一時沒能反應過來，他不希望程巍死，可也沒想過之後的事，程巍的眼神好像又有了些光彩，陶樂樂依舊是靠著他的嘴型努力辨認，看得出他一直在重覆著三個字，“不要走。”
這三個字就好像那孫悟空的緊箍咒，偏偏又讓人無法糊弄，程巍媽媽還在陶樂樂身後不停推他，仿佛陶樂樂一刻不答應自己的兒子就會斷氣身亡，陶樂樂也是怕了他，怕他怒火攻心斷了氣，只好垂了腦袋，“我不會走。”
程巍馬上又有了新的要求，雖然是氣弱如絲的版本，他說：“永遠不要走。”
這幾乎把陶樂樂給嚇了一跳，不過很快程巍的話就被他爸給打斷了，他爸看起來是真被氣到了，這會兒是無差別的開始攻擊，甚至攻擊起了還躺在病床上的兒子，“你也就這點出息了，我怎麽生出來你這麽沒出息的玩意兒，簡直要把我的臉都給丟盡了，你還不如真的去死……”
他爸的話沒講完，就被護士以及程巍媽一同推了出去，程巍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陶樂樂卻感覺到了莫名的煩躁，他一屁股在程巍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了，程巍的眼神依舊是直勾勾地釘在他的身上，陶樂樂很想罵他兩句或者沖他比個中指，到最後還是只說了三個字出來，“神經病。”
.
程巍父母給程巍找了個男護工，也可以說是男保姆，每個月兩萬塊的薪水，又把他從普通病房調到了vip病房，他媽媽更是住在了醫院，每天衣不解帶的照顧他。
他爸爸因為忙，所以只能很快回去，陶樂樂走不了，陶樂樂現在和程巍那男保姆一個性質，程家給他開了工資，總體薪水待遇還沒有那保姆高。
陶樂樂也有嘗試著走過，後果就是程巍躺在床上裝死裝了一整天，程巍媽媽一通哭天搶地的把陶樂樂勸了回來，陶樂樂也就認了，誰讓他真的欠人家一條命。
他沒辦法去上班，但也沒什麽事可做，通常就是在一旁坐著看，程巍逐漸能說話了他就跟著附和兩聲，多的話也不肯說，因為他和程巍實在是無話可說。
就這麽過了一個多星期，陶樂樂再度收到了許澍發來的消息，“見一面吧，我不接受就這麽糊裏糊塗的分手。”
許澍不是個會胡攪蠻纏的人，事實上，這也是自打陶樂樂說分手之後許澍第一次主動和他講話，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以至於讓陶樂樂變得麻木，床 上的那點事似乎也變得不值一提，甚至陶樂樂在這期間還因此而發了燒，但是無人在意，他自己也顧不上在意，挺一挺也就過去了。
陶樂樂思來想去，還是回了個“好”字。
他也覺得該有個了斷，因為他任何一段感情都不拖泥帶水，但是具體該怎麽了斷他也沒能想好，因為他這張嘴笨得很，只擅長東扯西扯，正經的話是一句都講不出來。
他現在是被迫成為了程家的員工，所以要請假自然是要和老板打商量，程巍媽媽讓陶樂樂直接跟程巍說，但是和程巍溝通很難，陶樂樂只能挑他心情還算不錯的時候開口，“那個，我明天要出去一會兒。”
程巍原本是喝了點粥，吃了一點陶樂樂親手削出來的蘋果，陶樂樂又耐著性子陪他看了一會兒他並不感興趣的游戲直播，結果陶樂樂話音剛落，程巍就立刻神經兮兮地偏頭質問他，“你要去哪兒？”
陶樂樂直接告訴他，“去見許澍。”
他認為自己沒有必要和程巍解釋，但是程巍也不會放過他，雖然他現在只有一條胳膊可以活動自如，但也不耽誤他直接把手中的手機給擲向墻角，自打程巍跳橋那天開始，陶樂樂就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巨響有了應激反應，他幾乎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哆嗦，剛站起身，就被程家新找的護工劉哥給摁了回去，程巍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你他媽是不是欠.幹了？”
程巍媽媽還在，還有一個漂亮的小護士，包括劉哥這個外人都聚在一起，但程巍依舊是胡言穢語不斷，“陶樂樂，你他媽是真不想讓我活了，我哪點不如他了，我告訴你，你是沒試過我的，等我好了我讓你天天爽……”
陶樂樂張了張嘴，剛擡頭就看到小護士探究的目光，饒是他臉皮再厚，也像是被人憑空扇了幾個耳光，陶樂樂又是“騰”地站了起來，“你再敢胡說我就撕爛你的嘴！”
然後程巍就是掙紮著要動，他那渾身就像木乃伊似的裹滿了石膏，當然是動彈不得，程巍媽媽左哄右哄，後來又是把陶樂樂叫了出去。
她這幾天可沒少流淚，此時又是淚眼婆娑，甚至開始哀求陶樂樂，“樂樂，你忍一忍他……”
陶樂樂覺得很恍惚，因為從小認識，所以陶樂樂極其了解程巍媽媽的性格，說是高高在上也不為過，陶樂樂皺了皺眉頭，就聽到程巍媽媽繼續說：“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一直都是我家小巍纏著你不放，你再稍微忍一忍他，等他稍微好一點了阿姨一定不會讓他再糾纏你，他現在情緒不穩定，說什麽你也別往心裏去，對了，前段時間你媽媽聯系我了，說你外婆是不是這段時間不太好？”
陶樂樂外婆確實一直有一些身體上的小毛病，前段時間更是得了一次輕微腦梗，雖然不至於到臥床的地步，但現在確實有半邊身子不太靈光。
陶樂樂媽媽曾經和程巍媽媽是好牌友，哪怕程巍一家搬走之後也時有聯系，直到陶樂樂家垮了，兩個人的友誼也就徹底斷了。
“小巍他舅舅是神經內科的專家，我都跟他舅舅說好了，過兩天就讓他接你外婆去省醫院看看，康覆治療也是早安排早好。”
陶樂樂聽得耳朵懵懵的，再一擡眼就發現程巍媽媽也在盯著他看，這眼神絕對稱不上友善，但是語氣依舊柔和，“你說呢樂樂？”
看到陶樂樂再度點了頭，程巍媽媽才算是又松了一口氣，如果說她兒子對陶樂樂是著了魔的喜歡，那她剛好站在她兒子的對立面，她對陶樂樂這個小孩，簡直是生理性的厭惡。
陶樂樂因為像他媽，所以從小就是個長相精致的漂亮小孩，有人喜歡這樣的小孩，有人就討厭，程巍媽媽就屬於討厭的那一類，她認為男孩子就應該虎頭虎腦的才可愛，比如自己的兒子。
可是沒辦法，越是討厭，就越是有那麽些孽緣，左鄰右舍那麽多小孩，自己兒子偏偏就喜歡黏著這個小美人兒似的陶樂樂，如果這個小美人兒是個女孩子還好一些，但偏偏是個帶 把的。
再後來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程巍徹底著了陶樂樂的道，為這事，罵也罵了，打也打了，他爸又最愛面子，沖動之下甚至要和他斷絕父子關系，可是統統沒用，過了青春期那荒唐的幾年，程巍依然還在犯病，並且眼看這病醫是醫不好了，還到了真的要了命的地步。
程巍媽簡直要恨死陶樂樂了。
她看著陶樂樂再度進了病房，內心卻是想憑空生出把刀子將他從背後一刀捅死，但沒辦法，誰讓兒子只愛他一個，她又只愛兒子一個。
程巍媽媽跟著陶樂樂一起進去，她伏在程巍耳邊輕聲說：“兒子，樂樂這幾天一直在這裏陪你，但他也有一些自己的事情需要處理，這樣，我明天讓小劉陪他一起出去，樂樂也說了，他辦完事就會立刻回來。”
陶樂樂受夠了程巍媽媽一直不停地朝他使眼色，他接過話來，“你都他媽鬧成這樣了，你以為還會有人願意跟我繼續耗下去嗎，我明天是去聊分手，聊完就徹底不見了，你滿意了嗎？”
【作者有話說】
明晚盡量也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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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樂樂其實很抗拒醫院這種地方，主要原因是怕臟，還有一些恐懼，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被白色棉被覆蓋住的人看起來也很陌生，陶樂樂厭惡程巍的同時也厭惡插在他身上形形色色的管子。
陶樂樂走上前，單看他的臉其實還好一些，無非就是蒼白，眼睛半睜著，看起來有點像是前來索命的男鬼。
他的嘴巴也半張著，可能也是因為麻藥剛過，疼得難以發出音節，但是陶樂樂可以看得出來，程巍的口型完全就是自己的名字。
程巍媽媽在陶樂樂身後輕推了他一把，陶樂樂被迫站得離他更近了一些，“說兩句話樂樂。”程巍媽媽用耳語般的聲音對陶樂樂說；“小巍想聽你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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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巍的眉頭立刻就蹙到了一起，別看他現在動彈不得，但這依舊不妙，是要動氣的先兆，程巍媽媽又推了他一把，“樂樂的意思是說，你好好養傷，他會留在這裏陪著你，對吧樂樂？”
陶樂樂一時沒能反應過來，他不希望程巍死，可也沒想過之後的事，程巍的眼神好像又有了些光彩，陶樂樂依舊是靠著他的嘴型努力辨認，看得出他一直在重覆著三個字，“不要走。”
這三個字就好像那孫悟空的緊箍咒，偏偏又讓人無法糊弄，程巍媽媽還在陶樂樂身後不停推他，仿佛陶樂樂一刻不答應自己的兒子就會斷氣身亡，陶樂樂也是怕了他，怕他怒火攻心斷了氣，只好垂了腦袋，“我不會走。”
程巍馬上又有了新的要求，雖然是氣弱如絲的版本，他說：“永遠不要走。”
這幾乎把陶樂樂給嚇了一跳，不過很快程巍的話就被他爸給打斷了，他爸看起來是真被氣到了，這會兒是無差別的開始攻擊，甚至攻擊起了還躺在病床上的兒子，“你也就這點出息了，我怎麽生出來你這麽沒出息的玩意兒，簡直要把我的臉都給丟盡了，你還不如真的去死……”
他爸的話沒講完，就被護士以及程巍媽一同推了出去，程巍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是陶樂樂卻感覺到了莫名的煩躁，他一屁股在程巍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了，程巍的眼神依舊是直勾勾地釘在他的身上，陶樂樂很想罵他兩句或者沖他比個中指，到最後還是只說了三個字出來，“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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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爸因為忙，所以只能很快回去，陶樂樂走不了，陶樂樂現在和程巍那男保姆一個性質，程家給他開了工資，總體薪水待遇還沒有那保姆高。
陶樂樂也有嘗試著走過，後果就是程巍躺在床上裝死裝了一整天，程巍媽媽一通哭天搶地的把陶樂樂勸了回來，陶樂樂也就認了，誰讓他真的欠人家一條命。
他沒辦法去上班，但也沒什麽事可做，通常就是在一旁坐著看，程巍逐漸能說話了他就跟著附和兩聲，多的話也不肯說，因為他和程巍實在是無話可說。
就這麽過了一個多星期，陶樂樂再度收到了許澍發來的消息，“見一面吧，我不接受就這麽糊裏糊塗的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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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巍媽媽還在，還有一個漂亮的小護士，包括劉哥這個外人都聚在一起，但程巍依舊是胡言穢語不斷，“陶樂樂，你他媽是真不想讓我活了，我哪點不如他了，我告訴你，你是沒試過我的，等我好了我讓你天天爽……”
陶樂樂張了張嘴，剛擡頭就看到小護士探究的目光，饒是他臉皮再厚，也像是被人憑空扇了幾個耳光，陶樂樂又是“騰”地站了起來，“你再敢胡說我就撕爛你的嘴！”
然後程巍就是掙紮著要動，他那渾身就像木乃伊似的裹滿了石膏，當然是動彈不得，程巍媽媽左哄右哄，後來又是把陶樂樂叫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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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樂樂覺得很恍惚，因為從小認識，所以陶樂樂極其了解程巍媽媽的性格，說是高高在上也不為過，陶樂樂皺了皺眉頭，就聽到程巍媽媽繼續說：“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一直都是我家小巍纏著你不放，你再稍微忍一忍他，等他稍微好一點了阿姨一定不會讓他再糾纏你，他現在情緒不穩定，說什麽你也別往心裏去，對了，前段時間你媽媽聯系我了，說你外婆是不是這段時間不太好？”
陶樂樂外婆確實一直有一些身體上的小毛病，前段時間更是得了一次輕微腦梗，雖然不至於到臥床的地步，但現在確實有半邊身子不太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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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巍他舅舅是神經內科的專家，我都跟他舅舅說好了，過兩天就讓他接你外婆去省醫院看看，康覆治療也是早安排早好。”
陶樂樂聽得耳朵懵懵的，再一擡眼就發現程巍媽媽也在盯著他看，這眼神絕對稱不上友善，但是語氣依舊柔和，“你說呢樂樂？”
看到陶樂樂再度點了頭，程巍媽媽才算是又松了一口氣，如果說她兒子對陶樂樂是著了魔的喜歡，那她剛好站在她兒子的對立面，她對陶樂樂這個小孩，簡直是生理性的厭惡。
陶樂樂因為像他媽，所以從小就是個長相精致的漂亮小孩，有人喜歡這樣的小孩，有人就討厭，程巍媽媽就屬於討厭的那一類，她認為男孩子就應該虎頭虎腦的才可愛，比如自己的兒子。
可是沒辦法，越是討厭，就越是有那麽些孽緣，左鄰右舍那麽多小孩，自己兒子偏偏就喜歡黏著這個小美人兒似的陶樂樂，如果這個小美人兒是個女孩子還好一些，但偏偏是個帶 把的。
再後來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程巍徹底著了陶樂樂的道，為這事，罵也罵了，打也打了，他爸又最愛面子，沖動之下甚至要和他斷絕父子關系，可是統統沒用，過了青春期那荒唐的幾年，程巍依然還在犯病，並且眼看這病醫是醫不好了，還到了真的要了命的地步。
程巍媽簡直要恨死陶樂樂了。
她看著陶樂樂再度進了病房，內心卻是想憑空生出把刀子將他從背後一刀捅死，但沒辦法，誰讓兒子只愛他一個，她又只愛兒子一個。
程巍媽媽跟著陶樂樂一起進去，她伏在程巍耳邊輕聲說：“兒子，樂樂這幾天一直在這裏陪你，但他也有一些自己的事情需要處理，這樣，我明天讓小劉陪他一起出去，樂樂也說了，他辦完事就會立刻回來。”
陶樂樂受夠了程巍媽媽一直不停地朝他使眼色，他接過話來，“你都他媽鬧成這樣了，你以為還會有人願意跟我繼續耗下去嗎，我明天是去聊分手，聊完就徹底不見了，你滿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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