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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震撼人心的家族大會之後,唐曉蝶不僅成為了陳家名副其實的當家主母,更是被推舉為名義上的陳家家主。

一個離畔婦人,不僅嫁給國子監祭酒之子,更是一步步成為陳家的當家主母,然後又成為當家家主。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決定,在陳家乃至整個長安城,都引起了巨大的震動。

唐曉蝶深知,自己肩負的責任之重大。她必須帶領陳家走出這場浩劫,洗清陳燦耀的冤屈,重振陳家的威名。

她明白,要做到這一切,單憑一己之力遠遠不夠。

唐曉蝶想到了武則天。是的,只有這位睿智而明斷的女皇,才有能力主持公道,還陳燦耀一個清白。若是能當面向女皇陳情,講明實情,或許就能扭轉乾坤,讓大理寺重審陳燦耀殺人案,力挽狂瀾。

然而,唐曉蝶也清楚地知道,以她現在的身份地位,要見到女皇談何容易。她不過是一個死囚犯的妻子,一個罪臣家眷。宮禁森嚴,層層把守,她連皇宮的大門都進不了,又怎能指望能覲見女皇呢?

唐曉蝶在房中來回踱步,焦慮萬分,卻又無計可施。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國子監。

是啊,陳燦耀在國子監工作多年,廣結善緣,又是祭酒之子,定然有不少支持他的同僚。這些人都是德高望重之士,言語舉止都頗具分量。若是能說服他們一同上書,共同請求覲見,或許成功的幾率就大得多了。

想到這裏,唐曉蝶倍感振奮。她連夜趕往國子監,在一位值得信賴的老師的幫助下,暗中聯絡了幾位一直支持陳燦耀的同僚。

然而,事情並非唐曉蝶想象得那麽簡單。輾轉來到陳燦耀學生的住處時,迎接她的卻是冷若冰霜的臉色和閃爍躲避的眼神。

唐曉蝶柔聲相詢,語氣誠懇:“公明,我是監承大人的夫人,你應該認得我。阿燦……我是說,監承大人如今被誣陷入獄,正是需要你這個得意門生挺身而出的時候。你與他朝夕相處,必然了解他的為人。我懇求你,務必和我一同請求覲見陛下。這不僅關乎先生的清白,也關乎他的性命啊!”

被稱作公明的青年一聽此言,臉色煞白。局促不安地四下張望,哆嗦著嘴唇,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夫人,恕小人難以從命。小人與陳先生雖師徒一場,卻也不得不尊王法啊。再說……再說……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實在是不敢得罪權貴。還請夫人恕罪,小人不能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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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唐曉蝶馬不停蹄,輾轉於陳燦耀的舊識門下,希望能找到一絲突破口。

可令她失望的是,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咒一般,緘默不言,避之唯恐不及。有人甚至當面攆她走,勸她不要再徒增煩惱。

唐曉蝶整理衣裳,深吸一口氣,決定去拜訪前任祭酒大人。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曾是陳燦耀的恩師。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對洗清陳燦耀的冤屈必定大有裨益。

唐曉蝶暗暗祈禱,但願老人家能為陳燦耀說句公道話,主持正義。

前任祭酒大人滿頭白發,看上去已是風燭殘年。但那雙眼睛依舊炯炯有神,透著睿智和威嚴。

在國子監正廳,他端坐如松,見到唐曉蝶緩步走來,不禁打量起這位陳燦耀的發妻。

他記得,兩人成婚之時,曾引起不小的風波。畢竟,唐曉蝶有過一段不堪的過往。然而此刻,面對眼前這位容貌秀麗、舉止端莊的女子,老人家不由得心生感慨:“你雖說是離畔婦人,卻也生得清麗脫俗。怪不得阿燦對你一往情深,執意要娶你為妻。只是你們的婚姻,卻也坎坷多舛啊。”

唐曉蝶聞言,神色黯然,卻依舊保持著優雅得體的儀態。

她向老者躬身行禮,聲音柔婉而堅定:“祭酒大人,您有所不知。離畔婦人,也不全是十惡不赦之徒。她們中有不少,不過是時運不濟,遭人欺騙。就像妾身當年,也是受害者啊。我之所以離畔t,不過是遇到了騙婚的前夫。他騙走了我的一切,害得我家破人亡。離畔一事,全是迫不得已啊。我深知國子監是作為學問與禮法的殿堂,對於道德風紀尤為重視,但懇請祭酒大人能夠洞悉世事滄桑,勿讓片面之詞與世俗偏見蒙蔽了明辨之眼。離異的女子,各有各的苦楚與無奈,她們不應被輕易標簽化,視為紅顏禍水。”

前任祭酒緩緩點頭,面露惻隱之色,語重心長地說:“關於你的遭遇,我有所耳聞。當真是讓人扼腕嘆息。你本該是個好女子,卻被人誤了一生。想必阿燦也是看中了你的善良純真,所以才不顧世俗眼光,堅持要娶你吧。”

唐曉蝶聞言,感激地看著老人慈祥的面容,再次深深鞠躬。能得到陳燦耀恩師的諒解和認可,對她而言何其重要。

她說道:“多謝祭酒大人寬宏大量,您的認可,對我來說意義重大。我此番前來,還有一事相求。希望祭酒大人能帶領國子監的諸位先生,與我一同去覲見女皇,為阿燦的案子申冤。阿燦是無辜的,是被人陷害的。大人您是他的恩師,最了解他的為人。他絕不是濫殺無辜之人啊。”

前任祭酒聞言,眉頭緊鎖,面露難色。

他緩緩搖了搖頭,長嘆一聲,目光飄向遠方,說道:“這件案子,大理寺已經定案了。現在要推翻重審,談何容易?再者,阿燦雖是我的得意門生,我也願意相信他。可是人心難測啊。有人說,他殺人是為了報覆。畢竟,他和那個韓孟煥有夙怨在身。誰知道他是不是一時糊塗,鑄下大錯?況且,你也沒有確鑿的證據,去推翻原判啊。”

“曉蝶明白,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唐曉蝶急切地說,聲音有些顫抖,“但曉蝶真的相信,阿燦是無辜的,是被人陷害的!若是真有冤情,難道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認罪服法嗎?還請祭酒大人三思啊!”

就在此時,一個冷峻的聲音突兀地響起:“陳夫人,你口口聲聲說阿燦是被冤枉的,可有什麽證據嗎?”

唐曉蝶猛地回頭,只見林火生不知何時走了進來,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自己。

臉色陰沈,周身散發著一股森然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司業大人。”唐曉蝶強壓下心中的驚惶,強作鎮定地行禮問好,“曉蝶見過司業大人。”

林火生卻並未回禮,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不屑地掃了唐曉蝶一眼,徑直走到祭酒大人面前,開口說道:“聽陳夫人所言,似乎是在質疑大理寺的判決?難道陳夫人以為,堂堂大理寺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錯判無辜?真是可笑至極!”

林火生的語氣愈發咄咄逼人,帶著一股不容質疑的威嚴。

他環視四周,撇嘴冷笑道:“陳燦耀殺害韓孟煥,證據確鑿,定案審理,天經地義!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大理寺豈會貿然定罪?你若是還有什麽質疑,就請拿出證據來!若是拿不出,就不要在這裏胡言亂語,浪費我們的時間!”

唐曉蝶被林火生咄咄逼人的氣勢所懾,一時語塞,顫聲辯解道:“曉蝶,曉蝶也沒有親眼所見,但曉蝶真的相信,阿燦不會做出這種事!再說,就算他真的想殺韓孟煥,又何須挑在考試的時候動手?這未免太過愚蠢了吧?”

“哼,他為何要在那個時候動手,那是他自己的想法。”林火生冷笑連連,不屑地擺擺手,“說到愚蠢,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我那可憐的女兒素曦,嫁給他還不足半年,就莫名其妙地死無全屍。這難道不是愚蠢至極嗎?”

唐曉蝶心中一緊,強作鎮定地說:“素曦……小姐是自己放的火,並非他人所為。”

林火生尖刻地指出,語氣充滿諷刺,“你難道親眼見到她自己放火了?這一切不過是旁人的猜測罷了,有何憑據?你一個外人,有什麽資格對我女兒的死妄加評判?”

林火生這番話說得咄咄逼人,句句帶刺。唐曉蝶被問得啞口無言,只覺得一股委屈和憤怒湧上心頭,卻又無從發作。

她狠狠地咬住嘴唇,強忍著奪眶而出的淚水,不想在這個可惡的男人面前露怯。

林火生見狀冷笑一聲,面露不屑:“就憑你這點口舌之能,也想來為他翻案?我且問你,當日韓孟煥確確實實死在考場。人證物證俱在,他還有何狡辯?況且,他和韓孟煥素有嫌隙,殺人動機昭然若揭。你一口咬定他是無辜的。你是親眼見到他沒殺人,還是有什麽確鑿的新證據?若沒有,這番話就是在信口雌黃,公然挑釁國法!”

唐曉蝶被林火生咄咄逼人的氣勢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望向前任祭酒,眼神哀戚,似乎在無聲地求助。然而老者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眼中盡是無奈。

唐曉蝶瞬間明白,有林火生在場,自己是不可能得到支持了。

她咬了咬牙,強忍淚水,對著兩位長者福了福身:“兩位大人,非是曉蝶不識好歹。只是這件案子疑點重重,曉蝶實在不願坐視阿燦含冤入獄。然而眼下看來,曉蝶一介弱女子,是無力回天了。但無論如何,曉蝶都堅信,冤案終會昭雪,真相終會大白。即便曉蝶粉身碎骨,也要為阿燦洗清汙名。”

“行了。”一直沈默的祭酒大人終於開口了。

他看上去疲憊不堪,眉宇間盡是難言的苦楚,“林司業,你我都是阿燦的長輩,何必與一個他的夫人針鋒相對?陳夫人此番前來,不過是為夫君申冤。你我都應體諒她的心情,給予適當的幫助才是。”

“哼,幫助?這叫包庇!”林火生冷哼一聲,愈發不客氣起來,“陳燦耀罪證確鑿,死有餘辜!身為司業,某豈能徇私枉法,縱容他的罪行?這是為民除害,何談包庇二字?”

祭酒大人嘆了口氣,搖搖頭,似乎不想再與林火生爭辯。

他轉向唐曉蝶,語氣和藹而無奈:“陳夫人,這件事,委實棘手。大理寺和司業大人既已定案,老朽愛莫能助。還望你多多保重,切莫做出什麽傻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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