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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曉蝶聽了這話,心頭猛地一沈,臉色煞白。

有林火生在這裏從中作梗,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祭酒大人了。此行,算是徹底失敗了。

“曉蝶,曉蝶知道了。”唐曉蝶勉強扯出一個苦笑,聲音哽咽,“叨擾兩位大人了。曉蝶先告辭了。”

說完,她顫巍巍地站起身,朝兩人福了福身,便踉踉蹌蹌地離開了。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心中翻騰著說不出的苦楚和悲涼。

本以為,只要自己誠心誠意地求到祭酒大人,對方就會網開一面,給予幫助。卻沒想到,林火生竟會出現在這裏,把一切都攪黃了。

想到林火生咄咄逼人的質問,想到祭酒大人無可奈何的表情,唐曉蝶就感到一陣絕望。

她拼命眨著眼睛,想要忍住淚水,卻還是在走出國子監大門的時候,終於哭了出來。

林火生見狀,冷笑連連:“狂妄,實在是狂妄。不過是個離畔女子,竟也敢在堂堂國子監放肆。真不知陳燦耀是如何看上這般蠻橫潑辣的惡婦。也罷,就讓她去告去吧。大理寺,豈容她這個外人撼動?倒要看看,她還能攪出什麽風浪。”

前任祭酒垂下頭,低聲嘆息:“陳夫人這孩子,對阿燦情深似海,誓死相隨,確實也讓我感動。但這件案子,實在是錯綜覆雜。以她的身份地位,怕是難以攪起風浪,終究是個可憐人啊。”

林火生聞言,森然一笑:“可憐?她若真是個良善女子,又怎會離畔改嫁?她不過是攀附權貴,高攀祭酒之子罷了。這種女人,豈能輕易相信?祭酒大人,您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語所蒙蔽。陳燦耀殺人償命,這是他咎由自取。我們沒興趣陪一個死囚的夫人演什麽苦情戲碼。祭酒大人,在下告辭了。”

林火生轉身離去,大步流星,背影決絕。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大廳裏,震得惶惶。寒意從脊背蔓延至四肢百骸,令人不寒而栗。

前任祭酒目送林火生遠去,眉頭緊鎖,唇角不住地抽搐。一雙蒼老的手死死地攥著拐杖。整個人僵立不動,唯有雙眼炯炯有神,透著深深的憂慮。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終究沒能發出半點聲音。無盡的蒼涼和無力,化作深深的嘆息,消散在空氣中。

他感到一陣熱血上湧,胸口悶悶的疼。明明有千言萬語要訴說,卻無從傾吐。這種無力感,幾乎將他擊垮。

許久,前任祭酒才緩緩起身,腳步蹣跚地在室內踱起步來。八十載風霜,早已讓他滿面溝壑,白發蒼蒼。然而此刻,他才真正感到歲月的沈重。種種往事如潮水湧上心頭,將他淹沒。那一t幕幕歡笑,那一幕幕淚水,在他腦海中久久回蕩。

“大人?”一個小仆的聲音,在身後悄然響起。前任祭酒回過頭,只見小仆正恭恭敬敬地立在門邊,神色有些局促不安。

“何事?”前任祭酒問道,聲音低沈喑啞,透著濃濃的疲憊。

“您讓派出去查訪的人,都已經回來了。”小仆低聲回稟。

前任祭酒聞言,身子微微一震,目光驟然變得淩厲起來:“都查清楚了?”

“基本上都查清楚了。”小仆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回答,“據那些人回報,羅辰此人,的確是司業大人從揚州帶來的。至於他的來歷,似乎和陳夫人頗有淵源。”

“和陳夫人有淵源?”前任祭酒眉頭緊鎖,目光變得深邃起來,“此話怎講?”

“據說,這羅辰曾是陳夫人的前夫。羅辰此人,本是揚州一個幾乎要破產的富商,後來不知用了什麽手段,竟娶了當地首富唐家的千金。誰知竟是個衣冠禽獸,騙光了唐家的錢財後就始亂終棄,反而去勾搭青樓女子。可謂是揚州城裏聲名狼藉,臭名昭著。”

前任祭酒聞言,神色凝重,緩緩點了點頭,似在消化這個信息。

片刻,他才幽幽開口:“這麽說,唐曉蝶口中所言非虛。她果真是身世坎坷,飽受渣男戕害。難怪此番對阿燦情深似海,誓死相隨……”

小仆又說,“當初,羅辰欺騙陳夫人的感情,騙取了陳家的錢財,害得陳家幾乎破產。後來,還是陳公子出面,幫陳夫人離畔。也就是從那時起,羅辰對陳公子懷恨在心,誓要報覆。”

小仆說著,眼神閃爍,似乎也覺得這番話匪夷所思。羅辰茶肆的堂主,竟然會是司業大人從千裏之外請來的,而且還和陳公子有這樣的淵源。這其中,究竟有何隱情?

前任祭酒聽到這裏,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聲。隱隱覺得,司業大人此舉,似乎別有用心。

“那司業大人帶來此人,所為何事?”前任祭酒追問道,聲音越來越急切,“難道真的只是為了讓他辦茶肆?”

小仆搖搖頭,一臉茫然:“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不過聽那些人說,這羅辰自從來到長安,就一直在司業大人的府邸裏走動。至於他們在密謀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前任祭酒聞言,心中更加疑竇叢生,不由得想起了韓孟煥之死,想起了陳燦耀身背的謀殺罪名。

種種線索,似乎都指向了一個令人心驚的方向。

“對了,還有一事。”小仆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出來,“那羅辰,在韓孟煥案發之後,就不見了蹤影。那些人費了好大勁兒,也沒能找到他的下落。”

“消失了?”前任祭酒大驚失色,嘴唇微微顫抖,“案發之後就消失了?”

“正是。”小仆點點頭,眼中滿是疑惑不解,“老爺,您說這是怎麽回事?”

前任祭酒沒有回答,只是陷入了沈思。滿頭白發,被風吹得微微飄動,襯得那張蒼老的面容愈發深沈。

片刻,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沈而有力:“此事,絕非尋常。你且下去,不要聲張。我還要再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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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唐曉蝶獨坐燈下,心亂如麻。這幾日的奔波,讓她身心俱疲。而那些所謂的朋友,卻讓她寒心至極。有的敷衍了事,有的避之不及,還有的虛與委蛇,言不由衷。

種種表現,無不讓她感到世態炎涼,人情淡薄。唐曉蝶苦笑一聲,不禁潸然淚下。在這舉步維艱的時刻,她竟是如此形單影只,孤立無援。

正當她一籌莫展之際,陳離柔來敲門,神色慌張地告訴她,陳燦耀的一個學生前來求見,聲稱有要案相告。

陳離柔神秘兮兮地說,“阿燦的一個得意門生,正求見你呢。他說,他手裏有一些線索,也許對洗清阿燦的冤屈有幫助。”

唐曉蝶聞言一楞,旋即狐疑地問道:“什麽人?什麽線索?”

“他叫宋平,是阿燦在國子監裏最不起眼的學生。”陳離柔解釋道,“我看他一片誠意,應該不會有假。不如,你就見上一見?”

唐曉蝶躊躇再三,終是點了點頭。即便是陷阱,自己也得去赴一赴,省得錯過了什麽機會。

片刻後,宋平走了進來,是個青衫儒雅的年輕人,眉宇間透著一股書卷氣。

他一見唐曉蝶,便拜倒在地,語氣懇切地說:“夫人,在下宋平,是陳大人的學生。陳大人的冤案,在下願為他奔走呼號,洗脫罪名!”

唐曉蝶忙將他扶起,語氣謹慎地問道:“宋公子有什麽高見?可有證據?”

宋平搖搖頭,嘆了口氣:“要說確鑿的證據,在下還真拿不出來。但在下知道,案發當日,國子監裏的確有些古怪。有幾個學生看到,考場附近鬼鬼祟祟地游蕩著幾個陌生人。在下還聽說,死者韓孟煥生前就曾說過,最近老有人跟蹤他,好像別有用心。會不會,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呢?”

宋平的話,讓唐曉蝶如墮五裏霧中。種種疑點,在她腦海中盤旋,卻又抓不到關鍵。正當她迷惘之際,宋平卻神秘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張字條。

“夫人,你看這個。”宋平將字條遞到唐曉蝶手中,“這上面,可都是咱們要找的人。我查到,他們都和司業大人、羅辰走得甚近。說不定,他們就是整個陰謀的關鍵呢!”

唐曉蝶接過字條,只見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幾個名字,旁邊還標註了住址。有些她聽說過,有些卻是陌生的。但無一不讓她心生疑竇。

“這……這些人,都和司業大人、羅辰有牽連?”唐曉蝶喃喃自語,目光灼灼,“難道,他們就是幕後的黑手不成?”

宋平點點頭,語氣篤定地說:“司業大人心胸狹隘,千金死在陳府,他豈能善罷甘休?他更是為人狠辣,又一直把祭酒大人視為眼中釘。此舉,不過是為了祭酒的位置。”

他湊近唐曉蝶,低聲說:“夫人,你可要沈住氣。這件事,咱們還需好好策劃一番。不如,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見見一個人。他也許,能幫上大忙呢。”

“什麽人?什麽地方?”唐曉蝶狐疑地問,眼中卻已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

“到了你就知道了。”宋平賣了個關子,站起身來,“時間緊迫,咱們現在就出發吧。”

唐曉蝶和宋平在夜色的掩護下,悄悄出了陳府。一路上,宋平神神秘秘,只說是去見一個能幫大忙的人。唐曉蝶雖然心中狐疑,卻也只得硬著頭皮跟上。

不多時,兩人來到城南一處破敗的宅院前。宋平四下環顧,確定無人跟蹤,這才領著唐曉蝶溜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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