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021章 第21章

關燈
第021章 第21章

雲靜跑到橋頭, 見元珩還沒走,正負手立在橋尾遠望,身姿挺拔, 眸色深邃, 沈浸在金楓飄落的冬景中。

她放慢步子低頭向前, 雙眼不停在地上瞟巡, 終於在一個石墩後找到扣翻在地的賬簿。這個地方視線有阻擋,難怪方才丹蓉沒看見。

撿起來拍拍上面的土,又偷瞄了眼元珩,心道好險,幸虧沒被發現。

元珩偏首投來目光, 像在詢問她怎的又回來。

雲靜心虛笑笑, “丹蓉粗心,居然把殿下封地的賬冊給丟了, 還好沒掉水裏。”說完, 屈膝給了個禮,漂亮一轉身, 快步走了。

這個屈膝的動作極不標準,只是象征性的上下一閃,還流露出不情不願。

元珩暗自哼笑了下。

自她嫁給他後, 就從未見過她給他行過什麽禮,這次為了掩飾心虛,竟然做出了如此犧牲, 真是不易。

人已走遠,他擡臂一揮。

林衿忽然從不遠處躍出, 跪地待命。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派幾位死士守好明遠坊那間鋪子,以王妃安危為重, 有任何風吹草動即刻來報!”

林衿微楞,有些沒料到元珩會為了這間小鋪出動死士,但一聽是為了王妃,便立刻應“是!”

其實,雲靜尋到賬簿回來,心一直惶惶懸著。

不過剛才見那掉落之處在他背後,甚是隱蔽。

這麽短的時間應該沒被看見吧?

開個茶點鋪子也不是什麽要命的事,同他說了也無妨,但這是她的好尚之趣,是私藏的自留地,她還沒到與他親密無間的程度,心底還是不願與他分享。

小廚房的烹食素來又好又快,這次除了脆餅,還配了幾道小菜。方才因為沒答應開竈,惹得元珩心裏不快,為了日後二人間的和氣,雲靜打算將吃食親送去永暉堂。

這是她成婚以來第一次踏入外府正堂。和內院秀美婉約的氣氛大為不同,可能因夾道兩旁府兵持長槍凜立,仿佛就連屋檐樓角的線條都剛硬無比,安靜的都不敢大聲說話。

尤其四周還有幾位便服侍衛把守,一個個高猛健壯,手握配刀,目光敏覺聚上她手裏的食盒,讓人心裏發毛。

這些人穿著灰衣,回京初遇那晚她曾見過,與黑衣殺手相搏時出手狠戾,一招一式根本不計後果。

永暉堂的門沒關,走上臺階就見元珩側倚在憑幾上,面前案牘叢密。

他聽到有人進來,擡頭見是她,謹嚴審慎的眸色立刻兌入石蕊紅的淡彩,變得柔軟。

雲靜拿出吃食擺好,一臉殷勤,不是給夫君遞帕子,就是遞筷子。

元珩估摸著她懷疑自己知道了她的小秘密,特來試探呢。

“明日我要出府,與裴三妹約好去擊鞠,但不去遠的地方,就在國公府的擊鞠場,帖子是三弟下的,邀了楚王妃……”她有意提起愛玩鬧的宗室女眷,“楚王妃年紀與我相仿,平日也愛這些集會什麽的。”

元珩專心用膳,淡淡道:“跑起馬來要曉得護自己周全,不要受傷。”

雲靜說好,又嘆氣,“一個人在府裏久了未免寂寞,時不時也要找些事情做。”

“嗯,王妃想去哪兒便去。我說過,你在王府過的隨心自在最重要。”

這話雲靜聽著歡喜,剛要咧嘴笑,元珩的態度就來了個大轉彎:“但也需小心行事,當知進退。”

笑漸漸沒了。

她豎起耳朵,想繼續聽還有什麽話等著她,就見元珩喚來林衿示意了一下。

林衿旋即向空中發了一支鳴鏑,那聲音有些像雁鳴,但又更尖銳,總之一聽就能辨別。

不多時,來了位陌生女使,身形高挑,面容幹凈,舉手投足利落穩健,雙目不經意透出敏銳。

照理,王府的女使嬤嬤都歸雲靜管,但眼前這個人她從未見過。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又只聽元珩調遣,不禁令雲靜起疑。

女使看出雲靜眼神的微妙,躬腰自報家門:“君蓮見過王妃。王妃莫要誤會,君蓮不是殿下的侍婢。”她直起身微笑道,“是殿下的死士。”

這個身份著實讓雲靜一驚。

死士不同於編內的府兵,需靠多年恩養才能保其至死追隨,所付出的金錢和經歷代價非同尋常,要的就是絕對為主忠心效力。

她以為這樣的人元珩身邊只有林衿,殊不知那些灰衣侍衛應全都是。

看來,他這些年身在山水是真,但心,恐怕未必。

元珩見雲靜神情猶疑,便命君蓮:“從今往後你跟在王妃身邊,負責王妃安全!”

雲靜心上咚咚打鼓,以後有死士寸步不離跟著,豈不是行蹤全要暴露?

元珩早看破她的小九九,同她道:“京城一貫是面上平靜,暗中潮湧,每行一步都需慎中又慎。我不想你整日悶在府裏,但放你出去又怕有意外發生。”

雲靜擡眸看他,他目中的光也幡然落下與她相接,漾出的真摯擔憂她能讀懂。

“你若覺得君蓮在身側不便也無妨,她可以不出現,需要時發支鳴鏑,她不會離你太遠。”他從案下拿了把鳴鏑弩給她。

這番安排比幾句噓寒問暖更令人心動,如此掛心自己安危,她怎能不感激。

此時,也已忘記探明他是否知道鋪子的事了……

自從君蓮來到身邊後,雲靜每次去擷英齋都安心許多。有次她和丹蓉在市坊上閑逛,一個高句麗商人沖到面前誇她美貌,非要拉她去買瑞香,君蓮忽然跳出來,誤以為此人有意冒犯,捏起那人的手差點掰斷。

而且,君蓮不是固有印象中的冷面死士。她話多,愛和丹蓉水韻聊天,閑下來時,劍法、刀術、拳腳什麽都能舞一舞。尤其擅長雙飛刃,經常將兩把短匕首扔在空中飛一飛,給雲靜解悶兒。

元珩也沒向雲靜過問任何有關鋪子的事,是以她堅定地相信殿下一無所知。

自尚書臺政令頒布後,考課之序為先中樞,後地方。中樞官員考課結後,地方州署派出的刺史、州牧等官員,再陸續將當地政績薄冊交予吏部。這幾日,元珩奔走於吏部和禦史臺,常常夤夜而歸,雲靜也忙於應酬宮中禮節,夫妻二人聚少寡言。

年下宮宴多,內廷司新制了幾身冬日禮裙送到王府,雲靜正打算試穿,就聽到府外有人吵嚷,動靜還不小。

沒等她問話,邢總管就急慌慌跑來,上氣不接下氣道:“稟王妃,王府叫人給圍了!”

聞言,頤宸苑的人全驚得失了容態。丹蓉只說:“邢總管不要胡言,若不是遇上兵變,誰敢光天化日之下圍王府!”

邢克來搖頭,“不是兵變。但一兩句話解釋不清,請王妃快去看看就知道了。”

就連邢總管都無以言狀之事想必不簡單,雲靜心覺有異,當即趕去外府前院。

守門府兵來報她:“方才突然來了三十多個男子,圍在王府階下齊刷刷跪地磕頭,口中還振振有詞,屬下為防不測,已將府門關閉。”

雲靜仔細聽去,這些人一邊叩頭一邊大喊:“請殿下為臣等做主!寧死不做世家犬!”

還有幾人不停哭訴:“心懷淩雲志,身為墊腳石!怎可耐志比天高,命比紙薄!”此起彼伏的聲響,比宮門口敲登聞鼓喊冤的都要淒慘。如此壯觀的場面,引得許多人聚在坊口圍觀。

透過照壁斜側的空隙,雲靜見這些人穿戴整潔,舉止講究,均自稱“臣”,不由疑竇叢生,便吩咐許征:“殿下今年奉旨監管考課,所遇情形或與以往不同,這些人許是和考課有些關聯,你先出去問問他們有何訴求。”

許征出去少傾,回來時拿著一卷綢布呈予雲靜,“來人是夏州、秦州和涼州的庶族官員,品級都在郡縣以下。”

雲靜展開綢布,上洋洋灑灑寫了一篇請願書,表意有二:一為狀告,涼州刺史王勳倚仗王氏權勢,一手遮天,貪墨敗度,怙惡不悛。提攜世家親眷,排擠庶族官員,致使夏、秦、涼三州變為王氏私封之地。

二為申訴,如今地方政權皆被世家大族把控,庶士毫無寸地立足,朝廷當初既有意擢庶士,卻不為至與世家子弟等量齊觀,如此,吾等庶士心懷遠志,苦讀數年,卻百無一用,甚是痛心。懇請朝廷公正待矣!

請願行文占一半篇幅,後半部分則是三州幾十位庶族官員的署名與手印。

此時,門外的官員許是在等答覆,未再出聲。

四周安靜得很,暗含一種異樣的氣氛,猶如即將宣洩之勢正在不停積壓。

各地庶族官員雖不在少數,但論其勢,根本無法與世家大族相抗衡,若有誰心存忿念,有何反常舉動,定會招致世家扼制,怎還敢大張旗鼓入京,圍了皇子府邸申述。

雲靜緩緩合上請願書,疑色凝重地望向門外一眾人,喃喃道:“姑且不論世家與庶士之別,既然在朝為官,怎的如此不懂規矩?”

許征點頭,“王妃所言甚是,既有冤情,為何不敲登聞鼓,不上奏禦史臺,偏要來圍越王府,難道就這麽篤定殿下能答應他們的要求麽?”

“我看不然。”雲靜冷哼一聲,“這些人一點都不傻。他們要告王氏,可尚書左仆射王臻掌吏部,禦史臺的治書侍禦史王載大人也出自王氏,走官道肯定行不通。他們以為殿下初入朝堂,根基不穩,又是頭回監管考課,未必應付得了如此局面,便想借此之際,讓殿下全盤接下這麽一出戲。”

她有意無意撫過請願書的邊緣思忖,“對朝中情勢如此清楚,如意算盤又打得這麽響,倒像是有人故意指引呢……只怕這群人並不是單純想請願。”

許征深知這些庶族官員確實處境艱難,心有動容:“考課本就應該公正處之,殿下若能聽聽這些官員陳情,想也不是什麽壞事。”

雲靜卻說不可:“處置王勳是禦史臺的事,殿下無從插手,是以不會與王氏針尖對麥芒,這倒並無大礙。但若借監管考課之權,貶抑世家,提攜庶士,就等同於與所有世家為敵,對殿下在朝中的處境極為不利。但若一味偏袒世家,對庶士申述置之不理,又將失去天下士子擁戴之心,今後殿下在官民心中的威望再難樹立。”

有人明知這是一塊能燙死人的山芋,但偏要往你手上扔。

暖陽的朦輝灑入雲靜雙眸,與淡淡秋水融出一抹清透:“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們不妨沈機觀變,讓‘妖’自己翻騰出來。”她吩咐許征:“樂安,你馬上去吏部告訴殿下,這幾日不要回府,先在宮中暫住。”

又將嚴嬤嬤喚來:“有勞嬤嬤代我出去,與門外的諸位大人說一聲,殿下今日不在府,事關朝政,我一個內宅女眷不能擅自做主,請各位不妨先回去歇著,等殿下回來再行解決。”

丹蓉在一旁擔心:“要是他們不肯走呢?”

雲靜嘴角微微上揚,牽著若隱若現的小梨渦:“我要的就是他們不肯走!”

這些官員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走“正經官道”,要是再將圍王府這條路堵死,便是無路可行,雲靜算準了他們不會輕易言棄。

嚴嬤嬤出去沒多久,府門外覆又騷動起來。

丹蓉將頭探出照壁,見這群官員跪著不起,口中連聲說“殿下不回來,臣等就守在這裏”,又轉頭向雲靜眨眨眼道:“果然都不走呢!”

雲靜當即吩咐水韻:“去找幾個機靈的、寫字快的下人,守在正門和側門,將這些官員的談話和可疑舉止全都記下來。”

這是頭一日。

官員們各個一身傲骨,筆直地跪在階下,連水韻他們送出去的茶點都不看一眼,一直到深夜才退到對面墻下,三三兩兩靠在一起,窩在大氅中湊合過夜,第二日醒後又重新跪好。

雲靜命人送去棉被,外加好一頓勸回,他們皆不為所動,只是簡單用了些熱乎的茶點。

直至第三日晌午。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水韻和許征步履匆匆來到頤宸苑,向雲靜一揖:“王妃預料的沒錯,這些官員果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雲靜輕笑,“這麽多人鬧事兒,必得有個領頭的,還跟著幾個狗腿子,混著一幫糊裏糊塗的,再利用幾個真心想請願的,大抵如此。”

許樂安道:“的確,領頭的人名叫徐茂,現任泉城郡守,他身邊還有兩個緊隨附和的,一個是建昌郡守於達,另一個是金明縣令武力山,都是涼州的官員。”

水韻將這幾日所記的冊子遞予雲靜:“昨日,丹蓉讓君蓮姐姐化妝成小廝在門外清掃,就聽到了這些……”

昨晚,徐茂、於達和武力山三人靠在一處,趁著夜深人靜悄聲議論。

於達頂了頂徐茂肩頭,“再這麽下去,恐怕都凍死了也等不來越王……徐大人,你不會被騙了吧?”

徐茂裹著大氅,只露個腦袋,“被騙?嘴能騙人,銀子騙得了人麽!事成之後,自會有人將另一半銀子奉上,再忍忍!”

武力山凍得直哆嗦:“咱可看不懂大人物們玩兒的把戲,到最後別把自己給玩兒進去。小命都沒了,還談什麽富貴前程。”

“呸!可真夠喪的!”徐茂狠狠瞪了武力山一眼,“你要是怕,現在就回去,等著王勳一腳把你踩死,再不得翻身!哼,我就不信,越王還能永遠不回府!”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於達將頭縮在武力山和徐茂後背之間,委屈道:“雖然我這個郡守不好當,事事遭王氏欺壓。但做了幾年官,受凍挨餓還是頭一回……”

“行了……”徐茂沒好氣道,“你是想做鯤鵬扶搖直上九萬裏,還是只做飛蟬翺翔蓬蒿之間?忍下這點子苦,等傍上了新主,日後有你的自在逍遙。”

徐茂瞄了瞄不遠處,另有一位黑瘦官員獨自縮在墻下閉目養神,又意味深長說:“到時,若是風向有異,就把這絕佳的申述之機,送給真正想要的人便罷。”

此時,雲靜翻看著記錄:“果然是受人指使!借盧氏受重創之機,利用庶族官員打壓王氏,又想陷殿下於兩難境地,能謀劃出此事的必不是一般人。”

許樂安指著冊上一個名字道:“這位夏州闡熙郡守曹炎方,據察,他與徐茂等人明顯不是一心,今晨還因幾位官員貪圖王府贈的衣被和茶點,與這些人起了爭執。”

水韻也點頭稱是,這個人又黑又瘦,獨來獨往,沒少被徐茂幾人編排,極好辨認。

“三日已過,看來‘妖’已原形畢露。”雲靜指了指冊子,“但這些實情是我們暗中所記,如果無法搬至明處,將會是無用之物。”她端起茶盞,望著如油般透亮的茶湯,鼻尖貼近一嗅,搖頭,“再好的茶,火候不夠,也煮不出香氣。”

又將茶盞重新倒回罐中,“所以這茶,還得再煮煮……”

十一月的平城還沒到最冷的時候,但屋外已近乎刺骨。

三十多人熬了近四日,忍耐之度可謂至極限。有人早已悄悄溜入酒館吃飽喝足,也有人單靠王府送出去的吃食撐到現在。

徐茂等人不駐地詢問越王到底何時回府。

第五日晨,他氣沖沖跑上王府石階,先是朝著守門府兵恭敬一揖,揚聲道:“吾等遠道入京,意在請願,一片誠心,卻連府門都未踏入一步,越王殿下是想把我們凍死在這裏嗎?!”

他猶疑地朝門內望了望,開始口不擇言:“殿下是真不在府,還是躲在府裏不願見我們?外間都道越王殿下飄逸脫俗,今日才知是徒有虛名。連個面兒都不露,幾口吃的喝的就想打發我們,沒那麽容易!若不給個答覆,我們現在就闖進去!”

一經煽動,眾人紛紛湧上臺階,抒洩起自己的怨憤。

一時間,聲討、甚至咒罵之聲充斥著王府上空。

雲靜一直在照壁後暗察動靜,只要等到這些人鬧起來,就可以用正當名義押送審問,便立刻吩咐許征:“快,派人去請豹騎衛!”

守門府兵舉起未出鞘的佩劍,將這群沖動之人攔在階下。

畢竟都是些手無寸鐵的文官,怎能抵過皇子親兵,一個個腰間都有劍鞘擋著,邁出一步都費勁。

徐茂眼見自己的人氣勢越來越弱,心下一橫,一頭沖向親兵胸前鎧甲。

沒跑幾步,手腕就被人鉗住,整個人悠了一圈後,被搡倒在地。

於達和武力山趕緊將他扶起:“徐大人,你不要命了!”

徐茂憤憤盯著面前幾位府兵,悄聲對二人道:“要想事成,怕是要撞到頭破血流才行!今日咱就拼個魚死網破,讓越王吃不了兜著走!”說罷,便領著眾官員再次撲向府門。

這頭,於達拼命想要拔出府兵佩劍,試圖能傷自己分毫;另一側,武力山借著親兵推搡的力道,整個人摔向石柱……

眼見這些官員的苦肉計愈演愈烈,雲靜向身邊人問道:“豹騎衛怎麽還沒來?”

許征答:“方才去請過了,可豹騎衛統領章喬說近日京師有暴匪潛入,當值的兩衛隊已全部派出巡城,無暇顧及王府,只能從中軍大營調兵,但是須持代王殿下手諭才行!”

雲靜冷道:“豹騎衛負責京畿巡防,王府被人圍了五日,卻連他們半個影子都沒瞧見,真是湊巧!”

守門府兵牢牢抓著劍柄,生怕被人搶了去,一邊阻擋著對方靠近,一邊制止官員們的過激之舉。

且不論這些人的最終目的何為,明面兒上仍是地方官員來京請願申述,傷人動武是萬萬不能的。

許征望著門外官員與親兵撕扯在一起的情形,又急又憂:“王妃,是不是該讓殿下回來了?”

雲靜剛要開口,一眼瞥見混亂的府門後,林衿的身影忽而閃過,胸前曲領上的禽鳥亂紋格外醒目。

這幾日元珩多在官署,為護王府安穩,他特意將許征留下,身邊只跟林衿。

她知道,這會兒定是元珩不放心府裏,特遣林衿回來一探。

耳邊的叫喊聲漸漸化為一股安定覆上心間,她見林衿逗留片刻後已走遠,淡淡一笑,“不急,他就快回來了。”

府兵再強悍,也擋不住三十多人的攻勢。縱然如此小心防護,還是有官員受了輕傷。

忽地,街口另一端傳來陣陣馬蹄聲,幾十匹高大馬駒揚塵奔近,座上之人皆是一身燦金盔甲,手持纓槍,赤色的披風在空中飛舞。

——是護宮城安危,只受禦前調派的虎賁衛。

“住手!”

隊伍最前方的魁梧將領一聲呼喊,嚇得這些官員連連後退。

他看見站在高階上的雲靜,立即翻身下馬跪地道:“末將虎賁衛統領崔松,拜見越王妃!”

嘈雜的府門前終於安靜下來。

這時,又一陣馬蹄聲劃破霎時無聲的沈靜。就在方才虎賁衛趕來的方向,一小隊人馬揚鞭而來。

雲靜聞聲望去。

即便離她尚遠也能清晰看見,最前方那雙如炬星眸仿佛輝映著日月河山。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