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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叁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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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叁叁

“不必過深探究宋時雨為何這樣做, 她既要背離宋致走到定風身邊,必然有她自己的打算,時日久了, 定風自然能從她嘴裏套出些東西。”說到此處, 容清樾驀然又想到另外一個可能, “不一定用套,她找上定風, 許是會直白說出自己的來意。”

蕭燁白如今被困雲都的處境與宋家脫不了幹系,他不是癡傻, 如果宋時雨有事要借蕭燁白來達成,必然要將她的來意坦白, 足夠誘惑,才可能達成合作。

樊娘對宋家的內情懶於了解, 她只在乎他們所做的這一切最後能不能將宋家及和宋家根底相連腐蝕北晉的那些人扳倒,蕭燁白與容清樾是師出一門的師兄妹,從宋時雨那裏得到消息會來告訴她, 她自不必多費功夫再去調查。

“曹貴嬪在宮裏掀開的事,不是曹尚書授意便是宋致的意思, 明顯是朝你來的。”樊娘想到另一樁事,不免有些惱急,“你說現在只是風起, 還沒拍浪, 可眼看著這事是對付你的, 該早做應對的準備才是!”

“樊娘,”容清樾叫她一聲, 說,“人出生時記得不東西, 我不知我是不是真的皇家血脈,若人真的有心,恐怕皇後娘娘也不會知曉。”

樊娘說:“即便你不是真正的公主,為了事成,你必須讓自己成為真公主。”

樊娘真的想過,容清樾有可能真的不是皇後娘娘所生的公主,而是宮外來的貍貓。不為別的,就看皇後對她的態度,與其他皇後所出皇子公主天差地別。

或許這次的事端,便是看重皇後對容清樾的態度引發。

必須依靠她現在最受寵的公主身份,他們現在所行的事,在錢財、人力、兵力上的籌集才能更為方便。

容清樾眼睛眨了幾下,頭疼地閉上了。

關於她身世的探究來得突然,但幕後挑唆的人並沒有進一步壓迫,僅僅止步在她胎記位置不同,並未即刻向外宣言她是假的,留一個引子引人遐想

不是他們不想即刻借此發揮,只是現在還不需要用到這步棋。

流言蜚語是她將宋致安插在戶部的人清理後,他給出來的一個警告。

但即使如此,這步棋總有用到的時候,到時就涉及到兩種可能——

她真亦或是假。

要證明她是假的,當年的乳母、胎記還有滴血驗親之外,宋致必須找到真的公主。

若她是真的,宋致不僅要證明她是假的,還得找一個人來冒充公主,這無疑極為冒險,鬧劇開始之時,一個步驟都不能錯。

承安寺失火,六公主身亡——

如果宋致找到一個真公主來呢?

樊娘遣人帶了塊毯子上來,正要給她蓋上,俯下身的一瞬,與容清樾猛然睜開的眼對上。

猛然嚇一跳,口中便岔了氣,彎著腰咳嗽一陣,才說:“這是怎麽?魔怔了?”

容清樾眼珠提溜轉一圈,定在樊娘身上,看得人毛骨悚然,她緩緩開口:“樊娘,承安寺起火,小六為什麽沒跑出來?”

她不是突然傷心六公主的身故,容清樾在詢問緣由。

“承安寺的禪房窗戶比別的寺宇高,六公主身材嬌小不能爬出。起火時看押六公主的那侍衛擅離職守喝醉睡著了,沒有聽見公主呼救,承安寺還要其他殿宇起火,寺內僧眾少無暇顧及六公主,六公主被關在屋內生生燒死,找到屍身已被燒得黑焦無法辨認。事發後侍衛已被即刻處死。”

“起火原因是什麽?”

“承安寺緊挨放著佛祖像殿宇的禪房墻角放了好些幹柴,近日天幹,自發燃起的火,禪房多是木質結構,很快波及。”

承安寺起火在昨日,一周前下了十來天的雨,而近一周卻是日日曝曬,起火的緣由倒是找得合理。

只是準備這些的人把除了他以外的人都當成了傻子。

為不打擾其餘上香的香客,關押容鈴兒的禪房在最裏面,起火時* 最先波及的乃那殿宇,禪房旁還有高墻,便是燒到殿宇,也能及時發現,殿宇旁都有水缸,根本不會出現所有人都去救殿宇的火而來不及顧及容鈴兒的情況。

除非那些人故意看著容鈴兒身死。

若是如此,那承安寺的所有人都得懲處。

唯一可能供得上線索的人還被處決,不得不說過於巧合了。

容清樾利落起身,戴上帷冒由外向裏拉開門向外走去。

轉頭甫一看到子廈原本白凈的臉易容成一個粗獷大漢,再換一身平日富商家小廝的衣裳,讓容清樾沈重的心情有所緩和。

子廈知道她在笑什麽,面色不虞地摸摸臉上刺人的假胡子:“屬下本就長這模樣,小姐笑什麽?”

容清樾咳嗽一聲,把笑意憋了回去。

***

容清樾去陳豪宅子裏褪去易容,換回出來時的衣裝,順著宅子下的密道躲開城裏時刻盯著的視線,騎上準備好的馬回了公主府。

進門,梁郝便跟了上來:“殿下,穆淙先生在萬靈谷走不開,讓邵群南先來為殿下做事。”

“邵群南?”菡萏抱著剛從街邊買來的糖炒栗子,在容清樾身後歪頭,“他不是前年才拜師穆淙先生門下,才十四歲,能行嗎?”

梁郝看她一眼,繼續邊走邊和容清樾解釋:“穆淙先生信中言,這邵群南天資聰穎,比之他年輕時候不遑多讓,應能解殿下當前之需。”

穆淙是當世不可多得的神醫,收徒條件極為苛刻,他既能說邵群南可以,容清樾沒理由懷疑。

況且這雲都,想來穆淙是不願意來的。

容清樾點頭:“萬靈谷離雲都挺遠,邵群南到哪裏了?”

梁郝沒來得及答話,就有動靜從他身後傳來。

“唔——”

“這……這裏!”

含糊的聲音,所有人尋聲看過去。

一身暗青色袍子,雙袖擼到手腕的少年從石桌面前站起來,他們視線往下望去,他手裏一手揪著一只烤雞腿,淡黃色的油脂滴落。

容清樾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

感受到他們的視線,少年不好意思地背過手:“實在不好意思,在谷裏鮮少吃得到葷食,失態失態。”

梁郝接收到殿下的視線,趕快過去接過邵群南手裏的雞腿放在盤裏準備端走:“小神醫和殿下還有要事商量,這雞我幫小神醫放廚房,晚上又吃,晚上又吃。”

“哎,你!”

不給邵群南反應的機會,梁郝端著就走了。

這下好了,沒有東西吃,邵群南眼睛轉一圈定在容清樾身上,浸滿油的手放袍子擦了擦,拱手道:“邵群南代師父見過殿下,問殿下安。”

容清樾頷首,往書房去。

子廈、菡萏跟在後面,邵群南不知道要幹什麽,但被菡萏懷裏的栗子香氣吸引,跟著走了過去。

容清樾坐在桌案後,窗外是夏末悶熱逼出來的蟬鳴,吵得人心煩意亂。

子廈拱手出去,遣人一棵樹一棵樹清理擾人的源頭。

待得清凈些,容清樾伸手攏了菡萏剝來的栗子,放一顆在嘴裏嚼,等嘴裏都溢滿甜味,才開口:“你的醫術如何?可能治眼疾?”

邵群南眼饞菡萏懷裏的栗子,但聽人問及醫術便收了孩子心性,正色道:“醫者不講絕對,小子的醫術不及師父,能治的眼疾有限,須得給病者把脈問診之後,才能確定是否能治。殿下需要我醫治的人,他的眼疾是先天不足所致,還是後天出了意外?”

“後天,”容清樾說,“應該是有人用毒所致。”

邵群南面色微凝:“多久了?”

“十歲昏睡三日後,便眼不能視物,至今已有十年。”容清樾清楚記得李緒與她說過兒時一些模糊的事,也讓暗樁調查過真實性。

“我給殿下一個實話,毒傷身,毒在身體越久越難清除,我不一定有足夠的能力讓此人清凈毒素。”

容清樾說:“小神醫先去看過病者,再下結論如何?”

“小子入門還未有多久,要學還要諸多,不敢當神醫之名,殿下慎言,慎言!”

邵群南好吃,在萬靈谷時總被穆淙帶著吃素食,一直是瘦瘦公子的模樣,離開師父一路上吃了不少美食,胖了不止一圈,搖頭時臉頰邊肥嘟嘟的肉跟著一起晃動。

但他年歲尚小,胖一點並不走樣,比清秀更多了些可愛。

實在是屋子裏的香氣誘人,邵群南舌頭抵著唇邊滾了一圈,膽大包天地在滿足容清樾的需求前提了自己的要求:“殿下,可否允小子一個請求啊?”

容清樾早已註意到他的眼睛每眨幾下,便會落在菡萏那裏,便是看上了那糖炒栗子,挑眉道:“你說。”

“我能醫好那病者,殿下賞我幾袋糖炒栗子唄。”邵群南眼裏閃著亮光,他這一生的追求,好像只有醫術和吃一樣。

容清樾逗他:“醫不好呢?”

“嘿嘿,清毒可是個力氣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殿下把賞賜折半就好!”

李緒的眼睛壞了這麽多年,本不在這一刻,容清樾卻不想讓邵群南耽擱,讓他休息了一個時辰,晚膳將剩著的那只烤雞和菡萏剩著三分之一沒吃完的糖炒栗子給了他,便催促著人去給李緒把脈。

菡萏那剩著的糖炒栗子準備留給子廈吃,結果被殿下轉頭送了人,賭氣地跑著不見了蹤影,子廈擔心,找了出去。

邵群南休息的那一個時辰,容清樾讓梁郝帶著她的命令,去將要入棺為安的六公主屍身攔下,再找一個經驗老到的仵作過去驗屍。

梁郝擡起眸又垂了下去:“六公主與您終究都是皇室公主,您這樣做,恐會惹得喬嬪不快,在皇上面前哭鬧。”

“去做就是,有什麽後果,我來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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