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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學檢驗科的段薇薇主任梳著一頭利索的盤發，燈光從某個角度照射過去時，發蠟露出滿月形狀的光澤，她雙手插兜，站在窗邊。看到李烈仔，原本滿面微笑的陳衛敏略微收起笑容，將手中的文件遞了過來。
“來，坐吧，打算交給你一個重要任務。這是檢驗科段主任，你應該認識吧？”
“哎呀，當然認識啦，烈仔嘛，和我見過面的，太好了太好了，是烈仔的話我就不用發愁了，多謝主任幫忙。”段薇薇笑著答道。
“段主任，客氣了，這有什麽，都是應該的。”
李烈仔帶著覆雜的心情看著段薇薇臉上欣喜的笑容，動作生硬地在陳衛敏桌前坐下。就目前聽到的對話來看，檢驗科一定是有什麽事情需要他幫忙，或許是送檢規定有變化？還是要幫忙多關照某一位患者？這些都還好說，他最不想聽見的三個詞分別是科研項目、論文和數據庫。這三件事情都不是簡簡單單能夠完成的。他還沒有答應，甚至都不知道是什麽事情，可段薇薇和陳衛敏的話語已經像是定論。他想主動發問，但最終沒能開口，一旦現在說錯話惹陳衛敏生氣，今晚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下班了。
下午三點半，李烈仔被喊進陳衛敏的辦公室，與段薇薇見面。此人比陳衛敏的年紀大，但保養得十分不錯，李烈仔只瞧見過一次她發根泛白的模樣。
他將視線從段薇薇身上移開，放在手中的紅頭文件上，看到上面的內容，他心灰意冷，手不自覺用力。
早上，主任對工位進行了細微的調整，他的位置往左移動了一格，但還是位於陳衛敏辦公室的正對面。原本坐長方形辦公桌最靠近走廊一角的姜娜移動到他原本的位置上，而付一娜則坐到她的工位上。簡單來說，現在他的右側是姜娜，對面是付一娜。
有一個空位，分明只要讓付一娜坐過來就好，可他和姜娜的位置卻同時發生了改變。看到原本坐在自己對面的魏合，李烈仔意識到，這也是等級劃分的一種方式。
二十九歲，他的地位僅次於二十一歲的行政實習生付一娜。
對待醫護人員十分親切的方圓給付一娜安排了規整文件盒的工作，主要任務就是把科室每月例行活動的完成情況和留痕文件按照規定格式整理好，制作封面封底、打印出來裝訂，最後裝入文件盒，以應對年末科教部的檢查。
雖然聽上去很容易，可由於一開始的留痕文件就不齊全，付一娜不得不多次請示方圓。對方最初還保持耐心，可沒多久就失去了熱情，甚至可以用語氣粗魯來形容，她皺著眉頭，重覆著同樣的話：“為什麽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為什麽不全？趕緊找他們要去！”聽著這些話，李烈仔撇了一眼方圓，心想這原本就應該是你的工作。聽付一娜說過，她在這裏實習的六個月將不會收到一分錢，他覺得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收著一份工的錢，幹著無數個人的活。
在陳衛敏眼裏，他一定是個很好利用的廉價勞動力，李烈仔想。
他一面緊緊攥著手中的紅頭文件，一面思考早上的座位調整，不由得覺得自己是一個任人擺弄的傀儡。
“要成為一名合格的醫生，你們就得不斷學習、訓練、實踐，這樣說好了，你們最好把自己想象成一名機器人。”
機器人不被允許擁有自己的情感和思緒，只是為人類服務而存在，只要出現故障或是損壞就會被拋棄，這才是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在李烈仔察覺到這一點之後，周圍的一切事情都變得令人討厭，中午和畫家說過話之後，下午就又被交代這種任務，他將一切都歸咎於畫家。
畫家一定是個瘟神！必須盡快除掉！
為什麽？李烈仔緊咬著嘴唇。為什麽他要幫忙做這些事情？他想成為醫生，就必須幫別人拿快遞、打飯、查文獻、換墨盒嗎？這對他成為醫生到底有什麽好處？
說到底，他真的有想成為一名醫生嗎？他擡起頭，看向前方。段薇薇和陳衛敏兩個人的影子糅合交融，形成一面巨大的黑墻，擋在他前方，他看不清自己真正的想法。
他沒辦法，只好再次低頭看著紙張最上方深紅色的大標題，一個個字體滑過他眼前，紅色越來越深，一些字體隨之被溶解，到最後，只剩下四個字停留在他眼中：
科研申報。
“想法的話我已經有了，時間還很充足，到時候我發給你，你查一下文獻，看看能不能做出來，其他人我也會叫他們去查，之後我們還可以商量。”段薇薇笑瞇瞇地走到李烈仔身邊解釋道。
李烈仔一瞬間想起身逃離這個空間，他的內心產生抵觸情緒，但又無法表露出來，只能將視線固定在紙張上。
“最後應該就是要弄出一篇臨床文章來，我相信你們年輕人一定可以的，而且要什麽數據資料，咱們都在醫院，也方便收集，”段薇薇繼續說道，“到時候我們拿去申報。”
“我們……？”李烈仔小聲說道。
“是啊，你還有什麽推薦的人選嗎？你有關系好的朋友，也可以跟我們一起做啊。”段薇薇始終沒有把手拿出口袋，“到時候我，你們主任，還有院感辦的人都會幫忙，加上你，還可以加一到兩個人吧！”
“但是……”李烈仔的語氣充滿遲疑。
“不用著急不用著急，”段薇薇明顯聽出了他的回絕之意，連忙說道，“估計有一年的準備時間，到時候等你出科了再說也行，現在忙吧？”
“呃……”李烈仔剛想開口，看到陳衛敏的眼神，又閉上了嘴。
“你們主任經常和我合作的，到時候就讓她時不時指導一下你，發文章是好事情呀！”
李烈仔的心一顫，若是這樣，意味著接t下來一年他還要和陳衛敏保持聯系。光是想想都令人發指。
“不…可以讓我考慮考慮嗎？我再答覆您。”他看著段薇薇說完，立馬起身。
“啊，考慮？”段薇薇似乎有些吃驚，“哦，也行，那到時候我先把我的想法發給你，我也該回去了。不過你放心！參與絕對沒有壞處的！”
李烈仔沒有回應段薇薇的討好，快步離開陳衛敏的辦公室，等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走到飲水間，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呆立許久。現在，就連返回辦公區都變得艱難。
獨自在病區走廊上徘徊了一會，李烈仔用自己的手機給千琪打去了電話。千琪現在應該還在科室，他等待著電話接通。可是，最終無人接聽。
“在忙嗎……”他喃喃自語，打算發信息給對方時，電話響了起來。
“……”
“餵？千琪？”
“什麽事？”聽筒那端傳來平靜的聲音。
“你準備回家了吧？回家的時候順便去買點蘋果唄，在市場那邊買。”他自然地說道。
“我已經回到家了。”
“啊？”為阻止千琪走橋洞回家，他的電話打得太遲了。
如果畫家跟千琪說了他的事情，千琪會是什麽反應呢？他不禁暗忖。
不安地等待了片刻，對方並沒有開口講話。
“哦、哦，那就算了吧，你休息吧。”說完，李烈仔掛斷了電話。
回到工位，陳衛敏已經先行離開。李烈仔一面回覆著微信上的消息，一面在系統上補充病程。告一段落時，他點開自己的個人主頁，在系統裏看起自己的簡介來。他進入盛亞規培，這毫無疑問，他想知道的是原因，他選擇這家中醫院的原因。
他點開自己的頭像，發現自己的入職信息，附件中有一個2M的文件。
他在打開前先點開了來自陳衛敏的消息。
【明天中午之前你不能用像樣的理由說服我的話，我就會跟段主任說你會參加科研組。】
咄咄逼人的語氣。李烈仔嘆了一口氣，恢覆了一個“好的”。再次將鼠標放在藍色的超鏈接上。
這是他申請規培時投遞的簡歷。對李烈仔來說，這是他制作的第一份簡歷，他有些懷念，點擊下載。五秒鐘後，文件自動彈了出來。
看著屏幕，他想起一件事來。像大學簡歷中的校園經歷一欄一樣，他的檔案之中一定有關於高中和初中的內容，用自我評價表的形式交給學校後，應該都存放在學校的學生檔案裏。就算楊素心已經扔掉了他的那份資料，學校裏也一定還有。
李烈仔向下滑動鼠標。簡歷內容平平無奇，基本圍繞著他的學術經歷和學生工作經歷闡述。果然沒有關於興趣愛好的內容。
高中。李烈仔掏出手機，在通訊錄裏搜索起高中的信息。他想或許能找到班主任的號碼，通過他調出自己的學生檔案。可當他將通訊錄翻到底之後，不禁懷疑起自己的眼睛來。通訊錄裏不說班主任，連一個高中同學的聯系方式都沒有找到。他以為是自己沒有備註好，於是又用吳浩楠的名字進行了檢索，搜索結果還是與剛剛一樣。
【無】
“怎麽會。”他小聲說道。與吳浩楠分別時對方說過再聯系，沒有聯系方式是不可能的。畢業之後，難道沒有建班群嗎？不可能。
那麽，只剩下最後一種可能——
他把聯系方式全部刪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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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學檢驗科的段薇薇主任梳著一頭利索的盤發，燈光從某個角度照射過去時，發蠟露出滿月形狀的光澤，她雙手插兜，站在窗邊。看到李烈仔，原本滿面微笑的陳衛敏略微收起笑容，將手中的文件遞了過來。
“來，坐吧，打算交給你一個重要任務。這是檢驗科段主任，你應該認識吧？”
“哎呀，當然認識啦，烈仔嘛，和我見過面的，太好了太好了，是烈仔的話我就不用發愁了，多謝主任幫忙。”段薇薇笑著答道。
“段主任，客氣了，這有什麽，都是應該的。”
李烈仔帶著覆雜的心情看著段薇薇臉上欣喜的笑容，動作生硬地在陳衛敏桌前坐下。就目前聽到的對話來看，檢驗科一定是有什麽事情需要他幫忙，或許是送檢規定有變化？還是要幫忙多關照某一位患者？這些都還好說，他最不想聽見的三個詞分別是科研項目、論文和數據庫。這三件事情都不是簡簡單單能夠完成的。他還沒有答應，甚至都不知道是什麽事情，可段薇薇和陳衛敏的話語已經像是定論。他想主動發問，但最終沒能開口，一旦現在說錯話惹陳衛敏生氣，今晚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下班了。
下午三點半，李烈仔被喊進陳衛敏的辦公室，與段薇薇見面。此人比陳衛敏的年紀大，但保養得十分不錯，李烈仔只瞧見過一次她發根泛白的模樣。
他將視線從段薇薇身上移開，放在手中的紅頭文件上，看到上面的內容，他心灰意冷，手不自覺用力。
早上，主任對工位進行了細微的調整，他的位置往左移動了一格，但還是位於陳衛敏辦公室的正對面。原本坐長方形辦公桌最靠近走廊一角的姜娜移動到他原本的位置上，而付一娜則坐到她的工位上。簡單來說，現在他的右側是姜娜，對面是付一娜。
有一個空位，分明只要讓付一娜坐過來就好，可他和姜娜的位置卻同時發生了改變。看到原本坐在自己對面的魏合，李烈仔意識到，這也是等級劃分的一種方式。
二十九歲，他的地位僅次於二十一歲的行政實習生付一娜。
對待醫護人員十分親切的方圓給付一娜安排了規整文件盒的工作，主要任務就是把科室每月例行活動的完成情況和留痕文件按照規定格式整理好，制作封面封底、打印出來裝訂，最後裝入文件盒，以應對年末科教部的檢查。
雖然聽上去很容易，可由於一開始的留痕文件就不齊全，付一娜不得不多次請示方圓。對方最初還保持耐心，可沒多久就失去了熱情，甚至可以用語氣粗魯來形容，她皺著眉頭，重覆著同樣的話：“為什麽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為什麽不全？趕緊找他們要去！”聽著這些話，李烈仔撇了一眼方圓，心想這原本就應該是你的工作。聽付一娜說過，她在這裏實習的六個月將不會收到一分錢，他覺得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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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衛敏眼裏，他一定是個很好利用的廉價勞動力，李烈仔想。
他一面緊緊攥著手中的紅頭文件，一面思考早上的座位調整，不由得覺得自己是一個任人擺弄的傀儡。
“要成為一名合格的醫生，你們就得不斷學習、訓練、實踐，這樣說好了，你們最好把自己想象成一名機器人。”
機器人不被允許擁有自己的情感和思緒，只是為人類服務而存在，只要出現故障或是損壞就會被拋棄，這才是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在李烈仔察覺到這一點之後，周圍的一切事情都變得令人討厭，中午和畫家說過話之後，下午就又被交代這種任務，他將一切都歸咎於畫家。
畫家一定是個瘟神！必須盡快除掉！
為什麽？李烈仔緊咬著嘴唇。為什麽他要幫忙做這些事情？他想成為醫生，就必須幫別人拿快遞、打飯、查文獻、換墨盒嗎？這對他成為醫生到底有什麽好處？
說到底，他真的有想成為一名醫生嗎？他擡起頭，看向前方。段薇薇和陳衛敏兩個人的影子糅合交融，形成一面巨大的黑墻，擋在他前方，他看不清自己真正的想法。
他沒辦法，只好再次低頭看著紙張最上方深紅色的大標題，一個個字體滑過他眼前，紅色越來越深，一些字體隨之被溶解，到最後，只剩下四個字停留在他眼中：
科研申報。
“想法的話我已經有了，時間還很充足，到時候我發給你，你查一下文獻，看看能不能做出來，其他人我也會叫他們去查，之後我們還可以商量。”段薇薇笑瞇瞇地走到李烈仔身邊解釋道。
李烈仔一瞬間想起身逃離這個空間，他的內心產生抵觸情緒，但又無法表露出來，只能將視線固定在紙張上。
“最後應該就是要弄出一篇臨床文章來，我相信你們年輕人一定可以的，而且要什麽數據資料，咱們都在醫院，也方便收集，”段薇薇繼續說道，“到時候我們拿去申報。”
“我們……？”李烈仔小聲說道。
“是啊，你還有什麽推薦的人選嗎？你有關系好的朋友，也可以跟我們一起做啊。”段薇薇始終沒有把手拿出口袋，“到時候我，你們主任，還有院感辦的人都會幫忙，加上你，還可以加一到兩個人吧！”
“但是……”李烈仔的語氣充滿遲疑。
“不用著急不用著急，”段薇薇明顯聽出了他的回絕之意，連忙說道，“估計有一年的準備時間，到時候等你出科了再說也行，現在忙吧？”
“呃……”李烈仔剛想開口，看到陳衛敏的眼神，又閉上了嘴。
“你們主任經常和我合作的，到時候就讓她時不時指導一下你，發文章是好事情呀！”
李烈仔的心一顫，若是這樣，意味著接t下來一年他還要和陳衛敏保持聯系。光是想想都令人發指。
“不…可以讓我考慮考慮嗎？我再答覆您。”他看著段薇薇說完，立馬起身。
“啊，考慮？”段薇薇似乎有些吃驚，“哦，也行，那到時候我先把我的想法發給你，我也該回去了。不過你放心！參與絕對沒有壞處的！”
李烈仔沒有回應段薇薇的討好，快步離開陳衛敏的辦公室，等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走到飲水間，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呆立許久。現在，就連返回辦公區都變得艱難。
獨自在病區走廊上徘徊了一會，李烈仔用自己的手機給千琪打去了電話。千琪現在應該還在科室，他等待著電話接通。可是，最終無人接聽。
“在忙嗎……”他喃喃自語，打算發信息給對方時，電話響了起來。
“……”
“餵？千琪？”
“什麽事？”聽筒那端傳來平靜的聲音。
“你準備回家了吧？回家的時候順便去買點蘋果唄，在市場那邊買。”他自然地說道。
“我已經回到家了。”
“啊？”為阻止千琪走橋洞回家，他的電話打得太遲了。
如果畫家跟千琪說了他的事情，千琪會是什麽反應呢？他不禁暗忖。
不安地等待了片刻，對方並沒有開口講話。
“哦、哦，那就算了吧，你休息吧。”說完，李烈仔掛斷了電話。
回到工位，陳衛敏已經先行離開。李烈仔一面回覆著微信上的消息，一面在系統上補充病程。告一段落時，他點開自己的個人主頁，在系統裏看起自己的簡介來。他進入盛亞規培，這毫無疑問，他想知道的是原因，他選擇這家中醫院的原因。
他點開自己的頭像，發現自己的入職信息，附件中有一個2M的文件。
他在打開前先點開了來自陳衛敏的消息。
【明天中午之前你不能用像樣的理由說服我的話，我就會跟段主任說你會參加科研組。】
咄咄逼人的語氣。李烈仔嘆了一口氣，恢覆了一個“好的”。再次將鼠標放在藍色的超鏈接上。
這是他申請規培時投遞的簡歷。對李烈仔來說，這是他制作的第一份簡歷，他有些懷念，點擊下載。五秒鐘後，文件自動彈了出來。
看著屏幕，他想起一件事來。像大學簡歷中的校園經歷一欄一樣，他的檔案之中一定有關於高中和初中的內容，用自我評價表的形式交給學校後，應該都存放在學校的學生檔案裏。就算楊素心已經扔掉了他的那份資料，學校裏也一定還有。
李烈仔向下滑動鼠標。簡歷內容平平無奇，基本圍繞著他的學術經歷和學生工作經歷闡述。果然沒有關於興趣愛好的內容。
高中。李烈仔掏出手機，在通訊錄裏搜索起高中的信息。他想或許能找到班主任的號碼，通過他調出自己的學生檔案。可當他將通訊錄翻到底之後，不禁懷疑起自己的眼睛來。通訊錄裏不說班主任，連一個高中同學的聯系方式都沒有找到。他以為是自己沒有備註好，於是又用吳浩楠的名字進行了檢索，搜索結果還是與剛剛一樣。
【無】
“怎麽會。”他小聲說道。與吳浩楠分別時對方說過再聯系，沒有聯系方式是不可能的。畢業之後，難道沒有建班群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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