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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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再如何遲鈍，太宰都該在看見兩碗泡面中不同分量的蟹肉時反應過來了——更別說，他向來不是遲鈍的人。他盯著眼前煮好的泡面沈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太宰君？”卯崎栗並沒有領悟到太宰的沈默，她略有幾分擔憂地看看他，又看看那兩碗蟹肉分量差別有些誇張的泡面，“會太多嗎？如果太多的話，不要勉強自己……？”
太宰偏頭對上她的視線，微微拖長嗓音道：“嗯——是稍微有一點多。”
“那……”卯崎栗有些遲疑，她總感覺，由她提出這個提議有哪裏不對勁。本來就是她分的蟹肉，現在她又說要幫他分擔一點什麽的……
太宰伸手比比泡面最旁邊的綠色菠菜，笑瞇瞇地開口問她，“栗小姐可以幫我解決一些菠菜嗎？”
“……”
卯崎栗噎了一下，隨即唇邊浮現出無奈的笑容，“別的都可以，唯獨菠菜不行哦。”
“誒——”
面對太宰拖長了音的不滿，卯崎栗豎起食指對他強調，“它已經是午飯當中唯一的蔬菜了，要好好攝取蔬菜才可以啦。”
有一句話她擔心打擊人家，所以沒說——他發育得是不是真的有些遲？他們同歲，但她已經接近一米六，盡管有男孩子發育遲的關系，可太宰君這個一米五出頭一點點的狀態……真的蠻讓人擔心的。
之前她抱住他的時候，也能感覺到他身上沒什麽肉，瘦得讓人有些心疼。
好像他也就臉上稍微肉乎一點。
卯崎栗狀似不經意般掃過太宰的臉，雖然對方的發育情況應該用不著她來擔心，他現在小小只的也很可愛……但是長不高，對男孩子的自尊心是不是多少會有些影響呀？
她暗暗在心中決定，之後早飯或者睡前，要多給自己和他熱一杯牛奶，這樣能做得不那麽顯眼，多多少少來輔助對方長高。
“那，栗小姐幫我分擔一些蟹肉吧？”太宰很篤定，排在菠菜之後的蟹肉不會被她那麽堅定地拒絕。
卯崎栗仍有幾分猶豫，“可是……”
“我一個人吃不完這麽多哦。”太宰無奈地攤攤手，從頭到尾將她打量了一個來回，“唔，難道說栗小姐最近在減肥？”
看見對方呆呆眨眼的模樣，他說出自己的答案：“飯量，比平時少一些。”
“！”
卯崎栗微怔。她倒是沒想過，太宰連這個都看出來了。
他……是真的平時就有在留意，還是在詐她？難道是她自以為是的好意，反倒讓他感到困擾了嗎？
太宰自顧自地點點頭，用平常和人說話的音量“自言自語”：“嗯，雖然我好像確實也能吃完，但吃完之後還得去好好消食。”他說著呼出口氣，嘟起嘴哼哼，“那太麻煩啦——”
卯崎栗腦海裏莫名冒出了，一只吃飽喝足的小黑貓低頭瞅瞅自己渾圓的肚子，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又實在懶得動彈，最後在原地團吧成一團窩著的模樣。
……他好像貓。
不過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
卯崎栗抿抿唇，到底還是直截了當地問出口：“……我讓太宰君為難了嗎？”
“沒有哦。”太宰邊說邊搖頭，又快速瞥了她一眼，“就是有一種，我一個人吃那麽多，太狡猾了的感覺。”
事實是，他沒辦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好意。他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他。這份喜歡很純粹，所以他才……
卯崎栗的重點卻沒有落在他這句話上，“也就是說，太宰君其實還是吃得下的？”
“……蟹肉罐頭不管多少我都吃得下啦。”太宰拿她沒辦法似的嘆了口氣，妥協地嘟囔出自己的想法。
少年漂亮的鳶眸半斂著，視線的落點不知落在何處。他的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但就是這一點，顯得他分外可愛。
卯崎栗沒忍住笑出來，“……噗。”可她又不敢笑得太過，怕把人惹急了——這是太宰第一次在她面前這麽哼哼唧唧地表達出自己的喜好，“那，一點就好，稍微分一點點給我吧。”
這麽說完，她又不太好意思地補上一句：
“其實我今天胃口不太好，確實吃不下太多。”
太宰向來是敏銳的，他一早便註意到了她今天沒什麽精神，究其原因……應當是昨晚的雷雨。只是她之前沒主動說，他也便沒提。
於是他也難得直白地問她，“是因為沒睡好嗎？”
“誒？”卯崎栗眨眨眼睛，拿勺子分蟹肉的動作頓了頓，“嗯。”
他註意到了啊……
太宰掃了眼沒減少多少的蟹肉，主動拿過對方手裏的勺子，給她又舀了一些，“吃完飯睡一會兒？碗我來洗。”
他以往也鮮少主動提出這種提議，因此稍有幾分不自在——之前吃飯，許是出於某種不好意思，他們都是各洗各的碗的，“就當做蟹肉罐頭的回禮。”
“如果我不說，栗小姐應該不會想到往泡面裏加蟹肉罐頭。”太宰說話的語氣帶著一股叫人信服的味道。
卯崎栗並沒有被他帶跑。她看著自己碗中被分來的蟹肉，沒有應他的話。
可是最終的結果是她也吃到了蟹肉罐頭。
明明……
啊。
太宰君他……
卯崎栗眼神微閃，隨即她低下頭，又垂眸，試圖掩飾眸中一閃而過的、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描述的情緒。
他果然，是很溫柔的人啊。雖然只是洗碗這件小事，他的表達的方式也有些別扭，但是……真的很可愛。
上次她沒有餘裕去對他的溫柔表露什麽，這次她也得假裝自己沒看出來才行。
不知道為什麽，她直覺，若是直白地挑破這一點……太宰很可能會像一只受驚的貓咪一樣被嚇跑。
因此卯崎栗小小地吸了一口氣，對太宰露出平日裏柔軟元氣的笑容來，“嗯！那就拜托太宰君了！”
“……嗯。”
兩人各自端過自己的碗，坐到餐桌對面開始享用午飯。不提卯崎栗的手藝本就不錯，光單說能把泡面做得難吃的人……這個世界上怕是少之又少。更別說這碗泡面還放了如此勾人食欲的澆頭。
不得不說，貴有貴的道理，蟹肉罐頭確實是美味至極，甚至美味得有些喧賓奪主，叫人不知這頓飯到底是誰更勝一籌。
兩人都吃得肚皮渾圓。
太宰去洗碗的時候，卯崎栗就站在一旁看他，權當消食。
“……栗小姐不先回去嗎？”
卯崎栗眨巴眨巴晴空色的眼睛，不假思索地答道：“唔，馬上回去也睡不著，所以……想在這裏等太宰君一起回去。”
“……”太宰沈默一秒，擡眸瞥了她一眼，“明明就在隔壁。”
卯崎栗卻煞
有其事地點點頭，“嗯，所以很方便等太宰君嘛。”
太宰無奈地加快手上的動作，好讓站在他身邊光明正大偏著頭看他的人消停一點。
等太宰洗完碗，兩人便一同往卯崎栗的房間走去。
——為了方便，小廚房就在卯崎栗房間隔壁。她房間和森鷗外常用來辦公的房間都與小廚房相連，讓他們都能夠比較輕松隨意地解決吃飯問題，也能讓她減少跟外界不必要的接觸。
因著太宰的房間原本是兒童用病房，位於一樓，就跟卯崎栗的房間隔了些距離。盡管這距離也就是上下樓，多走幾步路的程度，但太宰向來更偏好能讓自己舒服的選擇，所以白天他基本不回房間，就待在卯崎栗這邊看書摸魚。
說起來，太宰並不介意森鷗外利用他。本身他所尋求的也不過是沒有痛苦的死亡，如今跟森鷗外的交易勉強達成，他也只需要等對方忙過這段時間，再讓自己這個“應當自殺而亡”的自殺癖患者死亡就好。
在那之前，他需要的是耐心等待，以及靠自己尋找一些可能存在的無痛死亡的方法——若是找得到，他也不需要依靠森鷗外便能自我了解。
太宰的視線挪到正在整理書的卯崎栗身上。
雖然他知道她的異能對她無效，但果然還是會想試試她做出的毒藥。
而且從“初見”對方就給他遞了糖果的情況來看，要讓她對他產生厭惡的情緒，還挺難的。
更別說那天他還……
太宰抿抿唇。
不過，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對人抱有柔軟純粹的善意。
卯崎栗並不知道太宰在想什麽，她只是如往常般，將看完的書放回書架，又從書架上抽出她沒看過的書來堆好，方便她下午翻看。
太宰瞄了書一眼，散漫地出聲問她，“栗小姐不午睡？”
“總感覺現在睡不著……”卯崎栗用指尖劃過書本封面上的標題，又轉頭跟太宰閑聊，“太宰君沒有午睡的習慣嗎？”
太宰暗自記下書中看見的某一段內容，擡起頭如往常般應道：“我不太睡覺。”
“誒？”卯崎栗則因為太宰的話怔了怔，“是晚上也……？”
太宰合上手中的書頷首，“……嗯，睡不著。”
那他怎麽長高……？
卯崎栗將險些脫口而出的話憋回去，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太宰手中那本《完全自殺手冊》上。
靠不睡覺來猝死，可行嗎？可那會很痛苦吧？
“說起來，栗小姐有考慮過用耳塞嗎？”太宰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
太宰這麽一說，卯崎栗才反應過來，“啊……”
她確實沒想到雷雨天可以戴耳塞來減輕她生理上的害怕。
下次，森先生要是去超市……她也跟過去吧？
還能順便給太宰君買一副眼罩和耳塞，也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可以讓他好入睡一點。
還有牛奶也該找個機會開始熱……
太宰沒有察覺卯崎栗正在暗中謀劃“讓他能順利長高”的事。
“栗小姐睡吧。”
他這麽說完，便抱著書從地墊上站起來，自覺地往外走，好給對方空出房間來補覺——卯崎栗以往便有午睡的習慣，因此她睡著的那段時間裏，他一般會看情況選擇是繼續待下去，還是去森鷗外那邊閑逛。
今天他選擇到外頭的房間待一會兒，讓她好好休息。
卯崎栗瞅瞅被太宰帶上的門，默默抱過放在一旁的抱枕，閉上眼睛開始補覺。
她總感覺太宰君有哪裏不對勁……是哪裏呢？
她的疑問沒有得到答案，直到幾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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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如何遲鈍，太宰都該在看見兩碗泡面中不同分量的蟹肉時反應過來了——更別說，他向來不是遲鈍的人。他盯著眼前煮好的泡面沈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太宰君？”卯崎栗並沒有領悟到太宰的沈默，她略有幾分擔憂地看看他，又看看那兩碗蟹肉分量差別有些誇張的泡面，“會太多嗎？如果太多的話，不要勉強自己……？”
太宰偏頭對上她的視線，微微拖長嗓音道：“嗯——是稍微有一點多。”
“那……”卯崎栗有些遲疑，她總感覺，由她提出這個提議有哪裏不對勁。本來就是她分的蟹肉，現在她又說要幫他分擔一點什麽的……
太宰伸手比比泡面最旁邊的綠色菠菜，笑瞇瞇地開口問她，“栗小姐可以幫我解決一些菠菜嗎？”
“……”
卯崎栗噎了一下，隨即唇邊浮現出無奈的笑容，“別的都可以，唯獨菠菜不行哦。”
“誒——”
面對太宰拖長了音的不滿，卯崎栗豎起食指對他強調，“它已經是午飯當中唯一的蔬菜了，要好好攝取蔬菜才可以啦。”
有一句話她擔心打擊人家，所以沒說——他發育得是不是真的有些遲？他們同歲，但她已經接近一米六，盡管有男孩子發育遲的關系，可太宰君這個一米五出頭一點點的狀態……真的蠻讓人擔心的。
之前她抱住他的時候，也能感覺到他身上沒什麽肉，瘦得讓人有些心疼。
好像他也就臉上稍微肉乎一點。
卯崎栗狀似不經意般掃過太宰的臉，雖然對方的發育情況應該用不著她來擔心，他現在小小只的也很可愛……但是長不高，對男孩子的自尊心是不是多少會有些影響呀？
她暗暗在心中決定，之後早飯或者睡前，要多給自己和他熱一杯牛奶，這樣能做得不那麽顯眼，多多少少來輔助對方長高。
“那，栗小姐幫我分擔一些蟹肉吧？”太宰很篤定，排在菠菜之後的蟹肉不會被她那麽堅定地拒絕。
卯崎栗仍有幾分猶豫，“可是……”
“我一個人吃不完這麽多哦。”太宰無奈地攤攤手，從頭到尾將她打量了一個來回，“唔，難道說栗小姐最近在減肥？”
看見對方呆呆眨眼的模樣，他說出自己的答案：“飯量，比平時少一些。”
“！”
卯崎栗微怔。她倒是沒想過，太宰連這個都看出來了。
他……是真的平時就有在留意，還是在詐她？難道是她自以為是的好意，反倒讓他感到困擾了嗎？
太宰自顧自地點點頭，用平常和人說話的音量“自言自語”：“嗯，雖然我好像確實也能吃完，但吃完之後還得去好好消食。”他說著呼出口氣，嘟起嘴哼哼，“那太麻煩啦——”
卯崎栗腦海裏莫名冒出了，一只吃飽喝足的小黑貓低頭瞅瞅自己渾圓的肚子，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又實在懶得動彈，最後在原地團吧成一團窩著的模樣。
……他好像貓。
不過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
卯崎栗抿抿唇，到底還是直截了當地問出口：“……我讓太宰君為難了嗎？”
“沒有哦。”太宰邊說邊搖頭，又快速瞥了她一眼，“就是有一種，我一個人吃那麽多，太狡猾了的感覺。”
事實是，他沒辦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好意。他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他。這份喜歡很純粹，所以他才……
卯崎栗的重點卻沒有落在他這句話上，“也就是說，太宰君其實還是吃得下的？”
“……蟹肉罐頭不管多少我都吃得下啦。”太宰拿她沒辦法似的嘆了口氣，妥協地嘟囔出自己的想法。
少年漂亮的鳶眸半斂著，視線的落點不知落在何處。他的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但就是這一點，顯得他分外可愛。
卯崎栗沒忍住笑出來，“……噗。”可她又不敢笑得太過，怕把人惹急了——這是太宰第一次在她面前這麽哼哼唧唧地表達出自己的喜好，“那，一點就好，稍微分一點點給我吧。”
這麽說完，她又不太好意思地補上一句：
“其實我今天胃口不太好，確實吃不下太多。”
太宰向來是敏銳的，他一早便註意到了她今天沒什麽精神，究其原因……應當是昨晚的雷雨。只是她之前沒主動說，他也便沒提。
於是他也難得直白地問她，“是因為沒睡好嗎？”
“誒？”卯崎栗眨眨眼睛，拿勺子分蟹肉的動作頓了頓，“嗯。”
他註意到了啊……
太宰掃了眼沒減少多少的蟹肉，主動拿過對方手裏的勺子，給她又舀了一些，“吃完飯睡一會兒？碗我來洗。”
他以往也鮮少主動提出這種提議，因此稍有幾分不自在——之前吃飯，許是出於某種不好意思，他們都是各洗各的碗的，“就當做蟹肉罐頭的回禮。”
“如果我不說，栗小姐應該不會想到往泡面裏加蟹肉罐頭。”太宰說話的語氣帶著一股叫人信服的味道。
卯崎栗並沒有被他帶跑。她看著自己碗中被分來的蟹肉，沒有應他的話。
可是最終的結果是她也吃到了蟹肉罐頭。
明明……
啊。
太宰君他……
卯崎栗眼神微閃，隨即她低下頭，又垂眸，試圖掩飾眸中一閃而過的、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描述的情緒。
他果然，是很溫柔的人啊。雖然只是洗碗這件小事，他的表達的方式也有些別扭，但是……真的很可愛。
上次她沒有餘裕去對他的溫柔表露什麽，這次她也得假裝自己沒看出來才行。
不知道為什麽，她直覺，若是直白地挑破這一點……太宰很可能會像一只受驚的貓咪一樣被嚇跑。
因此卯崎栗小小地吸了一口氣，對太宰露出平日裏柔軟元氣的笑容來，“嗯！那就拜托太宰君了！”
“……嗯。”
兩人各自端過自己的碗，坐到餐桌對面開始享用午飯。不提卯崎栗的手藝本就不錯，光單說能把泡面做得難吃的人……這個世界上怕是少之又少。更別說這碗泡面還放了如此勾人食欲的澆頭。
不得不說，貴有貴的道理，蟹肉罐頭確實是美味至極，甚至美味得有些喧賓奪主，叫人不知這頓飯到底是誰更勝一籌。
兩人都吃得肚皮渾圓。
太宰去洗碗的時候，卯崎栗就站在一旁看他，權當消食。
“……栗小姐不先回去嗎？”
卯崎栗眨巴眨巴晴空色的眼睛，不假思索地答道：“唔，馬上回去也睡不著，所以……想在這裏等太宰君一起回去。”
“……”太宰沈默一秒，擡眸瞥了她一眼，“明明就在隔壁。”
卯崎栗卻煞
有其事地點點頭，“嗯，所以很方便等太宰君嘛。”
太宰無奈地加快手上的動作，好讓站在他身邊光明正大偏著頭看他的人消停一點。
等太宰洗完碗，兩人便一同往卯崎栗的房間走去。
——為了方便，小廚房就在卯崎栗房間隔壁。她房間和森鷗外常用來辦公的房間都與小廚房相連，讓他們都能夠比較輕松隨意地解決吃飯問題，也能讓她減少跟外界不必要的接觸。
因著太宰的房間原本是兒童用病房，位於一樓，就跟卯崎栗的房間隔了些距離。盡管這距離也就是上下樓，多走幾步路的程度，但太宰向來更偏好能讓自己舒服的選擇，所以白天他基本不回房間，就待在卯崎栗這邊看書摸魚。
說起來，太宰並不介意森鷗外利用他。本身他所尋求的也不過是沒有痛苦的死亡，如今跟森鷗外的交易勉強達成，他也只需要等對方忙過這段時間，再讓自己這個“應當自殺而亡”的自殺癖患者死亡就好。
在那之前，他需要的是耐心等待，以及靠自己尋找一些可能存在的無痛死亡的方法——若是找得到，他也不需要依靠森鷗外便能自我了解。
太宰的視線挪到正在整理書的卯崎栗身上。
雖然他知道她的異能對她無效，但果然還是會想試試她做出的毒藥。
而且從“初見”對方就給他遞了糖果的情況來看，要讓她對他產生厭惡的情緒，還挺難的。
更別說那天他還……
太宰抿抿唇。
不過，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對人抱有柔軟純粹的善意。
卯崎栗並不知道太宰在想什麽，她只是如往常般，將看完的書放回書架，又從書架上抽出她沒看過的書來堆好，方便她下午翻看。
太宰瞄了書一眼，散漫地出聲問她，“栗小姐不午睡？”
“總感覺現在睡不著……”卯崎栗用指尖劃過書本封面上的標題，又轉頭跟太宰閑聊，“太宰君沒有午睡的習慣嗎？”
太宰暗自記下書中看見的某一段內容，擡起頭如往常般應道：“我不太睡覺。”
“誒？”卯崎栗則因為太宰的話怔了怔，“是晚上也……？”
太宰合上手中的書頷首，“……嗯，睡不著。”
那他怎麽長高……？
卯崎栗將險些脫口而出的話憋回去，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太宰手中那本《完全自殺手冊》上。
靠不睡覺來猝死，可行嗎？可那會很痛苦吧？
“說起來，栗小姐有考慮過用耳塞嗎？”太宰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
太宰這麽一說，卯崎栗才反應過來，“啊……”
她確實沒想到雷雨天可以戴耳塞來減輕她生理上的害怕。
下次，森先生要是去超市……她也跟過去吧？
還能順便給太宰君買一副眼罩和耳塞，也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可以讓他好入睡一點。
還有牛奶也該找個機會開始熱……
太宰沒有察覺卯崎栗正在暗中謀劃“讓他能順利長高”的事。
“栗小姐睡吧。”
他這麽說完，便抱著書從地墊上站起來，自覺地往外走，好給對方空出房間來補覺——卯崎栗以往便有午睡的習慣，因此她睡著的那段時間裏，他一般會看情況選擇是繼續待下去，還是去森鷗外那邊閑逛。
今天他選擇到外頭的房間待一會兒，讓她好好休息。
卯崎栗瞅瞅被太宰帶上的門，默默抱過放在一旁的抱枕，閉上眼睛開始補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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