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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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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夢境中, 林嫻妤難得一夜好眠,做噩夢後沒休息好的疲憊一掃而空,感覺渾身輕松。

江嶼體貼地為她提前熨好今天穿的衣服, 是一條青春又不失端莊的嫩綠色襯衣裙。

裁剪簡單大方, 掐出纖細的腰身, 恰到好處地展現身體曲線, 顏色也很襯她的膚色,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手臂上如同上等的瓷器。

林嫻妤站在全身鏡前看來看去, 手指搭在扣得嚴絲合縫、遮住大半脖子的襯衣領上, “扣這麽緊會不會有點奇怪?”貼在脖子上還有點癢。

“不會, 很好看。”

江嶼站到她身後幫忙整理衣領,眸光穿過衣領與肌膚之間的縫隙, 落在雪白後頸上不明顯的淺色紅痕, 像被某種動物纏繞、啃咬留下的印子。

男人身材高大,站在少女身後投下沈沈一片陰影,把她的身形完全籠罩。

林嫻妤有種被大型兇獸盯著的錯覺, 仿佛下一秒就會被他張嘴用獠牙叼起來。刻在人類骨子裏被猛獸捕獵的恐懼漫上心頭, 她怔怔不敢動, 偷偷掀起一點眼簾去看鏡子裏的江嶼,小聲問:“怎麽了?”

“有一縷頭發掉下來了。”

說話間,一道看不見的影子t勾落發絲, 另一側手指順勢帶起發絲幫她綁起來, 手指不經意擦過一點兒後頸肉, 紅痕眨眼間消失。

而她從始至終都未察覺。

他真細心。自己都沒註意到那一縷頭發。

林嫻妤心裏那股子害怕也消散了, 乖乖站著一動不動等男人動作, “好了嗎?”

“可以了。走吧。”

走在路上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什麽時候買的?”

“昨天下午你和朋友去山上玩的時候。”聯想到厭惡的人,江嶼神色淡了兩分, 輕柔地抓住她的手,不容置疑,“他們在祠堂等著了。”

“可是我餓了。”林嫻妤手指戳了戳他的手心,眉眼聳拉下來,委屈巴巴地撒嬌,“我們還沒吃早飯呢!”

小時候生活條件不好,她和媽媽再怎麽努力,也只能吃個半飽。直到她被好心人資助,走出重重疊疊的大山,才慢慢好起來,能吃飽每一頓飯。

……可惜媽媽吃不到了。

想到這兒,晶瑩的淚水不由在眼眶裏打轉。

少女咬著唇低頭,不想暴露自己脆弱的姿態,江嶼只能看見她臉頰兩側微微鼓起來的軟肉,軟乎乎的。

心頭一角也跟著柔軟起來。

江嶼:“……先去吃早飯。”也不缺這一會兒。

在他們找到前開祠堂、寫族譜就好了。

來得及。

“嗯。”林嫻妤吸了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帶著濃濃的鼻音,“我們走吧。”

倒像貓兒故意撒嬌,搖來搖去的尾巴尖掃過心頭。

癢癢的,卻又抓不住。

江嶼垂下眼簾遮住變幻的眼瞳。

現在不能嚇到她。

照舊是在餐廳吃飯,林嫻妤坐下的時候感到局促不安:“他們……是你的族親?”

“對。”江嶼體貼地為她切開吐司,“大小可以嗎?”

“可、可以。”林嫻妤魂不守舍地答應著,不時偷瞄周圍的穿著統一服飾的人,尤其是某個眼熟的眼她來回掃視好幾遍。

導游怎麽會是江嶼的族親呢?他們不是來旅游的嗎?

“早飯不合胃口?怎麽不吃?”

男人語調溫柔,餐廳卻一瞬間靜下來。

林嫻妤清晰聽見胸腔內急速跳動的心跳聲,和身側奇怪的、極淺的呼吸聲——宛如蛇類吐信子發出細微的聲響。

她下意識地搖頭:“沒有。”

然後用叉子將吐司塞進嘴裏,小口咀嚼吞咽,因為驚懼而劇烈起伏的胸脯漸漸平緩下來。

昨晚江嶼說了今天有活動,她當時沒多想便默認是旅行團安排的活動,臨到頭才反應過來開祠堂、記族譜這種活動根本不是旅行團會安排的。

要不要問一下?

可是,她能問誰呢?

林嫻妤緩慢地意識到自己好像處於一個危險的境地,可她並不能分析出危險來源於哪裏,只能豎起自己尚未完全成熟的刺做保護姿態盡量遠離其他人。

冷靜。冷靜一點。

她再次嘗試打開系統面板,仍舊什麽也沒有,但聽見“滋”一聲短促電流聲,短到像是幻聽。

嘴裏咀嚼更慢了,她反覆嘗試打開系統,可惜沒能再聽見電流聲。

林嫻妤不由失望,眼尾垂下來。

再擡起頭,小臉又掛上笑容,酒窩乖巧地綴在兩邊:“我吃飽了。你吃好了嗎?”

既然想不到別的辦法,不如去看看到底什麽情況,說不定還能有意外收獲。

江嶼被她臉上柔軟的笑容擊中,怔了一瞬,眼含笑意:“走吧。”

剛才還像一只被淋得濕漉漉的可憐小狗,這會兒就恢覆元氣笑得像小太陽。

居然這麽快就接受了嗎?進度可以加快了。

江嶼站起來的一瞬間,餐廳所有人跟著一起站起來,行為完全同步,仿佛經過嚴苛的訓練,又恍若被集體操縱的木偶。

林嫻妤被這麽大的動靜嚇得身體瑟縮了一下,冰涼的小手立馬被一只溫熱寬厚的手掌抓住。

“被嚇到了?他們就是太粗魯了,但人挺好的。你不用擔心。”

林嫻妤感受到手上傳來源源不斷的溫度,擡頭看見江嶼熟悉溫柔的面龐,內心漸漸平靜下來。

江嶼人很好,也很靠譜的。有他在,自己大概是安全的。

這麽想著,白嫩的臉上漾出一絲笑容,無聲訴說感謝。

祠堂離餐廳很近,一大群烏泱泱的人走了約十分鐘便到了。

林嫻妤好奇打量祠堂四周環境。

說是祠堂,大小和村裏其他房屋差不多,只不過所有房間的功能都是用於擺放牌位和祭拜,屋裏的家具擺設幾乎被香燭錢紙的味道腌入味,還未完全靠近便聞到濃郁的香火味兒,一看年頭就不短了。

祠堂內裏的布置和林嫻妤現實世界裏見過的祠堂差不多,正門對著的墻上掛著祖宗畫像,下面一排一排的小階梯整齊端正的擺放著牌位。

奇怪的是,畫像兩側裝飾的帆布太大塊,垂落下來擋住了畫像主體,加上祠堂裏屋很深光線不好,林嫻妤一瞟眼沒看清畫像上是什麽。

其餘人皆是低頭肅穆,她仰著頭太過鶴立雞群,以至於被站在最前方的領頭人回頭盯了好幾眼,而那個人恰好和導游長得一模一樣。

一瞬間驚懼交加,林嫻妤被嚇得後退半步,身體重心不穩,還好被江嶼穩穩扶住沒有摔倒。

她不敢繼續擡頭打量,低垂著頭看腳尖。

江嶼似乎沒察覺她的小動作,細心體貼的安慰著:“不用緊張,聽指揮跟著做就好。”

只是望向少女盛滿笑意的眼底隱藏湧動著兇獸即將進食的饜足。

“好。”

林嫻妤點頭,心想,他真體貼啊。

在陌生的環境中,惴惴不安的少女無意識地親近自己身側熟悉信任的男人。

江嶼臉上笑意更濃,不動聲色地看了領頭人一眼,祠堂內的人紛紛動起來。

“祭告天地……”

領頭人指揮得很快,林嫻妤全神貫註勉強跟得上,沒精力去思考其餘細節,直到指揮人按順序上香,才有機會偷偷地打量四周,心頭不由升起疑惑。

昨天逛靈村的時候,有這個地方嗎?她怎麽沒有印象。

“……江、江■之妻林嫻妤上前,祭拜先祖,將手裏的香插在香爐裏面。”

江什麽?

後一個字節讀音怪異,完全無法辨別。

林嫻妤楞了一秒,直到聽見名字才確定叫的是自己,然後雙手持香緩慢走到前方,努力去看牌位上的名字。

■■、■■■、■■……

怪異扭曲的文字安靜貼在牌位上,仿佛陷入沈睡的未知怪物,多看一段時間會將它們驚醒。

林嫻妤緩慢眨了眨眼睛,為什麽全都看不懂?也沒在別的地方見過。

不、不對。最後一塊牌位上的■■■她見過,是後面增刻阮靜名字石頭上的符號!

她想湊得更近些看得更清楚,確認自己的猜測,於是趁著把香插進香爐的機會假裝沒站穩腳滑向前撲,如願站到那塊牌位面前,確實和洞穴下那塊石頭上的符號一摸一樣。

她不過是在牌位面前停頓了兩三秒,領頭人便催促她趕緊上香,所有人的視線匯聚在她身上,黏糊糊的,十分難受。

林嫻妤下意識地乖乖聽從指令行動,黏在身上的視線消失,她蹙著的眉頭松開,開始思考牌位上■■■的含義。

直至手中的香插進香爐裏,遲鈍的大腦終於理清兩者之間的邏輯關系,得出結論:高卓是江嶼的族親?

林嫻妤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高卓對阮靜做的事情太過惡劣,她印象極其深刻,不由得聯想到自身,江嶼帶她開祠堂、記族譜,是想像高卓一樣把自己變成怪物嗎?畢竟她的名字被刻在石頭上了。

現在做這些,是為了把她變成怪物嗎?

想到這裏,她渾身冰涼,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不敢去看江嶼。

領頭人的話語打斷她的思緒:“……祭祖儀式結束,請族譜——”

話音落地,禮炮聲在祠堂中轟鳴,一人雙手捧著族譜呈出來,明明是熱鬧非凡的場景,卻沒有一個人出聲,如同一尊尊石像沈默佇立著註視祠堂中央顫抖瑟縮的少女。

為什麽……好奇怪,周圍這麽多人,林嫻妤卻總覺得祠堂裏只有她一個人。

而站在旁邊的江嶼存在感太過強烈,侵略性過盛,溫熱鼻息掃過她的頭頂,不像是人……倒像是t瞄準獵物的大型猛獸。

“記族譜——”

領頭人握著毛筆在族譜上寫寫畫畫,不時詢問她的信息。

必須阻止他!不能被記上族譜!

恐懼害怕的情緒猶如漲潮的海水洶湧澎湃將她淹沒,林嫻妤來不及分辨腦海裏的警告源於哪裏,身體比意識反應更快,她跑向領頭人——

卻被江嶼一手捉住。

“你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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