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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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冷, 很冷。
林嫻妤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冰冷的氣息令她心顫。
她朦朧地意識到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中。
但她什麽也做不了。
無法睜眼，無法行動, 只能被迫感受周遭的變化。
簌簌——
寂靜中窸窸窣窣的聲音尤其明顯, 像某種爬行動物在並不光滑的地面上挪動。
這種鱗片摩擦的沙沙聲, 詭異地透露出一股熟稔, 卻怎麽想不起這股莫名的不陌生感從何而來。
腦袋一陣一陣的發昏，遲緩地察覺不到周圍的變化, 比她的意識更先反應過來的是身體, 本能地想要蜷縮成一團。
但黑暗中藏著什麽東西, 它試探著纏上少女的腳踝、手腕、腰肢，固定的姿勢讓她被迫展開身體, 只能被動承受所有。
明明隔著一層布料, 被它觸碰過的地方卻滑過冰冷的、滑溜溜的觸感，勾起她某些不好的回憶，未知的恐懼忽的攥住她的心臟。
她張開嘴, 想要呼救, 可聲音被某種東西堵在喉間。身體下意識的掙紮換來更加緊密的纏繞, 算不上溫柔的力道讓她本能地弓起背想要躲避，可密密麻麻的黑影幾乎把她全身都控制住了。
陷於囚籠般無法掙脫的無力感讓她緊張得眼尾發紅，染上一抹糜艷紅色。
不、不要！
淚眼婆娑中, 她聽見自己帶著哭腔驚叫一聲, 帶著哭音含混不清地祈求憐憫。
但越來越多的黑影凝聚在她身邊, 束縛在她身上仍不知輕重地揉蹭, 身體受不住地緊縮想躲起來。
懵懂未開完全智黑影的卻只知道憑借本能行事, 沒有半點兒憐惜，少女被迫承受越來越多的黑影融入血肉。
直至……完全合二為一。
她的意識刺激得瀕臨崩潰, 幾乎快要失去全部理智，就在此時，她突然聽見幾聲低沈、短促的呢喃。
輕得像春風拂面，如三月暖陽傾灑於身，束縛感隨之消失。
“別怕。”
“一點一點。”
“和我融為一體。”
“我們永遠在一起。”
林嫻妤終於耗盡所有力氣後勉強睜開眼睛。
她帶著淚水的眼中倒映出溫柔俊美的面容。
——是江嶼！
令人膽寒的涼意猛然抽離，鼻腔湧入棉絮和陽光獨有的味道，壓在身上暖烘烘的兩層棉被仿佛在告訴她一切都是夢：她還在和江嶼住的民宿房間裏，沒有人來找她，她也沒有出去。
姝然、謝大哥……他們怎麽樣了？
“是不是做噩夢了？”
江嶼伸手去摸她的額頭，夢境殘餘的懼意讓林嫻妤偏頭躲了一下，看見江嶼浮在半空中手和受傷的眼神，又覺得自己做的有點不對，不該把夢裏的氣撒在漂亮老公身上，畢竟那些……不是他做的。
她皺著眉頭想了想，決定補救一下。
於是仰起腦袋把臉蛋湊到江嶼手上，委屈巴巴：“我做噩夢了。”
林嫻妤不知道的是，江嶼的角度正好瞧見她微微隆起的鎖骨附近若隱若現的紅痕，像是被什麽東西啃咬、糾纏後留下來的。
視線繼續順著向下看，手腕上的青紫傷痕觸目驚心。
江嶼的眼神冷了一瞬，實在是太不知輕重了。
她的皮膚敏感嬌嫩，哪怕在剛才……的時候他沒用多大力度去纏繞，因為舍不得她受苦，也只是淺嘗輒止，在融合的最後關頭停了下來，但還是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印記。
既然她的身體太過脆弱，承受不住肉/體強行融合，那便換一條路好了。
——讓她從心底認可自己是靈村的人，自願長久地生活在靈村。
肉/體也好、精神也罷，她只需將全身心交付予他就好。至於其他——窮追不舍的野狗和虎視眈眈家賊，他會一一解決。
江嶼長時間的沈默讓林嫻妤有些不安，回想幾次漂亮老公同意她請求的情形，要不和他撒撒嬌試試？
於是她把臉頰貼在他手上蹭了蹭，含糊不清地撒嬌：“你怎麽不說話？也不安慰我，是不是、是不是不……愛我了？”
夫妻之間，用愛應該是對的吧？
掌心軟嫩的觸感讓藏在房間裏的霧氣躁動，被男人陰冷的眼神一瞥才不甘心地恢覆安靜。
江嶼垂眸溫柔註視，低聲輕哄：“我最愛你了。剛才做什麽噩夢了？別怕，我在呢。我一直都在。”
你的所有舉動，我都默默註視。
手卻放開白嫩的臉頰，替她挽好垂落在鎖骨旁的頭發，觸碰到鎖骨的一瞬間，她身上的所有紅痕迅速消失，泛著如白瓷般的光澤。
直到被他問話，林嫻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夢裏的內容不可能、也不可以給他講。難道要現編一個？可編什麽好呢，要不還是……
貝齒在軟嫩的唇上磨來磨去，咬得嘴唇嫣紅，泛著濕漉漉的水光，像一顆均勻裹滿糖衣的糖葫蘆，隔了一會兒，她吞吞吐吐地轉移話題：“也沒什麽……我餓了！有吃的嗎？”
江嶼意料之外的配合，“想吃什麽？”
林嫻妤本就是隨意找的借口，沒什麽想吃的，一心想打發江嶼暫時離開，腦海裏第一時間浮現的食物名字：“我想吃醪糟蛋。”
每次奶奶做醪糟蛋會在廚房裏花很長時間，還只有小小一碗，江嶼總不能一下子在房間裏變出來。
“好。”江嶼像是沒發現她的小心思，“你一個人在房間乖乖的，我很快回來。”
林嫻妤小雞啄米般點頭，眼巴巴地目送江嶼出門後，迫不及待地呼喊系統，想看有沒有收到新消息。
然而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消息，無法進行操作。
【系統！系統！系統！】
無論她在腦海裏如何呼喊，甚至低低叫出聲，也沒等來任何回應。
林嫻妤茫然地望著床上白t生生的被套，細白漂亮的指尖在被套上戳來戳去，戳出一點兒凹陷。
系統不見了，那她還能離開靈村嗎？她還能回去繼續上學嗎？她還沒來得及報答資助人，就要被永遠困在這裏了嗎？
瘦削的肩膀輕微聳動，她張著濕漉漉的眸子，霧氣氤氳，感覺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哢噠。
開門聲不合時宜的響起。
林嫻妤立馬鉆進被窩，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手忙腳亂地抹去眼眶裏的淚水。
江嶼進門便瞧見小小的一團蜷縮在厚重的被子裏，只露出一點烏黑的發頂。
像一只窩著的小貓。
……真可愛啊。
江嶼把碗放桌上，貼心地拉開椅子：“起來吃東西了。”
林嫻妤還沒調整好可能無法離開這裏的心情，慢吞吞的從床上爬起來坐下。
不想讓江嶼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她低垂著頭，如瀑長發擋住她大半張臉，只能瞧見細長手指捏著勺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攪著碗裏的蛋。
“不是說餓了嗎？”
江嶼撩她的長發別在耳後，露出一張漂亮白凈的小臉，微紅的眼眶和鼻尖格外引人註目。
“嗯……”
林嫻妤吸了吸鼻子，醪糟蛋酸甜適宜的香味讓她胃口大開，也就用勺子小口小口喝，渾身都暖了起來，驅散方才低落的心情，雜七雜八的煩擾也拋之腦後。
瞥見坐在旁邊的江嶼，她眉眼彎彎，誇讚得真心實意：“好吃。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醪糟蛋。”
仿佛是天下第一美味。
江嶼默默接受所有誇讚，妥帖收拾好一切，“吃完快去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參加活動。”
活動？是旅游團的活動嗎？
……完全沒有印象。
林嫻妤懵了一下，想說點什麽，但又不知道怎麽說好，嘴唇張張合合，縫隙中露出一點嫣紅又軟的小舌，微微動了一下，像在他心尖兒上動似的。
江嶼閉了閉眼，克制自己沈重的呼吸。
偏偏罪魁禍首毫無察覺地湊過來，拉著他的手臂小弧度搖晃，似乎在躊躇如何開口。
他卻只感受到少女行動時帶起一小陣風，連帶她身上獨有的清甜香味混雜在一起撲面而來，盈入他的鼻間。
手指輕拂她的頭頂，想擼貓一樣來回揉蹭，心底無法遏制的癢意稍減，主動扮演好一個體貼、為妻子排憂解難的丈夫：“怎麽了？”
“我、我忘了明天什麽活動。你再給我說一說嘛。”
說完，林嫻妤小心翼翼地觀察江嶼，見他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溫柔，心裏松一口氣。
還好漂亮老公人好，沒覺得她忘了活動奇怪。
江嶼說得溫柔，一字一句卻如同驚雷炸在林嫻妤耳邊。
“看來是噩夢太嚇人了。明早村裏的族親開祠堂給我們記族譜。”
“我們、記族譜？”林嫻妤無意識地重覆了一遍，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歪著腦袋看江嶼，“你說的什麽意思？我有點沒聽懂。”
他們不是在外出旅游度蜜月嗎？為什麽會和族譜扯上關系？
而且……為什麽她也要記族譜？按照她家鄉的慣例，女人沒資格記族譜。
江嶼極有耐心地將靈村的“阿影婚”習俗講了一遍，“你忘了嗎，我們族的男人必須找到‘阿光’才能被記著族譜上。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永遠都無法被記在族譜上……”
“難道你不願意了嗎？”
分明是極盡溫柔的語氣，卻似帶著冰涼的氣息鉆進她的耳朵，周圍溫度下降，全身血液被凍結。
莫名的惶恐攥住林嫻妤的心臟，像被狠戾兇獸盯上的獵物，稍有不慎便會跌入深淵。
潛意識裏的自我保護機制阻止她繼續深究這個問題，磕磕絆絆局促的回答：“我、我，就是沒經歷過……有點緊張。”
“原來是這樣。沒什麽好緊張的。”江嶼彎了彎眼睛，流露出顯而易見的笑意，哄她去床上，“快去睡覺，明天可不輕松。”
未知總是令人恐懼。
林嫻妤躺在床上緊緊抓住他的手，“可、可我緊張得睡不著。”
聲音隱隱帶有哭腔，薄白的眼皮也染上一抹紅色。
昳麗靡艷，秀色可餐。
江嶼動作輕柔地抱住少女，手掌輕拍她的脊背安撫，垂眸便是她脆弱纖長的脖頸，眼瞳有一瞬間化作蛇類獨有的豎瞳。
語氣一如既往溫柔：“這樣好點嗎？”
男人的手掌在後背彰顯絕對的存在感，暖呼呼的，確實讓林嫻妤放松不少，“好多了。”
還能游刃有餘的提要求，“我保證明天的活動不會出岔子。我們聊聊天好不好？”
江嶼輕笑一聲：“好啊。你想聊什麽？”
“我一點也不了解你的族親，明天萬一觸犯他們的忌諱不太好。”
林嫻妤知道自己腦袋反應遲鈍、不夠聰明，一點也不討陌生人喜歡，所以想多了解一點江嶼的族親，免得明天鬧笑話。
江嶼人挺好的，對自己也很好，她不想在別人面前太丟他的臉。
“他們很好相處，你不用擔心……”
等江嶼三言兩語簡略清晰地講清楚族親的喜好，她後知後覺地發現一個重要人物他沒有提。
也許是江嶼的態度太好，讓她卸下為數不多的防備，沒多想便直接問出口：“你是不是還有個弟弟？”
江嶼眼中滑過一絲陰鷲，她就這麽關心他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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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很冷。
林嫻妤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冰冷的氣息令她心顫。
她朦朧地意識到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中。
但她什麽也做不了。
無法睜眼，無法行動, 只能被迫感受周遭的變化。
簌簌——
寂靜中窸窸窣窣的聲音尤其明顯, 像某種爬行動物在並不光滑的地面上挪動。
這種鱗片摩擦的沙沙聲, 詭異地透露出一股熟稔, 卻怎麽想不起這股莫名的不陌生感從何而來。
腦袋一陣一陣的發昏，遲緩地察覺不到周圍的變化, 比她的意識更先反應過來的是身體, 本能地想要蜷縮成一團。
但黑暗中藏著什麽東西, 它試探著纏上少女的腳踝、手腕、腰肢，固定的姿勢讓她被迫展開身體, 只能被動承受所有。
明明隔著一層布料, 被它觸碰過的地方卻滑過冰冷的、滑溜溜的觸感，勾起她某些不好的回憶，未知的恐懼忽的攥住她的心臟。
她張開嘴, 想要呼救, 可聲音被某種東西堵在喉間。身體下意識的掙紮換來更加緊密的纏繞, 算不上溫柔的力道讓她本能地弓起背想要躲避，可密密麻麻的黑影幾乎把她全身都控制住了。
陷於囚籠般無法掙脫的無力感讓她緊張得眼尾發紅，染上一抹糜艷紅色。
不、不要！
淚眼婆娑中, 她聽見自己帶著哭腔驚叫一聲, 帶著哭音含混不清地祈求憐憫。
但越來越多的黑影凝聚在她身邊, 束縛在她身上仍不知輕重地揉蹭, 身體受不住地緊縮想躲起來。
懵懂未開完全智黑影的卻只知道憑借本能行事, 沒有半點兒憐惜，少女被迫承受越來越多的黑影融入血肉。
直至……完全合二為一。
她的意識刺激得瀕臨崩潰, 幾乎快要失去全部理智，就在此時，她突然聽見幾聲低沈、短促的呢喃。
輕得像春風拂面，如三月暖陽傾灑於身，束縛感隨之消失。
“別怕。”
“一點一點。”
“和我融為一體。”
“我們永遠在一起。”
林嫻妤終於耗盡所有力氣後勉強睜開眼睛。
她帶著淚水的眼中倒映出溫柔俊美的面容。
——是江嶼！
令人膽寒的涼意猛然抽離，鼻腔湧入棉絮和陽光獨有的味道，壓在身上暖烘烘的兩層棉被仿佛在告訴她一切都是夢：她還在和江嶼住的民宿房間裏，沒有人來找她，她也沒有出去。
姝然、謝大哥……他們怎麽樣了？
“是不是做噩夢了？”
江嶼伸手去摸她的額頭，夢境殘餘的懼意讓林嫻妤偏頭躲了一下，看見江嶼浮在半空中手和受傷的眼神，又覺得自己做的有點不對，不該把夢裏的氣撒在漂亮老公身上，畢竟那些……不是他做的。
她皺著眉頭想了想，決定補救一下。
於是仰起腦袋把臉蛋湊到江嶼手上，委屈巴巴：“我做噩夢了。”
林嫻妤不知道的是，江嶼的角度正好瞧見她微微隆起的鎖骨附近若隱若現的紅痕，像是被什麽東西啃咬、糾纏後留下來的。
視線繼續順著向下看，手腕上的青紫傷痕觸目驚心。
江嶼的眼神冷了一瞬，實在是太不知輕重了。
她的皮膚敏感嬌嫩，哪怕在剛才……的時候他沒用多大力度去纏繞，因為舍不得她受苦，也只是淺嘗輒止，在融合的最後關頭停了下來，但還是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印記。
既然她的身體太過脆弱，承受不住肉/體強行融合，那便換一條路好了。
——讓她從心底認可自己是靈村的人，自願長久地生活在靈村。
肉/體也好、精神也罷，她只需將全身心交付予他就好。至於其他——窮追不舍的野狗和虎視眈眈家賊，他會一一解決。
江嶼長時間的沈默讓林嫻妤有些不安，回想幾次漂亮老公同意她請求的情形，要不和他撒撒嬌試試？
於是她把臉頰貼在他手上蹭了蹭，含糊不清地撒嬌：“你怎麽不說話？也不安慰我，是不是、是不是不……愛我了？”
夫妻之間，用愛應該是對的吧？
掌心軟嫩的觸感讓藏在房間裏的霧氣躁動，被男人陰冷的眼神一瞥才不甘心地恢覆安靜。
江嶼垂眸溫柔註視，低聲輕哄：“我最愛你了。剛才做什麽噩夢了？別怕，我在呢。我一直都在。”
你的所有舉動，我都默默註視。
手卻放開白嫩的臉頰，替她挽好垂落在鎖骨旁的頭發，觸碰到鎖骨的一瞬間，她身上的所有紅痕迅速消失，泛著如白瓷般的光澤。
直到被他問話，林嫻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夢裏的內容不可能、也不可以給他講。難道要現編一個？可編什麽好呢，要不還是……
貝齒在軟嫩的唇上磨來磨去，咬得嘴唇嫣紅，泛著濕漉漉的水光，像一顆均勻裹滿糖衣的糖葫蘆，隔了一會兒，她吞吞吐吐地轉移話題：“也沒什麽……我餓了！有吃的嗎？”
江嶼意料之外的配合，“想吃什麽？”
林嫻妤本就是隨意找的借口，沒什麽想吃的，一心想打發江嶼暫時離開，腦海裏第一時間浮現的食物名字：“我想吃醪糟蛋。”
每次奶奶做醪糟蛋會在廚房裏花很長時間，還只有小小一碗，江嶼總不能一下子在房間裏變出來。
“好。”江嶼像是沒發現她的小心思，“你一個人在房間乖乖的，我很快回來。”
林嫻妤小雞啄米般點頭，眼巴巴地目送江嶼出門後，迫不及待地呼喊系統，想看有沒有收到新消息。
然而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消息，無法進行操作。
【系統！系統！系統！】
無論她在腦海裏如何呼喊，甚至低低叫出聲，也沒等來任何回應。
林嫻妤茫然地望著床上白t生生的被套，細白漂亮的指尖在被套上戳來戳去，戳出一點兒凹陷。
系統不見了，那她還能離開靈村嗎？她還能回去繼續上學嗎？她還沒來得及報答資助人，就要被永遠困在這裏了嗎？
瘦削的肩膀輕微聳動，她張著濕漉漉的眸子，霧氣氤氳，感覺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哢噠。
開門聲不合時宜的響起。
林嫻妤立馬鉆進被窩，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手忙腳亂地抹去眼眶裏的淚水。
江嶼進門便瞧見小小的一團蜷縮在厚重的被子裏，只露出一點烏黑的發頂。
像一只窩著的小貓。
……真可愛啊。
江嶼把碗放桌上，貼心地拉開椅子：“起來吃東西了。”
林嫻妤還沒調整好可能無法離開這裏的心情，慢吞吞的從床上爬起來坐下。
不想讓江嶼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她低垂著頭，如瀑長發擋住她大半張臉，只能瞧見細長手指捏著勺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攪著碗裏的蛋。
“不是說餓了嗎？”
江嶼撩她的長發別在耳後，露出一張漂亮白凈的小臉，微紅的眼眶和鼻尖格外引人註目。
“嗯……”
林嫻妤吸了吸鼻子，醪糟蛋酸甜適宜的香味讓她胃口大開，也就用勺子小口小口喝，渾身都暖了起來，驅散方才低落的心情，雜七雜八的煩擾也拋之腦後。
瞥見坐在旁邊的江嶼，她眉眼彎彎，誇讚得真心實意：“好吃。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醪糟蛋。”
仿佛是天下第一美味。
江嶼默默接受所有誇讚，妥帖收拾好一切，“吃完快去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參加活動。”
活動？是旅游團的活動嗎？
……完全沒有印象。
林嫻妤懵了一下，想說點什麽，但又不知道怎麽說好，嘴唇張張合合，縫隙中露出一點嫣紅又軟的小舌，微微動了一下，像在他心尖兒上動似的。
江嶼閉了閉眼，克制自己沈重的呼吸。
偏偏罪魁禍首毫無察覺地湊過來，拉著他的手臂小弧度搖晃，似乎在躊躇如何開口。
他卻只感受到少女行動時帶起一小陣風，連帶她身上獨有的清甜香味混雜在一起撲面而來，盈入他的鼻間。
手指輕拂她的頭頂，想擼貓一樣來回揉蹭，心底無法遏制的癢意稍減，主動扮演好一個體貼、為妻子排憂解難的丈夫：“怎麽了？”
“我、我忘了明天什麽活動。你再給我說一說嘛。”
說完，林嫻妤小心翼翼地觀察江嶼，見他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溫柔，心裏松一口氣。
還好漂亮老公人好，沒覺得她忘了活動奇怪。
江嶼說得溫柔，一字一句卻如同驚雷炸在林嫻妤耳邊。
“看來是噩夢太嚇人了。明早村裏的族親開祠堂給我們記族譜。”
“我們、記族譜？”林嫻妤無意識地重覆了一遍，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歪著腦袋看江嶼，“你說的什麽意思？我有點沒聽懂。”
他們不是在外出旅游度蜜月嗎？為什麽會和族譜扯上關系？
而且……為什麽她也要記族譜？按照她家鄉的慣例，女人沒資格記族譜。
江嶼極有耐心地將靈村的“阿影婚”習俗講了一遍，“你忘了嗎，我們族的男人必須找到‘阿光’才能被記著族譜上。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永遠都無法被記在族譜上……”
“難道你不願意了嗎？”
分明是極盡溫柔的語氣，卻似帶著冰涼的氣息鉆進她的耳朵，周圍溫度下降，全身血液被凍結。
莫名的惶恐攥住林嫻妤的心臟，像被狠戾兇獸盯上的獵物，稍有不慎便會跌入深淵。
潛意識裏的自我保護機制阻止她繼續深究這個問題，磕磕絆絆局促的回答：“我、我，就是沒經歷過……有點緊張。”
“原來是這樣。沒什麽好緊張的。”江嶼彎了彎眼睛，流露出顯而易見的笑意，哄她去床上，“快去睡覺，明天可不輕松。”
未知總是令人恐懼。
林嫻妤躺在床上緊緊抓住他的手，“可、可我緊張得睡不著。”
聲音隱隱帶有哭腔，薄白的眼皮也染上一抹紅色。
昳麗靡艷，秀色可餐。
江嶼動作輕柔地抱住少女，手掌輕拍她的脊背安撫，垂眸便是她脆弱纖長的脖頸，眼瞳有一瞬間化作蛇類獨有的豎瞳。
語氣一如既往溫柔：“這樣好點嗎？”
男人的手掌在後背彰顯絕對的存在感，暖呼呼的，確實讓林嫻妤放松不少，“好多了。”
還能游刃有餘的提要求，“我保證明天的活動不會出岔子。我們聊聊天好不好？”
江嶼輕笑一聲：“好啊。你想聊什麽？”
“我一點也不了解你的族親，明天萬一觸犯他們的忌諱不太好。”
林嫻妤知道自己腦袋反應遲鈍、不夠聰明，一點也不討陌生人喜歡，所以想多了解一點江嶼的族親，免得明天鬧笑話。
江嶼人挺好的，對自己也很好，她不想在別人面前太丟他的臉。
“他們很好相處，你不用擔心……”
等江嶼三言兩語簡略清晰地講清楚族親的喜好，她後知後覺地發現一個重要人物他沒有提。
也許是江嶼的態度太好，讓她卸下為數不多的防備，沒多想便直接問出口：“你是不是還有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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