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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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翺山
他像是在給我承諾，說：“我心裏有數，這個人和後面那些人交給我，你去奪旗吧！”
我望著他那在雪風裏熠熠生輝的臉，心裏又一次充滿了力量。
“好。”我沒再看地上狼狽不堪的冥仰，全力朝高臺上沖去。
冥仰的同伴此時正想重新站起來阻止我上高臺，但他們才剛站起身，屬於千刃的刀便飛到了他們面前，用一種威脅的方式‘凝視’著他們。
幾人不敢再動。
冥仰何曾受過這樣的挫敗，他咬牙大吼一聲：“啊——”
他控起周圍的物體準備與千刃拼個你死我活，可因為之前在比賽裏消耗太大，他能控起來的，也只有周圍一些比較輕的物體。
繩子、衣物……
而這些東西在千刃的利刃下，如紙片一樣，被削碎了！
這也就是那個自稱天才的物念師，在刀門徒面前不堪一擊。
“小仙加油！”身後傳來四街的老家夥們亢奮激動的聲音。
我憑借著飛鷹敏捷的身手，輕巧地攀爬上了龍頭，取下了掛在上面的四神旗，高高舉在手裏。
“恭喜東神仙街萬家仙奪得四神旗！”
“萬家仙！萬家仙！萬家仙！”
高臺之下，徹底沸騰了！
這應該是二十年來，四街最團結的一次，即便最後四神旗再一次歸於東神仙街，但其他三街也無比自豪。
我回頭從上往下看去，在人群裏找到了千刃，他擡頭望著我，那神情除了為了我驕傲以外，還多了一些覆雜的情緒，我看不懂，但我很感激他，這一路來，為了讓我成長，他一直都做著托舉我的角色。
比賽結束了，冥仰和他的同伴悻悻地從比賽場地裏走了出去。
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千刃就不見了！
我從龍頭上一躍而下，老東西們圍上來對我讚不絕口，我的視線卻一直在人群裏尋找著千刃的身影。
“小仙兒啊，你可真是個大能耐啊！”呂四爺給我送上一瓶水，我確實渴了，打開喝了一口，問道：“有沒有看到我哥？”
“你哥也是個大能耐啊，啥時候由我做東，你請你哥……”
我將手裏的四神旗塞到呂四爺懷裏，便快跑下了高臺。
大家都主動為我讓路，並恭祝我奪下四神旗。
人群後面，我與狼狽的冥仰一夥撞了個正著。
他們本要灰溜溜的走的，再次看到我，他不服氣地停了下來，喊著我的‘藝名’。
“萬家仙？”
我停下來，直面對上他那張令我厭惡的臉。
剛才若不是千刃的出現，我應該受鬼的影響，殺了他吧？
我沒說話，作為勝利者，沒必要落井下石。
但是作為失敗者的他們，卻不覺得自己失敗了，冥仰說：“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贏了？”
我反問：“我不是嗎？”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惡狠狠地樣子，這已是他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
“你是誰？”雖然知道他是誰，但我並不想暴露自己。
“我們很快還會見面的！”冥仰冷聲說：“我要將你們連同這四街，狠狠踩在腳下！”
說完，他便帶著他的人離開了廣場。
風二娘這時走了上來，她剛才應是聽到了我們的談話。
她帶著憂慮說：“此人似乎大有來頭！”
我問她：“北神區的人，你們打過交道嗎？”
風二娘臉色一變，“你是說，此人是北神區的？”
“念門，物念師。”我告訴她。
風二娘臉色更難看了，她告訴我：“北神區的人很厲害的，如果他們真是北神區的，那四街這是闖禍了！”
我這時想起趙王爺之前提醒我的話，於是我便提醒風二娘道：“北神區的人跑來四神會，必定不是空穴來風，今天這局，無論怎麽下，都避免不了，師父做好準備吧！”
說完，我看到房東奶奶在和神仙街的幾位在說話，我便拜托他們幫忙，一會兒送房東奶奶先回家。
在後街的私人停車場裏，我找到了千刃的車，車門是開著的，我打開後座車門，就看見千刃趴在座椅上。
我先是看了看周圍，這個停車的地方，是四爺私人所屬，確定這個時間也沒有別的人，我才低頭喊了一聲。
“千刃？”
他沒回應我，我預感不好，伸手去觸碰他，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拿放在座椅上的刀，但我輕而易舉便將他的手摁住了，我說：“是我！”
聽到是我，他故意將他埋著，並不看我。
“你還好嗎？”我擔心地問。
“呃——不用管我！”他要強地說。
我用力將他的身體搬正，這才看到他的臉上滿是冷汗，蒼白且無力。
明明剛剛在奪旗賽上，他還猶如天外來客一樣瀟灑自如，怎麽一轉眼，就變成了這樣？
答案我心裏也清楚，一定和‘結’毒有關。
我用衛生紙幫他擦臉上的汗，他擡起顫抖的雙手，不想我觸碰他。
“我沒事……”他聲音也在顫抖，卻倔強地說：“我已經正在恢覆了……只是突然消耗太大，有點累了……你讓我休息一會兒……”
我聽後心裏一緊，他以為剛才他在奪旗賽上使出自己的能力，是自己恢覆了，他以為自己的虛弱，只是消耗太大了！
而我卻很清楚，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他突然使出了能力，但‘結’毒不會莫名其妙消失的。
現在知道是我在身邊以後，千刃終才放下了防備，沈沈地睡了過去。
我開車將他帶回家時，房東奶奶還沒回來，怕她擔心，我趕緊將千刃背進房間。
接著他便開始發燒，我請棺婆為他施針，效果有好轉，但到了夜裏，情況又一次變差。
為了讓他身體獲得能量，我熬了雞肉粥，想等他清醒的時候喝點兒。
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才醒過來，他想坐起來，但卻沒有力氣。
我解釋說：“你沒吃飯，怎麽會有力氣嘛。”
他信了，所以我端來粥時，二話不說就喝了幾口。
但也就是這幾口，讓他全吐了出來，我趕緊用衛生紙去擦，千刃卻突然問了我一句：“我的刀呢？”
我害怕他會因為在睡夢中觸發能力，而傷到自己，他的刀我早就收起來了！不止是刀，房間一切金屬物品我都收起來了！
“給我我的刀！”他的聲音，依舊很虛弱，但我聽得很清楚。
我不想他太激動，所以我只好去我的屋，將刀具給他拿了過來。
他這次沒有避諱我，當著我的面想要操控面前的利刃。
可這套他曾經驅使過無數次的刀具，紋絲不動地擺在他面前，他試了一次又一次，仿佛被執念要挾，直到他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千刃！別試了！”我一把搶過他面前的刀具，安慰道：“昨天你突然消耗那麽多，現在不行也是正常的。”
他仿佛對自己的能力有什麽感知似的，他告訴我：“這次不正常！”
“你說什麽胡話啊，怎麽就不正常啊，你忘了你昨天才在奪旗賽上，幫我奪得了四神旗，你現在也是四街的英雄了，呂四爺還要宴請你呢！”我生怕他發現自己身上結毒的秘密，我太清楚這對於他來說，有多重要了！
但他這次卻像是知道了什麽，他開口說：“尤小草，這次不一樣。”
“什麽不一樣，你現在身體這麽虛弱，你傷都還沒好，咱們再休息一下……”
他擡頭看向我說：“我感受不到我的能力了！我只感受到我這副軀體，正在逐漸衰敗……”
他的聲音嘶啞，他的雙眼布滿血絲。
從前我也見過他受傷的樣子，可是即便遍體鱗傷，他身上都充滿了鬥志和力量，那時候我覺得他好像沒有感知，沒有情感，似臺機器。
而現在的他，在我面前，卻像一個挫敗的懦夫。
我不忍去看他那雙宣告無力的眼睛，我將視線移開，一邊收拾起他的刀具，一邊安慰道：“你只是傷還沒好！”
他似乎相信了我的話，下午的時候，試著恢覆自己的體力。
但他才剛在房間裏走了幾步，就險些摔倒。
房東奶奶在外面擔心地問我：“小草，你哥怎麽了？”
因為怕房東奶奶擔心，我只好借口說他昨晚回來得了風寒。
打開門走進房間，千刃已經自己爬了起來，但他雙腿也沒什麽力氣，只能靠坐在床上，喘著粗氣。
再後來他就不折騰了，要麽在睡覺，醒了就坐在床上發呆，好在有棺婆的照顧，沒再發燒，也沒再嘔吐了！
我猜他也在琢磨自己到底怎麽了！
算著時間，終於到了我和姜藥師的三日之約，我管風二娘要了地址。
要出門，我自然要和他商量，我走進他的房間時，他正看著床外的雪發呆。
“前幾天我認識了一位前輩，她對藥理十分精通，她對你的傷應該有所幫助。”
一聽到我的話，他那呆滯的雙眼，突然又有了光，他對恢覆自己的能力實在太迫切了！
於是便主動跟著我出了門，因為便於他出行，我還提前給他準備了一支拐杖。
要強如他，雖然對那拐杖嗤之以鼻，可如今對於走幾步就喘的他來說，這拐杖還是必要的。
姜藥婆所居住的地方在一座名叫翺的山上，山裏偏僻處，有許多珍貴藥材，她就這樣避世而居。
去之前，我沿著風二娘給的地圖，本以為藥婆的居所會像電視裏那些避世高人一樣，住在茅草屋裏，沒想到被白雪覆蓋的深汕中，竟然修建著一棟古風古色的大宅。
上山的路也修過了，似乎是知道我們要來似的，這段路早上還被清掃過了雪，我開著車子往上走都很順利。
但最後這段路，卻要將車停在空地處，步行前往。
於是我只能扶著千刃在雪路裏走了十來分鐘，終於見到了姜藥師的宅子，她穿著一件黑色的棉衣，戴著貂絨毛，站在門前等我們。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有些慌神，仿佛回到了許多年前，奶奶也是這樣站在我家門前，等我放學回家。
這位姜藥師給我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她領著我們往宅子裏走，山裏沒有暖氣，取暖靠木材。
屋子裏早就燒好了火盆，溫暖得很。
我將千刃扶到客椅上坐下時，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給我端來一碗熱奶茶。
姜藥師對我說：“這是我的關門弟子，姜淩兒。”
小姑娘長得白白胖胖，身穿一件花棉襖，紮著兩條小辮兒，應是在屋裏烤火太久了，胖臉蛋兒上紅撲撲的，她問我道：“這位大哥哥是生病了吧？我可以幫他號脈嗎？”
山裏人少，這小姑娘是想拿千刃練手呢。
我想著這家夥自來不近人情，忙回頭看了他一眼。
不知是沒力氣，還是變善良了，竟沒有反對。
於是拿小姑娘便怯生生地來到千刃旁邊，有模有樣地替他號起了脈。
姜藥師這過程裏，也在旁邊看著，但她的面色，看不出所思所想。
片刻後，小姑娘皺起了眉，說：“師父，徒兒愚笨，這大哥哥的脈息好亂……”
“你才學藝多久，讓為師來看看。”
姜藥師將手搭在千刃手腕的同時，神情逐漸開始轉變。
千刃忙問：“前輩，我還能恢覆嗎？”
姜藥師回頭看了看我，千刃中的是藥門中的奇毒，她自然已經發現，許是出於仁慈，她並沒有當著千刃的面提，而是說：“你最近是否動了能力？”
千刃點頭。
姜藥師又問：“什麽時候？”
“前天！”
姜藥師站起來，語氣帶著責備說：“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任性啊，舊傷未愈，還動念起力，若不是你身體底子好，換了別人，早就沒命了！”
千刃最關心的還是自己能否恢覆能力，又問了一遍。
姜藥師沒好氣，“再亂動念就去見閻王了，若是如此，老身這裏可有許多藥，可以送你一程！”
這話雖不中聽，但千刃也看出她是有本事在身上的，所以就沒再問了！
姜藥師吩咐徒弟說：“去燒水準備藥浴。”
然後她對我說：“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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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在給我承諾，說：“我心裏有數，這個人和後面那些人交給我，你去奪旗吧！”
我望著他那在雪風裏熠熠生輝的臉，心裏又一次充滿了力量。
“好。”我沒再看地上狼狽不堪的冥仰，全力朝高臺上沖去。
冥仰的同伴此時正想重新站起來阻止我上高臺，但他們才剛站起身，屬於千刃的刀便飛到了他們面前，用一種威脅的方式‘凝視’著他們。
幾人不敢再動。
冥仰何曾受過這樣的挫敗，他咬牙大吼一聲：“啊——”
他控起周圍的物體準備與千刃拼個你死我活，可因為之前在比賽裏消耗太大，他能控起來的，也只有周圍一些比較輕的物體。
繩子、衣物……
而這些東西在千刃的利刃下，如紙片一樣，被削碎了！
這也就是那個自稱天才的物念師，在刀門徒面前不堪一擊。
“小仙加油！”身後傳來四街的老家夥們亢奮激動的聲音。
我憑借著飛鷹敏捷的身手，輕巧地攀爬上了龍頭，取下了掛在上面的四神旗，高高舉在手裏。
“恭喜東神仙街萬家仙奪得四神旗！”
“萬家仙！萬家仙！萬家仙！”
高臺之下，徹底沸騰了！
這應該是二十年來，四街最團結的一次，即便最後四神旗再一次歸於東神仙街，但其他三街也無比自豪。
我回頭從上往下看去，在人群裏找到了千刃，他擡頭望著我，那神情除了為了我驕傲以外，還多了一些覆雜的情緒，我看不懂，但我很感激他，這一路來，為了讓我成長，他一直都做著托舉我的角色。
比賽結束了，冥仰和他的同伴悻悻地從比賽場地裏走了出去。
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千刃就不見了！
我從龍頭上一躍而下，老東西們圍上來對我讚不絕口，我的視線卻一直在人群裏尋找著千刃的身影。
“小仙兒啊，你可真是個大能耐啊！”呂四爺給我送上一瓶水，我確實渴了，打開喝了一口，問道：“有沒有看到我哥？”
“你哥也是個大能耐啊，啥時候由我做東，你請你哥……”
我將手裏的四神旗塞到呂四爺懷裏，便快跑下了高臺。
大家都主動為我讓路，並恭祝我奪下四神旗。
人群後面，我與狼狽的冥仰一夥撞了個正著。
他們本要灰溜溜的走的，再次看到我，他不服氣地停了下來，喊著我的‘藝名’。
“萬家仙？”
我停下來，直面對上他那張令我厭惡的臉。
剛才若不是千刃的出現，我應該受鬼的影響，殺了他吧？
我沒說話，作為勝利者，沒必要落井下石。
但是作為失敗者的他們，卻不覺得自己失敗了，冥仰說：“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贏了？”
我反問：“我不是嗎？”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惡狠狠地樣子，這已是他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
“你是誰？”雖然知道他是誰，但我並不想暴露自己。
“我們很快還會見面的！”冥仰冷聲說：“我要將你們連同這四街，狠狠踩在腳下！”
說完，他便帶著他的人離開了廣場。
風二娘這時走了上來，她剛才應是聽到了我們的談話。
她帶著憂慮說：“此人似乎大有來頭！”
我問她：“北神區的人，你們打過交道嗎？”
風二娘臉色一變，“你是說，此人是北神區的？”
“念門，物念師。”我告訴她。
風二娘臉色更難看了，她告訴我：“北神區的人很厲害的，如果他們真是北神區的，那四街這是闖禍了！”
我這時想起趙王爺之前提醒我的話，於是我便提醒風二娘道：“北神區的人跑來四神會，必定不是空穴來風，今天這局，無論怎麽下，都避免不了，師父做好準備吧！”
說完，我看到房東奶奶在和神仙街的幾位在說話，我便拜托他們幫忙，一會兒送房東奶奶先回家。
在後街的私人停車場裏，我找到了千刃的車，車門是開著的，我打開後座車門，就看見千刃趴在座椅上。
我先是看了看周圍，這個停車的地方，是四爺私人所屬，確定這個時間也沒有別的人，我才低頭喊了一聲。
“千刃？”
他沒回應我，我預感不好，伸手去觸碰他，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拿放在座椅上的刀，但我輕而易舉便將他的手摁住了，我說：“是我！”
聽到是我，他故意將他埋著，並不看我。
“你還好嗎？”我擔心地問。
“呃——不用管我！”他要強地說。
我用力將他的身體搬正，這才看到他的臉上滿是冷汗，蒼白且無力。
明明剛剛在奪旗賽上，他還猶如天外來客一樣瀟灑自如，怎麽一轉眼，就變成了這樣？
答案我心裏也清楚，一定和‘結’毒有關。
我用衛生紙幫他擦臉上的汗，他擡起顫抖的雙手，不想我觸碰他。
“我沒事……”他聲音也在顫抖，卻倔強地說：“我已經正在恢覆了……只是突然消耗太大，有點累了……你讓我休息一會兒……”
我聽後心裏一緊，他以為剛才他在奪旗賽上使出自己的能力，是自己恢覆了，他以為自己的虛弱，只是消耗太大了！
而我卻很清楚，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他突然使出了能力，但‘結’毒不會莫名其妙消失的。
現在知道是我在身邊以後，千刃終才放下了防備，沈沈地睡了過去。
我開車將他帶回家時，房東奶奶還沒回來，怕她擔心，我趕緊將千刃背進房間。
接著他便開始發燒，我請棺婆為他施針，效果有好轉，但到了夜裏，情況又一次變差。
為了讓他身體獲得能量，我熬了雞肉粥，想等他清醒的時候喝點兒。
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才醒過來，他想坐起來，但卻沒有力氣。
我解釋說：“你沒吃飯，怎麽會有力氣嘛。”
他信了，所以我端來粥時，二話不說就喝了幾口。
但也就是這幾口，讓他全吐了出來，我趕緊用衛生紙去擦，千刃卻突然問了我一句：“我的刀呢？”
我害怕他會因為在睡夢中觸發能力，而傷到自己，他的刀我早就收起來了！不止是刀，房間一切金屬物品我都收起來了！
“給我我的刀！”他的聲音，依舊很虛弱，但我聽得很清楚。
我不想他太激動，所以我只好去我的屋，將刀具給他拿了過來。
他這次沒有避諱我，當著我的面想要操控面前的利刃。
可這套他曾經驅使過無數次的刀具，紋絲不動地擺在他面前，他試了一次又一次，仿佛被執念要挾，直到他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千刃！別試了！”我一把搶過他面前的刀具，安慰道：“昨天你突然消耗那麽多，現在不行也是正常的。”
他仿佛對自己的能力有什麽感知似的，他告訴我：“這次不正常！”
“你說什麽胡話啊，怎麽就不正常啊，你忘了你昨天才在奪旗賽上，幫我奪得了四神旗，你現在也是四街的英雄了，呂四爺還要宴請你呢！”我生怕他發現自己身上結毒的秘密，我太清楚這對於他來說，有多重要了！
但他這次卻像是知道了什麽，他開口說：“尤小草，這次不一樣。”
“什麽不一樣，你現在身體這麽虛弱，你傷都還沒好，咱們再休息一下……”
他擡頭看向我說：“我感受不到我的能力了！我只感受到我這副軀體，正在逐漸衰敗……”
他的聲音嘶啞，他的雙眼布滿血絲。
從前我也見過他受傷的樣子，可是即便遍體鱗傷，他身上都充滿了鬥志和力量，那時候我覺得他好像沒有感知，沒有情感，似臺機器。
而現在的他，在我面前，卻像一個挫敗的懦夫。
我不忍去看他那雙宣告無力的眼睛，我將視線移開，一邊收拾起他的刀具，一邊安慰道：“你只是傷還沒好！”
他似乎相信了我的話，下午的時候，試著恢覆自己的體力。
但他才剛在房間裏走了幾步，就險些摔倒。
房東奶奶在外面擔心地問我：“小草，你哥怎麽了？”
因為怕房東奶奶擔心，我只好借口說他昨晚回來得了風寒。
打開門走進房間，千刃已經自己爬了起來，但他雙腿也沒什麽力氣，只能靠坐在床上，喘著粗氣。
再後來他就不折騰了，要麽在睡覺，醒了就坐在床上發呆，好在有棺婆的照顧，沒再發燒，也沒再嘔吐了！
我猜他也在琢磨自己到底怎麽了！
算著時間，終於到了我和姜藥師的三日之約，我管風二娘要了地址。
要出門，我自然要和他商量，我走進他的房間時，他正看著床外的雪發呆。
“前幾天我認識了一位前輩，她對藥理十分精通，她對你的傷應該有所幫助。”
一聽到我的話，他那呆滯的雙眼，突然又有了光，他對恢覆自己的能力實在太迫切了！
於是便主動跟著我出了門，因為便於他出行，我還提前給他準備了一支拐杖。
要強如他，雖然對那拐杖嗤之以鼻，可如今對於走幾步就喘的他來說，這拐杖還是必要的。
姜藥婆所居住的地方在一座名叫翺的山上，山裏偏僻處，有許多珍貴藥材，她就這樣避世而居。
去之前，我沿著風二娘給的地圖，本以為藥婆的居所會像電視裏那些避世高人一樣，住在茅草屋裏，沒想到被白雪覆蓋的深汕中，竟然修建著一棟古風古色的大宅。
上山的路也修過了，似乎是知道我們要來似的，這段路早上還被清掃過了雪，我開著車子往上走都很順利。
但最後這段路，卻要將車停在空地處，步行前往。
於是我只能扶著千刃在雪路裏走了十來分鐘，終於見到了姜藥師的宅子，她穿著一件黑色的棉衣，戴著貂絨毛，站在門前等我們。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有些慌神，仿佛回到了許多年前，奶奶也是這樣站在我家門前，等我放學回家。
這位姜藥師給我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她領著我們往宅子裏走，山裏沒有暖氣，取暖靠木材。
屋子裏早就燒好了火盆，溫暖得很。
我將千刃扶到客椅上坐下時，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給我端來一碗熱奶茶。
姜藥師對我說：“這是我的關門弟子，姜淩兒。”
小姑娘長得白白胖胖，身穿一件花棉襖，紮著兩條小辮兒，應是在屋裏烤火太久了，胖臉蛋兒上紅撲撲的，她問我道：“這位大哥哥是生病了吧？我可以幫他號脈嗎？”
山裏人少，這小姑娘是想拿千刃練手呢。
我想著這家夥自來不近人情，忙回頭看了他一眼。
不知是沒力氣，還是變善良了，竟沒有反對。
於是拿小姑娘便怯生生地來到千刃旁邊，有模有樣地替他號起了脈。
姜藥師這過程裏，也在旁邊看著，但她的面色，看不出所思所想。
片刻後，小姑娘皺起了眉，說：“師父，徒兒愚笨，這大哥哥的脈息好亂……”
“你才學藝多久，讓為師來看看。”
姜藥師將手搭在千刃手腕的同時，神情逐漸開始轉變。
千刃忙問：“前輩，我還能恢覆嗎？”
姜藥師回頭看了看我，千刃中的是藥門中的奇毒，她自然已經發現，許是出於仁慈，她並沒有當著千刃的面提，而是說：“你最近是否動了能力？”
千刃點頭。
姜藥師又問：“什麽時候？”
“前天！”
姜藥師站起來，語氣帶著責備說：“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任性啊，舊傷未愈，還動念起力，若不是你身體底子好，換了別人，早就沒命了！”
千刃最關心的還是自己能否恢覆能力，又問了一遍。
姜藥師沒好氣，“再亂動念就去見閻王了，若是如此，老身這裏可有許多藥，可以送你一程！”
這話雖不中聽，但千刃也看出她是有本事在身上的，所以就沒再問了！
姜藥師吩咐徒弟說：“去燒水準備藥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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