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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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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神仙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跟隨姜前輩來到後院,繞過一座造景的石山,進到一間擺滿各色藥罐的房間。

在濃烈的中草藥味道中,我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姜前輩去到堂中,點了一根香,插進香爐裏,那上面供奉的是她們藥們的主神,藥上菩薩。

我也虔誠地跟在她身後,朝著菩薩相拜了三下。

姜前輩轉過身去,開口道:“我已聽二娘講了,你們從南方來,是在南方招惹了一些不該招惹之人!”

我沒說話,乖巧地聽著。

她問:“你這位兄弟並非是受傷未愈這麽簡單,你應該知道吧?”

我點了點頭。

她說:“結乃我藥門秘毒,煉制過程覆雜,時間漫長不說,還會以消耗藥師壽命及能力為代價,自古我門中藥師皆知,可千百年來,卻任然有不少藥師為煉制此毒損命,其中緣由也是令人唏噓……雖未從你口中得知你兄弟身上的結毒是來自於哪兒,但當今天下,能煉制此藥之人不超過兩人,除我之外,還有一算起來是我同輩師姐,她是南派藥門掌門,人稱汪藥王,按說她煉的藥,我不該插手的……”

聽到此,我心中一緊,剛想開口求情,又聽姜前輩說:“你與我有一機緣,今日相見,本就是命中註定之事,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此毒難解,難如登天。”

我走上前去,輕聲問道:“我曾聽聞一位略懂結毒一二的前輩提起,說結毒是抑制能力的毒藥,但我有一事不明,我哥他已中毒失去能力,前日為何又能再次動念使用自己的能力,這才導致了今日的虛弱困境?”

姜前輩嘆了口氣,她走到窗邊,望著前廳的方向說:“結毒之毒便在於此,它非清除能力,而是壓制,能力者越想擺脫結毒影響,中毒越深,動念起力更是要命,所以我才說是他身體好,祖宗保佑,不然換了其他任何人,早就是一具屍體了!”

我聽後大驚,原來這短短兩天,千刃竟然又經歷了一次生死。

確實是祖宗保佑了,棺婆和張妮妮時時看顧著,這才維持了他的命。

所不是為了幫我,他根本不會動念!

“所以他以後每一次動念起力,都危及生命?”我難過問。

姜前輩點了點頭。

我心中猶如壓了千斤大石!

他的執念,是要他命的刀!

“我看你並未打算告訴他實情,但此事性命攸關,你該早些告訴他!”姜前輩觀察入微,才見我第二面,便看出了我心有疑慮。

我也如實相告道:“前輩有所不知,我這位兄長對自己能力的執念之深,若是告訴他實情,恐怕比直接殺了他還要命!”

姜前輩思索片刻,沈聲道:“結毒之毒倒不是完全不可解!”

我聽後一喜,“前輩可有法子?”

姜前輩又一次背過身去,她似乎也在糾結什麽,老眉皺得很緊。

我耐心地等候待著,現在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姜前輩身上。

“以藥師壽命所煉制之毒,將以更大代價方可壓制——”她一字一句地說。

我聽後震驚,難怪先前棺婆對我說,結毒無藥可解。

這世上能有以自己壽命為引的毒,已是罕見,又怎會有相同實力的藥師,以更高的代價去壓制此毒呢?

姜前輩其實完全可以不用告訴我真相的,我們也不過只是兩面之緣,我又怎會厚顏無恥到,讓一個老人家以自己的壽命相救呢?

我好奇問道:“剛才聽前輩說,你我有一機緣,不知此話從何說起?”

姜前輩回過頭來,眼神轉變,她道:“我正要與你說此事,待我為你兄弟先施一副藥,緩解他的癥狀之後,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我沒有多問,不多久,跟著姜前輩從藥堂中出來,去到了療愈房。

裏面同樣墊著安神的藥熏,那叫姜淩兒的小丫頭手腳十分靈活,此時已將水燒好。

這宅子裏,還有位中年叔叔,長得高壯,十分憨厚的模樣。

姜淩兒告訴我,那是他大師兄,我也跟著叫姜師兄,據說小時候生病,傷了腦子,那個年代條件不好,他家裏人將他扔在了街上,是姜前輩心善,將他撿了回來,細心照顧醫治,雖不如常人一般伶俐,可卻尤其專註,將上萬卷的藥理爛背於心。

姜前輩收了許多徒弟,到了時候,都下山去謀各自的生路了,現在留在她身邊的便只有這大師兄和最小的姜淩兒了!

姜大師兄將熱水擡進了藥浴房,出來時,剛好遇見候在外面的我,他本不說話的,卻突然走到我面前來傻呵呵地笑著說:“我見——我見過你——好多好多你——”

“我?”我皺了皺眉,不懂他在說什麽,我們明明才第一次見面啊。

姜大師兄很急切,手舞足蹈地說:“好多——全是你——”

姜淩兒聽到大師兄說話,十分驚喜,她湊過來說:“小草姐姐,我大師兄平時都不說話的,更不對陌生人說話的。”

姜前輩可能怕他行為怪異嚇到我,從浴房裏將姜大師兄叫了進去。

我便問姜淩兒道:“你大師兄為什麽說他見過我?”

姜淩兒搖頭,“大師兄不太說話,開心的時候才說話,他從來沒下過山呢。”

都沒下過山,更不可能見過我啦。

我突然想到姜前輩說一會兒要帶我去見個人,我就向這小丫頭打聽道:“你們這藥居裏還住著誰嗎?”

姜淩兒的臉色突然一變,用食指比劃在嘴邊提醒我:“噓——”

“怎麽?”

“這藥居裏,確實還住著一個……”她兩只圓溜溜的眼睛轉了一圈,壓低了聲音說:“但他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麽?”

姜淩兒掂起腳尖,在我耳邊神神秘秘地說:“是神仙!”

“神仙!”

“噓——不能說的,師父不讓我提。”

不問就算了,越問越感覺這座藥居裏,似乎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過我大致可以推測出,姜前輩說我和她有緣,應該是與小丫頭口中的神仙有關。

神仙?

我還真見過神仙,那就是藏仙君!

想到這裏,我心中像是有一面鼓,被重重地敲響了,我越來越期待了,到底是什麽人,可以姜前輩不惜以自己的壽命為賭,幫千刃解毒?

我懷著激動的心情在外面這一等,就直接過了數個小時,期間姜淩兒在外間給我端來火盆,還有一些點心沖擊,但我不時聽到裏面傳來千刃猶如刀割一般的聲音,我根本無心進食。

時間來到夜裏九點,這一天的治療,終於結束了,疲憊的姜前輩在姜大師兄的攙扶下,緩緩出了來。

我看她面容蒼白,好像生命的力量被偷幹了一般,心中湧起深重的歉意。

好在姜淩兒早有準備,她從一旁端來一碗藥湯給姜前輩喝,片刻功夫後,老人臉上的倦容便去了一大半。

棺婆見此也忍不住感嘆道:“藥門煉制的回神湯,果然名不虛傳!”

我獨自進去浴房中探望千刃,經過姜前輩這一天的治療,他明顯精神了許多。

看到他,我便想到姜前輩只說,此毒可壓制,未曾說可清除,我也不敢告訴他實情,我告訴他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他都要留在山上療傷,他沒多說什麽,只對我說:“老太太不讓我再用能力,她剛才單獨叫你去後堂,可有對你說我這傷,什麽時候能痊愈?又什麽時候可以使用能力?”

我忙囑咐道:“姜前輩說了你這傷一直不好就是你動念太深,已傷到根基了,你想要痊愈,需要很長時間都不可再用你能力的事,想都不能想!”

“想都不能想?”他不明白,為什麽想都不能想。

我只點頭,我伸出小手指,“反正不能想,你得答應我!”

他低頭看向我勾起的小手指,一臉詫異,“幹嘛?”

“保證!”

他用手給我推開,嗤之以鼻道:“小孩子的把戲!”

我沖到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道:“你必須對我保證,想也不準想,不然……”

“不然怎麽?”他覺得我並沒有什麽可以要挾到他。

他本就是個偏執的家夥,要讓他聽話,實在太難了!

我腦瓜子轉了轉,實在也想不到什麽可以脅迫他聽話,但又不肯什麽也不做,便威脅道:“如果你做不到,我們就斷絕兄妹關系!”

他聽後竟然眉毛一擡,伸出手指重重點了我額頭一下,說:“人前說你我是兄妹,你還真給咱們綁上血緣關系了?”

他不想聽我這‘無禮’的要求,在浴桶裏泡了大半天,他好不容易恢覆了精神,即便外面天寒地凍,他也想出去走走。

我看他並不將我的話放在心上,就急迫地說:“我是說,我們兩合作,如果你不聽我的,想了、用了,我們就分道揚鑣,誰也不認識誰!”

他聽後腳步一頓,緩緩轉過頭來打量我嚴肅的臉蛋,皺眉問道:“你認真的?”

“無比認真!”

我如果不認真,他可能隨時會死,連帶著姜前輩為了壓制他體內的毒所付出的沈重代價,也一並付諸東流!

他突然站在那看著我沈默了起來。

我們就這樣,在安靜的藥浴房裏無言地對立了許久,他才打破沈默說:“那老太太似乎還在等你。”

我這才出了來。

姜前輩緩過勁來,她身上披了一件很厚的貂毛大衣,由姜大師兄扶著,再次帶我回到了那間藥堂裏。

原來這堂中的藥夾後面有一道暗門,打開暗格後,暗門緩緩打開,裏面並沒有通電,所以需要打著一盞特制的油燈。

經過一條長長的走道,這一路上,除了姜大師兄手裏提著的油燈,周圍一點光都沒有,我猜走道的盡頭,住著姜淩兒口中所說的‘神仙’。

沒多久,姜大師兄推開一道木門,裏面終於有亮光傳來。

我跨過木門,就發現這裏面別有洞天。

雖不見光,其中卻十分寬敞,且種植著許多植被。

這裏是北方,外面早就枯枝黃葉了,這裏的植被竟然綠綠蔥蔥,好多花品,我都叫不出名字。

我以前在書上見過室內種植,但因為見不到光,需要在室內安裝特殊的光照設備才行,可眼前這個空間,並沒見到類似的設備。

我跟著姜前輩身後往前走,更發現這裏沒有任何光亮設備,甚至進來以後,姜大師兄還滅掉了手裏的油燈,可周圍一樣有綠色的光。

我的腳步聲,驚起成千上萬的螢火蟲飛起,它們朝一個方向飛去。

原來這裏的光亮,是靠這些小東西,我心中驚嘆。

接著,我便看到滿地的圖紙,我隨手撿起一張來,竟驚訝發現這是一張素描畫,而畫的人,正是我自己。

回想起前不久姜大師兄那莫名其妙的話,答案就在這裏。

這滿地的素描畫上畫的,都是我!

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麽姜前輩第一次在山下見到我時,楞了一下,因為她也早就見過我。

而畫的主人,就坐在前面的一張木桌上,背對著我們,我看到他留著長發的背影,呼吸都停止了!

這不就是我每次在神念空間見到藏仙君的樣子嗎?

我激動又迫切地邁著步子走上前,像是感應到了我的到來似的,那男人立刻轉過身來。

我曾見到藏仙君無數次,但他的臉始終模糊,而眼前這年輕男人的臉,不僅俊美如仙,還有一雙灰瞳,陪上一身白衣,實在與常人有諸多不同。

難怪姜淩兒也要稱他為‘神仙’,在小孩兒的世界裏,這打扮,不就是神仙嗎?

我驚嘆於他的樣貌的美麗時,他沖我淡淡一笑,就仿佛認識了很久的故人,嘆了一聲:“你來啦——”

我疑惑問:“你知道我要來?”

他點頭:“當然!”

“你怎麽知道我要來?”

他沒回答,只招了招手。

我猶豫看向旁邊的姜前輩,她朝我點了點頭,我才幾步走了上去。

他將手裏剛畫好的畫遞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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