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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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龍心鱗對一條龍來說，比內丹對一名修士的意義還要重大。
以至於失去了龍心鱗的小龍頓時變得比剛來禁林那會兒還要虛弱。
但當看到少年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小龍一點兒都不後悔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
死而覆生的少年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那些曾圍剿過他的魔物。
每一只魔物都為此付出了生命的慘痛代價。
有了前車之鑒的少年也不會重蹈魔物們的覆轍。
他挨著挨著將這些魔物的屍體剁成了肉泥，再格外耐心地將其分批拋進了含有劇毒的山泉裏。
直到親眼看見這些肉泥在劇毒的腐蝕下融化得連渣都不剩，才微笑著轉身離開。
在此之後，禁林裏的魔物對少年的忌憚更重了幾分，誰也不敢再生出扼殺少年的心思。
也正因此，少年和小龍在禁林裏度過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的安生時光。
直到禁林裏突然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來接少年出禁林的元執忠。
即使被元執忠丟入禁林的時候，少年才剛出生不久，但他依然深刻地記住了這張臉。
只因他迄今為止在禁林裏遭受的一切，全都拜元執忠所賜。
少年無比地確信，即使元執忠在哪一天化成了灰，他也能夠將他給認出來。
甫一察覺到元執忠的氣息，少年就立馬返回了山洞，把小龍藏到了山洞裏最隱秘的一處角落。
至於少年自己則守在了山洞入口，等待著元執忠到來的。
只不過讓少年沒有想到的是，先找來山洞的並不是元執忠，而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
也就是玄武。
一見到少年，玄武便開門見山，說他給小龍施了沈睡咒，而他則要帶小龍離開這裏。
少年沒有在玄武的身上感知到任何魔族的氣息，又因玄武的外表像極了人族，便先入為主地將玄武當成了元執忠的同黨。
他毫不猶豫地就想要對玄武發起攻擊，但玄武接下來的話打消了他的這個念頭。
“如果你不願意讓我帶她走的話，之後到來的元執忠，也就是將你送進這裏的那個人族，他一定會發現她的存在。”
“現在的你還遠遠不是元執忠的對手，你大可以拒絕我這個提議，只要你想讓她也跟著你一起被元執忠帶走的話。”
“不過當然了，你自然也不是我的對手。所以即使你拒絕了我，我也會帶她離開這裏。”
這番話變相說明了玄武並不是和元執忠一邊的。
但少年不可能就這麽輕易地將小龍交給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所以你是誰”
玄武: “如果你能夠理解‘天道’這兩個字的含義的話，那你就可以把我看作天道。”
這是少年完全沒有預料到的答案。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白發老者，完完全全地怔楞住了。
天道居然……也有人形嗎
不過話說回來，天道無所不能，是淩駕於世間萬物的存在，想要擁有一個人形對天道來說，好像的確不是什麽難事。
震驚歸震驚，少年也沒有傻到就這樣輕易地相信玄武的一面之詞。
“你開什麽玩笑呢，天道怎麽可能會插手世間三族的事”
玄武: “按理說，我的確不應該插手三族之事，這有違世界規則。”
“但在早些年間，我欠下了一個不得不還的人情債，所以我至少得如那只妖所願，護她女兒平安無恙。”
“更何況，她的女兒會出現在你身邊，這本來就是一個錯誤。所以就算我把她帶走了，也不會對世界線的走向帶來任何影響，相反，還能糾正這個小小的錯誤。”
龍嵐和龍晚青對外界隱瞞了小龍的存在，所以元執忠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其實少收集了一只龍族的龍心鱗。
那能夠毀天滅地的絕世法寶即使真的被他煉制了出來，也只是個殘次品。
那麽，元執忠想要主宰天下的野心也就不可能實現，這個世界依然能夠正常地運轉下去。
這番話並不能完全打消少年的疑慮。
他仍警惕地看著玄武，全身上下都保持著隨時能夠發動進攻的姿勢。
他突然笑了，沒來由地冒出一句: “你猜怎麽著，我也是天道。”
無厘頭的一句話，玄武卻很快就明白了少年的弦外之音。
他依舊不相信祂。
“時間緊迫，我沒有辦法向你證明我究竟是不是天道，也沒有向你證明的義務與必要。”
“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是，元執忠這次現身，是想將你帶去別的地方。”
“你將在那裏遭受的一切會比現在痛苦千倍萬倍，直至你徹底死去。”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不想讓她跟你一起被帶走，遭受你所遭受的，最後和你一起喪命的話，你唯一的選擇就是相信我，讓我帶走她。”
聞言，少年唇角的笑意一點點淡了下去。
他自然不想讓小龍跟著他一起被元執忠帶走，遭受百般折磨後丟掉性命。
可。
明明他都已經不再奢望能否帶著小龍離開禁林了。
明明他再也沒有生出過任何過分的奢望了。
明明他從出生起就什麽都沒有做錯過。
為什麽這些人還是不肯放過他
少年死死盯著白發蒼蒼的老者，充血的眼底猩紅至極。
他幾近咬牙切齒，天真又幼稚地一字一頓說道。
“天，道，不，公。”
他只是想和小龍就這樣在禁林裏平平淡淡地度過餘生而已。
哪怕每天依然要與那些魔物廝殺，哪怕他到死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樣的，他也完全不介意了。
難道連擁有這個微不足道的願望，也是不被天道所允許的嗎
憑什麽
玄武神色自若，只用一種無悲無喜的目光一言不發地看著少年。
不知就這樣僵持了多久，少年緊繃的身體突然間放松下來。
與其說是他在權衡利弊後想通了，不如說其實是他徹底認了命。
聽起來很窩囊對吧。
可是沒辦法。
在禁林這麽殘酷，讓人絕望的地方，小龍是他暗無天日的小小世界裏僅剩的一方凈土，是他遇到過的唯一美好。
如果這樣就能夠守住他的月亮的話，窩囊一點又何妨
少年不再看玄武，而是轉過頭來，望向了山洞裏少女藏身的方向。
他最後向玄武確認道: “我可以將你剛才的那些話理解為，只要小龍被你帶走了，就只有我會死，她一定能夠活下去，對嗎”
玄武頷首: “是。”
他以為少年接下來會問，能不能將他一起帶走之類的話。
但出乎玄武意料的，少年只是盯著那個方向看了好久好久，然後才輕聲問道。
“天道，你會把她照顧得很好嗎”
禁林裏面什麽都沒有，除了每天一顆小小的日月精華以外，他什麽都不能給她。
小龍整日無聊到除了睡覺還是睡覺，少年時常覺得自己虧欠了她。
玄武難得楞了楞才回答: “會。這是我對她娘親，以及對你的承諾，我自會做到。”
“那你能給她準備適合她的衣服嗎”
他手笨，用那些魔物的皮做成的衣服又醜又不合身。
小龍雖從未嫌棄過，但他一直覺得，小龍長得這麽好看，得有漂亮的衣服才襯她。
“會。她喜歡穿什麽，我就會給她準備什麽。”
“那日月精華呢，你能保證給她足夠多的日月精華嗎”
小龍是只妖，必須要有很多很多的日月精華，她才能夠吃得飽飽的。
“會。我住的那裏最不缺的就是日月精華。”
少年想了又想，發現好像沒有什麽需要問的了。
玄武光是能夠做到這三點，就已經比他對她好太多太多。
少年緩慢地眨了眨眼，望著山洞深處的目光裏飽含了太多濃烈又難以言說的覆雜情緒。
他嗓音艱澀: “天道，我能去跟她告個別嗎”
玄武這次沒再給出肯定的回答: “沒有時間了，元執忠快找到這裏來了。”
少年於是收回視線，往後退了兩步，五官隱沒在黑暗裏。
“那你照顧好她。”
玄武頷首，擡腳要往小龍所在的方向去，餘光不經意間掃過了少年的左邊胸膛。
他腳步忽地一頓，若有所思地瞇了瞇眼。
少年敏銳地註意到了這個細節，順著玄武的目光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心臟: “天道，有什麽問題嗎”
這回輪到玄武沈默了。
良久才搖搖頭: “沒什麽。”
話雖如此，玄武依然停駐在原地，像是在思忖著什麽。
片刻後，他才再度看向身處陰翳裏的少年。
“你可能並不會死，之後還有機會能與她再見面。”
少年只當玄武這是在安慰他。
他聳肩無所謂地笑了笑，聲音裏聽不出任何笑意。
只背過身去，再一次地強調道。
“天道，你照顧好她。”
……
回到長仙島上，將小龍安撫好之後，玄武獨自蔔了一卦。
卦象顯示，少年的確有可能活著，只是機會渺茫，僅有千萬分之一的希望。
身為天道，摒棄了七情六欲的玄武自然而然地將這個結果視作了“少年不可能活下來”的預言。
畢竟卦象顯示的可能性實在太低太低了，幾乎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
玄武也清楚，那熔爐會給人帶來怎樣的折磨，常人不可能能夠撐得過去。
但擁有絕對理性的玄武低估了愛的力量。
它能夠讓少年的意志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
在溫度高到足以將骨頭燒成灰的熔爐裏，它一次又一次地將被烈火燒到失去意識，幾近來到死亡邊緣的少年拉了回來。
只因那顆用龍心鱗煉制而成的心臟還在不停跳動，周圍的鱗片也像是擁有自主意識一般，盡可能地保護著他。
它同樣是讓少年能夠挺過千阻萬難的力量。
這力量足以跨越空間與時間的界限，甚至是生死之隔。
然後讓顧祁白得以重活一世，再一次找到他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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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心鱗對一條龍來說，比內丹對一名修士的意義還要重大。
以至於失去了龍心鱗的小龍頓時變得比剛來禁林那會兒還要虛弱。
但當看到少年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小龍一點兒都不後悔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
死而覆生的少年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那些曾圍剿過他的魔物。
每一只魔物都為此付出了生命的慘痛代價。
有了前車之鑒的少年也不會重蹈魔物們的覆轍。
他挨著挨著將這些魔物的屍體剁成了肉泥，再格外耐心地將其分批拋進了含有劇毒的山泉裏。
直到親眼看見這些肉泥在劇毒的腐蝕下融化得連渣都不剩，才微笑著轉身離開。
在此之後，禁林裏的魔物對少年的忌憚更重了幾分，誰也不敢再生出扼殺少年的心思。
也正因此，少年和小龍在禁林裏度過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的安生時光。
直到禁林裏突然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來接少年出禁林的元執忠。
即使被元執忠丟入禁林的時候，少年才剛出生不久，但他依然深刻地記住了這張臉。
只因他迄今為止在禁林裏遭受的一切，全都拜元執忠所賜。
少年無比地確信，即使元執忠在哪一天化成了灰，他也能夠將他給認出來。
甫一察覺到元執忠的氣息，少年就立馬返回了山洞，把小龍藏到了山洞裏最隱秘的一處角落。
至於少年自己則守在了山洞入口，等待著元執忠到來的。
只不過讓少年沒有想到的是，先找來山洞的並不是元執忠，而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
也就是玄武。
一見到少年，玄武便開門見山，說他給小龍施了沈睡咒，而他則要帶小龍離開這裏。
少年沒有在玄武的身上感知到任何魔族的氣息，又因玄武的外表像極了人族，便先入為主地將玄武當成了元執忠的同黨。
他毫不猶豫地就想要對玄武發起攻擊，但玄武接下來的話打消了他的這個念頭。
“如果你不願意讓我帶她走的話，之後到來的元執忠，也就是將你送進這裏的那個人族，他一定會發現她的存在。”
“現在的你還遠遠不是元執忠的對手，你大可以拒絕我這個提議，只要你想讓她也跟著你一起被元執忠帶走的話。”
“不過當然了，你自然也不是我的對手。所以即使你拒絕了我，我也會帶她離開這裏。”
這番話變相說明了玄武並不是和元執忠一邊的。
但少年不可能就這麽輕易地將小龍交給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所以你是誰”
玄武: “如果你能夠理解‘天道’這兩個字的含義的話，那你就可以把我看作天道。”
這是少年完全沒有預料到的答案。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白發老者，完完全全地怔楞住了。
天道居然……也有人形嗎
不過話說回來，天道無所不能，是淩駕於世間萬物的存在，想要擁有一個人形對天道來說，好像的確不是什麽難事。
震驚歸震驚，少年也沒有傻到就這樣輕易地相信玄武的一面之詞。
“你開什麽玩笑呢，天道怎麽可能會插手世間三族的事”
玄武: “按理說，我的確不應該插手三族之事，這有違世界規則。”
“但在早些年間，我欠下了一個不得不還的人情債，所以我至少得如那只妖所願，護她女兒平安無恙。”
“更何況，她的女兒會出現在你身邊，這本來就是一個錯誤。所以就算我把她帶走了，也不會對世界線的走向帶來任何影響，相反，還能糾正這個小小的錯誤。”
龍嵐和龍晚青對外界隱瞞了小龍的存在，所以元執忠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其實少收集了一只龍族的龍心鱗。
那能夠毀天滅地的絕世法寶即使真的被他煉制了出來，也只是個殘次品。
那麽，元執忠想要主宰天下的野心也就不可能實現，這個世界依然能夠正常地運轉下去。
這番話並不能完全打消少年的疑慮。
他仍警惕地看著玄武，全身上下都保持著隨時能夠發動進攻的姿勢。
他突然笑了，沒來由地冒出一句: “你猜怎麽著，我也是天道。”
無厘頭的一句話，玄武卻很快就明白了少年的弦外之音。
他依舊不相信祂。
“時間緊迫，我沒有辦法向你證明我究竟是不是天道，也沒有向你證明的義務與必要。”
“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是，元執忠這次現身，是想將你帶去別的地方。”
“你將在那裏遭受的一切會比現在痛苦千倍萬倍，直至你徹底死去。”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不想讓她跟你一起被帶走，遭受你所遭受的，最後和你一起喪命的話，你唯一的選擇就是相信我，讓我帶走她。”
聞言，少年唇角的笑意一點點淡了下去。
他自然不想讓小龍跟著他一起被元執忠帶走，遭受百般折磨後丟掉性命。
可。
明明他都已經不再奢望能否帶著小龍離開禁林了。
明明他再也沒有生出過任何過分的奢望了。
明明他從出生起就什麽都沒有做錯過。
為什麽這些人還是不肯放過他
少年死死盯著白發蒼蒼的老者，充血的眼底猩紅至極。
他幾近咬牙切齒，天真又幼稚地一字一頓說道。
“天，道，不，公。”
他只是想和小龍就這樣在禁林裏平平淡淡地度過餘生而已。
哪怕每天依然要與那些魔物廝殺，哪怕他到死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樣的，他也完全不介意了。
難道連擁有這個微不足道的願望，也是不被天道所允許的嗎
憑什麽
玄武神色自若，只用一種無悲無喜的目光一言不發地看著少年。
不知就這樣僵持了多久，少年緊繃的身體突然間放松下來。
與其說是他在權衡利弊後想通了，不如說其實是他徹底認了命。
聽起來很窩囊對吧。
可是沒辦法。
在禁林這麽殘酷，讓人絕望的地方，小龍是他暗無天日的小小世界裏僅剩的一方凈土，是他遇到過的唯一美好。
如果這樣就能夠守住他的月亮的話，窩囊一點又何妨
少年不再看玄武，而是轉過頭來，望向了山洞裏少女藏身的方向。
他最後向玄武確認道: “我可以將你剛才的那些話理解為，只要小龍被你帶走了，就只有我會死，她一定能夠活下去，對嗎”
玄武頷首: “是。”
他以為少年接下來會問，能不能將他一起帶走之類的話。
但出乎玄武意料的，少年只是盯著那個方向看了好久好久，然後才輕聲問道。
“天道，你會把她照顧得很好嗎”
禁林裏面什麽都沒有，除了每天一顆小小的日月精華以外，他什麽都不能給她。
小龍整日無聊到除了睡覺還是睡覺，少年時常覺得自己虧欠了她。
玄武難得楞了楞才回答: “會。這是我對她娘親，以及對你的承諾，我自會做到。”
“那你能給她準備適合她的衣服嗎”
他手笨，用那些魔物的皮做成的衣服又醜又不合身。
小龍雖從未嫌棄過，但他一直覺得，小龍長得這麽好看，得有漂亮的衣服才襯她。
“會。她喜歡穿什麽，我就會給她準備什麽。”
“那日月精華呢，你能保證給她足夠多的日月精華嗎”
小龍是只妖，必須要有很多很多的日月精華，她才能夠吃得飽飽的。
“會。我住的那裏最不缺的就是日月精華。”
少年想了又想，發現好像沒有什麽需要問的了。
玄武光是能夠做到這三點，就已經比他對她好太多太多。
少年緩慢地眨了眨眼，望著山洞深處的目光裏飽含了太多濃烈又難以言說的覆雜情緒。
他嗓音艱澀: “天道，我能去跟她告個別嗎”
玄武這次沒再給出肯定的回答: “沒有時間了，元執忠快找到這裏來了。”
少年於是收回視線，往後退了兩步，五官隱沒在黑暗裏。
“那你照顧好她。”
玄武頷首，擡腳要往小龍所在的方向去，餘光不經意間掃過了少年的左邊胸膛。
他腳步忽地一頓，若有所思地瞇了瞇眼。
少年敏銳地註意到了這個細節，順著玄武的目光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心臟: “天道，有什麽問題嗎”
這回輪到玄武沈默了。
良久才搖搖頭: “沒什麽。”
話雖如此，玄武依然停駐在原地，像是在思忖著什麽。
片刻後，他才再度看向身處陰翳裏的少年。
“你可能並不會死，之後還有機會能與她再見面。”
少年只當玄武這是在安慰他。
他聳肩無所謂地笑了笑，聲音裏聽不出任何笑意。
只背過身去，再一次地強調道。
“天道，你照顧好她。”
……
回到長仙島上，將小龍安撫好之後，玄武獨自蔔了一卦。
卦象顯示，少年的確有可能活著，只是機會渺茫，僅有千萬分之一的希望。
身為天道，摒棄了七情六欲的玄武自然而然地將這個結果視作了“少年不可能活下來”的預言。
畢竟卦象顯示的可能性實在太低太低了，幾乎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
玄武也清楚，那熔爐會給人帶來怎樣的折磨，常人不可能能夠撐得過去。
但擁有絕對理性的玄武低估了愛的力量。
它能夠讓少年的意志變得前所未有的強大。
在溫度高到足以將骨頭燒成灰的熔爐裏，它一次又一次地將被烈火燒到失去意識，幾近來到死亡邊緣的少年拉了回來。
只因那顆用龍心鱗煉制而成的心臟還在不停跳動，周圍的鱗片也像是擁有自主意識一般，盡可能地保護著他。
它同樣是讓少年能夠挺過千阻萬難的力量。
這力量足以跨越空間與時間的界限，甚至是生死之隔。
然後讓顧祁白得以重活一世，再一次找到他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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