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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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被顧祁白用匕首架著的那“人”眉眼稚嫩，看起來不過少年模樣。
身上最為脆弱致命的地方被冰涼的刀身抵著，空氣中甚至已漸漸彌漫開了一股淡淡的甜膩血腥味。
——是顧祁白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手上微微用了點力，在少年的頸間劃出了一條細長的血線。
但那少年除了最開始有一息的慌張以外，神情很快便恢覆如常。
他不顧頸間鋒利的匕首，主動取下了遮擋著下半張臉的青銅面具，露出其下一張充滿稚氣的面龐。
少年微微低下首來，畢恭畢敬地說道。
“屬下破烏，參見魔主大人。”
聞言，顧祁白輕一挑眉，慢條斯理地將最後那四個字在唇邊重新過了一遍。
“魔主大人”
他懶洋洋地低笑了聲，言語間依舊帶著不加掩飾的諷意: “你認錯人了吧。”
魔主，即魔界之主，是所有魔族對魔界統領的尊稱，也是向其臣服的一種表現。
“您身上的氣息和魔姬大人一模一樣，屬下絕不可能認錯。”破烏堅定道。
“而且，提取記憶是高階魔族才會使用的術法，除了屬下認識的那幾位大人以外，大概也就只有素未謀面過的魔主大人您才會用了。”
“更何況，您方才將提取記憶用得如此得心應手，屬下十分確信，屬下並沒有找錯人。”
“噢原來剛剛那些都被你看到了啊。”
顧祁白神色自若地歪了歪頭，似是並不在意被人撞見他最為真實的一面。
“那你可知，每一個見過我用魔族能力的人，最後也都死了”
分明是一句充滿威脅的話，破烏恭敬的語氣卻依然不帶絲毫起伏。
“如果這是您所希望的，屬下現在就可自戕。”
“能夠聯系上魔主大人您，屬下這些年來的任務就已經算是圓滿完成了。”
“只希望在屬下自戕之後，您能夠回到魔界，統領餘將重興魔族，替魔姬大人報仇。”
破烏的年紀的確尚小，但由於其能力特殊，隱匿氣息的本事卻是所有魔族當中，最為頂尖的那一個。
否則也不可能在天遙城中，元仙宗的眼皮子底下潛伏數年，還未曾被任何人族發覺。
也正因此，在魔界意識到他有如此天賦後，在人族的地盤上尋找魔主就成了他唯一的使命。
倘若不是在方才跟蹤顧祁白時一時不慎，洩露了一絲魔族的氣息，再加上魔族同類之間能夠相互感應，恐怕連顧祁白也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
顧祁白的語調端得散漫，像是對破烏的話並不感興趣。
“我為什麽要幫魔姬報仇”
聞言，破烏毫無波瀾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他微微睜大了眼，幾近脫口而出道: “魔主大人，您應該知道，您是魔姬的孩子!”
顧祁白不緊不慢地撩起眼皮，潔白月光為他的鬥篷鍍上了一層違和的銀邊。
他從容不迫地反問: “所以呢”
破烏一怔。
他年紀雖小，卻也不傻。
瞬間就明白了顧祁白未完全說出口的意思。
既然顧祁白能夠這麽熟練且毫無負擔地使用魔族的能力，說明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從來都不是元仙宗對外宣揚的那樣，是元執忠與某個不知名的人族女子結合生下的私生子。
而是元執忠與前魔界之主魔姬顧斕漪的孩子。
但，既然身為元執忠之子的他，都一心想要殺了元執忠。
那，就算他身為魔姬的兒子，又為何非得要幫顧斕漪報仇呢
破烏咬了咬唇，很快將心思鎮定下來。
他擡眸重新望向顧祁白，決定換個角度說服: “魔主大人，現在的魔界真的很需要您。”
“否則，待到這次交流大會結束，龍族秘境一開，或許世上就真的沒有人可以阻止元執忠了。”
聞言，顧祁白眸中的戲謔與散漫終於消散了些許。
他微瞇了瞇眼: “…龍族秘境”
或許是重生過一次的緣故，顧祁白的記憶力向來不怎麽好，尤其是他在煉爐裏被日夜焚燒的那段時日。
只依稀記得，當他被元執忠塞進那只煉爐裏的時候，元執忠似乎曾提到過“龍”這個字。
“沒錯，”破烏說道， “您應該很清楚，每一次開啟的上古秘境都不相同。”
“而據可靠情報，下次將要開啟的秘境，正好來自隕落已久的龍族。”
“龍族是群妖之首，數百年前，那些修士將龍族滅掉之後，又不知用何種手段篡改了世間人們的認知。”
“實際上，龍族是真實存在過的，而不是如今普遍認知裏的，傳說中的種族。”
“若要篡改一個人的認知，需要付出的代價難以想象，更何況是天底下這麽多人的認知。”
“所以魔界的大人們一致認為，這次將要開啟的龍族秘境尤為重要，一定要趁著這個機會徹底抹殺掉元執忠。”
顧祁白難得沈默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他清潤低緩的嗓音在這寂寥黑夜裏響起。
“我如何信你又或者，如何信你口中的‘可靠情報’”
破烏徑直迎上顧祁白頗具審視的目光，眼神中透著與他外表完全不符的堅毅。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魔主大人，我還知道，您是重生之軀，對嗎”
破烏沒有錯過顧祁白驟然變得淩厲的眸光，以及盤踞在顧祁白身後，那突然暴漲而起的墨黑色靈氣。
他無比確信的是，就在他話音將將落下的那一瞬間，顧祁白是真的動了要把他殺了的念頭。
破烏咽了口唾沫，毫不退縮地挺直腰桿，與顧祁白對視。
方才他說的那些並非場面話。
只要顧祁白想殺他，他是真的會將自己的命送給顧祁白。
還是自己將自己的心臟掏出，恭恭敬敬用雙手奉上的那種。
——只要魔主願意回到魔界，振興魔族。
破烏攥緊拳頭，做好了在下一秒就赴死的準備。
畢竟他很清楚，魔主是重生之軀這件事情實在太過特殊。
站在魔主的角度，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最好除了魔主以外，世上再無第二個人知曉。
但破烏等了許久，最後等到的卻是顧祁白收回了抵在他頸間的匕首。
“有意思。”顧祁白喉間溢出一聲輕笑。
長睫在他眸底落下一層淺淡的陰翳，他又變回了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好似上一秒那滔天的殺意只是破烏的錯覺。
顧祁白將匕首握在掌心裏細細把玩了番，長指輕輕摩挲過刻在刀柄上的繁覆花紋。
他低下眼睫: “先長話短說吧，我後面還有事。”
小龍還在東軒閣等他。
起初破烏還沒有反應過來。
微怔過後，意識到顧祁白這算是應允了，臉上的堅定頓時化作欣喜若狂。
他立馬單膝跪地，恭敬又鄭重地向顧祁白行了一禮。
“是，魔主大人!”
-
厚重的雲層蔽去皓月，昏黑的夜幕上僅餘幾顆不起眼的星星在閃爍。
小龍坐在床榻邊，掩唇打完一個哈欠，又百無聊賴地蕩了蕩腿。
放在平時，現在早就已經到了她的睡覺時間。
但顧祁白在離開前說了要她等他回來，那她便等。
就在小龍低垂著腦袋，將睡不睡的時候，院落裏終於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那聲音與小龍平時聽到的相比稍急促了半分，少了一貫的從容閑散。
但小龍依舊能夠認出來，這腳步聲一定來自於顧祁白。
小龍登時睡意全無，快步跑到房門口將門推開。
擡眼便是那抹熟悉的頎長身影，笑意立馬爬上眉梢。
她邊說邊往顧祁白的方向跑: “祁白師兄，你可算回來啦。”
顧祁白伸手將人穩穩接進懷裏，自然而然地揉了揉小龍的腦袋。
“小龍腳上還有傷，怎的就跑出來了。”
小龍撩起裙擺，笑盈盈地將白皙的腳踝露給顧祁白看。
“沒關系的，那點小傷早就好啦。”
果然，小龍腳踝上那處惹眼的紅已然消失不見，甚至連疤痕都沒有留下，就像是從來沒有受過傷一樣。
小龍擡擡下巴，笑眼彎彎: “我就說逍遙散的療傷效果很好吧”
瞧，好得意的一只小貓兒。
尾巴都快要翹到天上。
顧祁白的神色不自覺柔和下來，尾梢微翹的桃花眼中也噙上清淺笑意。
他順著小龍的話溫聲說道: “畢竟是我們小龍的寶貝，效果自然好。”
說罷，又主動認了錯: “抱歉，路上稍微耽擱了一會兒，回來得晚了些，讓小龍久等。”
小龍: “不晚不晚。對了，祁白師兄的事情都處理完嗎”
劉生無比淒慘的死狀在顧祁白的腦海裏一閃而過。
他頷首，微微一笑: “處理完了。”
“那——”小龍的身子往旁邊一探，像是在尋找什麽。
“祁白師兄，你給我帶的東西呢”
註意到顧祁白空空如也的雙手，小龍狡黠地勾起嘴唇，故意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
“該不會是忙忘吧”
顧祁白自是清楚她指的是什麽。
他失笑，修長的食指輕輕刮了下小龍挺翹的鼻尖。
然後才從儲物袋裏取出包著燒鵝的油紙，溫言道: “答應了小龍的事，自然不會忘。”
熟悉的香味瞬間充斥了小龍鼻腔，她高高興興地將油紙接過，同時擡頭，在顧祁白的下巴上親了一下。
“多謝祁白師兄”
對方卻遲遲沒有回應。
察覺到一抹幽深的視線輕飄飄落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小龍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方才都下意識地做了些什麽。
小龍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聲音一點點弱下去。
“安安同我說，許多人族都會通過這種方式向喜歡的人表達喜愛來著。”
顧祁白輕瞇了下眼: “那個路安安”
他倒是一直知道小龍在元仙宗裏有個交好的弟子，那人待小龍也算不錯。
屆時他屠元仙宗的時候，或許可以考慮放那路安安一條生路。
不過——
“倘若我沒記錯的話，小龍不是同我說過，她的年歲比你還小麽。”顧祁白說。
“她已有道侶了”
“沒有呀。”小龍疑惑地歪了歪頭，過了幾息才明白顧祁白為何會突然這樣問。
“其實她也不太懂，都是從話本上學來的啦。”
聞言，顧祁白慢條斯理地“啊”了聲，恍然: “原是兩人都半斤八兩。”
倒是一個敢教，一個敢學。
聽出顧祁白話裏不加掩飾的戲謔之意，小龍不太服氣地輕瞪他一眼。
“還說我們呢，祁白師兄不也一樣”
分明大家都彼此彼此，他怎麽好意思打趣她和安安的。
“再說了，話本裏的東西也不無道理。”
誠然，僅僅只有一本話本裏這樣講的話，或許信服度確實不夠。
可她先前在長仙島上翻閱過的那些話本裏也有相似的內容，那就很有說服力了。
不過，出乎小龍意料的是，顧祁白壓根沒有打算要替自己辯解。
甚至還順應著她的話往下講: “在男女之事上面，我的確不比小龍好上多少。”
“小龍再多看些話本的話，或許我還要稱呼小龍一聲‘老師’了。”
小龍聞言卻是一怔。
她懵懵地眨了眨眼，白皙的面頰竟悄然染上了一層紅緋。
很快又不自然地輕咳一聲，像只怕生的小鴕鳥，將臉深深低了下去。
瞧見她這反應，顧祁白知道，小龍約莫是想歪了。
他確實不通男女之事，但多少也曾聽聞過，一些宗門的弟子會對自己的師尊生出愛慕之情。
更有甚者，會偷偷與自己的師尊結為道侶，做那等翻雲覆雨之事。
這在多數世人眼中，算是一種禁忌，元仙宗尤其明令禁止，在話本子裏卻屢見不鮮。
路安安分享給小龍的話本裏，應當就有這樣的內容。
否則，小龍也不至於在將將聽到他那句玩笑話後，便赧然紅了臉。
餘光瞥見小龍紅得近乎滴血的耳垂，顧祁白墨眸輕轉，生出了點逗龍的心思。
他好整以暇地低下眸來，俯身靠近還在走神的少女: “想什麽呢”
顧祁白刻意放慢了語速，將每個字都咬得無比清晰。
“小龍師尊”
男人溫熱的呼吸猝不及防落在耳側，小龍忍不住一個激靈，倏地回了神。
她詫異又茫然地側眸看向近在咫尺的顧祁白，微微睜大的杏眸像頭受驚的鹿。
“祁白師兄，你剛剛喊我什麽”
……什麽師什麽尊的，莫非是她聽錯了
“是弟子聲音太小，師尊沒有聽清麽”顧祁白勾起唇角，修長的食指一寸寸描摹起小龍柔嫩的耳垂。
“還是說，是弟子愚笨，猜錯了師尊的心思”
此話一出，饒是小龍再遲鈍，這下也完完全全反應了過來。
才不是她聽錯，而是這人猜到她方才想到了別的地方去，又尋她開心了。
他怎麽就這麽愛逗她玩!
小龍輕瞪顧祁白一眼，心底莫名升起了一陣勝負欲。
誰逗誰還不一定呢。
她擡手推了推顧祁白的胸膛，要他離自己遠些，然後故意板起個臉，正色說道。
“祁白既要做為師的乖徒，那就得有點徒弟樣，現在這樣像什麽話”
她指的是兩人現在頗為暧昧的姿勢，以及格外旖旎的氛圍。
顧祁白先是一怔。
隨即垂下眼簾，將小龍此時一板一眼的姿態盡收眼底，低低笑了出來。
不得不說，他的小龍確實不太適合為人師尊。
或者說，不適合當個嚴師。
哪怕是刻意扮兇，那雙琥珀色的剪水秋瞳和略有些嬰兒肥的臉頰也毫無威懾力，反而更容易讓人生出幾分想要欺負她的心思。
所幸，小龍師尊只有他一個徒弟。
想到這裏，顧祁白一雙桃花眼向上揚起一個頗為愉悅的弧度。
與此同時，他整個身子也都壓了過來，將小龍抵在門板上。
男人狹著笑，本就低沈的聲線壓得更低。
他輕聲反問道: “師尊，誰說我是乖徒了”
清淡好聞的冷杉香頃刻間將小龍包圍了起來，她前面是顧祁白滾燙的胸膛，身後是冰涼堅硬的門板。
被一冷一熱夾在中間，倒像是深陷在了冰火兩重天的境地。
小龍一時不由得有些恍惚。
但幸好，顧祁白似是察覺到了這一點，長手一撈，便托著小龍的細腰，將她穩穩抱了起來。
另一只手則攬上小龍的後背，將人與冰冷的門板隔了開來。
“師尊。”一聲暧昧的耳語再次逼近。
故意拖長的語調似娓娓道來的婉轉琴曲。
小龍下意識低頭，撞進顧祁白那雙黑琉璃一般的瞳眸裏。
“…怎麽了”
顧祁白輕嘆一聲。
小龍師尊果然沒將他方才的話聽進耳朵裏。
不過沒關系。
“師尊可曾聽聞過，貓與老虎的故事”
“貓幾乎將自己的一身本領都傾囊相授於虎，最後卻險些被不知好歹的虎吃幹抹凈。”
“我雖不會像那只虎那般對師尊恩將仇報，卻也與它一樣，是個逆徒。”
“——大逆不道，只愛以下犯上。”
小龍滿腦子還在思考顧祁白說的貓與虎的故事。
她從未聽過這個故事，所以需要慢慢理解顧祁白說的內容。
以至於他一番話講完，她只記得了最後的四個字。
以下犯上。
小龍垂下纖長眼睫，她的發帶不知在什麽時候被顧祁白取下來，濃密似瀑布的烏發頃刻間垂落散開，將那張宛如白玉的小臉襯得愈發白皙。
鬢間有幾縷碎發自然墜在了顧祁白的臉上，同樣意味著兩人此時地位的變化。
顧祁白在下，她在上。
“你——”
小龍剛發出一個字節，餘下的話便被顧祁白的唇給盡數堵住了。
起初只是輕柔的淺吻，但很快，大逆不道的徒弟便不再滿足於此，唇舌輕松撬開師尊的齒關，向裏探進。
勾著小龍的軟舌不放，顧祁白的吻愈重愈急。
嘖嘖水聲在這寂寥的黑夜裏尤為明顯，小龍尚未學會在接吻時換氣，腰身很快就軟了下來。
她忙用雙手圈住顧祁白的脖頸，仿佛溺水的人抱住了海上唯一的浮木。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顧祁白才放過小龍。
薄唇卻又移至少女柔嫩的耳垂處，舌尖含住輕舔: “師尊。”
“喚我。”他啞聲，語氣近乎乞求。
呼在耳邊的熱氣弄得小龍有些癢，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乖……逆徒”
這將顧祁白逗笑了，連肩膀都跟著抖了抖: “不是這個。”
哦，那看來是他們的師徒扮演游戲結束了。
小龍微微喘著氣，又試探性地換了個稱呼: “祁白師兄”
哪知顧祁白仍不滿意: “也不是這個。”
小龍懵了。
她才被顧祁白那樣激烈地吻過，腦袋尚暈著，氣也沒完全順過來，腦子轉得自然比平常慢些。
與那雙似被雨水洗透的烏黑深眸對視許久，小龍心底才漸漸浮起一個大膽的念頭。
她大概知道顧祁白想聽什麽了。
約莫在半盞茶前，她曾那樣叫過顧祁白一次。
也是與顧祁白重逢這麽久以來，唯一的一次。
小龍舔了舔唇角，擡手慢慢撫過顧祁白的眼角眉梢。
“祁白。”她輕喚道。
尾音剛落，那雙狹長的桃花眼登時就柔和了下來。
“嗯，我在。”
顧祁白的唇再度覆了上來，比起方才掠奪似的吻，這次便吻得溫柔了許多。
甚至可以用虔誠二字形容。
小龍低垂著腦袋，像能包容世間萬物的善心菩薩一般，大發慈悲地容許了以下犯上的徒弟扶著她後頸，與她細細接吻。
一吻末了，那薄唇最終印在小龍閉著的眼眸上。
與之一並落下的，還有顧祁白染著笑意的溫沈嗓音。
“這次，是師尊贏了。”
————————
ps:為防止有小天使不太明白，作者探頭解釋一下。
顧祁白最後一句話是因為小龍因他逗她有了勝負欲，所以他最後才說是小龍贏了。
啵啵寶貝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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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最為脆弱致命的地方被冰涼的刀身抵著，空氣中甚至已漸漸彌漫開了一股淡淡的甜膩血腥味。
——是顧祁白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手上微微用了點力，在少年的頸間劃出了一條細長的血線。
但那少年除了最開始有一息的慌張以外，神情很快便恢覆如常。
他不顧頸間鋒利的匕首，主動取下了遮擋著下半張臉的青銅面具，露出其下一張充滿稚氣的面龐。
少年微微低下首來，畢恭畢敬地說道。
“屬下破烏，參見魔主大人。”
聞言，顧祁白輕一挑眉，慢條斯理地將最後那四個字在唇邊重新過了一遍。
“魔主大人”
他懶洋洋地低笑了聲，言語間依舊帶著不加掩飾的諷意: “你認錯人了吧。”
魔主，即魔界之主，是所有魔族對魔界統領的尊稱，也是向其臣服的一種表現。
“您身上的氣息和魔姬大人一模一樣，屬下絕不可能認錯。”破烏堅定道。
“而且，提取記憶是高階魔族才會使用的術法，除了屬下認識的那幾位大人以外，大概也就只有素未謀面過的魔主大人您才會用了。”
“更何況，您方才將提取記憶用得如此得心應手，屬下十分確信，屬下並沒有找錯人。”
“噢原來剛剛那些都被你看到了啊。”
顧祁白神色自若地歪了歪頭，似是並不在意被人撞見他最為真實的一面。
“那你可知，每一個見過我用魔族能力的人，最後也都死了”
分明是一句充滿威脅的話，破烏恭敬的語氣卻依然不帶絲毫起伏。
“如果這是您所希望的，屬下現在就可自戕。”
“能夠聯系上魔主大人您，屬下這些年來的任務就已經算是圓滿完成了。”
“只希望在屬下自戕之後，您能夠回到魔界，統領餘將重興魔族，替魔姬大人報仇。”
破烏的年紀的確尚小，但由於其能力特殊，隱匿氣息的本事卻是所有魔族當中，最為頂尖的那一個。
否則也不可能在天遙城中，元仙宗的眼皮子底下潛伏數年，還未曾被任何人族發覺。
也正因此，在魔界意識到他有如此天賦後，在人族的地盤上尋找魔主就成了他唯一的使命。
倘若不是在方才跟蹤顧祁白時一時不慎，洩露了一絲魔族的氣息，再加上魔族同類之間能夠相互感應，恐怕連顧祁白也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
顧祁白的語調端得散漫，像是對破烏的話並不感興趣。
“我為什麽要幫魔姬報仇”
聞言，破烏毫無波瀾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他微微睜大了眼，幾近脫口而出道: “魔主大人，您應該知道，您是魔姬的孩子!”
顧祁白不緊不慢地撩起眼皮，潔白月光為他的鬥篷鍍上了一層違和的銀邊。
他從容不迫地反問: “所以呢”
破烏一怔。
他年紀雖小，卻也不傻。
瞬間就明白了顧祁白未完全說出口的意思。
既然顧祁白能夠這麽熟練且毫無負擔地使用魔族的能力，說明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從來都不是元仙宗對外宣揚的那樣，是元執忠與某個不知名的人族女子結合生下的私生子。
而是元執忠與前魔界之主魔姬顧斕漪的孩子。
但，既然身為元執忠之子的他，都一心想要殺了元執忠。
那，就算他身為魔姬的兒子，又為何非得要幫顧斕漪報仇呢
破烏咬了咬唇，很快將心思鎮定下來。
他擡眸重新望向顧祁白，決定換個角度說服: “魔主大人，現在的魔界真的很需要您。”
“否則，待到這次交流大會結束，龍族秘境一開，或許世上就真的沒有人可以阻止元執忠了。”
聞言，顧祁白眸中的戲謔與散漫終於消散了些許。
他微瞇了瞇眼: “…龍族秘境”
或許是重生過一次的緣故，顧祁白的記憶力向來不怎麽好，尤其是他在煉爐裏被日夜焚燒的那段時日。
只依稀記得，當他被元執忠塞進那只煉爐裏的時候，元執忠似乎曾提到過“龍”這個字。
“沒錯，”破烏說道， “您應該很清楚，每一次開啟的上古秘境都不相同。”
“而據可靠情報，下次將要開啟的秘境，正好來自隕落已久的龍族。”
“龍族是群妖之首，數百年前，那些修士將龍族滅掉之後，又不知用何種手段篡改了世間人們的認知。”
“實際上，龍族是真實存在過的，而不是如今普遍認知裏的，傳說中的種族。”
“若要篡改一個人的認知，需要付出的代價難以想象，更何況是天底下這麽多人的認知。”
“所以魔界的大人們一致認為，這次將要開啟的龍族秘境尤為重要，一定要趁著這個機會徹底抹殺掉元執忠。”
顧祁白難得沈默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他清潤低緩的嗓音在這寂寥黑夜裏響起。
“我如何信你又或者，如何信你口中的‘可靠情報’”
破烏徑直迎上顧祁白頗具審視的目光，眼神中透著與他外表完全不符的堅毅。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魔主大人，我還知道，您是重生之軀，對嗎”
破烏沒有錯過顧祁白驟然變得淩厲的眸光，以及盤踞在顧祁白身後，那突然暴漲而起的墨黑色靈氣。
他無比確信的是，就在他話音將將落下的那一瞬間，顧祁白是真的動了要把他殺了的念頭。
破烏咽了口唾沫，毫不退縮地挺直腰桿，與顧祁白對視。
方才他說的那些並非場面話。
只要顧祁白想殺他，他是真的會將自己的命送給顧祁白。
還是自己將自己的心臟掏出，恭恭敬敬用雙手奉上的那種。
——只要魔主願意回到魔界，振興魔族。
破烏攥緊拳頭，做好了在下一秒就赴死的準備。
畢竟他很清楚，魔主是重生之軀這件事情實在太過特殊。
站在魔主的角度，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最好除了魔主以外，世上再無第二個人知曉。
但破烏等了許久，最後等到的卻是顧祁白收回了抵在他頸間的匕首。
“有意思。”顧祁白喉間溢出一聲輕笑。
長睫在他眸底落下一層淺淡的陰翳，他又變回了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好似上一秒那滔天的殺意只是破烏的錯覺。
顧祁白將匕首握在掌心裏細細把玩了番，長指輕輕摩挲過刻在刀柄上的繁覆花紋。
他低下眼睫: “先長話短說吧，我後面還有事。”
小龍還在東軒閣等他。
起初破烏還沒有反應過來。
微怔過後，意識到顧祁白這算是應允了，臉上的堅定頓時化作欣喜若狂。
他立馬單膝跪地，恭敬又鄭重地向顧祁白行了一禮。
“是，魔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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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雲層蔽去皓月，昏黑的夜幕上僅餘幾顆不起眼的星星在閃爍。
小龍坐在床榻邊，掩唇打完一個哈欠，又百無聊賴地蕩了蕩腿。
放在平時，現在早就已經到了她的睡覺時間。
但顧祁白在離開前說了要她等他回來，那她便等。
就在小龍低垂著腦袋，將睡不睡的時候，院落裏終於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那聲音與小龍平時聽到的相比稍急促了半分，少了一貫的從容閑散。
但小龍依舊能夠認出來，這腳步聲一定來自於顧祁白。
小龍登時睡意全無，快步跑到房門口將門推開。
擡眼便是那抹熟悉的頎長身影，笑意立馬爬上眉梢。
她邊說邊往顧祁白的方向跑: “祁白師兄，你可算回來啦。”
顧祁白伸手將人穩穩接進懷裏，自然而然地揉了揉小龍的腦袋。
“小龍腳上還有傷，怎的就跑出來了。”
小龍撩起裙擺，笑盈盈地將白皙的腳踝露給顧祁白看。
“沒關系的，那點小傷早就好啦。”
果然，小龍腳踝上那處惹眼的紅已然消失不見，甚至連疤痕都沒有留下，就像是從來沒有受過傷一樣。
小龍擡擡下巴，笑眼彎彎: “我就說逍遙散的療傷效果很好吧”
瞧，好得意的一只小貓兒。
尾巴都快要翹到天上。
顧祁白的神色不自覺柔和下來，尾梢微翹的桃花眼中也噙上清淺笑意。
他順著小龍的話溫聲說道: “畢竟是我們小龍的寶貝，效果自然好。”
說罷，又主動認了錯: “抱歉，路上稍微耽擱了一會兒，回來得晚了些，讓小龍久等。”
小龍: “不晚不晚。對了，祁白師兄的事情都處理完嗎”
劉生無比淒慘的死狀在顧祁白的腦海裏一閃而過。
他頷首，微微一笑: “處理完了。”
“那——”小龍的身子往旁邊一探，像是在尋找什麽。
“祁白師兄，你給我帶的東西呢”
註意到顧祁白空空如也的雙手，小龍狡黠地勾起嘴唇，故意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
“該不會是忙忘吧”
顧祁白自是清楚她指的是什麽。
他失笑，修長的食指輕輕刮了下小龍挺翹的鼻尖。
然後才從儲物袋裏取出包著燒鵝的油紙，溫言道: “答應了小龍的事，自然不會忘。”
熟悉的香味瞬間充斥了小龍鼻腔，她高高興興地將油紙接過，同時擡頭，在顧祁白的下巴上親了一下。
“多謝祁白師兄”
對方卻遲遲沒有回應。
察覺到一抹幽深的視線輕飄飄落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小龍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方才都下意識地做了些什麽。
小龍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聲音一點點弱下去。
“安安同我說，許多人族都會通過這種方式向喜歡的人表達喜愛來著。”
顧祁白輕瞇了下眼: “那個路安安”
他倒是一直知道小龍在元仙宗裏有個交好的弟子，那人待小龍也算不錯。
屆時他屠元仙宗的時候，或許可以考慮放那路安安一條生路。
不過——
“倘若我沒記錯的話，小龍不是同我說過，她的年歲比你還小麽。”顧祁白說。
“她已有道侶了”
“沒有呀。”小龍疑惑地歪了歪頭，過了幾息才明白顧祁白為何會突然這樣問。
“其實她也不太懂，都是從話本上學來的啦。”
聞言，顧祁白慢條斯理地“啊”了聲，恍然: “原是兩人都半斤八兩。”
倒是一個敢教，一個敢學。
聽出顧祁白話裏不加掩飾的戲謔之意，小龍不太服氣地輕瞪他一眼。
“還說我們呢，祁白師兄不也一樣”
分明大家都彼此彼此，他怎麽好意思打趣她和安安的。
“再說了，話本裏的東西也不無道理。”
誠然，僅僅只有一本話本裏這樣講的話，或許信服度確實不夠。
可她先前在長仙島上翻閱過的那些話本裏也有相似的內容，那就很有說服力了。
不過，出乎小龍意料的是，顧祁白壓根沒有打算要替自己辯解。
甚至還順應著她的話往下講: “在男女之事上面，我的確不比小龍好上多少。”
“小龍再多看些話本的話，或許我還要稱呼小龍一聲‘老師’了。”
小龍聞言卻是一怔。
她懵懵地眨了眨眼，白皙的面頰竟悄然染上了一層紅緋。
很快又不自然地輕咳一聲，像只怕生的小鴕鳥，將臉深深低了下去。
瞧見她這反應，顧祁白知道，小龍約莫是想歪了。
他確實不通男女之事，但多少也曾聽聞過，一些宗門的弟子會對自己的師尊生出愛慕之情。
更有甚者，會偷偷與自己的師尊結為道侶，做那等翻雲覆雨之事。
這在多數世人眼中，算是一種禁忌，元仙宗尤其明令禁止，在話本子裏卻屢見不鮮。
路安安分享給小龍的話本裏，應當就有這樣的內容。
否則，小龍也不至於在將將聽到他那句玩笑話後，便赧然紅了臉。
餘光瞥見小龍紅得近乎滴血的耳垂，顧祁白墨眸輕轉，生出了點逗龍的心思。
他好整以暇地低下眸來，俯身靠近還在走神的少女: “想什麽呢”
顧祁白刻意放慢了語速，將每個字都咬得無比清晰。
“小龍師尊”
男人溫熱的呼吸猝不及防落在耳側，小龍忍不住一個激靈，倏地回了神。
她詫異又茫然地側眸看向近在咫尺的顧祁白，微微睜大的杏眸像頭受驚的鹿。
“祁白師兄，你剛剛喊我什麽”
……什麽師什麽尊的，莫非是她聽錯了
“是弟子聲音太小，師尊沒有聽清麽”顧祁白勾起唇角，修長的食指一寸寸描摹起小龍柔嫩的耳垂。
“還是說，是弟子愚笨，猜錯了師尊的心思”
此話一出，饒是小龍再遲鈍，這下也完完全全反應了過來。
才不是她聽錯，而是這人猜到她方才想到了別的地方去，又尋她開心了。
他怎麽就這麽愛逗她玩!
小龍輕瞪顧祁白一眼，心底莫名升起了一陣勝負欲。
誰逗誰還不一定呢。
她擡手推了推顧祁白的胸膛，要他離自己遠些，然後故意板起個臉，正色說道。
“祁白既要做為師的乖徒，那就得有點徒弟樣，現在這樣像什麽話”
她指的是兩人現在頗為暧昧的姿勢，以及格外旖旎的氛圍。
顧祁白先是一怔。
隨即垂下眼簾，將小龍此時一板一眼的姿態盡收眼底，低低笑了出來。
不得不說，他的小龍確實不太適合為人師尊。
或者說，不適合當個嚴師。
哪怕是刻意扮兇，那雙琥珀色的剪水秋瞳和略有些嬰兒肥的臉頰也毫無威懾力，反而更容易讓人生出幾分想要欺負她的心思。
所幸，小龍師尊只有他一個徒弟。
想到這裏，顧祁白一雙桃花眼向上揚起一個頗為愉悅的弧度。
與此同時，他整個身子也都壓了過來，將小龍抵在門板上。
男人狹著笑，本就低沈的聲線壓得更低。
他輕聲反問道: “師尊，誰說我是乖徒了”
清淡好聞的冷杉香頃刻間將小龍包圍了起來，她前面是顧祁白滾燙的胸膛，身後是冰涼堅硬的門板。
被一冷一熱夾在中間，倒像是深陷在了冰火兩重天的境地。
小龍一時不由得有些恍惚。
但幸好，顧祁白似是察覺到了這一點，長手一撈，便托著小龍的細腰，將她穩穩抱了起來。
另一只手則攬上小龍的後背，將人與冰冷的門板隔了開來。
“師尊。”一聲暧昧的耳語再次逼近。
故意拖長的語調似娓娓道來的婉轉琴曲。
小龍下意識低頭，撞進顧祁白那雙黑琉璃一般的瞳眸裏。
“…怎麽了”
顧祁白輕嘆一聲。
小龍師尊果然沒將他方才的話聽進耳朵裏。
不過沒關系。
“師尊可曾聽聞過，貓與老虎的故事”
“貓幾乎將自己的一身本領都傾囊相授於虎，最後卻險些被不知好歹的虎吃幹抹凈。”
“我雖不會像那只虎那般對師尊恩將仇報，卻也與它一樣，是個逆徒。”
“——大逆不道，只愛以下犯上。”
小龍滿腦子還在思考顧祁白說的貓與虎的故事。
她從未聽過這個故事，所以需要慢慢理解顧祁白說的內容。
以至於他一番話講完，她只記得了最後的四個字。
以下犯上。
小龍垂下纖長眼睫，她的發帶不知在什麽時候被顧祁白取下來，濃密似瀑布的烏發頃刻間垂落散開，將那張宛如白玉的小臉襯得愈發白皙。
鬢間有幾縷碎發自然墜在了顧祁白的臉上，同樣意味著兩人此時地位的變化。
顧祁白在下，她在上。
“你——”
小龍剛發出一個字節，餘下的話便被顧祁白的唇給盡數堵住了。
起初只是輕柔的淺吻，但很快，大逆不道的徒弟便不再滿足於此，唇舌輕松撬開師尊的齒關，向裏探進。
勾著小龍的軟舌不放，顧祁白的吻愈重愈急。
嘖嘖水聲在這寂寥的黑夜裏尤為明顯，小龍尚未學會在接吻時換氣，腰身很快就軟了下來。
她忙用雙手圈住顧祁白的脖頸，仿佛溺水的人抱住了海上唯一的浮木。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顧祁白才放過小龍。
薄唇卻又移至少女柔嫩的耳垂處，舌尖含住輕舔: “師尊。”
“喚我。”他啞聲，語氣近乎乞求。
呼在耳邊的熱氣弄得小龍有些癢，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乖……逆徒”
這將顧祁白逗笑了，連肩膀都跟著抖了抖: “不是這個。”
哦，那看來是他們的師徒扮演游戲結束了。
小龍微微喘著氣，又試探性地換了個稱呼: “祁白師兄”
哪知顧祁白仍不滿意: “也不是這個。”
小龍懵了。
她才被顧祁白那樣激烈地吻過，腦袋尚暈著，氣也沒完全順過來，腦子轉得自然比平常慢些。
與那雙似被雨水洗透的烏黑深眸對視許久，小龍心底才漸漸浮起一個大膽的念頭。
她大概知道顧祁白想聽什麽了。
約莫在半盞茶前，她曾那樣叫過顧祁白一次。
也是與顧祁白重逢這麽久以來，唯一的一次。
小龍舔了舔唇角，擡手慢慢撫過顧祁白的眼角眉梢。
“祁白。”她輕喚道。
尾音剛落，那雙狹長的桃花眼登時就柔和了下來。
“嗯，我在。”
顧祁白的唇再度覆了上來，比起方才掠奪似的吻，這次便吻得溫柔了許多。
甚至可以用虔誠二字形容。
小龍低垂著腦袋，像能包容世間萬物的善心菩薩一般，大發慈悲地容許了以下犯上的徒弟扶著她後頸，與她細細接吻。
一吻末了，那薄唇最終印在小龍閉著的眼眸上。
與之一並落下的，還有顧祁白染著笑意的溫沈嗓音。
“這次，是師尊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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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為防止有小天使不太明白，作者探頭解釋一下。
顧祁白最後一句話是因為小龍因他逗她有了勝負欲，所以他最後才說是小龍贏了。
啵啵寶貝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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