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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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話梅糖色澤漂亮，個大飽滿，表面還覆著一層似雪的薄薄糖霜，瞧著頗為誘人。
小小龍“哇”一聲: “漂亮哥哥，這是給我的嗎”
她一口一個“漂亮哥哥”叫得顧祁白愉悅至極，眉眼輕輕彎起，眸中綴著毫不掩飾的細碎笑意。
“是。”
小小龍笑容擴大，軟軟糯糯的稚幼聲線裏充滿了驚喜。
“真噠太好了，謝謝漂亮哥哥!”
特別有禮貌地向顧祁白道完謝後，小小龍才小心翼翼地用肉乎乎的小手撚起一顆。
先用舌尖舔了舔上面的糖霜，見顧祁白沒有要阻止的意思，才如獲珍寶般將整顆都送進了嘴巴裏。
入口先是糖霜的清甜，待其一點點融化之後，話梅的微酸才接踵而至。
兩種風味交織，小小龍忍不住饜足地瞇起了眼，任舌尖分泌出點點津液。
她的嘴巴太小，左半邊臉頰被話梅肉弄得鼓鼓，說起話來也含糊不清。
但顧祁白依舊聽清楚了，是和小龍今天第一次吃到話梅糖時如出一轍的評價: “好好吃!”
溫吞地吃完一顆後，小小龍眨眨靈動的杏子眼，低頭看看顧祁白手心裏包著話梅糖的油紙，又滿懷期待地再度擡頭望向顧祁白。
她甜甜叫著: “漂亮哥哥……”
小小龍沒有直說，顧祁白卻也懂了。
他忍不住伸手輕捏了捏小小龍肉肉的臉頰，手感意料之中的很好: “吃吧。”
小小龍眼睛驟亮: “真的還可以吃嗎”
“當然。”看著她迫不及待地又拿起一顆送進嘴裏，顧祁白單手托起下頜，這才懶洋洋地問道。
“小龍為什麽以為不能再吃了”
小小龍邊吃糖邊乖巧回答: “因為娘親和爹爹平時不許我多吃這些，每次都只準我吃一顆的。”
果然漂亮哥哥就不一樣啦，他是個好神仙，不僅給她帶了這麽好吃的話梅糖來，還不限制她吃多少誒。
未曾想緊接著的下一秒，小小龍就聽“好神仙”說道: “啊，那小龍不許再吃了。”
小小龍嚼話梅糖的動作頓時一僵。
她保持著原先的姿勢不動，就這樣呆呆地楞了好久，才十分無措地擡頭望向了顧祁白。
聲音軟軟，圓眸中水光瀲灩，像是遭遇了天大的打擊: “可是……可是這顆我已經吃了。”
都吃快一半了呢。
小小龍撅起嘴巴，雖覺委屈，卻依舊乖順問道: “漂亮哥哥，我要把嘴巴裏這顆吐掉嗎”
聞言，顧祁白稍感意外。
已經到嘴裏的糖不讓吃了，小小龍的第一反應居然是主動想將糖給吐出來。
“小龍不生氣麽”
小小龍困惑地望向他: “我為什麽要生氣呀”
顧祁白說: “因為，是我允許你吃的糖，反悔的也是我。”
“可是，這是漂亮哥哥的糖，漂亮哥哥想怎麽處理都可以，我沒有資格生氣的呀。”
如果不是漂亮哥哥的話，她都吃不到這麽好吃的糖呢。
娘親和爹爹教過她，龍寶不僅要會感恩，還要學會知足，她是只聽話的小龍，她聽娘親和爹爹的話。
柔順烏亮的黑發襯得小小龍的皮膚愈發地白，她歪著腦袋背著手，個子不高，道理倒是講得一板一眼。
顧祁白不由得在心裏面喟嘆一聲。
真的好乖。
他摸摸小小龍的腦袋: “吃吧，剛剛是逗你的。”
小小龍半信半疑，還是不敢: “真的嗎”
顧祁白勾著唇角: “這次是真的。”
小小龍這才開始慢條斯理地繼續吃嘴巴裏的話梅糖。
慢吞吞地吃完第二顆，她依依不舍地舔掉落在指尖上的糖霜，又乖乖巧巧地道了聲謝。
“謝謝漂亮哥哥給我糖吃。”
顧祁白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把話梅糖往前遞了遞: “小龍不想繼續吃了麽”
小小龍舔了舔唇角，嘗到了殘留在唇邊的話梅香氣。
心念一動，她連忙用兩只手牢牢捂住眼睛，強迫自己不去看油紙裏誘人的話梅糖。
語氣堅定，更倒像是在說服自己: “漂亮哥哥，我已經吃了兩顆啦，三顆就太多了。”
顧祁白垂下眼眸，在一眾話梅糖裏挑挑揀揀，最終選出一顆，遞到小小龍唇邊。
他溫溫笑著: “這顆個頭小，不算一整顆。”
就連顧祁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說這話時的語氣是前所未有過的溫柔，甚至有一兩分幾近是明目張膽的寵溺藏匿在其中。
妖族的五感太過敏銳，即使捂住了眼睛，話梅糖的香氣依舊源源不斷地往小小龍的鼻子裏鉆。
她悄悄分開一根手指，透過指間的縫隙去看顧祁白遞過來的話梅糖。
猶猶豫豫地問: “漂亮哥哥，真的不算麽”
“不算。”
小小龍於是松開捂眼睛的手，琥珀色的瞳眸裏透出晶亮亮的光: “那，那我就再吃一顆。”
顧祁白輕笑著糾正她: “是半顆。”
笨蛋小龍。
高高興興地將“半顆糖”吃完，小小龍心滿意足地將唇角的糖霜舔去。
顧祁白薄唇輕啟，正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門外旋即響起了先前同小小龍對話過的那個溫柔女聲。
“龍寶梳得怎麽樣了，需不需要娘親進來幫一幫龍寶”
聽到這個聲音，小小龍驀地一嚇，低低驚呼道: “壞了!”
她光顧著跟漂亮哥哥聊天吃糖，怎麽把自己是回房間梳頭發的這件事給忘了。
“不，不用了娘親，”小小龍連忙朝外應聲， “我都已經快梳完啦。”
她把語氣裏的心虛掩藏得很好，女人沒有察覺出其中異樣。
“咱們龍寶這麽厲害呀，”女人笑著說道， “那剩下的龍寶慢慢來，娘親和爹爹都不著急的。”
“好，我知道了娘。”待女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了，小小龍才徹底松了口氣，轉頭卻對上顧祁白玩味的目光。
他一字一頓，似是刻意想讓小小龍聽清。
“小龍說謊。”
聞言，小小龍白皙的臉頰頓時染上一片羞赧的緋色，耳根也是紅的。
伸手輕輕拽了拽顧祁白的衣袖，小小龍輕聲囁嚅著: “……漂亮哥哥，以後我不會了。”
她也不是故意想騙娘親的。
顧祁白逗龍的目的達成，也不欲將小小龍逗得太過，於是自然而然地轉移了話題。
“剛剛那人是小龍的娘親麽”
小小龍點頭: “對，她就是我娘。”
“她似乎——”顧祁白頓了頓，像是在斟酌合適的用詞， “很疼愛你的樣子。”
“那當然了。”一提起這個，小小龍先前的郁色一掃而空。
她得意地擡起下巴，笑盈盈地說道: “我娘親對我可好啦，還有我爹爹，他們都很疼我的。”
“這樣啊，”顧祁白若有所思地斂了眸， “話說回來，小龍梳頭做什麽”
“因為待會兒娘親和爹爹要帶我去集市上玩。”
小小龍只顧著梳頭，沒有留意到從顧祁白眸底一閃而過，意味不明的神色: “…集市”
“對呀。”小小龍先努力給自己紮了個歪歪扭扭的小揪揪。
“每次去逛集市的時候，娘親和爹爹都會給我買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我喜歡跟娘親爹爹一起出去玩。”
聞言，顧祁白沈默了片刻，終於從小小龍身上移開了目光。
他踱步到房間門口，嘗試推了推房門，沒能推開。
至此，顧祁白若有所思地瞇了下眼，轉身望向還在認真梳頭的小小龍。
“小龍，這是哪裏”
小小龍回頭望了他一眼，眸裏流露出幾分不解的困惑。
“漂亮哥哥，這裏是我的房間呀。”
“不是這個。”顧祁白說。
他換了個說法: “小龍，你的家，在哪裏”
小小龍這才恍然大悟: “我家當然是在……”
然而就當小小龍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顧祁白卻像是在這一瞬間被強行剝奪了聽覺。
微弱和煦的風聲，木梳滑過發絲的窸窣聲響，還有女孩稚嫩的童音都在頃刻間消失，顧祁白只能看見小小龍的嘴巴在一張一合。
與此同時，小小龍的表情也從原先的徹悟轉為了驚訝，最後竟浮現出了一絲明顯的慌亂來。
手中的木梳跌回桌面，她怔了怔，隨即跌跌撞撞地朝顧祁白的方向跑來。
眼看著小小龍已經到了跟前，先前出現過的白光卻再度襲來。
視野被白茫茫的一片所占據，顧祁白不太適應地闔了下眼。
再睜眼時，周圍的環境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溫馨的小房間消失不見，明媚的艷陽天轉變為安靜的黑夜，高聳入雲的林間傳出不知名的蟲鳴，混著斷斷續續瀑布拍打在石岸上的聲響。
毋庸置疑，顧祁白重新回到了那個偏僻無人的山谷裏。
懷裏嬌小的人兒依舊牢牢環著他脖頸，不時發出一兩聲輕輕的囈語。
小龍後頸肉裏那枚發光的東西同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顧祁白的幻覺。
——如果揣在衣袖裏的話梅糖沒有消失不見，而是留在了小小龍那裏的話。
顧祁白微微偏頭，垂眸望向了小龍恬靜的睡顏。
他不禁想起了以前小龍同他說過的話。
[ “請問，公子你能夠收留我嗎我…我沒有父母，下山後也找不到住處。” ]
[ “祁白師兄，集市就是可以買吃的玩的的地方嗎” ]
[ “沒有，我只在話本上看到過。” ]
每一句顯然都同他方才在小龍的記憶碎片裏看到的以及聽到的相悖。
小龍不僅有父母，而且她的爹爹和娘親都是那樣地疼愛她，給她布置了溫馨舒適的小房間，還經常帶她去集市，給她買喜歡的吃的和玩的。
可顧祁白同樣清楚，小龍先前同他說那些話的時候，眼中的真誠和疑惑不似作假。
他能看得出來，小龍沒有騙他。
對於現在的小龍而言，在她的認知裏面，她就是個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甚至在今天之前，連集市是個什麽樣的地方都需要從話本上去了解的孤女。
顧祁白擡起手，替小龍將垂落的碎發撩至耳後，露出了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來。
不得不說，小龍長得確實漂亮。每一處都像是生得恰到好處，不需要進一步精心雕琢，就已是一塊世間難得的美玉。
骨節分明的食指追隨著眸光，從小龍的眉眼，鼻尖以及紅唇上一寸寸緩慢滑過。
直到昏迷中的小龍無意識地將他摟得更緊，柔軟的身子貼近，嘴裏溢出一聲輕又低的呢喃。
“冰塊…。好舒服……喜歡。”
顧祁白描摹的指尖一頓，隨即勾起唇角，淡淡地笑了一下。
大手轉而撫上小龍白皙幹凈的後頸，玩小貓兒似的輕輕捏了捏，然後如小龍所願的，將人擁得更緊了。
鴉羽般的濃睫斂起，顧祁白微微低下了頭，薄唇情不自禁地掠過了小龍柔軟的耳珠。
格外靜謐的山谷裏旋即響起一聲清沈的自言自語。
“看來，我們小龍身上的秘密似乎越來越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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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龍“哇”一聲: “漂亮哥哥，這是給我的嗎”
她一口一個“漂亮哥哥”叫得顧祁白愉悅至極，眉眼輕輕彎起，眸中綴著毫不掩飾的細碎笑意。
“是。”
小小龍笑容擴大，軟軟糯糯的稚幼聲線裏充滿了驚喜。
“真噠太好了，謝謝漂亮哥哥!”
特別有禮貌地向顧祁白道完謝後，小小龍才小心翼翼地用肉乎乎的小手撚起一顆。
先用舌尖舔了舔上面的糖霜，見顧祁白沒有要阻止的意思，才如獲珍寶般將整顆都送進了嘴巴裏。
入口先是糖霜的清甜，待其一點點融化之後，話梅的微酸才接踵而至。
兩種風味交織，小小龍忍不住饜足地瞇起了眼，任舌尖分泌出點點津液。
她的嘴巴太小，左半邊臉頰被話梅肉弄得鼓鼓，說起話來也含糊不清。
但顧祁白依舊聽清楚了，是和小龍今天第一次吃到話梅糖時如出一轍的評價: “好好吃!”
溫吞地吃完一顆後，小小龍眨眨靈動的杏子眼，低頭看看顧祁白手心裏包著話梅糖的油紙，又滿懷期待地再度擡頭望向顧祁白。
她甜甜叫著: “漂亮哥哥……”
小小龍沒有直說，顧祁白卻也懂了。
他忍不住伸手輕捏了捏小小龍肉肉的臉頰，手感意料之中的很好: “吃吧。”
小小龍眼睛驟亮: “真的還可以吃嗎”
“當然。”看著她迫不及待地又拿起一顆送進嘴裏，顧祁白單手托起下頜，這才懶洋洋地問道。
“小龍為什麽以為不能再吃了”
小小龍邊吃糖邊乖巧回答: “因為娘親和爹爹平時不許我多吃這些，每次都只準我吃一顆的。”
果然漂亮哥哥就不一樣啦，他是個好神仙，不僅給她帶了這麽好吃的話梅糖來，還不限制她吃多少誒。
未曾想緊接著的下一秒，小小龍就聽“好神仙”說道: “啊，那小龍不許再吃了。”
小小龍嚼話梅糖的動作頓時一僵。
她保持著原先的姿勢不動，就這樣呆呆地楞了好久，才十分無措地擡頭望向了顧祁白。
聲音軟軟，圓眸中水光瀲灩，像是遭遇了天大的打擊: “可是……可是這顆我已經吃了。”
都吃快一半了呢。
小小龍撅起嘴巴，雖覺委屈，卻依舊乖順問道: “漂亮哥哥，我要把嘴巴裏這顆吐掉嗎”
聞言，顧祁白稍感意外。
已經到嘴裏的糖不讓吃了，小小龍的第一反應居然是主動想將糖給吐出來。
“小龍不生氣麽”
小小龍困惑地望向他: “我為什麽要生氣呀”
顧祁白說: “因為，是我允許你吃的糖，反悔的也是我。”
“可是，這是漂亮哥哥的糖，漂亮哥哥想怎麽處理都可以，我沒有資格生氣的呀。”
如果不是漂亮哥哥的話，她都吃不到這麽好吃的糖呢。
娘親和爹爹教過她，龍寶不僅要會感恩，還要學會知足，她是只聽話的小龍，她聽娘親和爹爹的話。
柔順烏亮的黑發襯得小小龍的皮膚愈發地白，她歪著腦袋背著手，個子不高，道理倒是講得一板一眼。
顧祁白不由得在心裏面喟嘆一聲。
真的好乖。
他摸摸小小龍的腦袋: “吃吧，剛剛是逗你的。”
小小龍半信半疑，還是不敢: “真的嗎”
顧祁白勾著唇角: “這次是真的。”
小小龍這才開始慢條斯理地繼續吃嘴巴裏的話梅糖。
慢吞吞地吃完第二顆，她依依不舍地舔掉落在指尖上的糖霜，又乖乖巧巧地道了聲謝。
“謝謝漂亮哥哥給我糖吃。”
顧祁白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把話梅糖往前遞了遞: “小龍不想繼續吃了麽”
小小龍舔了舔唇角，嘗到了殘留在唇邊的話梅香氣。
心念一動，她連忙用兩只手牢牢捂住眼睛，強迫自己不去看油紙裏誘人的話梅糖。
語氣堅定，更倒像是在說服自己: “漂亮哥哥，我已經吃了兩顆啦，三顆就太多了。”
顧祁白垂下眼眸，在一眾話梅糖裏挑挑揀揀，最終選出一顆，遞到小小龍唇邊。
他溫溫笑著: “這顆個頭小，不算一整顆。”
就連顧祁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說這話時的語氣是前所未有過的溫柔，甚至有一兩分幾近是明目張膽的寵溺藏匿在其中。
妖族的五感太過敏銳，即使捂住了眼睛，話梅糖的香氣依舊源源不斷地往小小龍的鼻子裏鉆。
她悄悄分開一根手指，透過指間的縫隙去看顧祁白遞過來的話梅糖。
猶猶豫豫地問: “漂亮哥哥，真的不算麽”
“不算。”
小小龍於是松開捂眼睛的手，琥珀色的瞳眸裏透出晶亮亮的光: “那，那我就再吃一顆。”
顧祁白輕笑著糾正她: “是半顆。”
笨蛋小龍。
高高興興地將“半顆糖”吃完，小小龍心滿意足地將唇角的糖霜舔去。
顧祁白薄唇輕啟，正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門外旋即響起了先前同小小龍對話過的那個溫柔女聲。
“龍寶梳得怎麽樣了，需不需要娘親進來幫一幫龍寶”
聽到這個聲音，小小龍驀地一嚇，低低驚呼道: “壞了!”
她光顧著跟漂亮哥哥聊天吃糖，怎麽把自己是回房間梳頭發的這件事給忘了。
“不，不用了娘親，”小小龍連忙朝外應聲， “我都已經快梳完啦。”
她把語氣裏的心虛掩藏得很好，女人沒有察覺出其中異樣。
“咱們龍寶這麽厲害呀，”女人笑著說道， “那剩下的龍寶慢慢來，娘親和爹爹都不著急的。”
“好，我知道了娘。”待女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了，小小龍才徹底松了口氣，轉頭卻對上顧祁白玩味的目光。
他一字一頓，似是刻意想讓小小龍聽清。
“小龍說謊。”
聞言，小小龍白皙的臉頰頓時染上一片羞赧的緋色，耳根也是紅的。
伸手輕輕拽了拽顧祁白的衣袖，小小龍輕聲囁嚅著: “……漂亮哥哥，以後我不會了。”
她也不是故意想騙娘親的。
顧祁白逗龍的目的達成，也不欲將小小龍逗得太過，於是自然而然地轉移了話題。
“剛剛那人是小龍的娘親麽”
小小龍點頭: “對，她就是我娘。”
“她似乎——”顧祁白頓了頓，像是在斟酌合適的用詞， “很疼愛你的樣子。”
“那當然了。”一提起這個，小小龍先前的郁色一掃而空。
她得意地擡起下巴，笑盈盈地說道: “我娘親對我可好啦，還有我爹爹，他們都很疼我的。”
“這樣啊，”顧祁白若有所思地斂了眸， “話說回來，小龍梳頭做什麽”
“因為待會兒娘親和爹爹要帶我去集市上玩。”
小小龍只顧著梳頭，沒有留意到從顧祁白眸底一閃而過，意味不明的神色: “…集市”
“對呀。”小小龍先努力給自己紮了個歪歪扭扭的小揪揪。
“每次去逛集市的時候，娘親和爹爹都會給我買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我喜歡跟娘親爹爹一起出去玩。”
聞言，顧祁白沈默了片刻，終於從小小龍身上移開了目光。
他踱步到房間門口，嘗試推了推房門，沒能推開。
至此，顧祁白若有所思地瞇了下眼，轉身望向還在認真梳頭的小小龍。
“小龍，這是哪裏”
小小龍回頭望了他一眼，眸裏流露出幾分不解的困惑。
“漂亮哥哥，這裏是我的房間呀。”
“不是這個。”顧祁白說。
他換了個說法: “小龍，你的家，在哪裏”
小小龍這才恍然大悟: “我家當然是在……”
然而就當小小龍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顧祁白卻像是在這一瞬間被強行剝奪了聽覺。
微弱和煦的風聲，木梳滑過發絲的窸窣聲響，還有女孩稚嫩的童音都在頃刻間消失，顧祁白只能看見小小龍的嘴巴在一張一合。
與此同時，小小龍的表情也從原先的徹悟轉為了驚訝，最後竟浮現出了一絲明顯的慌亂來。
手中的木梳跌回桌面，她怔了怔，隨即跌跌撞撞地朝顧祁白的方向跑來。
眼看著小小龍已經到了跟前，先前出現過的白光卻再度襲來。
視野被白茫茫的一片所占據，顧祁白不太適應地闔了下眼。
再睜眼時，周圍的環境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溫馨的小房間消失不見，明媚的艷陽天轉變為安靜的黑夜，高聳入雲的林間傳出不知名的蟲鳴，混著斷斷續續瀑布拍打在石岸上的聲響。
毋庸置疑，顧祁白重新回到了那個偏僻無人的山谷裏。
懷裏嬌小的人兒依舊牢牢環著他脖頸，不時發出一兩聲輕輕的囈語。
小龍後頸肉裏那枚發光的東西同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顧祁白的幻覺。
——如果揣在衣袖裏的話梅糖沒有消失不見，而是留在了小小龍那裏的話。
顧祁白微微偏頭，垂眸望向了小龍恬靜的睡顏。
他不禁想起了以前小龍同他說過的話。
[ “請問，公子你能夠收留我嗎我…我沒有父母，下山後也找不到住處。” ]
[ “祁白師兄，集市就是可以買吃的玩的的地方嗎” ]
[ “沒有，我只在話本上看到過。” ]
每一句顯然都同他方才在小龍的記憶碎片裏看到的以及聽到的相悖。
小龍不僅有父母，而且她的爹爹和娘親都是那樣地疼愛她，給她布置了溫馨舒適的小房間，還經常帶她去集市，給她買喜歡的吃的和玩的。
可顧祁白同樣清楚，小龍先前同他說那些話的時候，眼中的真誠和疑惑不似作假。
他能看得出來，小龍沒有騙他。
對於現在的小龍而言，在她的認知裏面，她就是個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甚至在今天之前，連集市是個什麽樣的地方都需要從話本上去了解的孤女。
顧祁白擡起手，替小龍將垂落的碎發撩至耳後，露出了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來。
不得不說，小龍長得確實漂亮。每一處都像是生得恰到好處，不需要進一步精心雕琢，就已是一塊世間難得的美玉。
骨節分明的食指追隨著眸光，從小龍的眉眼，鼻尖以及紅唇上一寸寸緩慢滑過。
直到昏迷中的小龍無意識地將他摟得更緊，柔軟的身子貼近，嘴裏溢出一聲輕又低的呢喃。
“冰塊…。好舒服……喜歡。”
顧祁白描摹的指尖一頓，隨即勾起唇角，淡淡地笑了一下。
大手轉而撫上小龍白皙幹凈的後頸，玩小貓兒似的輕輕捏了捏，然後如小龍所願的，將人擁得更緊了。
鴉羽般的濃睫斂起，顧祁白微微低下了頭，薄唇情不自禁地掠過了小龍柔軟的耳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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