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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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熟悉的聲音與語調，令顧祁白在兩息後想起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莫名其妙出現在宗門外，說要送給他寶貝；
明明一副受寵的千金大小姐模樣，卻聲稱自己沒有父母、沒有去處；
說要來元仙宗請他收留，居然還真就通過了登仙大會的測試，住到了他隔壁來。
顧祁白輕擡了下眼，清冷疏離的墨眸籠上一層淺淡的黯色。
他不欲理會，可門外的小姑娘像是篤定裏面有人似的，堅持不懈地又叩了叩門。
-
伴隨著一聲沈重的“吱呀”聲響，木門從裏向外推開，小龍巴掌大的小臉隨即出現在視野裏。
宛若琥珀的雙眸微微睜大，她的神色很快由詫異轉為明顯的驚喜，毫無表演的痕跡。
“顧公子，怎麽是你？”
顧祁白淡然一笑：“我住在這裏。”
“咦？原來孫師姐說的人就是你呀。”小龍邊說邊慶幸地拍拍胸脯。
“太好了，我正擔心自己在元仙宗人生地不熟的，沒想到住在旁邊的人正好是顧公子，這樣我就放心多了。”
顧祁白依舊勾著唇角，笑容意味不明。
他沒有回答，只平靜望著小龍的眼。
她一雙美目明艷動人，還在自顧自說著：“啊，不對。”
顧祁白：“哪裏不對了？”
小龍：“既然我現在入了元仙宗當弟子，就該改口，不能再叫你‘顧公子’了。”
她笑吟吟地眨眨眼，脆生生的嗓音格外認真喚道：“祁白師兄。”
顧祁白的笑意淡了一瞬。
“顧師妹，叫我‘顧師兄’就可以了。”
“那多生疏呀，”小龍不依，“祁白師兄，你也可以叫我‘小龍’呀。”
顧祁白語氣稍冷：“顧師妹。”
聞言，小龍不太樂意地癟起了嘴巴。
明明以前顧祁白一口一個“小龍”叫得可歡了，現在想讓他喊一聲卻這麽費勁。
不過念在顧祁白沒了以前記憶的份上，小龍決定暫時不跟他計較。
她皺皺鼻子，忽然嗅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似有似無的血腥味。
來自顧祁白。
她以前聞過無數次，絕對不可能認錯。
一想到前兩天在顧祁白身上見到過的那些傷，小龍臉色一變。
“祁白師兄，你又受傷了嗎？”
顧祁白低眸，餘光瞥見璀璨日光細碎落在小龍眼中。
又來了。
——那幅古怪的、不知道是何意味的表情。
他在心裏輕嘖一聲，面上卻不顯。
“又？”
“對啊，按理說，之前你身上受的那些傷，擦完我給你的藥，肯定都能好的。”
這點她很有自信。
小龍蹙起眉心：“是不是藥都用完了？”
說著，她便要去解系在腰間的儲物袋：“我這裏還有很多，都給你。”
顧祁白半瞇起眼，直到看見小龍掏出眼熟的翡玉藥瓶，才想起小龍兩天前不由分說送給他的那瓶、估計早就碎了一地的逍遙散。
“不必了。”
小龍卻誤解了他的意思：“還沒用完？那為什麽受了傷不用藥呀，是不是你自己一個人擦不到？我可以幫你上藥的。”
平時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忽然多了個小姑娘在耳邊嘰嘰喳喳、連串發問，覺得不適應的同時，顧祁白的耐心散得很快。
他懶得再維持唇邊的笑，只淡聲道：“顧師妹，我累了，想歇息，你若沒有別的事，就請回吧。”
小龍聞言一楞，待回過神來後，顧祁白已經轉身關上了門。
望著眼前緊閉的門扉，小龍癟癟嘴巴，心底油然生出幾分委屈來。
不想讓她幫忙上藥就不想嘛，直說不就好了。
算了——
顧祁白沒了記憶，不要跟他置氣。
顧祁白沒了記憶，不要跟他置氣。
顧祁白沒了記憶，不要跟他置氣。
重要的事情得說三遍。
小龍深吸一口氣，如此說服完自己後，將提前準備好的藥瓶排排擺在了顧祁白門口。
療傷的、強身健體的、鞏固靈根增進修為的……各式各樣，什麽都有。
小龍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更何況對方還是她的救命恩人。
做完這一切，小龍拍拍手掌，先前的郁悶也跟著煙消雲散了。
反正她現在已經成了元仙宗的弟子，還跟顧祁白住在同一個院落裏。
來日方長，想要報恩，也不急在這一時嘛。
-
孫渺說得沒錯，這東軒閣的院落較其他住處小了一圈不說，也的確又破又舊。
元仙宗的人恐怕也沒想到會有人選擇這裏作為住處，所以壓根就沒有派人來提前打掃過。
顧瓏剛一走進屬於自己的房間，滿屋的灰塵便撲面而來。
顧瓏不在意住處的舒適程度是真，但也不能容忍自己整天住在滿是浮塵的屋子裏。
她嗆咳兩聲，連忙掩住口鼻，從堆在儲物袋裏的一幹寶貝中翻出清潔符來，往其註入靈力並往空中一甩，整個房間頓時變得幹凈如新。
她沒有什麽行李，從長仙島帶來的衣服和飾物都放在儲物袋裏，不需要收拾。
閑得無事可做，顧瓏索性往床上一躺，開始睡覺。
這一覺便睡到了傍晚，半夢半醒間，忽地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顧瓏揉揉惺忪的眼睛，坐起來：“誰？”
門外的人應道：“我，孫渺。”
顧瓏走過去打開門，孫渺就站在門口，手裏拎著一個精致的食盒：“顧師妹，我給你送吃的來了。”
顧瓏：“吃的？”
“是啊，這都晚上了，你也該餓了吧。”孫渺說。
“抱歉抱歉，我來得有點晚，主要是這東軒閣也太偏了，路上費了點時間。”
顧瓏低頭看向孫渺提著的食盒，吸吸鼻子，聞到了一股誘人的香味。
很難得的，她對食盒裏的東西產生了一絲興趣。
顧瓏聽玄武說過，修為低的人和妖不一樣，不能吸收日月精華，每天都需要依靠吃食才能夠活下去。
她和玄武都是妖，住在與世隔絕的長仙島上時，唯一能吃的東西就是玄武種在島上的那些桃樹結出來的果子。
顧瓏第一次吃到桃子的時候，汁水與桃肉的清甜溢滿了整個口腔。
好吃到她像只貓兒似的滿足地瞇起了眼睛，一口氣吃了十個，吃剩的果仁鋪滿了白玉瓷盤。
只可惜再好吃的東西，連續吃上半個月也絕對會膩，更何況她在長仙島上待了兩百多年。
顧瓏問：“孫師姐，為什麽只有我有吃的呀？”
孫渺楞了楞，想了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你是想問住在你旁邊那人吧？他已經辟谷了，不需要吃東西。”
“而且，咱們元仙宗有專門給築基以下的弟子準備的膳廳，只不過因為你們這些新弟子初來乍到，還不知道在哪兒，所以今晚和明早的吃食才會由我們這些師兄師姐給你們送過來。”
“等明早帶你們參觀完宗內，熟悉了地方，之後就得你們自己去膳廳吃飯了。”
顧瓏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孫渺把食盒遞給她：“時辰也不早了，顧師妹，吃完你就早些歇息吧，明日辰時前我會再把朝食給你送過來的。”
顧瓏點點頭：“麻煩孫師姐了。”
“不麻煩不麻煩，”孫渺說，“那我就先走了。”
元仙宗給新弟子們準備的飧食還算豐盛，清炒茭白、鹽煎肉，白花花的米飯上面，還鋪著兩只香燦燦的大雞腿。
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顧瓏略有些笨拙地拿起了竹筷。
她從沒用過筷子，要不是先前玄武臨時教了她，恐怕她現在只能坐在桌邊，守著竹筷幹瞪眼。
茭白脆爽，鹽煎肉酥香，雞腿香嫩，就連米飯吃在嘴裏，都是軟糯可口的。
以日月精華和靈氣為食的顧瓏只在書上見過，哪裏真正吃到過這麽好吃的食物？
她忍不住被香瞇了眼，生怕一下子就吃完了，只寶貝地咬了一小口雞腿。
嚼到一半，顧瓏忽然想起來了什麽。
一雙靈動的杏眼撲閃撲閃，她沒怎麽猶豫就放下筷子站了起來。
-
月明星稀，夜色濃稠，蟬鳴聲似是從遠方傳來，空靈回響。
顧祁白結束了修煉，睜開眼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忽然傳進了他耳朵裏。
——門外有人。
那人的動作極輕，像是生怕會驚動到屋裏的人，躡手躡腳的。
可顧祁白依然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人衣物之間細微的摩挲聲，以及鞋底碾在地面上時發出的咯吱聲響。
顧祁白眸色微沈，手掌翻轉，一把墨綠色的彎刀匕首便憑空出現在他左手掌心。
可不過兩三息時間，那聲音便漸行漸遠，並伴隨院落裏另一個房間輕微的關門聲，消失不見了。
顧祁白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瞇起，又耐心地等了近一刻鐘，依然沒有新的響動傳來。
他站起身，彎刀匕首藏於袖中，宛如一條潛伏在黑夜裏、伺機而動的毒蛇。
打開門，眼前的景象卻有些讓人出乎意料。
月光皎潔，傾灑在青石地板上，如碎一地白玉，與滿地的藥瓶交相輝映。
藥瓶五花八門，並按大小高度以及種類，被人整整齊齊地擺成了好幾排。
而在這些藥瓶的前面，還放著一個做工精致的食盒。
盒蓋中央刻有一朵紫荊花，是元仙宗的標志。
顧祁白靜靜望了那個食盒良久，指尖微曲。
盒蓋就在靈力的驅使下被揭了開來，屬於食物的香氣徐徐飄了出來。
盤子左半邊盛著茭白，右半邊則是鹽煎肉，粒粒分明的米飯上面，還擺著一只油潤誘人的大雞腿。
盒蓋上面貼有一道留聲符，被顧祁白的靈氣碾碎，留存在裏面的聲音自動飄了出來。
小姑娘先是鄭重其事地清了清嗓，清脆的嗓音宛如在唇齒間含了一顆香甜的蜜餞，聽著甜絲絲的。
“祁白師兄，夜深了，怕打擾到你休息，我就不敲門啦。”
“孫師姐說你已經築基了，不吃東西也不會餓。不過這些飯菜真的好香哦，尤其是這個雞腿。”
“我第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分你一半嘗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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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出現在宗門外，說要送給他寶貝；
明明一副受寵的千金大小姐模樣，卻聲稱自己沒有父母、沒有去處；
說要來元仙宗請他收留，居然還真就通過了登仙大會的測試，住到了他隔壁來。
顧祁白輕擡了下眼，清冷疏離的墨眸籠上一層淺淡的黯色。
他不欲理會，可門外的小姑娘像是篤定裏面有人似的，堅持不懈地又叩了叩門。
-
伴隨著一聲沈重的“吱呀”聲響，木門從裏向外推開，小龍巴掌大的小臉隨即出現在視野裏。
宛若琥珀的雙眸微微睜大，她的神色很快由詫異轉為明顯的驚喜，毫無表演的痕跡。
“顧公子，怎麽是你？”
顧祁白淡然一笑：“我住在這裏。”
“咦？原來孫師姐說的人就是你呀。”小龍邊說邊慶幸地拍拍胸脯。
“太好了，我正擔心自己在元仙宗人生地不熟的，沒想到住在旁邊的人正好是顧公子，這樣我就放心多了。”
顧祁白依舊勾著唇角，笑容意味不明。
他沒有回答，只平靜望著小龍的眼。
她一雙美目明艷動人，還在自顧自說著：“啊，不對。”
顧祁白：“哪裏不對了？”
小龍：“既然我現在入了元仙宗當弟子，就該改口，不能再叫你‘顧公子’了。”
她笑吟吟地眨眨眼，脆生生的嗓音格外認真喚道：“祁白師兄。”
顧祁白的笑意淡了一瞬。
“顧師妹，叫我‘顧師兄’就可以了。”
“那多生疏呀，”小龍不依，“祁白師兄，你也可以叫我‘小龍’呀。”
顧祁白語氣稍冷：“顧師妹。”
聞言，小龍不太樂意地癟起了嘴巴。
明明以前顧祁白一口一個“小龍”叫得可歡了，現在想讓他喊一聲卻這麽費勁。
不過念在顧祁白沒了以前記憶的份上，小龍決定暫時不跟他計較。
她皺皺鼻子，忽然嗅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似有似無的血腥味。
來自顧祁白。
她以前聞過無數次，絕對不可能認錯。
一想到前兩天在顧祁白身上見到過的那些傷，小龍臉色一變。
“祁白師兄，你又受傷了嗎？”
顧祁白低眸，餘光瞥見璀璨日光細碎落在小龍眼中。
又來了。
——那幅古怪的、不知道是何意味的表情。
他在心裏輕嘖一聲，面上卻不顯。
“又？”
“對啊，按理說，之前你身上受的那些傷，擦完我給你的藥，肯定都能好的。”
這點她很有自信。
小龍蹙起眉心：“是不是藥都用完了？”
說著，她便要去解系在腰間的儲物袋：“我這裏還有很多，都給你。”
顧祁白半瞇起眼，直到看見小龍掏出眼熟的翡玉藥瓶，才想起小龍兩天前不由分說送給他的那瓶、估計早就碎了一地的逍遙散。
“不必了。”
小龍卻誤解了他的意思：“還沒用完？那為什麽受了傷不用藥呀，是不是你自己一個人擦不到？我可以幫你上藥的。”
平時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忽然多了個小姑娘在耳邊嘰嘰喳喳、連串發問，覺得不適應的同時，顧祁白的耐心散得很快。
他懶得再維持唇邊的笑，只淡聲道：“顧師妹，我累了，想歇息，你若沒有別的事，就請回吧。”
小龍聞言一楞，待回過神來後，顧祁白已經轉身關上了門。
望著眼前緊閉的門扉，小龍癟癟嘴巴，心底油然生出幾分委屈來。
不想讓她幫忙上藥就不想嘛，直說不就好了。
算了——
顧祁白沒了記憶，不要跟他置氣。
顧祁白沒了記憶，不要跟他置氣。
顧祁白沒了記憶，不要跟他置氣。
重要的事情得說三遍。
小龍深吸一口氣，如此說服完自己後，將提前準備好的藥瓶排排擺在了顧祁白門口。
療傷的、強身健體的、鞏固靈根增進修為的……各式各樣，什麽都有。
小龍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更何況對方還是她的救命恩人。
做完這一切，小龍拍拍手掌，先前的郁悶也跟著煙消雲散了。
反正她現在已經成了元仙宗的弟子，還跟顧祁白住在同一個院落裏。
來日方長，想要報恩，也不急在這一時嘛。
-
孫渺說得沒錯，這東軒閣的院落較其他住處小了一圈不說，也的確又破又舊。
元仙宗的人恐怕也沒想到會有人選擇這裏作為住處，所以壓根就沒有派人來提前打掃過。
顧瓏剛一走進屬於自己的房間，滿屋的灰塵便撲面而來。
顧瓏不在意住處的舒適程度是真，但也不能容忍自己整天住在滿是浮塵的屋子裏。
她嗆咳兩聲，連忙掩住口鼻，從堆在儲物袋裏的一幹寶貝中翻出清潔符來，往其註入靈力並往空中一甩，整個房間頓時變得幹凈如新。
她沒有什麽行李，從長仙島帶來的衣服和飾物都放在儲物袋裏，不需要收拾。
閑得無事可做，顧瓏索性往床上一躺，開始睡覺。
這一覺便睡到了傍晚，半夢半醒間，忽地聽到了一陣敲門聲。
顧瓏揉揉惺忪的眼睛，坐起來：“誰？”
門外的人應道：“我，孫渺。”
顧瓏走過去打開門，孫渺就站在門口，手裏拎著一個精致的食盒：“顧師妹，我給你送吃的來了。”
顧瓏：“吃的？”
“是啊，這都晚上了，你也該餓了吧。”孫渺說。
“抱歉抱歉，我來得有點晚，主要是這東軒閣也太偏了，路上費了點時間。”
顧瓏低頭看向孫渺提著的食盒，吸吸鼻子，聞到了一股誘人的香味。
很難得的，她對食盒裏的東西產生了一絲興趣。
顧瓏聽玄武說過，修為低的人和妖不一樣，不能吸收日月精華，每天都需要依靠吃食才能夠活下去。
她和玄武都是妖，住在與世隔絕的長仙島上時，唯一能吃的東西就是玄武種在島上的那些桃樹結出來的果子。
顧瓏第一次吃到桃子的時候，汁水與桃肉的清甜溢滿了整個口腔。
好吃到她像只貓兒似的滿足地瞇起了眼睛，一口氣吃了十個，吃剩的果仁鋪滿了白玉瓷盤。
只可惜再好吃的東西，連續吃上半個月也絕對會膩，更何況她在長仙島上待了兩百多年。
顧瓏問：“孫師姐，為什麽只有我有吃的呀？”
孫渺楞了楞，想了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你是想問住在你旁邊那人吧？他已經辟谷了，不需要吃東西。”
“而且，咱們元仙宗有專門給築基以下的弟子準備的膳廳，只不過因為你們這些新弟子初來乍到，還不知道在哪兒，所以今晚和明早的吃食才會由我們這些師兄師姐給你們送過來。”
“等明早帶你們參觀完宗內，熟悉了地方，之後就得你們自己去膳廳吃飯了。”
顧瓏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孫渺把食盒遞給她：“時辰也不早了，顧師妹，吃完你就早些歇息吧，明日辰時前我會再把朝食給你送過來的。”
顧瓏點點頭：“麻煩孫師姐了。”
“不麻煩不麻煩，”孫渺說，“那我就先走了。”
元仙宗給新弟子們準備的飧食還算豐盛，清炒茭白、鹽煎肉，白花花的米飯上面，還鋪著兩只香燦燦的大雞腿。
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顧瓏略有些笨拙地拿起了竹筷。
她從沒用過筷子，要不是先前玄武臨時教了她，恐怕她現在只能坐在桌邊，守著竹筷幹瞪眼。
茭白脆爽，鹽煎肉酥香，雞腿香嫩，就連米飯吃在嘴裏，都是軟糯可口的。
以日月精華和靈氣為食的顧瓏只在書上見過，哪裏真正吃到過這麽好吃的食物？
她忍不住被香瞇了眼，生怕一下子就吃完了，只寶貝地咬了一小口雞腿。
嚼到一半，顧瓏忽然想起來了什麽。
一雙靈動的杏眼撲閃撲閃，她沒怎麽猶豫就放下筷子站了起來。
-
月明星稀，夜色濃稠，蟬鳴聲似是從遠方傳來，空靈回響。
顧祁白結束了修煉，睜開眼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忽然傳進了他耳朵裏。
——門外有人。
那人的動作極輕，像是生怕會驚動到屋裏的人，躡手躡腳的。
可顧祁白依然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人衣物之間細微的摩挲聲，以及鞋底碾在地面上時發出的咯吱聲響。
顧祁白眸色微沈，手掌翻轉，一把墨綠色的彎刀匕首便憑空出現在他左手掌心。
可不過兩三息時間，那聲音便漸行漸遠，並伴隨院落裏另一個房間輕微的關門聲，消失不見了。
顧祁白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瞇起，又耐心地等了近一刻鐘，依然沒有新的響動傳來。
他站起身，彎刀匕首藏於袖中，宛如一條潛伏在黑夜裏、伺機而動的毒蛇。
打開門，眼前的景象卻有些讓人出乎意料。
月光皎潔，傾灑在青石地板上，如碎一地白玉，與滿地的藥瓶交相輝映。
藥瓶五花八門，並按大小高度以及種類，被人整整齊齊地擺成了好幾排。
而在這些藥瓶的前面，還放著一個做工精致的食盒。
盒蓋中央刻有一朵紫荊花，是元仙宗的標志。
顧祁白靜靜望了那個食盒良久，指尖微曲。
盒蓋就在靈力的驅使下被揭了開來，屬於食物的香氣徐徐飄了出來。
盤子左半邊盛著茭白，右半邊則是鹽煎肉，粒粒分明的米飯上面，還擺著一只油潤誘人的大雞腿。
盒蓋上面貼有一道留聲符，被顧祁白的靈氣碾碎，留存在裏面的聲音自動飄了出來。
小姑娘先是鄭重其事地清了清嗓，清脆的嗓音宛如在唇齒間含了一顆香甜的蜜餞，聽著甜絲絲的。
“祁白師兄，夜深了，怕打擾到你休息，我就不敲門啦。”
“孫師姐說你已經築基了，不吃東西也不會餓。不過這些飯菜真的好香哦，尤其是這個雞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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