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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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元仙宗每十年招收一次新弟子，最近的一次登仙大會正好就在兩天後。
這也是顧瓏選擇在這個時間點從長仙島趕來天遙城的原因之一。
和顧祁白在山腳下的陣法結界處分開以後，顧瓏便就近找了棵高大的樹木，變成一只巴掌大的小龍棲下。
玄爺爺只不許她變回真龍原型，可沒說不準她變成原型的縮小版。
顧瓏是妖，以日月精華為食，不需要吃別的東西飽腹，對住處的舒適程度又沒有什麽要求，於是索性直接在這棵樹上睡了兩天。
很快到了登仙大會當天。
要想成為元仙宗的弟子，只需要通過兩重考驗，就能夠獲得成為外門弟子的資格。
第一，在午時前穿過設在山腳下的陣法結界，找到矗立在流月峰山巔的元仙宗。第二，年齡在二十五歲以下，修為至少達到練氣五階。
這兩重考驗看似都不是很難，實際上卻並不簡單。
山腳下的陣法結界不是誰都能夠參透通過，這一重考驗，考的是求仙之人的仙緣。
而在數百年前，地脈靈氣磅礴爆發，使許多人都得了靈氣、有了靈根，但修煉絕非易事。
不是誰都能成為二十歲便突破金丹的天才，不得修仙之道、一輩子都困在練氣期才是世間修仙之人的常態。
所以這第二重考驗，考的就是求仙之人的仙資。
顧瓏能畫傳送陣，山腳下的陣法結界攔不住她。
只是太快抵達元仙宗，難免會引人生疑，顧瓏索性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然後就地畫了個去元仙宗的傳送陣。
那些通過了陣法結界、來到元仙宗宗門口的求仙之人只顧著驚嘆元仙宗的氣派豪華，滿心揣的都是未來自己將會成為這裏一員的期待與向往。
沒人註意到一塊不起眼的大石頭後面，憑空出現了一位白衣少女。
顧瓏跟著那些人一起穿過元仙宗宗門，順著人潮來到了測仙資的大殿。
第二重考驗需要用到測靈石，顧瓏雖沒有煉過這種寶貝，但或多或少有過一定的了解。
這是用集了日月精華的天海石制成的法寶，修士只需要往裏註入少許靈氣，測靈石便能夠精準顯示出該修士的真實年齡和修為。
通過了第一重考驗的人比顧瓏想象中要多一些，以至於需要排著隊做登記，按順序去試仙臺測年齡修為。
殿內的人比殿外排著隊的則要更多一點，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全是人。
不過大多數人明顯早已過了二十五周歲，顯然是靠著仙緣通過了陣法結界，來元仙宗看登仙大會的熱鬧來的。
當然，也不乏有人心存僥幸，想要蒙混過關的。
譬如——
剛做完登記，踏進金碧輝煌的大殿內，顧瓏便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
只見一位頭發胡須已全然花白的老人家賴在試仙臺上，說什麽都不肯走。
“道長，我就是看著顯老了些，我真的只有十八歲，我永遠十八，道長，你可要相信我啊。”
旁邊負責第二重測驗的弟子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
“老人家，測靈石顯示您都已經八十歲了，您還是別耽誤時辰了。”
說完，他以手擬訣，施了個小小的法術，將那位老人家穩穩送到了臺下。
“下一位，劉志生。”
周圍的人早已見怪不怪，說明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
顧瓏環顧一圈大殿，最終尋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待著。
妖族的五感比常人要敏銳許多，以前在長仙島上的時候，顧瓏還不覺得這有什麽。
到了這種人多的地方才發覺，有時候聽力太好也不是件什麽好事。
周遭此起彼伏的議論談笑聲不停地往顧瓏耳朵裏鉆，顧瓏縮在角落裏，郁悶地嘆了口氣。
看來得找個時間煉個能隔絕聲音的寶貝了。
百無聊賴地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顧瓏終於從負責測驗的那名弟子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下一位，顧瓏。”
顧瓏松開捂住耳朵的手，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走上試仙臺。
她按照流程把手放到測靈石上面，稍微往裏註入了點靈力。
測靈石的熒光逐漸亮起，並隨著顧瓏靈力的註入，愈發變得明亮起來，最後在中央浮現出一行字。
[二十一歲，練氣八階。]
這個結果在顧瓏的意料之內。
沒有了龍心鱗的龍就像修仙之人斷了靈根、妖失了妖丹一樣，她如今還能有練氣八階的修為，她用龍鱗煉的那些寶貝功不可沒。
顧瓏收回手，等了半天，沒聽見負責測驗的那名弟子跟之前一樣說“測驗通過。”
她不禁困惑地偏頭望了那名弟子一眼，眼眸澄澈，宛如秋池映著月光。
“請問，我這算是通過測驗了嗎？”
聽見她輕軟的聲音，那名弟子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小麥色的臉頰浮上兩抹不易察覺的紅暈。
“通過了，通過了，恭喜顧姑…哦不，現在該改口叫顧師妹了。”
“只是。”那弟子不自然地輕咳兩聲。
“沒想到顧師妹人長得這麽漂亮，在修仙之道上居然還能有這麽高的造詣。”
高嗎？
顧瓏疑惑不解。
之前她還有龍心鱗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元嬰初期的實力，修為比現在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而且——
“這兩者有什麽聯系嗎？”見那弟子怔住，顧瓏歪了歪頭，虛心求教。
“人長得漂亮，就不能在修仙之道上有高的造詣嗎？”
顧瓏不知道什麽算“漂亮”，不過在剛才等待測試的時候，她就耳尖地聽見不少人用這個詞說過她。
那她就當她是漂亮的。
可她從沒聽過有“長得漂亮，就不能在修仙之道上有高的造詣”這類說法。
實際上，顧瓏還有很多不懂的事情。
在她來到天遙城之前，她有限的三百年記憶裏面，就只有過顧祁白和玄武的存在。
所以顧瓏的世界很簡單，也很純粹。
顧祁白和玄爺爺說什麽，那就是什麽，她的善惡觀是非觀亦是如此。
那名弟子被問住，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顧師妹就當剛剛是我隨口胡說的吧。”
他略微尷尬地伸手往左手邊一指：“師妹往那邊去，那裏有人帶你挑選在宗門裏的住處。”
顧瓏點頭道謝，往弟子示意的方向走。
果然，剛出殿門，就看到了等候在那裏的人。
那人一見顧瓏，眼睛便倏地亮了起來：“呀，終於又有人通過測驗了。”
不怪負責第二重測試的弟子會誇顧瓏造詣高。
大多數通過第一重考驗來到元仙宗的人，修為都還在練氣一二三階徘徊，能通過第二重測驗的人可謂是百裏挑一。
在參加這次登仙大會的一幹修士中，像顧瓏這樣未滿二十五周歲就已有練氣八階修為的修士，實力其實已經能夠排在中前列。
“你叫顧瓏是吧？”那人熱情迎上來。
“我叫孫渺，負責安排新弟子的住處，你叫我‘孫師姐’就可以了。”
“你且看看這些玉牌中，有沒有你中意的地方。”說著，孫渺遞過來一沓玉牌。
這些玉牌由特殊的玉石制作而成，手持玉牌之人，能看見留存在玉牌上的影像，從而方便這些新入門的弟子挑選自己心儀的住處。
“你要是選不出來的話呢，我個人比較推薦你住玉軒閣、南湘閣，還有白——”
孫渺尚未說完，顧瓏就從那一沓厚厚的玉牌中抽出了一塊。
“孫師姐，我就住這裏吧。”
“這麽快？在你之前的那些弟子可是挑選了好半天呢。”
然而待看清玉牌上的字樣後，孫渺臉色卻微變。
“…這，顧師妹，你要不還是換個別的地方住吧？”
顧瓏：“為什麽呀？”
她分明通過這塊玉牌的留影感受到了顧祁白的氣息，她才不要換。
孫渺表情為難：“這東軒閣是我們元仙宗所有住處當中最偏僻的地方，沒有之一，能吸收到的日月精華也極其有限，不利於修煉。”
“而且你應該也通過留影看見了，那裏又破又舊，我前頭推薦你的那些，哪個不比那兒要好？”
世間多少修仙之人擠破了頭想進元仙宗當弟子，不就是看中了元仙宗是四大宗門之首，有天底下最好的修仙資源麽？
而且東軒閣已經許多年都沒有翻新過了，還有個宗門裏人人生厭的……傻子都不會選那裏住。
沒想到顧瓏卻雙手合十，雙眸炯炯，頗為驚喜道。
“最偏僻？那太好了，正好我喜靜，看來住在東軒閣最合適不過了。”
孫渺：“……”
不是，她剛才語重心長說了那麽一大通，這位顧師妹怎麽就只聽到了“最偏僻”這三個字呢。
-
結束完一輪修煉，顧祁白緩慢睜開眼睛。
濃密似鴉羽的眼睫輕掀，他側目望向窗外。
往日靜謐到近乎詭異的東軒閣在今天出了件更加詭異的事——兩道女子的聲音由遠及近，居然朝著東軒閣的方向來了。
到了顧祁白這個級別的修士，五感已比常人要敏銳千百倍。
以至於盡管說話之人刻意壓低了聲音，兩人交談的內容也依然一字不落、無比清晰地鉆進了顧祁白耳裏。
其中一道聲音他陌生得很：“師妹，你別怪師姐啰嗦，這東軒閣的玉牌如今還沒交到你手裏，你現在換其他的住處還來得及。”
另一道女聲聽著則要稍微年輕一些，也有兩三分耳熟，似乎前不久才聽到過。
“不用啦孫師姐，方才一路走來，我越看這裏越喜歡，不用再換了。”
聽到這裏，顧祁白眼眸輕轉，明白了七七八八。
今天是元仙宗十年一次的登仙大會，而這新來的弟子不知究竟是哪根筋沒搭對，竟然選擇了東軒閣作為住處。
顧祁白慢條斯理地沏了壺茶，聽見那陌生的女聲無奈說道。
“好吧，既然你執意要住在這裏，我就不再勸你了。”
“不過，別怪師姐沒有提醒過你，這東軒閣不止你一人在住，至於住在你旁邊的那人——”
那女聲欲言又止：“總之，你平日裏不要跟他來往就是，師姐這是為了你好。”
顧祁白輕笑一聲，不出所料地，從那道年輕的女聲中聽出了幾分由此而生的膽怯與擔憂。
“這樣麽…我記在心裏了，多謝孫師姐。”
“記住了就好。喏，玉牌給你，我就先走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顧祁白放下茶杯，神色自若地收起了神識。
他對新來的鄰居不感興趣，並不在意她為什麽非要住在這裏。
只要她好好聽那名女弟子的話，莫要來招惹幹涉他惹他生煩，他會考慮暫時留她一條命，讓她活得稍微久一點。
反正，這元仙宗裏的人，將來都是會死的。
然而，就在顧祁白回到床榻，正準備要進入下一輪修煉的時候，他房間的木門卻被人輕輕叩響了。
上一秒才將“不要跟住在旁邊的那人來往”記在心裏的鄰居，下一秒居然就掉頭來敲了他的門。
小姑娘的聲音甜膩膩、脆生生的，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期待與歡愉，連帶著敲門的動作都變得輕快了起來。
“請問，裏面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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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顧瓏選擇在這個時間點從長仙島趕來天遙城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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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爺爺只不許她變回真龍原型，可沒說不準她變成原型的縮小版。
顧瓏是妖，以日月精華為食，不需要吃別的東西飽腹，對住處的舒適程度又沒有什麽要求，於是索性直接在這棵樹上睡了兩天。
很快到了登仙大會當天。
要想成為元仙宗的弟子，只需要通過兩重考驗，就能夠獲得成為外門弟子的資格。
第一，在午時前穿過設在山腳下的陣法結界，找到矗立在流月峰山巔的元仙宗。第二，年齡在二十五歲以下，修為至少達到練氣五階。
這兩重考驗看似都不是很難，實際上卻並不簡單。
山腳下的陣法結界不是誰都能夠參透通過，這一重考驗，考的是求仙之人的仙緣。
而在數百年前，地脈靈氣磅礴爆發，使許多人都得了靈氣、有了靈根，但修煉絕非易事。
不是誰都能成為二十歲便突破金丹的天才，不得修仙之道、一輩子都困在練氣期才是世間修仙之人的常態。
所以這第二重考驗，考的就是求仙之人的仙資。
顧瓏能畫傳送陣，山腳下的陣法結界攔不住她。
只是太快抵達元仙宗，難免會引人生疑，顧瓏索性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然後就地畫了個去元仙宗的傳送陣。
那些通過了陣法結界、來到元仙宗宗門口的求仙之人只顧著驚嘆元仙宗的氣派豪華，滿心揣的都是未來自己將會成為這裏一員的期待與向往。
沒人註意到一塊不起眼的大石頭後面，憑空出現了一位白衣少女。
顧瓏跟著那些人一起穿過元仙宗宗門，順著人潮來到了測仙資的大殿。
第二重考驗需要用到測靈石，顧瓏雖沒有煉過這種寶貝，但或多或少有過一定的了解。
這是用集了日月精華的天海石制成的法寶，修士只需要往裏註入少許靈氣，測靈石便能夠精準顯示出該修士的真實年齡和修為。
通過了第一重考驗的人比顧瓏想象中要多一些，以至於需要排著隊做登記，按順序去試仙臺測年齡修為。
殿內的人比殿外排著隊的則要更多一點，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全是人。
不過大多數人明顯早已過了二十五周歲，顯然是靠著仙緣通過了陣法結界，來元仙宗看登仙大會的熱鬧來的。
當然，也不乏有人心存僥幸，想要蒙混過關的。
譬如——
剛做完登記，踏進金碧輝煌的大殿內，顧瓏便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
只見一位頭發胡須已全然花白的老人家賴在試仙臺上，說什麽都不肯走。
“道長，我就是看著顯老了些，我真的只有十八歲，我永遠十八，道長，你可要相信我啊。”
旁邊負責第二重測驗的弟子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
“老人家，測靈石顯示您都已經八十歲了，您還是別耽誤時辰了。”
說完，他以手擬訣，施了個小小的法術，將那位老人家穩穩送到了臺下。
“下一位，劉志生。”
周圍的人早已見怪不怪，說明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
顧瓏環顧一圈大殿，最終尋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待著。
妖族的五感比常人要敏銳許多，以前在長仙島上的時候，顧瓏還不覺得這有什麽。
到了這種人多的地方才發覺，有時候聽力太好也不是件什麽好事。
周遭此起彼伏的議論談笑聲不停地往顧瓏耳朵裏鉆，顧瓏縮在角落裏，郁悶地嘆了口氣。
看來得找個時間煉個能隔絕聲音的寶貝了。
百無聊賴地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顧瓏終於從負責測驗的那名弟子口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下一位，顧瓏。”
顧瓏松開捂住耳朵的手，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走上試仙臺。
她按照流程把手放到測靈石上面，稍微往裏註入了點靈力。
測靈石的熒光逐漸亮起，並隨著顧瓏靈力的註入，愈發變得明亮起來，最後在中央浮現出一行字。
[二十一歲，練氣八階。]
這個結果在顧瓏的意料之內。
沒有了龍心鱗的龍就像修仙之人斷了靈根、妖失了妖丹一樣，她如今還能有練氣八階的修為，她用龍鱗煉的那些寶貝功不可沒。
顧瓏收回手，等了半天，沒聽見負責測驗的那名弟子跟之前一樣說“測驗通過。”
她不禁困惑地偏頭望了那名弟子一眼，眼眸澄澈，宛如秋池映著月光。
“請問，我這算是通過測驗了嗎？”
聽見她輕軟的聲音，那名弟子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小麥色的臉頰浮上兩抹不易察覺的紅暈。
“通過了，通過了，恭喜顧姑…哦不，現在該改口叫顧師妹了。”
“只是。”那弟子不自然地輕咳兩聲。
“沒想到顧師妹人長得這麽漂亮，在修仙之道上居然還能有這麽高的造詣。”
高嗎？
顧瓏疑惑不解。
之前她還有龍心鱗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元嬰初期的實力，修為比現在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而且——
“這兩者有什麽聯系嗎？”見那弟子怔住，顧瓏歪了歪頭，虛心求教。
“人長得漂亮，就不能在修仙之道上有高的造詣嗎？”
顧瓏不知道什麽算“漂亮”，不過在剛才等待測試的時候，她就耳尖地聽見不少人用這個詞說過她。
那她就當她是漂亮的。
可她從沒聽過有“長得漂亮，就不能在修仙之道上有高的造詣”這類說法。
實際上，顧瓏還有很多不懂的事情。
在她來到天遙城之前，她有限的三百年記憶裏面，就只有過顧祁白和玄武的存在。
所以顧瓏的世界很簡單，也很純粹。
顧祁白和玄爺爺說什麽，那就是什麽，她的善惡觀是非觀亦是如此。
那名弟子被問住，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顧師妹就當剛剛是我隨口胡說的吧。”
他略微尷尬地伸手往左手邊一指：“師妹往那邊去，那裏有人帶你挑選在宗門裏的住處。”
顧瓏點頭道謝，往弟子示意的方向走。
果然，剛出殿門，就看到了等候在那裏的人。
那人一見顧瓏，眼睛便倏地亮了起來：“呀，終於又有人通過測驗了。”
不怪負責第二重測試的弟子會誇顧瓏造詣高。
大多數通過第一重考驗來到元仙宗的人，修為都還在練氣一二三階徘徊，能通過第二重測驗的人可謂是百裏挑一。
在參加這次登仙大會的一幹修士中，像顧瓏這樣未滿二十五周歲就已有練氣八階修為的修士，實力其實已經能夠排在中前列。
“你叫顧瓏是吧？”那人熱情迎上來。
“我叫孫渺，負責安排新弟子的住處，你叫我‘孫師姐’就可以了。”
“你且看看這些玉牌中，有沒有你中意的地方。”說著，孫渺遞過來一沓玉牌。
這些玉牌由特殊的玉石制作而成，手持玉牌之人，能看見留存在玉牌上的影像，從而方便這些新入門的弟子挑選自己心儀的住處。
“你要是選不出來的話呢，我個人比較推薦你住玉軒閣、南湘閣，還有白——”
孫渺尚未說完，顧瓏就從那一沓厚厚的玉牌中抽出了一塊。
“孫師姐，我就住這裏吧。”
“這麽快？在你之前的那些弟子可是挑選了好半天呢。”
然而待看清玉牌上的字樣後，孫渺臉色卻微變。
“…這，顧師妹，你要不還是換個別的地方住吧？”
顧瓏：“為什麽呀？”
她分明通過這塊玉牌的留影感受到了顧祁白的氣息，她才不要換。
孫渺表情為難：“這東軒閣是我們元仙宗所有住處當中最偏僻的地方，沒有之一，能吸收到的日月精華也極其有限，不利於修煉。”
“而且你應該也通過留影看見了，那裏又破又舊，我前頭推薦你的那些，哪個不比那兒要好？”
世間多少修仙之人擠破了頭想進元仙宗當弟子，不就是看中了元仙宗是四大宗門之首，有天底下最好的修仙資源麽？
而且東軒閣已經許多年都沒有翻新過了，還有個宗門裏人人生厭的……傻子都不會選那裏住。
沒想到顧瓏卻雙手合十，雙眸炯炯，頗為驚喜道。
“最偏僻？那太好了，正好我喜靜，看來住在東軒閣最合適不過了。”
孫渺：“……”
不是，她剛才語重心長說了那麽一大通，這位顧師妹怎麽就只聽到了“最偏僻”這三個字呢。
-
結束完一輪修煉，顧祁白緩慢睜開眼睛。
濃密似鴉羽的眼睫輕掀，他側目望向窗外。
往日靜謐到近乎詭異的東軒閣在今天出了件更加詭異的事——兩道女子的聲音由遠及近，居然朝著東軒閣的方向來了。
到了顧祁白這個級別的修士，五感已比常人要敏銳千百倍。
以至於盡管說話之人刻意壓低了聲音，兩人交談的內容也依然一字不落、無比清晰地鉆進了顧祁白耳裏。
其中一道聲音他陌生得很：“師妹，你別怪師姐啰嗦，這東軒閣的玉牌如今還沒交到你手裏，你現在換其他的住處還來得及。”
另一道女聲聽著則要稍微年輕一些，也有兩三分耳熟，似乎前不久才聽到過。
“不用啦孫師姐，方才一路走來，我越看這裏越喜歡，不用再換了。”
聽到這裏，顧祁白眼眸輕轉，明白了七七八八。
今天是元仙宗十年一次的登仙大會，而這新來的弟子不知究竟是哪根筋沒搭對，竟然選擇了東軒閣作為住處。
顧祁白慢條斯理地沏了壺茶，聽見那陌生的女聲無奈說道。
“好吧，既然你執意要住在這裏，我就不再勸你了。”
“不過，別怪師姐沒有提醒過你，這東軒閣不止你一人在住，至於住在你旁邊的那人——”
那女聲欲言又止：“總之，你平日裏不要跟他來往就是，師姐這是為了你好。”
顧祁白輕笑一聲，不出所料地，從那道年輕的女聲中聽出了幾分由此而生的膽怯與擔憂。
“這樣麽…我記在心裏了，多謝孫師姐。”
“記住了就好。喏，玉牌給你，我就先走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顧祁白放下茶杯，神色自若地收起了神識。
他對新來的鄰居不感興趣，並不在意她為什麽非要住在這裏。
只要她好好聽那名女弟子的話，莫要來招惹幹涉他惹他生煩，他會考慮暫時留她一條命，讓她活得稍微久一點。
反正，這元仙宗裏的人，將來都是會死的。
然而，就在顧祁白回到床榻，正準備要進入下一輪修煉的時候，他房間的木門卻被人輕輕叩響了。
上一秒才將“不要跟住在旁邊的那人來往”記在心裏的鄰居，下一秒居然就掉頭來敲了他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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