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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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人群募地騷動起來。
“這魔頭說的真的假的”
“寒寂仙君是魔族之後？”
“休要胡說, 這是魔頭定是來擾亂我們軍心的，不要聽他胡言亂語！！”
種種聲音響不停往餘成腦袋裏鉆，擾得他頭痛欲裂, 他大聲呵斥道，“都住嘴！！”
嘈雜的聲音終於小下來，他靜了靜, 看向謝厭, 又問了一遍，“你說, 你是不是早就知曉？”
謝厭擡眸，竟然少見的彎了嘴角, “謝怨讓我來殺清上, 我便來了。”
這話瞬間在人群中炸開了鍋, 剛才還有替謝厭辯駁的的留仙門弟子，這會也全都轉頭罵起來。
他們留仙門的驕傲, 扶餘大陸少有的半步飛升的仙君，竟然是魔族之後，這簡直是修仙界最大的笑話。
不知哪個弟子率先喊了一句, “肅清師門！鏟除妖孽！”
其餘弟子受到鼓舞, 紛紛義憤填膺, “肅清師門！鏟除妖孽！”
留仙門之榮瞬間變成留仙門之恥, 仿佛謝厭給他們帶來的榮耀、安全與庇護從未發生過。
謝厭掃過人群，一張一張看過他們因激動而漲紅的臉，他壓下眼角。
果然, 只要他的身份發生變化, 沒人會站在他身邊。
好在他也不在乎。
他感受著手上忽然染上的溫度，轉頭向旁邊的殷念念笑道, “我沒事。”
他從不在意這些。
眼前忽然多了道身影，那人那這劍站在他們面前，呈現出保護姿勢。
是傅時於。
這個徒弟還算沒白收，謝厭想，或許他應該教他些真東西的。
傅時於握緊手中的劍，他沒想過不過幾句模棱兩可的話就能讓這些寒寂仙君庇護過的弟子倒戈相向，無論他怎樣游說，竟無一人理他。
“誰要動我師傅師娘，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他早就體會到了人情冷暖，靜脈盡斷後的每一天，他都在感受留仙門的冷漠。
從高地跌落的感覺他嘗過，他們跟著郝常安一起蔑視欺辱他，他可以不在意，他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
可是今天，他們如此不念舊情，要對拉他出地獄的恩人趕盡殺絕，他絕不允許。
師傅就是師傅，無關他是誰的後人。
這裏各個名門之後，也未見多上幾分人品。
師娘就是師娘，殷念念為他接上經脈，他永遠會記得這份恩德。
他的苦難本與她無關。
他的師傅師娘，是這個扶餘大陸頂頂好的人，他不許任何人欺負。
哪怕他的力量微弱，哪怕耗盡他的血肉，他也一定會保護他們到最後一刻。
“傅師兄，我與你一起。”
秦愉握緊手中的劍，同傅時於站在一起。
謝厭視線越過傅時於，沈沈壓向餘成。
半晌，他問，“為什麽要用清上的屍身鑄劍？為什麽要將他的魂魄困在冰塔？”
他的聲音不大，卻如驚雷般在人群炸開。
“他在說什麽？”
“什麽屍身鑄劍，清上仙君不是飛升了嗎？”
“什麽叫把清上的魂魄囚禁冰塔啊？”
“寒寂仙尊到底什麽意思？”
人群中不乏有人喊著不要相信魔族餘孽的話，餘成眉頭更是皺的死緊。
好在大多數人並不相信謝厭的話。
他剛稍稍松口氣，就看見那個紅色衣服的妖女捧著一把劍站到人前。
殷念念舉高手中的劍，目光在留仙門弟子中一一掃過，冷聲道，“清上神劍，諸位總該認得吧。”
長時間的靜默讓氣氛顯得詭異，直到一個聲音弱弱道，“這確實是清上神劍，可是清上神劍不是跟著清上仙君一道飛升了嗎？”
“難不成？難不成？清上仙君的飛升真的是掌門騙我們的不成？”
沒有人會懷疑劍的真假，因為沒有任何人可以仿造出這把靈氣逼人的寶劍。
這就是清上神劍，毋庸置疑。
留仙門眾人慢慢將懷疑的眼光看向他們的掌門。
餘成喝道，“休要妖言惑眾！”
殷念念彎了彎眼睛，笑道，“老頭，你是沒有別的話好狡辯了嗎？怎麽說來說去都是這一句？”
“你！！”
謝厭半步上前，淡聲道，“當年，你騙清上同意他與謝怨的親事，他滿心歡喜帶著愛人回到宗門，以為會接受祝福....”
“你卻利用他的信任，用攝魂咒控制他親手殺了自己的愛人。”
“你不管不顧他的傷心欲絕，在愛徒承受不了痛苦自戕後第一反應是拿他擁有劍骨的屍身鑄劍，要他魂魄替你守著冰塔，生生世世不得安息。”
“對外卻宣布他飛升了。”
“你明明知道你的小弟子是死於扶餘八門長老手下，卻偏偏要利用此事除掉你認為是邪門歪道的踏雪道侶。”
“你為師不公不正、為人不仁不義、為仙者無道無德，餘仙尊，你整日說的公道，你做到了哪一個字？”
謝厭極其緩慢的眨了下眼，輕吸一口氣，“他們本來都可以有很好的結局。”
清上與謝怨不會一個魂飛魄散、一個灰飛煙滅。
踏雪與殷離也不會分開千年，到最後不得善終。
“我這都是為了留仙門！！我是要他們走回正軌！我留仙門弟子當然不能和這些邪魔外道在一起！我要拉著他們走正道！我又有什麽錯？！”
餘成胸口起伏，“他們大好前途。為什麽要和妖邪混在一起？包括你！！自從認識這個蛇妖，你都變成了什麽樣子？”
“固執己見，便是你錯。”
“餘成，是你錯了。”
謝厭的話直直插進他的心窩。
他錯了嗎？
他只是想讓留仙門更加輝煌，讓他的徒弟一心一意登頂仙途，他有什麽錯？
他也曾在無數午夜夢回見過清上那張臉，他不如以前活潑，在夢裏反覆問自己為什麽要殺掉他的愛人。
可他沒有錯！
是他們道心不堅，是他們犯錯！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撥亂反正！
餘成咬牙看向他，“你今天說這個是什麽意思？”
謝厭沈默了一會，道，“我只是，想討個公道。”
為清上、謝怨討個公道。
為他父母討個公道。
為他自己，討個公道。
“公道？”餘成咬牙切齒，“你騙我如此，你何曾予我公道？”
他捏的劍咯咯作響，可他不敢輕易出手，他與謝厭修為差得不少，根本不是謝厭對手。
恰在此時，一道霜寒之氣裹著靈力而來，餘成面上一喜，“踏雪，你來了。”
他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你這徒弟乃魔頭之後，我們今日便要肅清師門。”
可他久久沒有得到回覆，他不解道，“踏雪？”
踏雪面色蒼白，語氣淡淡，“我知曉。”
餘成眸子瞪大，“什麽叫你知曉？你？！”
他瞬間回想起了當年踏雪收徒的情景。
踏雪從不收徒，卻只是見了謝厭一眼就收下了他。
他當時還為此沾沾自喜，可如今……
他起了一身冷汗。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他…… ”
“ 他是師兄的孩子，不然我不會收他。”
餘成眼前一黑，幾乎昏厥。
踏雪沒空看他，滿心滿眼都是多日不見的殷離。
她語氣焦急，“ 阿離，身體恢覆好了嗎？今日有些冷，怎麽不多穿些？”
餘成緩過來，他倒是忘了踏雪對這蛇妖的迷戀，他立刻出聲道，“ 踏雪，我知道你喜歡這蛇妖，今日我們師徒一塊清剿妖邪，我便成全你們，如何？”
他自以為提出的條件足夠誘惑，可踏雪根本連看都沒看他，只是呼吸急促的往前踏了一步。
她努力調整呼吸，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更平靜，不要嚇到殷離，“阿離，你這段時間好不好，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她本想更進一步觸摸自己的戀人，可不知想到了什麽，她停下腳步。
殷離並未出聲，擋在他前面的玄墨捏緊了手中的劍就要上前，殷離擡手攔住，“不要沖動。”
玄墨壓低眉眼，眼中透出狠厲，“辱我主子者，死。”
殷離無奈嘆氣，“你又打不過她。”
“我沒有護住主子，本就該死。”
“你要是死了，以後誰舉劍保護我？”
玄墨這才松了手上的勁，退回了原位。
他一心護主固然好，可動不動就要生生死死，也著實讓殷離頭疼。
安撫好了玄墨，他慢慢對上沈軻著急的眸子。
“我吃得好，睡得好，一切都好。”
“你今日來做什麽？幫你師傅滅了我們靈蛇一族？抓我回去接著囚禁起來？”
他壓下眼裏的失望，“你想怎麽做呢？”
“對不起。”
幾乎是殷離的話音剛落，這聲道歉就落了下來。
殷離驚詫的擡頭，沈軻又重覆了一遍，“對不起。”
她哽聲道，“我當年不該不相信你。”
“你....”
“對不起，阿離，我不該不相信你，不該斬下你的蛇尾。”
她聲音小心翼翼，“你別生我氣，好不好？”
多年的道歉出乎意料的砸下來，殷離甚至蒙了一瞬，才後知後覺的心酸起來，他重逢後第一次認認真真去看沈軻的臉，用心去看她的臉。
他得承認，他還是愛她，他不想做個連自己都騙的騙子。
但那又如何呢？
終究回不去了。
“沈軻，我們....”
他話未盡，沈軻卻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努力克制想要伸出去的手，拼命抑制著想將他帶回去關起來的沖動，點點頭。
“好，我明白了。”
她轉身站在餘成對立面，“阿離，我來護著你。”
千年前她沒做到的事，如今她要重新一件一件完成。
她知道自己當年的懷疑大錯特錯，可她不認為囚禁殷離是錯。
她要在這個危險的世間保護殷離，她要把自己的愛人留在身邊，她不覺得這是錯。
可殷離不喜歡。
她這樣做只能把殷離越推越遠，所以她要換個方法。
她絕不會對殷離放手，哪怕要再過上千年萬年，她都會等著。
等到殷離願意。
餘成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
明明當成指望的徒弟如今又站在了對立面，他顫抖著手指指向殷離，“狐貍精。”
說罷他又瞪著殷念念，“狐貍精！”
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他們明明是蛇妖。
眼下的場景和餘成當時所想的完全不同。
現在兩個半步飛升的徒弟都站在了對立面，他今天要做的事必然做不成。
更何況還有魔族妖孽在此，不如回去從長計議。
他打了退堂鼓，可紫衣偏不慣著他。
“呦。”他嘲笑出聲。“留仙門的掌門原來就這個膽子，不僅教不出好徒弟來，自己也是個慫包蛋。”
他雖這樣說，卻也明白今天的情況與他不利。他向來能屈能伸。只要留著命在再找機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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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寂仙君是魔族之後？”
“休要胡說, 這是魔頭定是來擾亂我們軍心的，不要聽他胡言亂語！！”
種種聲音響不停往餘成腦袋裏鉆，擾得他頭痛欲裂, 他大聲呵斥道，“都住嘴！！”
嘈雜的聲音終於小下來，他靜了靜, 看向謝厭, 又問了一遍，“你說, 你是不是早就知曉？”
謝厭擡眸，竟然少見的彎了嘴角, “謝怨讓我來殺清上, 我便來了。”
這話瞬間在人群中炸開了鍋, 剛才還有替謝厭辯駁的的留仙門弟子，這會也全都轉頭罵起來。
他們留仙門的驕傲, 扶餘大陸少有的半步飛升的仙君，竟然是魔族之後，這簡直是修仙界最大的笑話。
不知哪個弟子率先喊了一句, “肅清師門！鏟除妖孽！”
其餘弟子受到鼓舞, 紛紛義憤填膺, “肅清師門！鏟除妖孽！”
留仙門之榮瞬間變成留仙門之恥, 仿佛謝厭給他們帶來的榮耀、安全與庇護從未發生過。
謝厭掃過人群，一張一張看過他們因激動而漲紅的臉，他壓下眼角。
果然, 只要他的身份發生變化, 沒人會站在他身邊。
好在他也不在乎。
他感受著手上忽然染上的溫度，轉頭向旁邊的殷念念笑道, “我沒事。”
他從不在意這些。
眼前忽然多了道身影，那人那這劍站在他們面前，呈現出保護姿勢。
是傅時於。
這個徒弟還算沒白收，謝厭想，或許他應該教他些真東西的。
傅時於握緊手中的劍，他沒想過不過幾句模棱兩可的話就能讓這些寒寂仙君庇護過的弟子倒戈相向，無論他怎樣游說，竟無一人理他。
“誰要動我師傅師娘，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他早就體會到了人情冷暖，靜脈盡斷後的每一天，他都在感受留仙門的冷漠。
從高地跌落的感覺他嘗過，他們跟著郝常安一起蔑視欺辱他，他可以不在意，他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
可是今天，他們如此不念舊情，要對拉他出地獄的恩人趕盡殺絕，他絕不允許。
師傅就是師傅，無關他是誰的後人。
這裏各個名門之後，也未見多上幾分人品。
師娘就是師娘，殷念念為他接上經脈，他永遠會記得這份恩德。
他的苦難本與她無關。
他的師傅師娘，是這個扶餘大陸頂頂好的人，他不許任何人欺負。
哪怕他的力量微弱，哪怕耗盡他的血肉，他也一定會保護他們到最後一刻。
“傅師兄，我與你一起。”
秦愉握緊手中的劍，同傅時於站在一起。
謝厭視線越過傅時於，沈沈壓向餘成。
半晌，他問，“為什麽要用清上的屍身鑄劍？為什麽要將他的魂魄困在冰塔？”
他的聲音不大，卻如驚雷般在人群炸開。
“他在說什麽？”
“什麽屍身鑄劍，清上仙君不是飛升了嗎？”
“什麽叫把清上的魂魄囚禁冰塔啊？”
“寒寂仙尊到底什麽意思？”
人群中不乏有人喊著不要相信魔族餘孽的話，餘成眉頭更是皺的死緊。
好在大多數人並不相信謝厭的話。
他剛稍稍松口氣，就看見那個紅色衣服的妖女捧著一把劍站到人前。
殷念念舉高手中的劍，目光在留仙門弟子中一一掃過，冷聲道，“清上神劍，諸位總該認得吧。”
長時間的靜默讓氣氛顯得詭異，直到一個聲音弱弱道，“這確實是清上神劍，可是清上神劍不是跟著清上仙君一道飛升了嗎？”
“難不成？難不成？清上仙君的飛升真的是掌門騙我們的不成？”
沒有人會懷疑劍的真假，因為沒有任何人可以仿造出這把靈氣逼人的寶劍。
這就是清上神劍，毋庸置疑。
留仙門眾人慢慢將懷疑的眼光看向他們的掌門。
餘成喝道，“休要妖言惑眾！”
殷念念彎了彎眼睛，笑道，“老頭，你是沒有別的話好狡辯了嗎？怎麽說來說去都是這一句？”
“你！！”
謝厭半步上前，淡聲道，“當年，你騙清上同意他與謝怨的親事，他滿心歡喜帶著愛人回到宗門，以為會接受祝福....”
“你卻利用他的信任，用攝魂咒控制他親手殺了自己的愛人。”
“你不管不顧他的傷心欲絕，在愛徒承受不了痛苦自戕後第一反應是拿他擁有劍骨的屍身鑄劍，要他魂魄替你守著冰塔，生生世世不得安息。”
“對外卻宣布他飛升了。”
“你明明知道你的小弟子是死於扶餘八門長老手下，卻偏偏要利用此事除掉你認為是邪門歪道的踏雪道侶。”
“你為師不公不正、為人不仁不義、為仙者無道無德，餘仙尊，你整日說的公道，你做到了哪一個字？”
謝厭極其緩慢的眨了下眼，輕吸一口氣，“他們本來都可以有很好的結局。”
清上與謝怨不會一個魂飛魄散、一個灰飛煙滅。
踏雪與殷離也不會分開千年，到最後不得善終。
“我這都是為了留仙門！！我是要他們走回正軌！我留仙門弟子當然不能和這些邪魔外道在一起！我要拉著他們走正道！我又有什麽錯？！”
餘成胸口起伏，“他們大好前途。為什麽要和妖邪混在一起？包括你！！自從認識這個蛇妖，你都變成了什麽樣子？”
“固執己見，便是你錯。”
“餘成，是你錯了。”
謝厭的話直直插進他的心窩。
他錯了嗎？
他只是想讓留仙門更加輝煌，讓他的徒弟一心一意登頂仙途，他有什麽錯？
他也曾在無數午夜夢回見過清上那張臉，他不如以前活潑，在夢裏反覆問自己為什麽要殺掉他的愛人。
可他沒有錯！
是他們道心不堅，是他們犯錯！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撥亂反正！
餘成咬牙看向他，“你今天說這個是什麽意思？”
謝厭沈默了一會，道，“我只是，想討個公道。”
為清上、謝怨討個公道。
為他父母討個公道。
為他自己，討個公道。
“公道？”餘成咬牙切齒，“你騙我如此，你何曾予我公道？”
他捏的劍咯咯作響，可他不敢輕易出手，他與謝厭修為差得不少，根本不是謝厭對手。
恰在此時，一道霜寒之氣裹著靈力而來，餘成面上一喜，“踏雪，你來了。”
他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你這徒弟乃魔頭之後，我們今日便要肅清師門。”
可他久久沒有得到回覆，他不解道，“踏雪？”
踏雪面色蒼白，語氣淡淡，“我知曉。”
餘成眸子瞪大，“什麽叫你知曉？你？！”
他瞬間回想起了當年踏雪收徒的情景。
踏雪從不收徒，卻只是見了謝厭一眼就收下了他。
他當時還為此沾沾自喜，可如今……
他起了一身冷汗。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他…… ”
“ 他是師兄的孩子，不然我不會收他。”
餘成眼前一黑，幾乎昏厥。
踏雪沒空看他，滿心滿眼都是多日不見的殷離。
她語氣焦急，“ 阿離，身體恢覆好了嗎？今日有些冷，怎麽不多穿些？”
餘成緩過來，他倒是忘了踏雪對這蛇妖的迷戀，他立刻出聲道，“ 踏雪，我知道你喜歡這蛇妖，今日我們師徒一塊清剿妖邪，我便成全你們，如何？”
他自以為提出的條件足夠誘惑，可踏雪根本連看都沒看他，只是呼吸急促的往前踏了一步。
她努力調整呼吸，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更平靜，不要嚇到殷離，“阿離，你這段時間好不好，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她本想更進一步觸摸自己的戀人，可不知想到了什麽，她停下腳步。
殷離並未出聲，擋在他前面的玄墨捏緊了手中的劍就要上前，殷離擡手攔住，“不要沖動。”
玄墨壓低眉眼，眼中透出狠厲，“辱我主子者，死。”
殷離無奈嘆氣，“你又打不過她。”
“我沒有護住主子，本就該死。”
“你要是死了，以後誰舉劍保護我？”
玄墨這才松了手上的勁，退回了原位。
他一心護主固然好，可動不動就要生生死死，也著實讓殷離頭疼。
安撫好了玄墨，他慢慢對上沈軻著急的眸子。
“我吃得好，睡得好，一切都好。”
“你今日來做什麽？幫你師傅滅了我們靈蛇一族？抓我回去接著囚禁起來？”
他壓下眼裏的失望，“你想怎麽做呢？”
“對不起。”
幾乎是殷離的話音剛落，這聲道歉就落了下來。
殷離驚詫的擡頭，沈軻又重覆了一遍，“對不起。”
她哽聲道，“我當年不該不相信你。”
“你....”
“對不起，阿離，我不該不相信你，不該斬下你的蛇尾。”
她聲音小心翼翼，“你別生我氣，好不好？”
多年的道歉出乎意料的砸下來，殷離甚至蒙了一瞬，才後知後覺的心酸起來，他重逢後第一次認認真真去看沈軻的臉，用心去看她的臉。
他得承認，他還是愛她，他不想做個連自己都騙的騙子。
但那又如何呢？
終究回不去了。
“沈軻，我們....”
他話未盡，沈軻卻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努力克制想要伸出去的手，拼命抑制著想將他帶回去關起來的沖動，點點頭。
“好，我明白了。”
她轉身站在餘成對立面，“阿離，我來護著你。”
千年前她沒做到的事，如今她要重新一件一件完成。
她知道自己當年的懷疑大錯特錯，可她不認為囚禁殷離是錯。
她要在這個危險的世間保護殷離，她要把自己的愛人留在身邊，她不覺得這是錯。
可殷離不喜歡。
她這樣做只能把殷離越推越遠，所以她要換個方法。
她絕不會對殷離放手，哪怕要再過上千年萬年，她都會等著。
等到殷離願意。
餘成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
明明當成指望的徒弟如今又站在了對立面，他顫抖著手指指向殷離，“狐貍精。”
說罷他又瞪著殷念念，“狐貍精！”
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他們明明是蛇妖。
眼下的場景和餘成當時所想的完全不同。
現在兩個半步飛升的徒弟都站在了對立面，他今天要做的事必然做不成。
更何況還有魔族妖孽在此，不如回去從長計議。
他打了退堂鼓，可紫衣偏不慣著他。
“呦。”他嘲笑出聲。“留仙門的掌門原來就這個膽子，不僅教不出好徒弟來，自己也是個慫包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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