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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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開門的是一個黑衣女人, 相對於她高挑的個子來說，有些過於瘦了。
行走間露出的手腕幾乎讓殷念念覺得下一刻就會被折斷。
她一步步邁下臺階，殷念念看清了她的臉。
幾乎和謝厭一模一樣的臉。
她想起曲呦呦說過的那個劍裏和謝厭很像的漂亮女人。
想來就是她了, 看來這就是呦呦講得幻境。
墻角蜷縮的身影聽見響動下意識動了下，帶出點鎖鏈的響動，很快又歸於平靜。
女人走到他身前站定, 低頭看著墻角縮成一團的孩子, 聲音清冷。
“站起來。”
靜默了很久，久到殷念念以為他不會動了, 謝厭站了起來。
女人靜靜看著，直到他站好, 才伸手喚他, “過來。”
鎖鏈在地面拖行出滋滋啦啦的聲響。
謝厭仰起蒼白的臉, 眼神麻木地看著她，半晌, 他轉過身去站好。
女人瘦骨嶙峋的手伸向他，直接從後背的傷口處將整個手掌都放了進去。
殷念念不敢想象那到底要多疼，可這個小小的, 還沒長成寒寂仙君的謝厭, 竟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平靜的好像沒有痛覺。
女人眉頭越皺越緊, 不一會，她臉色變得很難看。
她抽出沾滿謝厭鮮血的手掌，上面拖著一個散著溫潤白光的白玉。
殷念念上前兩步, 才看見那不是什麽白玉, 而是一截白骨。
女人神色扭曲，她一掌將謝厭拍倒, 厲聲道，“為什麽又長出來了？啊？我的孩子怎麽會有劍骨？”
“你應該是天生魔種，怎麽會有劍骨？”
“我日覆一日將這劍骨毀去，你卻偏偏還要長出來，你不是我的孩子，你是那個負心人的孩子！”
“你為什麽不能徹徹底底失去劍骨？你有著劍骨怎麽會是我的孩子？”
“每一次看見你，都會叫我想起令人惡心的過往，和別人被人愚弄的過去！”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給你起名叫謝厭？”
“因為我厭惡你，你的存在讓我如鯁在喉，我恨不得從來沒有生下過你！”
她指骨捏的咯咯作響，身上的恨仿佛要湧出去，可不一會，她又換了一副臉色，滿眼心疼悔恨。
她沖上去抱住謝厭，不停摸他身後的傷口，“你為什麽不能只是我的孩子？為什麽不能只是我謝怨的孩子？”
說著說著，她眼神忽然變得迷茫，“你為什麽要有劍骨呢？沒有劍骨，我可以當你只是我的孩子，和那個負心人沒有一點關系，我會愛你，我會愛你！”
“可你的劍骨永遠都除不去，永遠都會再生，怎麽辦？我到底要怎麽辦？”
“你知不知道他那一劍毀了我的根基，如果我不是天生魔種，有第二條命，我就死在留仙門的罰罪臺上了。”
“修仙之人沒有心，他們沒有心！”
“他們全都是騙子！是禽獸！是畜生！”
謝怨身上數不盡血的漸漸染紅了她的手腕，沾染到謝厭身上，謝厭才發現她大抵是不成了。
謝怨摸著他的臉，第一次認真看著這張和自己萬分相似的臉，將自己的身體靈魂獻祭，將無上的魔力奉獻給這個孩子。
“你的劍骨將最後生長一次，你要上留仙門，幫我殺了清上。”
謝怨眼神慢慢渙散，從清上毀了她的根基開始，她就知道早晚有這麽一天。
天生魔種是魔界至尊，可什麽都沒有了的她不過是一架空殼子，下屬的背叛不過早晚而已。
她守不住魔界，更守不住謝厭。
還好，從未有人知道她有一個兒子，從未有人知道自己將他藏在這裏。
可她怎麽不恨，當初滿嘴情話，對她一見鐘情，要帶她回宗門見師傅的人，卻在她滿心歡喜隨他回去的第二天，將她綁上罰罪臺，給她當胸一劍，隨手將她拋在亂葬崗。
他不僅毀了自己的根基，更讓她痛恨自己看錯了人。
魔界的至尊魔女，竟然栽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上。
她恨毒了他，以至於生出像他一樣有天生劍骨的孩子，都讓她食不下咽，徹夜難寐。
即使在生命的最後，她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也是要謝厭替她殺了清上。
身上的女人重量越來越輕，最後僅剩下一件輕飄飄的黑衣。
謝厭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充沛力量。
他靜默了一會，隨手斷開了腳上的鎖鏈，將身上的黑衣第疊起，在地上坐了不知道多久，然後他默默起身，擡腳邁出了這間他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待著的地方。
謝怨讓他去留仙門，殺了清上，那就去好了。
就當感謝她就給自己的一身魔力。
小小的身影慢慢消失，殷念念楞在原地。
謝厭是清上的孩子？
是清上和魔女生下的孩子？
鋪天蓋地的信息砸的她措手不及。
她從未見過的謝厭童年，從不知曉的謝厭身世。
她好像忽然明白了謝厭的不安來源。
他從沒有得到過愛，所以他怕自己握不住愛。
所以他要用盡手段，讓自己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
恍然之間，場景變換，殷念念看見了渾身傷口的謝厭。
這是冰塔。
周圍一切漸漸遠去，她看見環伺在謝厭身邊的妖魔瞬間被隔開，一道虛影慢慢凝聚。
他長著一張雌雄模辯的俊秀臉蛋，低頭觀察尚未清醒的謝厭。
他眼神懷戀，伸出的指尖卻觸不到記憶深處他心心念念那張臉。
“阿怨。”他輕聲喚道。
可沒有任何回應。
殷念念看著他在謝厭跟前日覆一日的守候，直到那一天，謝厭睜開了眼。
虛影一楞，然後笑眼彎彎，他輕聲道，“你和阿怨真的很像，可惜我連死都不能，見不到她啦。”
謝厭認認真真觀察眼前的虛影，他靠著塔壁，淡聲道，“可是她恨你。”
清上渾身一震，他這才顯出一點急切來，“看見你我就知道她當時應該沒死，不然怎麽能生下你？”
“她過得好不好？”
“你爹疼不疼她？”
謝厭沒說話，清上又道，“她是不是早就忘記我這個壞男人了？”
“真是的，她肯定煩死我了。”
他悄悄抱怨，“就知道不看著她，她就會很快變心的。”
“她死了。”謝厭打破他的幻想，“她沒有新的相公，你那一劍讓她根基盡毀，她被下屬背叛，失去了原有的榮耀。”
“魔域被攻破那天，她自殺了，就在我身上，獻祭了血肉與靈魂。”
清上身子開始劇烈的抽動，謝厭半點不停歇，“她死前也不忘讓我殺了你。”
“她恨你。”
“恨毒了你。”
“她只跟你有過孩子。”
清上猛地擡頭，嘴唇諾諾，“你，你是說…？”
阿怨沒有過別人，那眼前的少年竟然是自己的孩子嗎？他和阿怨，原來有一個孩子嗎？
謝厭直直盯著他，“她叫我來殺你，所以，我來了，可他們都說你飛升了。”
“飛升？他們是這樣說的嗎？”
清上苦笑，“什麽飛升？哪有什麽飛升？他們騙我回去，卻在我沒有防備的時候對我下攝魂咒，操控我親手殺了我最愛的人。”
“這一切僅僅是為了他所謂的飛升罷了。哪怕我知道了真相，痛不欲生、提劍自刎，他也要將我的屍身扔進鑄劍爐，和清上劍合為一體。”
“他要我死都不得安寧，和阿怨不得團聚，他要我替他守著這冰塔，還要在外界扯出飛升的遮羞布。”
他哽咽道，“我好想我的阿怨，可我又不敢去見她，我怕她怪我，可我更怕見不到她。”
他貪婪的看著眼前少年幾乎和愛人一模一樣的臉。
這是他的孩子。
是他和阿怨的孩子。
可他沒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他讓愛人痛苦枉死，他讓至親骨肉分離。
他有什麽臉面做父親？
他輕輕蹲到謝厭面前，神色溫柔道，“阿怨讓你來殺我麽？”
“那就殺了我吧。”
他其實早就自盡了，如今不過是因為餘成貪圖他的劍骨，將他屍身鑄了劍，才成為了守護冰塔的劍靈。
“清上劍在十八層。”他柔聲道，“你只要將劍拔出來，我就會消失了。”
“失去清上劍的庇護，冰塔也支撐不了多久，就會坍塌。”
“將劍拔出來吧。”
他就能安心去找他的阿怨。
謝厭看向他，“你好像還沒問我的名字。”
清上一楞。
“謝厭。”
“我叫謝厭。”
殷念念看著清上與他慢慢熟悉，直到他刑滿出塔那天。
清上帶著他走上冰塔十八層，他滿眼溫柔，“拔劍吧。”
“不要害怕，我和你一起。”
他虛虛環著謝厭的手，與他一齊按到劍上。
謝厭側首看他，“你有沒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清上沈默了一會，只輕聲道，“對不起。”
謝厭沒回答。
下一瞬，他猛然拔出了清上劍，環繞在身側的身影瞬間消失，他罕見的放空了一下。
好像當時謝怨在他身上消失，他也有相同的感受。
他不知道這是什麽，但他明白，清上劍裏沒了劍魂，魔域裏面沒了魔女。
他恍然想起，哦，原來是他沒了父母。
而後謝厭出塔，冰塔倒塌，他一劍貫穿了魔域篡位者的胸膛，可惜自己過於虛弱，沒能將他斬於劍下。
他從不是別人的第一選擇。
謝怨有恨，她恨清上，所以也要恨他。
清上有悔，他愛謝怨，所以謝怨是他的珍之重之。
他們是彼此的不可分割。。！
但他不是。
他從來只有自己。
從出生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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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的是一個黑衣女人, 相對於她高挑的個子來說，有些過於瘦了。
行走間露出的手腕幾乎讓殷念念覺得下一刻就會被折斷。
她一步步邁下臺階，殷念念看清了她的臉。
幾乎和謝厭一模一樣的臉。
她想起曲呦呦說過的那個劍裏和謝厭很像的漂亮女人。
想來就是她了, 看來這就是呦呦講得幻境。
墻角蜷縮的身影聽見響動下意識動了下，帶出點鎖鏈的響動，很快又歸於平靜。
女人走到他身前站定, 低頭看著墻角縮成一團的孩子, 聲音清冷。
“站起來。”
靜默了很久，久到殷念念以為他不會動了, 謝厭站了起來。
女人靜靜看著，直到他站好, 才伸手喚他, “過來。”
鎖鏈在地面拖行出滋滋啦啦的聲響。
謝厭仰起蒼白的臉, 眼神麻木地看著她，半晌, 他轉過身去站好。
女人瘦骨嶙峋的手伸向他，直接從後背的傷口處將整個手掌都放了進去。
殷念念不敢想象那到底要多疼，可這個小小的, 還沒長成寒寂仙君的謝厭, 竟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平靜的好像沒有痛覺。
女人眉頭越皺越緊, 不一會，她臉色變得很難看。
她抽出沾滿謝厭鮮血的手掌，上面拖著一個散著溫潤白光的白玉。
殷念念上前兩步, 才看見那不是什麽白玉, 而是一截白骨。
女人神色扭曲，她一掌將謝厭拍倒, 厲聲道，“為什麽又長出來了？啊？我的孩子怎麽會有劍骨？”
“你應該是天生魔種，怎麽會有劍骨？”
“我日覆一日將這劍骨毀去，你卻偏偏還要長出來，你不是我的孩子，你是那個負心人的孩子！”
“你為什麽不能徹徹底底失去劍骨？你有著劍骨怎麽會是我的孩子？”
“每一次看見你，都會叫我想起令人惡心的過往，和別人被人愚弄的過去！”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給你起名叫謝厭？”
“因為我厭惡你，你的存在讓我如鯁在喉，我恨不得從來沒有生下過你！”
她指骨捏的咯咯作響，身上的恨仿佛要湧出去，可不一會，她又換了一副臉色，滿眼心疼悔恨。
她沖上去抱住謝厭，不停摸他身後的傷口，“你為什麽不能只是我的孩子？為什麽不能只是我謝怨的孩子？”
說著說著，她眼神忽然變得迷茫，“你為什麽要有劍骨呢？沒有劍骨，我可以當你只是我的孩子，和那個負心人沒有一點關系，我會愛你，我會愛你！”
“可你的劍骨永遠都除不去，永遠都會再生，怎麽辦？我到底要怎麽辦？”
“你知不知道他那一劍毀了我的根基，如果我不是天生魔種，有第二條命，我就死在留仙門的罰罪臺上了。”
“修仙之人沒有心，他們沒有心！”
“他們全都是騙子！是禽獸！是畜生！”
謝怨身上數不盡血的漸漸染紅了她的手腕，沾染到謝厭身上，謝厭才發現她大抵是不成了。
謝怨摸著他的臉，第一次認真看著這張和自己萬分相似的臉，將自己的身體靈魂獻祭，將無上的魔力奉獻給這個孩子。
“你的劍骨將最後生長一次，你要上留仙門，幫我殺了清上。”
謝怨眼神慢慢渙散，從清上毀了她的根基開始，她就知道早晚有這麽一天。
天生魔種是魔界至尊，可什麽都沒有了的她不過是一架空殼子，下屬的背叛不過早晚而已。
她守不住魔界，更守不住謝厭。
還好，從未有人知道她有一個兒子，從未有人知道自己將他藏在這裏。
可她怎麽不恨，當初滿嘴情話，對她一見鐘情，要帶她回宗門見師傅的人，卻在她滿心歡喜隨他回去的第二天，將她綁上罰罪臺，給她當胸一劍，隨手將她拋在亂葬崗。
他不僅毀了自己的根基，更讓她痛恨自己看錯了人。
魔界的至尊魔女，竟然栽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上。
她恨毒了他，以至於生出像他一樣有天生劍骨的孩子，都讓她食不下咽，徹夜難寐。
即使在生命的最後，她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也是要謝厭替她殺了清上。
身上的女人重量越來越輕，最後僅剩下一件輕飄飄的黑衣。
謝厭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充沛力量。
他靜默了一會，隨手斷開了腳上的鎖鏈，將身上的黑衣第疊起，在地上坐了不知道多久，然後他默默起身，擡腳邁出了這間他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待著的地方。
謝怨讓他去留仙門，殺了清上，那就去好了。
就當感謝她就給自己的一身魔力。
小小的身影慢慢消失，殷念念楞在原地。
謝厭是清上的孩子？
是清上和魔女生下的孩子？
鋪天蓋地的信息砸的她措手不及。
她從未見過的謝厭童年，從不知曉的謝厭身世。
她好像忽然明白了謝厭的不安來源。
他從沒有得到過愛，所以他怕自己握不住愛。
所以他要用盡手段，讓自己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
恍然之間，場景變換，殷念念看見了渾身傷口的謝厭。
這是冰塔。
周圍一切漸漸遠去，她看見環伺在謝厭身邊的妖魔瞬間被隔開，一道虛影慢慢凝聚。
他長著一張雌雄模辯的俊秀臉蛋，低頭觀察尚未清醒的謝厭。
他眼神懷戀，伸出的指尖卻觸不到記憶深處他心心念念那張臉。
“阿怨。”他輕聲喚道。
可沒有任何回應。
殷念念看著他在謝厭跟前日覆一日的守候，直到那一天，謝厭睜開了眼。
虛影一楞，然後笑眼彎彎，他輕聲道，“你和阿怨真的很像，可惜我連死都不能，見不到她啦。”
謝厭認認真真觀察眼前的虛影，他靠著塔壁，淡聲道，“可是她恨你。”
清上渾身一震，他這才顯出一點急切來，“看見你我就知道她當時應該沒死，不然怎麽能生下你？”
“她過得好不好？”
“你爹疼不疼她？”
謝厭沒說話，清上又道，“她是不是早就忘記我這個壞男人了？”
“真是的，她肯定煩死我了。”
他悄悄抱怨，“就知道不看著她，她就會很快變心的。”
“她死了。”謝厭打破他的幻想，“她沒有新的相公，你那一劍讓她根基盡毀，她被下屬背叛，失去了原有的榮耀。”
“魔域被攻破那天，她自殺了，就在我身上，獻祭了血肉與靈魂。”
清上身子開始劇烈的抽動，謝厭半點不停歇，“她死前也不忘讓我殺了你。”
“她恨你。”
“恨毒了你。”
“她只跟你有過孩子。”
清上猛地擡頭，嘴唇諾諾，“你，你是說…？”
阿怨沒有過別人，那眼前的少年竟然是自己的孩子嗎？他和阿怨，原來有一個孩子嗎？
謝厭直直盯著他，“她叫我來殺你，所以，我來了，可他們都說你飛升了。”
“飛升？他們是這樣說的嗎？”
清上苦笑，“什麽飛升？哪有什麽飛升？他們騙我回去，卻在我沒有防備的時候對我下攝魂咒，操控我親手殺了我最愛的人。”
“這一切僅僅是為了他所謂的飛升罷了。哪怕我知道了真相，痛不欲生、提劍自刎，他也要將我的屍身扔進鑄劍爐，和清上劍合為一體。”
“他要我死都不得安寧，和阿怨不得團聚，他要我替他守著這冰塔，還要在外界扯出飛升的遮羞布。”
他哽咽道，“我好想我的阿怨，可我又不敢去見她，我怕她怪我，可我更怕見不到她。”
他貪婪的看著眼前少年幾乎和愛人一模一樣的臉。
這是他的孩子。
是他和阿怨的孩子。
可他沒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他讓愛人痛苦枉死，他讓至親骨肉分離。
他有什麽臉面做父親？
他輕輕蹲到謝厭面前，神色溫柔道，“阿怨讓你來殺我麽？”
“那就殺了我吧。”
他其實早就自盡了，如今不過是因為餘成貪圖他的劍骨，將他屍身鑄了劍，才成為了守護冰塔的劍靈。
“清上劍在十八層。”他柔聲道，“你只要將劍拔出來，我就會消失了。”
“失去清上劍的庇護，冰塔也支撐不了多久，就會坍塌。”
“將劍拔出來吧。”
他就能安心去找他的阿怨。
謝厭看向他，“你好像還沒問我的名字。”
清上一楞。
“謝厭。”
“我叫謝厭。”
殷念念看著清上與他慢慢熟悉，直到他刑滿出塔那天。
清上帶著他走上冰塔十八層，他滿眼溫柔，“拔劍吧。”
“不要害怕，我和你一起。”
他虛虛環著謝厭的手，與他一齊按到劍上。
謝厭側首看他，“你有沒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清上沈默了一會，只輕聲道，“對不起。”
謝厭沒回答。
下一瞬，他猛然拔出了清上劍，環繞在身側的身影瞬間消失，他罕見的放空了一下。
好像當時謝怨在他身上消失，他也有相同的感受。
他不知道這是什麽，但他明白，清上劍裏沒了劍魂，魔域裏面沒了魔女。
他恍然想起，哦，原來是他沒了父母。
而後謝厭出塔，冰塔倒塌，他一劍貫穿了魔域篡位者的胸膛，可惜自己過於虛弱，沒能將他斬於劍下。
他從不是別人的第一選擇。
謝怨有恨，她恨清上，所以也要恨他。
清上有悔，他愛謝怨，所以謝怨是他的珍之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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