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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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溫熱的血還停留在臉上, 殷念念楞楞地伸出手看著已經在掌上的蛇膽。
這是她闊別四百年的寶物，如今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
謝厭臉色蒼白，他捂住仍在流血的傷口, 輕笑道，“那天你問我有沒有拉你入夢，我沒騙你, 因為那是真實的。”
“對不起, 我不想你看到我陰暗的一面。”
“那日早上你看見毫無傷痕的胸口，那才是我的障眼法。”
他溫聲道, “念念，再見。”
他沒有強硬挽留, 也沒說多餘的話, 只是一句再見, 殷念念險些站不住。
術法將成，殷念念也小聲回應, “再見。”
“小道士。”
這是最後徹底的訣別。
“不準！”
“殷離！回來！”
沈柯不知怎麽找到這裏，一劍既出，就要粉碎法陣。
謝厭喚出寒寂劍, 將將接住一擊, 他本就剛剜出蛇膽, 此時更不是沈柯對手, 連連後退幾步，吐出一口黑血。
見沈柯向前，他又上前阻擋, 沈柯眼裏發紅, 只能看見陣法裏越來越虛幻的殷離。
她厭恨一切阻擋，一劍刺入謝厭心口, 謝厭單膝跪地，幾乎拿不穩劍。
“謝厭！”
殷念念心口一窒。
沈柯踏著他的肩膀對著陣法用盡全力出劍，可惜毫無用處。
陣法已成。
半步飛升的仙人只能拿著她的劍不停揮出，渴望能從古老的陣法中帶回自己的愛人。
最後，隨著身影越來越淡，她無力地跪在地上，幾乎祈求般擡頭仰望殷離，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掌印在陣法隔出的無形屏障。
妄圖觸摸她的神明。
她滿眼絕望，確仍不舍期許，顫聲道，“阿離，回來。”
眼淚低落，她聲音喑啞，“別離開我。”
高貴的仙人低下頭顱，虔誠得如同信徒。
“求求你。”
殷離手指微縮，最後輕輕閉眼，他道，“沈柯，我不原諒你。”
絕不原諒你。
身影徹底消失之前，殷念念隔著沈柯望向謝厭半跪的身軀，她看見謝厭用口型和她講自己沒事。
她當然知道謝厭不會死，可仍舊心悸。
最後，謝厭虛弱的笑笑。
“念念，記得我們有三年之約。”
然後眼前場景變換，留仙門內重歸於靜。
沈柯楞楞跪在原地，似乎不能理解剛才還觸手可及的戀人怎麽就消失不見了。
半晌，她起身，直直望向謝厭。
“那一劍，你明明能躲開，為什麽不躲？”
“裝柔弱？苦肉計？你以為這樣就會讓她念你可憐，她就會回到你身邊？”
“不會！不會！”
她情緒忽然激動起來，將劍橫在謝厭脖頸，“靈蛇族一旦回了蛇洞，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得到了，你以為他們會主動出來？”
“不可能！不會的！”
她恨得咬牙切齒，“你以為自己在她心裏有多少斤量？”
“你為什麽不肯放他走？”
“那是我的道侶，我憑什麽放他走？”
“他是我的，是我的！”
“可殷離早就不要你了，他恨你斬了他的蛇尾。”
“不是的。”沈柯執劍的手顫抖，“我，我不是要殺他的，我沒有要殺他的。”
“他不肯留下來是不是因為覺得留仙門太危險了？”
她自言自語，“一定是這樣，他不會不要我。”
“是了，是我還沒有告訴他，我把害他的人全都殺了，留仙門不危險的，我身邊不危險的。”
“我要找到他，我要告訴他，這樣他就會留在我身邊了。”
謝厭淡聲道，“扶餘八門失蹤的長老果然是你殺的。”
“是又怎樣？”
“我還沒殺幹凈。”
“他們失手害死留仙門的弟子，轉手栽贓嫁禍給阿離，他們讓阿離受盡委屈，讓我們夫妻分離近千年？他們不該死？”
“他們假仁假義，不過一群敗類，他們不該死？”
“謝厭，你又是什麽好東西？”
“你說阿離恨我，那你呢？”
“殷念念知道你是個什麽東西嗎？她知道你是怎樣的人嗎？”
“她還不是扔下你一走了之，你又比我強到哪去？”
沈柯手上的劍緊了又緊，她收劍回鞘，冷聲道，“謝厭，我要看著你和我一樣痛苦。”
話音剛剛落地，身影瞬間久就不見了。
踏雪劍的傷口與一般劍傷本就不同，加上在東海之郊受的傷一直沒好，噬夢妖帶來的傷害也有殘留，剛剛又將在體內四百年的蛇膽生生剜出，謝厭一時半刻也站不起來。
他就維持著剛才的姿勢，輕輕吸氣。
“哎，你看看，你老老實實把身體交給我不就好了嗎？還用受這錐心之痛？難受的我都待不住了。”
一團黑氣從謝厭體內鉆出來，慢慢凝成人形，可也只是形狀罷了。
黑魔蹲在地上，看著謝厭的狼狽，不解道，“她走了你這麽傷心，我在你體內快被你的難過淹死了，那你為什麽放她走？”
“你修為那麽高，像沈柯囚禁殷離似的，你也把她囚禁起來不就好了？”
“省得弄得自己受傷，又得罪你師傅，得不償失啊。”
“話說，你這次死不死得了啊？你要是死了，能不能把你的肉身留給我？大氣一點，不要浪費嘛。”
“反正你又不是什麽好東西，死了也沒人惦記是不是？”
他伸手碰了下謝厭的手臂，滿意的點頭。
這肉身實在很不錯。
“你為什麽想要我的肉身？”
黑魔一頓，“前些時候受傷了，自然想要霸占你的身體養養傷。”
“可你早已痊愈了。”
黑魔震驚。
“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他十分困惑，“我可是魔，我是魔頭，你現在是在跟一個魔討論他為什麽想要你的身體嗎？”
“你眼睛又不瞎，看不見我沒有實體嗎？我想要一個身體很難理解嗎？”
“再說我要是真的恢覆了，剛才就把長離拿回來了。”
謝厭看著他，平靜道，“東海之郊有無數屍骸，你並未從中選取。”
黑魔哼了一聲，“我肯定要選個最好看的。”
“我覺得長離會喜歡。”
“長離？”
“對啊！我就是有感覺，長離喜歡漂亮的東西。”說到這，他急道，“你趕緊將長離給我拿回來，用完了趕緊還給我，不然我就是拼著同歸於盡，也會和你算賬！”
他著急跺腳，“完了完了，沈柯那個瘋子重新成了孤家寡人，她不會一個不滿，拿我的長離出氣吧？”
他越想越心焦，轉身拉著謝厭的衣袖道，“快帶我去找她，這個瘋女人現在沒了丈夫，說不準要發什麽瘋呢，長離在她身邊一秒都是危險。”
他拉不動謝厭，回頭道，“快呀。”
謝厭手掌攤開，上面赫然是長離，黑魔一楞，“長離在你這？”
謝厭起身整理衣服，黑魔才想明白似的，倒退幾步，吸了口涼氣，“你，你和我說這麽多話就是想恢覆體力？”
明明他看見剛才的情形了，這樣焦急的時刻，謝厭還能在他不註意的情況下把長離拿到手裏…
不會他早就想到現在的狀況，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防著他，讓他自己盡快恢覆吧，又或者今天所有結果都在他預料之中？
謝厭其人，恐怖如斯，心眼摞起來比寒寂峰還高。
不過謝厭有多少心眼兒他也管不著，反正用不到他身上來就好。
他從謝厭手中接過長離，反正他也好的差不多了，眼看跟著謝厭也吃不到什麽好果子，不如打道回府，回他的東海之郊。
黑魔斜裏看他一眼，也不打算告別，趁著他沒註意，一溜煙就跑了。
謝厭這個人，能不和他打交道，就不和他打交道。
謝厭也不管他，一個人回了寒寂峰，在殷念念門口站了半天。
那裏黑漆漆的，一絲光亮也無。
謝厭推開門，坐在屋子中間的桌子旁，靜靜感受時間流逝，看外面從漆黑到亮起第一縷朝陽，直到天色大亮。
*
蛇洞
“念念族長！你回來了！？”
殷念念扶著殷離一落地，懷裏就撲進一個龐然大物，砸的她一激靈。
她奮力推開懷素，咳嗽道，“你別把我壓死了，想謀害族長是不是？”
“把我哥扶進去，然後叫衛叔過來。”
懷素這才看清殷念念旁邊還扶了個人，她看見殷離虛弱的臉色，一驚，叫道，“族長，你這是怎麽了？”
“我我我，我去找衛叔。”
說完風風火火又出去了。
裏面的玄墨聽到聲響，連忙走出來，看見殷離慘白的臉，他眼神微縮，幾步走過去將殷離扶到主位上，接著一言不發低著頭給殷離輸送靈力。
“我沒事。”殷離制止他，“只是修為被壓制的太久，一時間恢覆還不能適應。等一會衛叔過來給我開兩貼藥，我便好了。”
“壓制修為？”玄墨呢喃，“怎麽會…”
話音未落，他手中喚出長劍，一絲猶豫都沒有就要抹了自己的脖子。
殷離費勁抓住他的手腕，他這會靈力亂竄，很是沒有力氣。
“做什麽？”
玄墨低頭，“我弄丟了主上，還讓主上被人壓制修為，被人欺辱，我該死。”
殷離有點頭疼。
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沒事兒就要自殘，讓他很是頭大。
“我不在期間族內可有爭鬥？”
玄墨搖頭。
“我的花你養死了？”
“屬下不敢。”
“那你有什麽錯？我只是被壓制了修為，未曾受到什麽侮辱？你不要總是自己想太多。”
他伸手在玄墨頭上揉了一把，“我不在時，你把族內管理的很好，我應該誇你的。”
玄墨從小就軸，說起來也算是他一把拉扯長大的，所以和他很是親近，只是忠心太過。
但這也不是什麽壞事，他曾經想過讓玄墨和念念多相處相處，他們年歲相近，只是沒多久念念就出去歷劫，還半死不活的回來，這念頭才擱置了。
“出去看看衛叔到了沒有？我還等著他來開藥。”
玄墨這才出去了。
殷念念湊上前去，道，“這玄墨從小就是，遇到點事就要自戕，剛才還好你眼疾手快。”
回了族裏，她和殷離都放松下來，殷離秋後算賬的時機終於到了。
他瞥了一眼旁邊的殷念念，道，“你不是說你的歷劫對象已經死了嗎？蛇膽也歸於塵土？”
殷念念一噎，她不知道怎麽給殷離解釋，其實在這次去留仙門重新遇到謝厭之前，她真的以為那個小道士已經死了。
她輕聲叨咕，“你還和我說你渡劫道侶死了呢。”
“你皮癢了？”
“殷離，你也太卸磨殺驢了？是誰形單影只獨闖留仙門在半步飛升仙人的截殺下也不放棄帶你回來的？”
“你一回來就和我算賬！你有沒有良心？”
殷念念開始聲音還小，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語氣也逐漸堅定起來，“應該是你好好給我解釋一下你的事吧？”
好在衛叔來的及時，終止了這場戰爭。
衛叔摸摸臉上的胡子，給殷離探脈，道，“問題不大，靈力有點亂，我給你開個方子吃幾天就好了，你現在好好休息就行了。”
玄墨拿了方子去抓藥，懷素去廚房給兩位族長做滋補藥膳，殷離歇下後，殷念念送衛叔出去。
衛叔一邊摸胡子一邊道，“說吧，什麽事？”
殷念念一楞，隨即笑道，“什麽都瞞不住你。”
她伸手幻出自己的蛇膽，“我的蛇膽拿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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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血還停留在臉上, 殷念念楞楞地伸出手看著已經在掌上的蛇膽。
這是她闊別四百年的寶物，如今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
謝厭臉色蒼白，他捂住仍在流血的傷口, 輕笑道，“那天你問我有沒有拉你入夢，我沒騙你, 因為那是真實的。”
“對不起, 我不想你看到我陰暗的一面。”
“那日早上你看見毫無傷痕的胸口，那才是我的障眼法。”
他溫聲道, “念念，再見。”
他沒有強硬挽留, 也沒說多餘的話, 只是一句再見, 殷念念險些站不住。
術法將成，殷念念也小聲回應, “再見。”
“小道士。”
這是最後徹底的訣別。
“不準！”
“殷離！回來！”
沈柯不知怎麽找到這裏，一劍既出，就要粉碎法陣。
謝厭喚出寒寂劍, 將將接住一擊, 他本就剛剜出蛇膽, 此時更不是沈柯對手, 連連後退幾步，吐出一口黑血。
見沈柯向前，他又上前阻擋, 沈柯眼裏發紅, 只能看見陣法裏越來越虛幻的殷離。
她厭恨一切阻擋，一劍刺入謝厭心口, 謝厭單膝跪地，幾乎拿不穩劍。
“謝厭！”
殷念念心口一窒。
沈柯踏著他的肩膀對著陣法用盡全力出劍，可惜毫無用處。
陣法已成。
半步飛升的仙人只能拿著她的劍不停揮出，渴望能從古老的陣法中帶回自己的愛人。
最後，隨著身影越來越淡，她無力地跪在地上，幾乎祈求般擡頭仰望殷離，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掌印在陣法隔出的無形屏障。
妄圖觸摸她的神明。
她滿眼絕望，確仍不舍期許，顫聲道，“阿離，回來。”
眼淚低落，她聲音喑啞，“別離開我。”
高貴的仙人低下頭顱，虔誠得如同信徒。
“求求你。”
殷離手指微縮，最後輕輕閉眼，他道，“沈柯，我不原諒你。”
絕不原諒你。
身影徹底消失之前，殷念念隔著沈柯望向謝厭半跪的身軀，她看見謝厭用口型和她講自己沒事。
她當然知道謝厭不會死，可仍舊心悸。
最後，謝厭虛弱的笑笑。
“念念，記得我們有三年之約。”
然後眼前場景變換，留仙門內重歸於靜。
沈柯楞楞跪在原地，似乎不能理解剛才還觸手可及的戀人怎麽就消失不見了。
半晌，她起身，直直望向謝厭。
“那一劍，你明明能躲開，為什麽不躲？”
“裝柔弱？苦肉計？你以為這樣就會讓她念你可憐，她就會回到你身邊？”
“不會！不會！”
她情緒忽然激動起來，將劍橫在謝厭脖頸，“靈蛇族一旦回了蛇洞，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得到了，你以為他們會主動出來？”
“不可能！不會的！”
她恨得咬牙切齒，“你以為自己在她心裏有多少斤量？”
“你為什麽不肯放他走？”
“那是我的道侶，我憑什麽放他走？”
“他是我的，是我的！”
“可殷離早就不要你了，他恨你斬了他的蛇尾。”
“不是的。”沈柯執劍的手顫抖，“我，我不是要殺他的，我沒有要殺他的。”
“他不肯留下來是不是因為覺得留仙門太危險了？”
她自言自語，“一定是這樣，他不會不要我。”
“是了，是我還沒有告訴他，我把害他的人全都殺了，留仙門不危險的，我身邊不危險的。”
“我要找到他，我要告訴他，這樣他就會留在我身邊了。”
謝厭淡聲道，“扶餘八門失蹤的長老果然是你殺的。”
“是又怎樣？”
“我還沒殺幹凈。”
“他們失手害死留仙門的弟子，轉手栽贓嫁禍給阿離，他們讓阿離受盡委屈，讓我們夫妻分離近千年？他們不該死？”
“他們假仁假義，不過一群敗類，他們不該死？”
“謝厭，你又是什麽好東西？”
“你說阿離恨我，那你呢？”
“殷念念知道你是個什麽東西嗎？她知道你是怎樣的人嗎？”
“她還不是扔下你一走了之，你又比我強到哪去？”
沈柯手上的劍緊了又緊，她收劍回鞘，冷聲道，“謝厭，我要看著你和我一樣痛苦。”
話音剛剛落地，身影瞬間久就不見了。
踏雪劍的傷口與一般劍傷本就不同，加上在東海之郊受的傷一直沒好，噬夢妖帶來的傷害也有殘留，剛剛又將在體內四百年的蛇膽生生剜出，謝厭一時半刻也站不起來。
他就維持著剛才的姿勢，輕輕吸氣。
“哎，你看看，你老老實實把身體交給我不就好了嗎？還用受這錐心之痛？難受的我都待不住了。”
一團黑氣從謝厭體內鉆出來，慢慢凝成人形，可也只是形狀罷了。
黑魔蹲在地上，看著謝厭的狼狽，不解道，“她走了你這麽傷心，我在你體內快被你的難過淹死了，那你為什麽放她走？”
“你修為那麽高，像沈柯囚禁殷離似的，你也把她囚禁起來不就好了？”
“省得弄得自己受傷，又得罪你師傅，得不償失啊。”
“話說，你這次死不死得了啊？你要是死了，能不能把你的肉身留給我？大氣一點，不要浪費嘛。”
“反正你又不是什麽好東西，死了也沒人惦記是不是？”
他伸手碰了下謝厭的手臂，滿意的點頭。
這肉身實在很不錯。
“你為什麽想要我的肉身？”
黑魔一頓，“前些時候受傷了，自然想要霸占你的身體養養傷。”
“可你早已痊愈了。”
黑魔震驚。
“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他十分困惑，“我可是魔，我是魔頭，你現在是在跟一個魔討論他為什麽想要你的身體嗎？”
“你眼睛又不瞎，看不見我沒有實體嗎？我想要一個身體很難理解嗎？”
“再說我要是真的恢覆了，剛才就把長離拿回來了。”
謝厭看著他，平靜道，“東海之郊有無數屍骸，你並未從中選取。”
黑魔哼了一聲，“我肯定要選個最好看的。”
“我覺得長離會喜歡。”
“長離？”
“對啊！我就是有感覺，長離喜歡漂亮的東西。”說到這，他急道，“你趕緊將長離給我拿回來，用完了趕緊還給我，不然我就是拼著同歸於盡，也會和你算賬！”
他著急跺腳，“完了完了，沈柯那個瘋子重新成了孤家寡人，她不會一個不滿，拿我的長離出氣吧？”
他越想越心焦，轉身拉著謝厭的衣袖道，“快帶我去找她，這個瘋女人現在沒了丈夫，說不準要發什麽瘋呢，長離在她身邊一秒都是危險。”
他拉不動謝厭，回頭道，“快呀。”
謝厭手掌攤開，上面赫然是長離，黑魔一楞，“長離在你這？”
謝厭起身整理衣服，黑魔才想明白似的，倒退幾步，吸了口涼氣，“你，你和我說這麽多話就是想恢覆體力？”
明明他看見剛才的情形了，這樣焦急的時刻，謝厭還能在他不註意的情況下把長離拿到手裏…
不會他早就想到現在的狀況，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防著他，讓他自己盡快恢覆吧，又或者今天所有結果都在他預料之中？
謝厭其人，恐怖如斯，心眼摞起來比寒寂峰還高。
不過謝厭有多少心眼兒他也管不著，反正用不到他身上來就好。
他從謝厭手中接過長離，反正他也好的差不多了，眼看跟著謝厭也吃不到什麽好果子，不如打道回府，回他的東海之郊。
黑魔斜裏看他一眼，也不打算告別，趁著他沒註意，一溜煙就跑了。
謝厭這個人，能不和他打交道，就不和他打交道。
謝厭也不管他，一個人回了寒寂峰，在殷念念門口站了半天。
那裏黑漆漆的，一絲光亮也無。
謝厭推開門，坐在屋子中間的桌子旁，靜靜感受時間流逝，看外面從漆黑到亮起第一縷朝陽，直到天色大亮。
*
蛇洞
“念念族長！你回來了！？”
殷念念扶著殷離一落地，懷裏就撲進一個龐然大物，砸的她一激靈。
她奮力推開懷素，咳嗽道，“你別把我壓死了，想謀害族長是不是？”
“把我哥扶進去，然後叫衛叔過來。”
懷素這才看清殷念念旁邊還扶了個人，她看見殷離虛弱的臉色，一驚，叫道，“族長，你這是怎麽了？”
“我我我，我去找衛叔。”
說完風風火火又出去了。
裏面的玄墨聽到聲響，連忙走出來，看見殷離慘白的臉，他眼神微縮，幾步走過去將殷離扶到主位上，接著一言不發低著頭給殷離輸送靈力。
“我沒事。”殷離制止他，“只是修為被壓制的太久，一時間恢覆還不能適應。等一會衛叔過來給我開兩貼藥，我便好了。”
“壓制修為？”玄墨呢喃，“怎麽會…”
話音未落，他手中喚出長劍，一絲猶豫都沒有就要抹了自己的脖子。
殷離費勁抓住他的手腕，他這會靈力亂竄，很是沒有力氣。
“做什麽？”
玄墨低頭，“我弄丟了主上，還讓主上被人壓制修為，被人欺辱，我該死。”
殷離有點頭疼。
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沒事兒就要自殘，讓他很是頭大。
“我不在期間族內可有爭鬥？”
玄墨搖頭。
“我的花你養死了？”
“屬下不敢。”
“那你有什麽錯？我只是被壓制了修為，未曾受到什麽侮辱？你不要總是自己想太多。”
他伸手在玄墨頭上揉了一把，“我不在時，你把族內管理的很好，我應該誇你的。”
玄墨從小就軸，說起來也算是他一把拉扯長大的，所以和他很是親近，只是忠心太過。
但這也不是什麽壞事，他曾經想過讓玄墨和念念多相處相處，他們年歲相近，只是沒多久念念就出去歷劫，還半死不活的回來，這念頭才擱置了。
“出去看看衛叔到了沒有？我還等著他來開藥。”
玄墨這才出去了。
殷念念湊上前去，道，“這玄墨從小就是，遇到點事就要自戕，剛才還好你眼疾手快。”
回了族裏，她和殷離都放松下來，殷離秋後算賬的時機終於到了。
他瞥了一眼旁邊的殷念念，道，“你不是說你的歷劫對象已經死了嗎？蛇膽也歸於塵土？”
殷念念一噎，她不知道怎麽給殷離解釋，其實在這次去留仙門重新遇到謝厭之前，她真的以為那個小道士已經死了。
她輕聲叨咕，“你還和我說你渡劫道侶死了呢。”
“你皮癢了？”
“殷離，你也太卸磨殺驢了？是誰形單影只獨闖留仙門在半步飛升仙人的截殺下也不放棄帶你回來的？”
“你一回來就和我算賬！你有沒有良心？”
殷念念開始聲音還小，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語氣也逐漸堅定起來，“應該是你好好給我解釋一下你的事吧？”
好在衛叔來的及時，終止了這場戰爭。
衛叔摸摸臉上的胡子，給殷離探脈，道，“問題不大，靈力有點亂，我給你開個方子吃幾天就好了，你現在好好休息就行了。”
玄墨拿了方子去抓藥，懷素去廚房給兩位族長做滋補藥膳，殷離歇下後，殷念念送衛叔出去。
衛叔一邊摸胡子一邊道，“說吧，什麽事？”
殷念念一楞，隨即笑道，“什麽都瞞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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