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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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謝厭能感受到妖氣？
殷念念渾身一冷。
他們在樹林裏的時候, 自己還滿腦袋都想著風花雪月，謝厭卻能在應付她的同時冷靜觀察四周有沒有妖氣。
殷念念狀似無意問道，“妖氣？妖氣是什麽樣的？你們當道士的都能感到妖氣嗎？”
“尋常道士可借助外物法器感知妖氣。”謝厭回答, “我稍有不同，天生便對妖氣有些敏感。”
換句話說，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怎麽會有人生下來就適合當道士啊, 他們靈蛇族每個一千歲都沒法感應妖氣。
幸虧靈蛇族雖為妖, 卻天生無妖氣，否則謝厭不是早就發現自己身份了？
殷念念仔細琢磨了一下, 怪不得初相遇那天晚上，她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人對自己有防備, 原來是懷疑她的身份。
若是她真有妖氣, 不早就讓他收了好幾回了。
想到這, 殷念念不知怎麽有些生氣，轉過頭去不再說話了。
她算是發現了, 小道士雖然唇紅齒白，心眼卻一點不少。
她踢了兩顆石子緩解不知哪來的情緒，經過幾個玩鬧孩子的時候, 忽的聽見了狗蛋的名字。
“哎呀, 鐵柱, 你別生氣了, 狗蛋搶了你的窩窩頭，你娘不是做新的給你了嗎？”
“就是就是，你跟她一個沒娘的孤兒計較什麽？”
“可是, 可是她不是第一次搶我的窩窩頭了。”
“別哭了, 你怎麽讓一個要飯的小丫頭片子氣成這樣啊，我娘說了, 狗蛋的娘是賤人，活該被燒死，你和賤人的孩子計較什麽？”
鐵柱這才止住哭聲，哽咽道，“真的嗎？她是賤人的孩子，她沒有我厲害的。”
“真的，真的。”一起玩的孩子哄他，拿著編好的竹蜻蜓道，“我們一起玩這個啊，別理她了，你也不嫌棄臟。”
孩子的惡意總是沒由來，也許只是聽大人說上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就能把更大、更多的惡感全都加註在別人身上。
殷念念莫名很在意他們的話，她擡手戳了戳謝厭。
“哎，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狗蛋的娘是被燒死的？
不知道這到底是小孩子說著玩的惡語，還是真有這回事，她下意識就想問謝厭。
“回去問問村長便知真假。”
殷念念讚同的點頭，就算不問村長，問問村裏年紀大的，應該也都知道，但不見得會告訴他們。
她正一邊想著狗蛋的娘，一邊跟著謝厭往回走。
她總是對關於父母雙親的事有特別的關註，可能跟她從未見過爹娘有關。
畢竟她還是個蛋的時候，他二位就雙雙飛升了。
殷念念其實還惦記著村長家那頓晚飯，雖然菜色沒多豐盛，但架不住她餓了。
心裏暗恨自己上午啃光了懷裏的肉幹，眼前就忽然遞過來一個油紙包。
殷念念接過來，打開，正是她剛才惦記的肉幹。
“你這怎麽還有？”
“怕你路上餓，多備了些。”
殷念念拿起一個咬了一口，有點懷疑這和上午不是一個口味。
上午的明明是鹹的，這個是在上面塗了蜂蜜嗎？怎麽甜滋滋的好吃？
她嘴上叼了一個，良心發現伸手餵給謝厭一個。
“你不是也沒吃飯嗎？”
“我不餓。”
怎麽可能不餓？他明明也沒吃東西。
她想繼續餵給謝厭，腦中忽然想起來前幾天的事—謝厭只吃素。
殷念念縮回了手，把肉幹扔進了自己嘴裏。
“不生氣了？”
“嗯？”她嘴裏滿滿登登，語帶含糊，“生什麽氣？”
謝厭瞥她一眼，轉過頭去，“無事。”
殷念念更迷茫了。
她什麽時候生氣了？
他們走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村長坐在門口的石凳上等，一看見謝厭就將他迎了進去，隨後下午那個藕粉色衣裙的姑娘帶著殷念念進了屋子。
那姑娘看起來有點羞澀，一進屋就問她喝不喝茶，殷念念拒絕了，那姑娘又從櫃子裏抱了新的被褥出來。
“姑娘，這床被子是新做的，我沒蓋過，你先將就著睡。”
說完，她起身鋪床，邊動作邊問，“姑娘，我叫荷花，你叫什麽名字？”
“殷念念。”
荷花回過頭來笑道，“真好聽，我知道念念不忘這個詞，你爹娘一定很愛你。”
殷念念的名字其實沒什麽詩詞歌賦的含量，但人家姑娘這樣說了，她也就沒反駁，她還惦記著狗蛋的事，想著先問問這個姑娘。
“荷花姑娘，今天帶我們來這個村子的是個小女孩，她說她叫狗蛋，你知道她嗎？”
“狗蛋？”她轉過身來，“是個可憐的孩子。”
“我今天和謝—、謝道長出門觀察情況的時候，聽見人說她娘是被燒死的？”
荷花噓了一聲，壓低聲音道，“念念姑娘，你小點聲，這事在村裏是禁忌，我爹平日裏不讓人提的。”
殷念念眉頭輕蹙，沒想到狗蛋娘的死因在村裏竟然還是村裏的禁忌，她正想死皮賴臉再問問，荷花就紅著臉重新開了口，“這個，這個也是謝道長想知道的嗎？”
殷念念啊了一聲，這個確實是她和謝厭都想知道的事。
“要是道長想知道的事，那一定是和收妖有關的，那我、那我說給你也無妨。”
“狗蛋的娘本來不是村裏人，是有一年忽然搬到這來的，本來大家和和美美，直到她放走了那只狼妖。”
“狗蛋的娘放走了狼妖？”
荷花一臉嚴肅地點頭，“當年狼妖在村裏鬧出了蝗災，好不容易被抓住了，結果卻被狗蛋的娘偷偷放了，這在村裏可是大罪。”
“她放走了狼妖，必然是與狼妖合謀，不然為什麽放走禍害村裏的妖怪？”
“後來村裏人對她進行了判決，最後執行了火刑。”
說完。荷花有些惋惜，“狗蛋娘溫溫柔柔的，半點看不出是會與妖勾結的人，只是她走了，村裏又沒人想養著和妖怪合謀之人的孩子，就放任狗蛋不管了。”
“畢竟對他們來說，沒將狗蛋趕出去已經算是心裏良善了。”
“你也參與判決了嗎？”
荷花一楞，搖頭，“我那時候去了阿奶家，不在村裏，等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荷花又去櫃子裏拿枕頭，關上櫃子的一剎那，殷念念看見了一張白色絨毛的墊子，荷花見她看著，便將那墊子拿出來給她看。
“前幾年我身上總是寒涼，爹爹怕我落下什麽毛病，特意去鎮上給我買了這張白狐貍皮的墊子，說來也神奇，我坐著它，身上漸漸真的不涼了。”
殷念念點點頭，將墊子還給她。
她自己倒是也想要個狐貍毛的墊子，但到底怕隔壁山頭的靈狐族來追殺她，作為萬年前就該消失的物種，她多少還是得惜點命。
晚間熄燈前，荷花輕聲問，“念念姑娘怎麽跟著謝道長一起來收妖呀，你們是一個道觀的嗎？”
殷念念覺得這個問題很有些水準，不過道觀裏應該都是道士吧。
“不是，只是他要護送我回家，順便而已。”殷念念張口胡謅。
荷花熄了燈，和殷念念並排躺在床上，又問，“謝道長瞧年紀輕輕，就已經能一個人來收妖了，真厲害，前幾個道長都有些年紀了呢。”
殷念念應了一聲。
謝厭十八就敢出來收妖，況且經過她連日打聽，他已經不知道收了多少妖，驅了多少鬼了，確實有點作為。
半晌，就在殷念念以為她睡著了的時候，她又開口道，“念念姑娘，可否告知我謝道長的名諱？”
“啊？”
你們這還得打聽收妖師的名字啊，但她轉念一想，若是她家裏來個外人，自己也得問問名諱。
“謝厭。”她答。
“謝厭。”
荷花重覆了一下，呼吸慢慢平穩了，殷念念卻翻來覆去沒法入睡，心裏總想著謝厭沒吃晚飯的事。
她越醒越心煩，幹脆踢了被子出去了。
時至深夜，謝厭散了發，脫下外衣，窗戶忽然闖來輕微敲擊聲。
“誰？”
窗外靜了幾秒，殷念念的聲音小聲傳來，“我。”
謝厭披上外衣，推開了窗子。
村裏的房子都不高，窗子建的也低，他低頭才看清殷念念正蹲在窗下，窗子一打開，瞬間趴上來個毛茸茸的腦袋。
“做什麽？”
殷念念四處瞧了瞧，小心地把手上的東西遞到窗裏，謝厭接過，瞄了一眼才發現是個涼掉的饅頭。
“給你填肚子，你晚上不是沒吃什麽東西嗎？”
她說的認真，還從胸口掏出個果子塞到謝厭手上。
謝厭少有的無奈。
“你偷人家東西。”
“哎哎哎。”
這話殷念念就不願意聽了，怎麽叫她偷別人的東西？
“我這能叫偷嗎？只是現在晚了，我拿了東西再告知他們，不就將他們吵醒了？”
殷念念做賊似的瞄了瞄，手飛快的擺幾下，做出召喚的動作，謝厭順從地往前湊了下。
“我今天有重大發現，荷花告訴我，狗蛋的娘是被村裏人燒死的，還是因為她和狼妖勾結。”
“她還說這是村裏的禁忌，村長平時提都不讓人提。”
“嗯。”
“嗯？你知道了？”
“我回來時問過村長。”
殷念念這股興奮勁忽然就被打消了，她哦了一聲，低下了頭。
謝厭眼見著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低落下去，道，“不過村長沒你說的周全。”
“是嗎？”
殷念念擡起頭來，活力又重新出現在她眼裏。
她剛才腦子裏都是謝厭沒吃晚飯的事，沒功夫註意他的穿著，這會一擡頭，一下就被眼前的景色震住心魂。
謝厭沒有束發，黑發如墨般傾灑下來，他此刻倚在窗邊，是從未見過的放松姿態，月色也遜他幾分，在他臉上交織出聖潔，猶如攝魂奪魄的精怪。
殷念念腦子空白了一瞬，等她反應過來，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探身親在了那人嘴角。
殷念念眼睫迅速抖動，慌慌張張的退開，下意識想要逃跑，等離開謝厭的窗子有些距離，又跑了回來。
謝厭還是那個動作在窗邊沒動，殷念念不敢看他，只是開口道，“東西別忘記吃。”
然後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謝厭盯著那道倉促的身影，直到殷念念徹底看不見影子，才看向手中的東西。
半晌，他伸出手指將果子在掌心滾了滾，擡眼看著窗外的月色，輕輕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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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厭能感受到妖氣？
殷念念渾身一冷。
他們在樹林裏的時候, 自己還滿腦袋都想著風花雪月，謝厭卻能在應付她的同時冷靜觀察四周有沒有妖氣。
殷念念狀似無意問道，“妖氣？妖氣是什麽樣的？你們當道士的都能感到妖氣嗎？”
“尋常道士可借助外物法器感知妖氣。”謝厭回答, “我稍有不同，天生便對妖氣有些敏感。”
換句話說，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怎麽會有人生下來就適合當道士啊, 他們靈蛇族每個一千歲都沒法感應妖氣。
幸虧靈蛇族雖為妖, 卻天生無妖氣，否則謝厭不是早就發現自己身份了？
殷念念仔細琢磨了一下, 怪不得初相遇那天晚上，她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人對自己有防備, 原來是懷疑她的身份。
若是她真有妖氣, 不早就讓他收了好幾回了。
想到這, 殷念念不知怎麽有些生氣，轉過頭去不再說話了。
她算是發現了, 小道士雖然唇紅齒白，心眼卻一點不少。
她踢了兩顆石子緩解不知哪來的情緒，經過幾個玩鬧孩子的時候, 忽的聽見了狗蛋的名字。
“哎呀, 鐵柱, 你別生氣了, 狗蛋搶了你的窩窩頭，你娘不是做新的給你了嗎？”
“就是就是，你跟她一個沒娘的孤兒計較什麽？”
“可是, 可是她不是第一次搶我的窩窩頭了。”
“別哭了, 你怎麽讓一個要飯的小丫頭片子氣成這樣啊，我娘說了, 狗蛋的娘是賤人，活該被燒死，你和賤人的孩子計較什麽？”
鐵柱這才止住哭聲，哽咽道，“真的嗎？她是賤人的孩子，她沒有我厲害的。”
“真的，真的。”一起玩的孩子哄他，拿著編好的竹蜻蜓道，“我們一起玩這個啊，別理她了，你也不嫌棄臟。”
孩子的惡意總是沒由來，也許只是聽大人說上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就能把更大、更多的惡感全都加註在別人身上。
殷念念莫名很在意他們的話，她擡手戳了戳謝厭。
“哎，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狗蛋的娘是被燒死的？
不知道這到底是小孩子說著玩的惡語，還是真有這回事，她下意識就想問謝厭。
“回去問問村長便知真假。”
殷念念讚同的點頭，就算不問村長，問問村裏年紀大的，應該也都知道，但不見得會告訴他們。
她正一邊想著狗蛋的娘，一邊跟著謝厭往回走。
她總是對關於父母雙親的事有特別的關註，可能跟她從未見過爹娘有關。
畢竟她還是個蛋的時候，他二位就雙雙飛升了。
殷念念其實還惦記著村長家那頓晚飯，雖然菜色沒多豐盛，但架不住她餓了。
心裏暗恨自己上午啃光了懷裏的肉幹，眼前就忽然遞過來一個油紙包。
殷念念接過來，打開，正是她剛才惦記的肉幹。
“你這怎麽還有？”
“怕你路上餓，多備了些。”
殷念念拿起一個咬了一口，有點懷疑這和上午不是一個口味。
上午的明明是鹹的，這個是在上面塗了蜂蜜嗎？怎麽甜滋滋的好吃？
她嘴上叼了一個，良心發現伸手餵給謝厭一個。
“你不是也沒吃飯嗎？”
“我不餓。”
怎麽可能不餓？他明明也沒吃東西。
她想繼續餵給謝厭，腦中忽然想起來前幾天的事—謝厭只吃素。
殷念念縮回了手，把肉幹扔進了自己嘴裏。
“不生氣了？”
“嗯？”她嘴裏滿滿登登，語帶含糊，“生什麽氣？”
謝厭瞥她一眼，轉過頭去，“無事。”
殷念念更迷茫了。
她什麽時候生氣了？
他們走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村長坐在門口的石凳上等，一看見謝厭就將他迎了進去，隨後下午那個藕粉色衣裙的姑娘帶著殷念念進了屋子。
那姑娘看起來有點羞澀，一進屋就問她喝不喝茶，殷念念拒絕了，那姑娘又從櫃子裏抱了新的被褥出來。
“姑娘，這床被子是新做的，我沒蓋過，你先將就著睡。”
說完，她起身鋪床，邊動作邊問，“姑娘，我叫荷花，你叫什麽名字？”
“殷念念。”
荷花回過頭來笑道，“真好聽，我知道念念不忘這個詞，你爹娘一定很愛你。”
殷念念的名字其實沒什麽詩詞歌賦的含量，但人家姑娘這樣說了，她也就沒反駁，她還惦記著狗蛋的事，想著先問問這個姑娘。
“荷花姑娘，今天帶我們來這個村子的是個小女孩，她說她叫狗蛋，你知道她嗎？”
“狗蛋？”她轉過身來，“是個可憐的孩子。”
“我今天和謝—、謝道長出門觀察情況的時候，聽見人說她娘是被燒死的？”
荷花噓了一聲，壓低聲音道，“念念姑娘，你小點聲，這事在村裏是禁忌，我爹平日裏不讓人提的。”
殷念念眉頭輕蹙，沒想到狗蛋娘的死因在村裏竟然還是村裏的禁忌，她正想死皮賴臉再問問，荷花就紅著臉重新開了口，“這個，這個也是謝道長想知道的嗎？”
殷念念啊了一聲，這個確實是她和謝厭都想知道的事。
“要是道長想知道的事，那一定是和收妖有關的，那我、那我說給你也無妨。”
“狗蛋的娘本來不是村裏人，是有一年忽然搬到這來的，本來大家和和美美，直到她放走了那只狼妖。”
“狗蛋的娘放走了狼妖？”
荷花一臉嚴肅地點頭，“當年狼妖在村裏鬧出了蝗災，好不容易被抓住了，結果卻被狗蛋的娘偷偷放了，這在村裏可是大罪。”
“她放走了狼妖，必然是與狼妖合謀，不然為什麽放走禍害村裏的妖怪？”
“後來村裏人對她進行了判決，最後執行了火刑。”
說完。荷花有些惋惜，“狗蛋娘溫溫柔柔的，半點看不出是會與妖勾結的人，只是她走了，村裏又沒人想養著和妖怪合謀之人的孩子，就放任狗蛋不管了。”
“畢竟對他們來說，沒將狗蛋趕出去已經算是心裏良善了。”
“你也參與判決了嗎？”
荷花一楞，搖頭，“我那時候去了阿奶家，不在村裏，等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荷花又去櫃子裏拿枕頭，關上櫃子的一剎那，殷念念看見了一張白色絨毛的墊子，荷花見她看著，便將那墊子拿出來給她看。
“前幾年我身上總是寒涼，爹爹怕我落下什麽毛病，特意去鎮上給我買了這張白狐貍皮的墊子，說來也神奇，我坐著它，身上漸漸真的不涼了。”
殷念念點點頭，將墊子還給她。
她自己倒是也想要個狐貍毛的墊子，但到底怕隔壁山頭的靈狐族來追殺她，作為萬年前就該消失的物種，她多少還是得惜點命。
晚間熄燈前，荷花輕聲問，“念念姑娘怎麽跟著謝道長一起來收妖呀，你們是一個道觀的嗎？”
殷念念覺得這個問題很有些水準，不過道觀裏應該都是道士吧。
“不是，只是他要護送我回家，順便而已。”殷念念張口胡謅。
荷花熄了燈，和殷念念並排躺在床上，又問，“謝道長瞧年紀輕輕，就已經能一個人來收妖了，真厲害，前幾個道長都有些年紀了呢。”
殷念念應了一聲。
謝厭十八就敢出來收妖，況且經過她連日打聽，他已經不知道收了多少妖，驅了多少鬼了，確實有點作為。
半晌，就在殷念念以為她睡著了的時候，她又開口道，“念念姑娘，可否告知我謝道長的名諱？”
“啊？”
你們這還得打聽收妖師的名字啊，但她轉念一想，若是她家裏來個外人，自己也得問問名諱。
“謝厭。”她答。
“謝厭。”
荷花重覆了一下，呼吸慢慢平穩了，殷念念卻翻來覆去沒法入睡，心裏總想著謝厭沒吃晚飯的事。
她越醒越心煩，幹脆踢了被子出去了。
時至深夜，謝厭散了發，脫下外衣，窗戶忽然闖來輕微敲擊聲。
“誰？”
窗外靜了幾秒，殷念念的聲音小聲傳來，“我。”
謝厭披上外衣，推開了窗子。
村裏的房子都不高，窗子建的也低，他低頭才看清殷念念正蹲在窗下，窗子一打開，瞬間趴上來個毛茸茸的腦袋。
“做什麽？”
殷念念四處瞧了瞧，小心地把手上的東西遞到窗裏，謝厭接過，瞄了一眼才發現是個涼掉的饅頭。
“給你填肚子，你晚上不是沒吃什麽東西嗎？”
她說的認真，還從胸口掏出個果子塞到謝厭手上。
謝厭少有的無奈。
“你偷人家東西。”
“哎哎哎。”
這話殷念念就不願意聽了，怎麽叫她偷別人的東西？
“我這能叫偷嗎？只是現在晚了，我拿了東西再告知他們，不就將他們吵醒了？”
殷念念做賊似的瞄了瞄，手飛快的擺幾下，做出召喚的動作，謝厭順從地往前湊了下。
“我今天有重大發現，荷花告訴我，狗蛋的娘是被村裏人燒死的，還是因為她和狼妖勾結。”
“她還說這是村裏的禁忌，村長平時提都不讓人提。”
“嗯。”
“嗯？你知道了？”
“我回來時問過村長。”
殷念念這股興奮勁忽然就被打消了，她哦了一聲，低下了頭。
謝厭眼見著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低落下去，道，“不過村長沒你說的周全。”
“是嗎？”
殷念念擡起頭來，活力又重新出現在她眼裏。
她剛才腦子裏都是謝厭沒吃晚飯的事，沒功夫註意他的穿著，這會一擡頭，一下就被眼前的景色震住心魂。
謝厭沒有束發，黑發如墨般傾灑下來，他此刻倚在窗邊，是從未見過的放松姿態，月色也遜他幾分，在他臉上交織出聖潔，猶如攝魂奪魄的精怪。
殷念念腦子空白了一瞬，等她反應過來，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探身親在了那人嘴角。
殷念念眼睫迅速抖動，慌慌張張的退開，下意識想要逃跑，等離開謝厭的窗子有些距離，又跑了回來。
謝厭還是那個動作在窗邊沒動，殷念念不敢看他，只是開口道，“東西別忘記吃。”
然後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謝厭盯著那道倉促的身影，直到殷念念徹底看不見影子，才看向手中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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