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心
關燈
小
中
大
窺心
系統更懵了：“怎麽突然問這個？等等, 你不會是想——”
“...你哪兒來這麽多話？”明鵲的目光從膝上少年的側臉上一閃而過，語氣有些生硬，“快點。”
“你先握住他的手。”系統把笑聲咽了下去, 見她遲疑, 又道，“哎呀, 稍微有接觸就好, 不用握很緊的。”
系統的語氣頗有點不容質疑的意思，她默嘆了口氣，只好依言伸手, 覆住了謝驚堂的手背。
還好, 這人睡得熟, 似乎沒有被弄醒的跡象。
系統：“好了！做好準備！”
話音甫落的瞬間, 空氣中瞬間漾開了一圈圈的波紋, 這些波紋將畫面打碎重組, 直到那間點著融融燈火的房間逐漸浮現在她眼前。
就同那個晚上一模一樣, 她的視角落在謝驚堂的身後。明明離得那麽遠, 卻看得清對面的唐琢玉眼中分明惝恍的神色。
明鵲“浮”在半空中，略略側過身，視角隨之而轉, 少年略帶為難神色的側臉就跳入了她的視野。
沈默，長久的沈默。直到唐琢玉終於開口打破了這陣令人窒息的沈默。
她苦笑了一聲：“我知道謝公子的意思了。”
謝驚堂唇角抿得很直, 仰起臉看向她，語氣帶著歉意, 卻很利落：“抱歉, 唐小姐。”
“你不用抱歉，其實我早就料到這個結局了。只不過, 我此生也是頭一次對男子生出好感，如果不得到一個準確的回答，總是不死心。”少女搖搖頭，眼角漸漸染上些嫣紅，臉上卻揚起了釋然的笑意，“還是多謝你，那日在密室中用自己的經歷來開解我。”
其實連她自己也不太清楚這段短暫的感情是如何開始的，可能是被他在螣蛇陣中的柔情俠骨所吸引，又或者是看到他偶爾對阿鵲姑娘露出那樣明媚的笑容時，被他所散發出的，那樣勃勃的朝氣所誘惑。
可是，也正是因為初戀這樣朦朧而匆忙，不出意料地，它的結束也像一朵花骨朵的雕謝一樣，無果而終。
少年搖搖頭，眸光清亮而坦蕩地望著她：“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唐小姐不用在意。您未來光明無限，一定會與一位更加相襯的俊傑子弟兩情相悅的。謝某不過一介仙門弟子，修身未成，更難談情愛之事，於唐小姐而言，只能算過客而已...多謝垂愛了。”
唐琢玉笑嘆了一聲，低下頭去，半晌，聲音卻沙啞了：“...其實，我猜，謝公子已經有心儀的姑娘了吧？”
這話一出，叫謝驚堂和在一旁圍觀的明鵲一時間都驚楞在了原地。
謝驚堂有喜歡的人了？
她看見少年緊攥的指節和劇烈顫動的睫毛，覺得這句話可能確實是說到了點子上，八九不離十了。於是，魔尊殿下懷揣著一種頗為莫名的心態，也許可以稱之為“自己撈回來的小孩突然早戀了”的奇怪感覺，開始認真地篩選他可能的心儀對象。
然而，明鵲沈思半晌，無果。
...他好像根本不跟女孩子接觸啊。
硬要說，稱得上是女孩子的——也就雲嬈，寧茴，方菱？
想來想去，這三個人裏面，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雲嬈了。畢竟那本小說中，謝驚堂就喜歡雲嬈喜歡得死心塌地的，堪稱修仙界第一“暗戀仙人”。
難道，明鵲暗自懷疑，他還是無可避免地按著原書的方向走了？
一想到謝驚堂可能還是喜歡上了雲嬈，她突然覺得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什麽戳了一下，不輕不重地，像是不小心被蟲子叮咬了指尖，雖然不至於冒血，但又確確實實感受到了疼痛的餘韻。
...或許是唐琢玉猜錯了呢？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細想這種感覺的原因，眼前的景象突然像是即將崩塌一般，開始劇烈地波動。
系統跳了出來，聲音有點慌張：“怎麽回事？”
明鵲：“...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是謝驚堂醒了嗎？”
系統：“不應該啊，系統獎勵的能力是不受被使用者的狀態限制的，他醒不醒應該都不會發生這種情況的啊。”它躊躇一番，道，“我等會修覆一下，你先退出【窺心】的狀態吧。”
明鵲默然地瞥了一眼眼前少年那因空間扭曲而辨不清楚的側臉：“...嗯。”
在抽身離去的那一刻，她恍恍惚惚地聽到了一聲與她的話音重合，卻更為低柔的聲音，那是謝驚堂的聲音。
“...嗯。”
他說，嗯。這是對唐琢玉那句話的回答。
他確實有了心儀的人。
......
謝驚堂迷迷糊糊地，感覺胸口的位置有塊東西輕微而快速地震動著。
他有些吃力地半睜開惺忪的睡眼，隔著衣服抓了一下，一個鎖狀的輪廓就硌在了掌心，生生地發著燙。
長命鎖？！
他身子下意識繃緊了，神志一下清醒過來，擡起眼簾，看見的第一個東西，卻是一襲淡紫色的裙角。
淡紫色...裙裳...他的臉頰無意識地在身下枕著的柔軟上壓了一下，腦子還有點轉不過來。
咦...為什麽是躺下來的...？
“嗯？”
這一聲把少年呆呆的視線吸引過去了。明鵲那張姝麗的臉就懸在他的上方，分在肩膀兩側的青色如瀑一般流瀉而下，隨著馬車的顛簸，一下一下地，拂過他的臉側。
“你醒了？”
這一眼給謝驚堂嚇得“唰”地一下就坐起來了。
“你...我...我...”他撐著身子，不住地往旁邊挪弄著，險些從窄窄的坐榻上滾下去，結結巴巴地吐不出半個字，“怎麽...我怎麽會躺在...在...”
“躺在阿鵲姐姐的腿上——”對面憋著笑意的少女聲音好心地幫他補全了那半句說不出口的t話。
雲嬈和姬諺不知什麽時候都醒了，正齊齊地抱著手臂覷著他。唯一不同的是，雲嬈的表情帶著意味深長的讚許，而姬諺的臉拉的快比面前的桌子腿還長了。
謝驚堂犬齒一合，被雲嬈的眼神看得沒忍住錘了一下坐榻，發出“咚”的一聲，試圖掩蓋自己的羞赧，梗著脖子色厲內荏道：“為什麽會是這個姿勢啊？！”
明鵲的胳膊肘支在窗沿上，面不改色、毫無壓力地把鍋甩給了他：“你自己朝我倒下來的，我只是‘稍微’幫你調整了一下姿勢而已。”頓了頓，她眼神一轉，冷冷地瞟向窗外，“腿都壓麻了，也沒見你一句謝啊。”
謝驚堂不說話了。他紅著臉退開了一丈遠，抱著腿弱小無助可憐地縮在角落，被雲嬈雲嬈和姬諺兩個人如同冰火兩重天一樣的眼神淩遲著，看似垂著頭，眼角的餘光卻偷偷地瞥向了身邊的明鵲。
她看上去似乎心情不太好，側轉過去的臉讓下頜的線條顯得格外地清晰淩厲，眉尾沈沈地壓著，不知是在為了什麽憂心。
不知道為什麽，謝驚堂冥冥之中，總覺得她這番不高興與自己有關。
謝驚堂暗自想了半天，沒什麽頭緒，只能將這份情緒歸結到方才的事情上，扭著手指糾結了半天，終於還是別別扭扭地開口道。
“...謝謝你。”少年話一出口就覺得有點怪怪的，於是沒話找話地試圖找補了半句，“那個，我睡得挺好的，所以謝謝。”
還不如不找補呢！
雲嬈廢了吃奶的勁，才好不容易拉住了試圖一拳搗謝驚堂臉上的姬諺：“冷靜！冷靜！小孩子不懂事說著玩的！”
明鵲聽到這句話顯然楞了一下，有點微詫地回眸看過來。她的唇角抿得很直，纖長的睫毛被窗外的天光鍍上了一層瑩白的柔光，那層柔光又順勢融進了她的眼底。
謝驚堂懵然地沖她眨了眨眼，然後癟著嘴，不好意思似的撇開了臉：“幹嘛！不是都謝謝你了嗎！幹嘛還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明鵲也眨了眨眼睛，沒忍住勾起唇角，有些失笑。
“嗯。”
她想，他大抵是看錯了，她其實並沒有不高興。
剛剛分明只是想著【窺心】的夢境中謝驚堂的那個回答，有些失神而已。
......
因著隊伍中有傷員的原因，劍回宗一行人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路回宗，腳程快所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抵達宗門的日子比預計中早了幾乎三日。
因此，在宗門山下打掃的仙童在看見雲嬈略帶疲色的臉的一霎那，幾乎是扔下了掃帚往山上奔去，一邊大喊著：“仙尊！仙尊！弟子們從千機崎城回來啦！”
不消幾刻，就有穿著白色與青色校服的弟子從山上湧了下來，七手八腳地擡著傷員，把他們一行人迎了上去。
整個過程實在是迅速有序得有點離譜，動作快到明鵲和姬諺都還沒怎麽轉過彎兒來，就已經落坐在了劍回宗接待外客的德暉堂中，看著上首的懷陽劍尊，一時間都有點恍惚。
而比起這安坐的二人，雲嬈和謝驚堂就沒這麽好的待遇了。他們一前一後跪在堂下——雲嬈負責給懷陽劍尊請罪和闡述情況，謝驚堂主要是陪著充場面的。
“......千機崎城的遁甲八神陣法被‘太歲’意外開啟，陣中兇險，有約四五個弟子不幸澌逝*，其餘弟子是或輕或重，都有受傷，是弟子帶隊不力之責，請仙尊責罰。”
雲嬈面帶愧疚地說完，以額間點地為收尾，向懷陽劍尊深深地拜了下去。而謝驚堂也緊跟著將身子一伏，和再後頭烏壓壓在門外跪了一片的弟子們齊聲道：“此番受傷為弟子修煉不精，絕非雲嬈師姐之責，請師尊勿要責罰雲嬈師姐！”
懷陽劍尊惋然地嘆了一口氣：“情況詭譎，你們小輩能應付到如此地步，已是表現極佳。不是你們的錯，都起來吧，勿要再加重傷勢。”
情況匯報完，場面話說完，該去療傷的療傷，該上座的上座，然而，等弟子都散完了，雲嬈卻還跪在下面，似乎還有話想說。
雲嬈不動，謝驚堂自然也不敢動。明鵲與姬諺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雲嬈的意圖。
她想趁懷陽劍尊心疼弟子傷勢的時候，順勢就將提“那件事”給提了。
果不其然，懷陽劍尊剛疑惑地蹙起眉，雲嬈就再次伏下了身子，順便還把一臉懵然的謝驚堂也一並按了下去。
“弟子還想鬥膽向師尊上請一件事。”
就在此時，明鵲站了起來，從袖袋中掏出了一樣物什，神神秘秘地朝懷陽劍尊遞了過去。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系統更懵了：“怎麽突然問這個？等等, 你不會是想——”
“...你哪兒來這麽多話？”明鵲的目光從膝上少年的側臉上一閃而過，語氣有些生硬，“快點。”
“你先握住他的手。”系統把笑聲咽了下去, 見她遲疑, 又道，“哎呀, 稍微有接觸就好, 不用握很緊的。”
系統的語氣頗有點不容質疑的意思，她默嘆了口氣，只好依言伸手, 覆住了謝驚堂的手背。
還好, 這人睡得熟, 似乎沒有被弄醒的跡象。
系統：“好了！做好準備！”
話音甫落的瞬間, 空氣中瞬間漾開了一圈圈的波紋, 這些波紋將畫面打碎重組, 直到那間點著融融燈火的房間逐漸浮現在她眼前。
就同那個晚上一模一樣, 她的視角落在謝驚堂的身後。明明離得那麽遠, 卻看得清對面的唐琢玉眼中分明惝恍的神色。
明鵲“浮”在半空中，略略側過身，視角隨之而轉, 少年略帶為難神色的側臉就跳入了她的視野。
沈默，長久的沈默。直到唐琢玉終於開口打破了這陣令人窒息的沈默。
她苦笑了一聲：“我知道謝公子的意思了。”
謝驚堂唇角抿得很直, 仰起臉看向她，語氣帶著歉意, 卻很利落：“抱歉, 唐小姐。”
“你不用抱歉，其實我早就料到這個結局了。只不過, 我此生也是頭一次對男子生出好感，如果不得到一個準確的回答，總是不死心。”少女搖搖頭，眼角漸漸染上些嫣紅，臉上卻揚起了釋然的笑意，“還是多謝你，那日在密室中用自己的經歷來開解我。”
其實連她自己也不太清楚這段短暫的感情是如何開始的，可能是被他在螣蛇陣中的柔情俠骨所吸引，又或者是看到他偶爾對阿鵲姑娘露出那樣明媚的笑容時，被他所散發出的，那樣勃勃的朝氣所誘惑。
可是，也正是因為初戀這樣朦朧而匆忙，不出意料地，它的結束也像一朵花骨朵的雕謝一樣，無果而終。
少年搖搖頭，眸光清亮而坦蕩地望著她：“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唐小姐不用在意。您未來光明無限，一定會與一位更加相襯的俊傑子弟兩情相悅的。謝某不過一介仙門弟子，修身未成，更難談情愛之事，於唐小姐而言，只能算過客而已...多謝垂愛了。”
唐琢玉笑嘆了一聲，低下頭去，半晌，聲音卻沙啞了：“...其實，我猜，謝公子已經有心儀的姑娘了吧？”
這話一出，叫謝驚堂和在一旁圍觀的明鵲一時間都驚楞在了原地。
謝驚堂有喜歡的人了？
她看見少年緊攥的指節和劇烈顫動的睫毛，覺得這句話可能確實是說到了點子上，八九不離十了。於是，魔尊殿下懷揣著一種頗為莫名的心態，也許可以稱之為“自己撈回來的小孩突然早戀了”的奇怪感覺，開始認真地篩選他可能的心儀對象。
然而，明鵲沈思半晌，無果。
...他好像根本不跟女孩子接觸啊。
硬要說，稱得上是女孩子的——也就雲嬈，寧茴，方菱？
想來想去，這三個人裏面，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雲嬈了。畢竟那本小說中，謝驚堂就喜歡雲嬈喜歡得死心塌地的，堪稱修仙界第一“暗戀仙人”。
難道，明鵲暗自懷疑，他還是無可避免地按著原書的方向走了？
一想到謝驚堂可能還是喜歡上了雲嬈，她突然覺得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什麽戳了一下，不輕不重地，像是不小心被蟲子叮咬了指尖，雖然不至於冒血，但又確確實實感受到了疼痛的餘韻。
...或許是唐琢玉猜錯了呢？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細想這種感覺的原因，眼前的景象突然像是即將崩塌一般，開始劇烈地波動。
系統跳了出來，聲音有點慌張：“怎麽回事？”
明鵲：“...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是謝驚堂醒了嗎？”
系統：“不應該啊，系統獎勵的能力是不受被使用者的狀態限制的，他醒不醒應該都不會發生這種情況的啊。”它躊躇一番，道，“我等會修覆一下，你先退出【窺心】的狀態吧。”
明鵲默然地瞥了一眼眼前少年那因空間扭曲而辨不清楚的側臉：“...嗯。”
在抽身離去的那一刻，她恍恍惚惚地聽到了一聲與她的話音重合，卻更為低柔的聲音，那是謝驚堂的聲音。
“...嗯。”
他說，嗯。這是對唐琢玉那句話的回答。
他確實有了心儀的人。
......
謝驚堂迷迷糊糊地，感覺胸口的位置有塊東西輕微而快速地震動著。
他有些吃力地半睜開惺忪的睡眼，隔著衣服抓了一下，一個鎖狀的輪廓就硌在了掌心，生生地發著燙。
長命鎖？！
他身子下意識繃緊了，神志一下清醒過來，擡起眼簾，看見的第一個東西，卻是一襲淡紫色的裙角。
淡紫色...裙裳...他的臉頰無意識地在身下枕著的柔軟上壓了一下，腦子還有點轉不過來。
咦...為什麽是躺下來的...？
“嗯？”
這一聲把少年呆呆的視線吸引過去了。明鵲那張姝麗的臉就懸在他的上方，分在肩膀兩側的青色如瀑一般流瀉而下，隨著馬車的顛簸，一下一下地，拂過他的臉側。
“你醒了？”
這一眼給謝驚堂嚇得“唰”地一下就坐起來了。
“你...我...我...”他撐著身子，不住地往旁邊挪弄著，險些從窄窄的坐榻上滾下去，結結巴巴地吐不出半個字，“怎麽...我怎麽會躺在...在...”
“躺在阿鵲姐姐的腿上——”對面憋著笑意的少女聲音好心地幫他補全了那半句說不出口的t話。
雲嬈和姬諺不知什麽時候都醒了，正齊齊地抱著手臂覷著他。唯一不同的是，雲嬈的表情帶著意味深長的讚許，而姬諺的臉拉的快比面前的桌子腿還長了。
謝驚堂犬齒一合，被雲嬈的眼神看得沒忍住錘了一下坐榻，發出“咚”的一聲，試圖掩蓋自己的羞赧，梗著脖子色厲內荏道：“為什麽會是這個姿勢啊？！”
明鵲的胳膊肘支在窗沿上，面不改色、毫無壓力地把鍋甩給了他：“你自己朝我倒下來的，我只是‘稍微’幫你調整了一下姿勢而已。”頓了頓，她眼神一轉，冷冷地瞟向窗外，“腿都壓麻了，也沒見你一句謝啊。”
謝驚堂不說話了。他紅著臉退開了一丈遠，抱著腿弱小無助可憐地縮在角落，被雲嬈雲嬈和姬諺兩個人如同冰火兩重天一樣的眼神淩遲著，看似垂著頭，眼角的餘光卻偷偷地瞥向了身邊的明鵲。
她看上去似乎心情不太好，側轉過去的臉讓下頜的線條顯得格外地清晰淩厲，眉尾沈沈地壓著，不知是在為了什麽憂心。
不知道為什麽，謝驚堂冥冥之中，總覺得她這番不高興與自己有關。
謝驚堂暗自想了半天，沒什麽頭緒，只能將這份情緒歸結到方才的事情上，扭著手指糾結了半天，終於還是別別扭扭地開口道。
“...謝謝你。”少年話一出口就覺得有點怪怪的，於是沒話找話地試圖找補了半句，“那個，我睡得挺好的，所以謝謝。”
還不如不找補呢！
雲嬈廢了吃奶的勁，才好不容易拉住了試圖一拳搗謝驚堂臉上的姬諺：“冷靜！冷靜！小孩子不懂事說著玩的！”
明鵲聽到這句話顯然楞了一下，有點微詫地回眸看過來。她的唇角抿得很直，纖長的睫毛被窗外的天光鍍上了一層瑩白的柔光，那層柔光又順勢融進了她的眼底。
謝驚堂懵然地沖她眨了眨眼，然後癟著嘴，不好意思似的撇開了臉：“幹嘛！不是都謝謝你了嗎！幹嘛還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明鵲也眨了眨眼睛，沒忍住勾起唇角，有些失笑。
“嗯。”
她想，他大抵是看錯了，她其實並沒有不高興。
剛剛分明只是想著【窺心】的夢境中謝驚堂的那個回答，有些失神而已。
......
因著隊伍中有傷員的原因，劍回宗一行人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路回宗，腳程快所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抵達宗門的日子比預計中早了幾乎三日。
因此，在宗門山下打掃的仙童在看見雲嬈略帶疲色的臉的一霎那，幾乎是扔下了掃帚往山上奔去，一邊大喊著：“仙尊！仙尊！弟子們從千機崎城回來啦！”
不消幾刻，就有穿著白色與青色校服的弟子從山上湧了下來，七手八腳地擡著傷員，把他們一行人迎了上去。
整個過程實在是迅速有序得有點離譜，動作快到明鵲和姬諺都還沒怎麽轉過彎兒來，就已經落坐在了劍回宗接待外客的德暉堂中，看著上首的懷陽劍尊，一時間都有點恍惚。
而比起這安坐的二人，雲嬈和謝驚堂就沒這麽好的待遇了。他們一前一後跪在堂下——雲嬈負責給懷陽劍尊請罪和闡述情況，謝驚堂主要是陪著充場面的。
“......千機崎城的遁甲八神陣法被‘太歲’意外開啟，陣中兇險，有約四五個弟子不幸澌逝*，其餘弟子是或輕或重，都有受傷，是弟子帶隊不力之責，請仙尊責罰。”
雲嬈面帶愧疚地說完，以額間點地為收尾，向懷陽劍尊深深地拜了下去。而謝驚堂也緊跟著將身子一伏，和再後頭烏壓壓在門外跪了一片的弟子們齊聲道：“此番受傷為弟子修煉不精，絕非雲嬈師姐之責，請師尊勿要責罰雲嬈師姐！”
懷陽劍尊惋然地嘆了一口氣：“情況詭譎，你們小輩能應付到如此地步，已是表現極佳。不是你們的錯，都起來吧，勿要再加重傷勢。”
情況匯報完，場面話說完，該去療傷的療傷，該上座的上座，然而，等弟子都散完了，雲嬈卻還跪在下面，似乎還有話想說。
雲嬈不動，謝驚堂自然也不敢動。明鵲與姬諺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雲嬈的意圖。
她想趁懷陽劍尊心疼弟子傷勢的時候，順勢就將提“那件事”給提了。
果不其然，懷陽劍尊剛疑惑地蹙起眉，雲嬈就再次伏下了身子，順便還把一臉懵然的謝驚堂也一並按了下去。
“弟子還想鬥膽向師尊上請一件事。”
就在此時，明鵲站了起來，從袖袋中掏出了一樣物什，神神秘秘地朝懷陽劍尊遞了過去。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