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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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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救“美”

滾燙的火靈氣翻湧而來,殷皓立即飛身退開,看自己的跟班提劍上前,與謝驚堂纏鬥在一處。

那少年劍法銳利,虛虛實實,雖氣勁不足,但後著極多,變化多端,實是靈巧。

不過十幾個回合下來,三人都已無法招架,連連後退,暈死在地,而少年臉上身上雖也帶了不少傷,總還是強撐著脊背,筆挺地直站著。

殷皓平生最恨的就是他這副傲骨錚錚、誰也瞧不上的模樣,偏偏又生了一張俊俏的好臉,叫他追逐良久而不得的雲嬈師姐都青眼相加。

距上次惡鬥不過短短幾日,他又進步了,比上一次結束戰鬥快了十個回合不止。這樣的天賦,竟出現在一個人類弟子身上,簡直無法叫殷皓不眼紅。

謝驚堂已經是強弩之末,不會再有力氣招架他的兩掌的。殷皓面目陰沈地朝他走去,心裏幾乎是興奮地想著,若這人死了,雲嬈師姐是否就會對他另眼相待了呢?

果然,那末路敗犬一般的淺瞳少年再也支撐不住,向後靠在墻上,卻還頑固地朝他亮出自己已經毫無威懾力的爪牙。

殷皓獰笑著,沈氣運功,向著這沒在他龐大身軀陰影下的少年,高高地提起了鐵掌。

謝驚堂一手執劍,一手卻背在了身後,掌心中死死攥著一個物什,快速地低聲默念起口訣。

那物什微微地發起燙來,一剎那間,殷皓的眼神變得茫然而空洞,連落下的掌風都危危地滯在了他的臉前。

謝驚堂忍著滿身的痛,正要趁著殷皓這一瞬的停滯提劍反擊,卻見殷皓身後卻突然斜出一條玄黑的骨鞭,裹挾著極其淩厲的勁風,穩準狠地勒住了他的咽喉。

鞭子的主人似是隱有怒意,力氣猛收,殷皓就跟被驅使的陀螺一樣,轉著圈跌坐在地,驚懼地摸著脖頸上的勒痕向後看去,卻見一個高挑纖瘦的影子飛身而來,穩穩落在了他與謝驚堂之間。

薊粉色的裙角隨著旋轉的動作,像花一樣綻開,那人將骨鞭一收,側過來的卻是一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

她周身洶湧的勁氣繚繞,青絲飛揚,直將那張旖麗的面龐分割得支離破碎,漾出一種尖銳而狠戾的美感。

這玉面羅剎沖他開了口,語氣卻似乎是在詢問身後的謝驚堂:“他之前傷到你哪裏了?”

“...肩膀。”

骨鞭幾乎是以看不清的速度落在了殷皓的肩膀上,明明沒有留下任何傷痕,殷皓卻發出了殺豬一般的慘叫。

“還有?”

“手掌。”

他兩邊手掌緊接著被凝成利刃一般的鞭梢攪得血肉模糊。

謝驚堂身上處處是傷,她的動作就一下未停,整整二十七鞭,將殷皓抽得全身筋骨寸斷,生生痛暈了過去。

明鵲將四個躺屍的弟子用鞭子拖到一起,拋出四條細小的蠕蟲。

蠕蟲順著血腥氣,從四人身上傷口鉆了進去,她又將一只稍大的蠕蟲碾碎,回過身,指尖沾著蟲血在謝驚堂額間一抹。

“鉆心蠱,持母蠱者只要催動靈氣,就會發作。以後只要你想,即使相隔千裏,也可以叫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說。

謝驚堂傻傻地看著面前這個人。好像有點眼熟,但又搞不明白為何會在這裏見到她。

而且,再相見,怎麽又是他如此狼狽,而這人平白出現,演一出英雄救美?

不對,到底誰是“英雄”誰是“美”啊?!

他感覺自己一看到明鵲,腦子就突然變成了糨糊,她卻已經俯下身拉住他:“站得起來嗎?”

沒等謝驚堂回答,她就自顧自地一手摟住他的腿彎,一手托背,把他抱了起來。

“......”

謝驚堂聽到自己引以為傲的男人自尊碎了一地。

明鵲懷裏的少年像炸了毛的貓一樣掙紮起來,齜牙咧嘴地推她:“你放我下來!哪有女人抱男人的!你放我下來——”

“沒空等你拖個傷腿慢慢走。”明鵲面不改色地掐了一把他腰間薄薄的軟肉,示意他安分點,隨口道,“挨打就算了,飯也吃不飽麽?瘦成這樣。”

“你放肆!”

“被人救完就不能態度好點?”

“......”

謝驚堂滿臉通紅地扭過臉去,鼻尖蹭過明鵲的衣襟,嗅到了一陣描述不清的勾人香氣。

這股香氣籠罩著他,直到明鵲通過窗戶翻進,將他放下,才堪堪從少年身邊散開。

明鵲:"脫吧。”

“...哈?”

“衣服啊,再不脫,血一凝固,衣服就要粘在傷口上了。”

謝驚堂嚷嚷:“我自己可以.....”

“‘你可以’指的就是這樣?”她指了指他肩膀上崩開的舊傷口,“包紮成這樣簡直就是浪費藥。”

“你...!”

“別廢話了,快點。”

窗外天色已經漸暗了,她坐在窗臺上,扭過臉去,側臉被窗外的一線天刻成了深色的剪影。

謝驚堂糾結了幾秒,還是屈服了,伸手去解內襯上的盤扣。

半晌。

“好了。”

少年梗著脖子盤坐在榻上,暖黃燈影幢幢,攀爬上他玉色的肩膀,肩上包著滲了血、歪歪斜斜的繃帶,看得出包紮者有點笨手笨腳的不太熟練。

她一眼就看見他空蕩蕩的脖頸:“你的長命鎖呢?”

“在這裏。”謝驚堂從袖口掏出一個孤伶伶的鎖墜,“鏈子前幾日被他們扯斷了。”

“哦。”明鵲點點頭,傾身過去幫他療傷,“等會會有點痛,痛就說。”

藥粉融進傷口,發出一陣陣的刺痛,謝驚堂向來怕痛,可此時只是強忍著。

誰都沒有說話,這樣安寧的氛圍對他來說好像已經久違。

沒有應接不暇的刁難和永遠幹不完的粗活,面前這個人甚至沒有問他過得好不好、能不能堅持下去,可是這種不關心,卻反而讓他能暫時放下被迫背負的所有。

他神使鬼差地說:“我有好好練功的。”

“嗯。”她頭也不擡,又輕柔地展開他血肉模糊的手掌。

可能因為十指連心,往手掌上撒藥粉更是痛得讓謝驚堂忍不住咬緊了後槽牙。然而並沒有什麽用,生理性的淚水已經凝滿了他的眼睛,一滴一滴往下掉。

從前有個親戚開玩笑說,謝家那個小幺隨了他母親,性子嬌氣,眼眶淺,藏不住眼淚。那時他深覺自己男子漢氣概受損,t大鬧了一場,可是如今想去,他不得不承認這話似乎沒說錯。

到底是因為痛而哭,還是借著這痛,哭這些日子的委屈,他腦子成了一團漿糊,連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只是覺得,面前的這個人既然已經誤打誤撞見過了他那麽多次無能情態,便也不差這一次了。

明鵲塗著塗著藥,就聽那個好久沒動靜的系統突然覆活了:“宿主!宿主!好機會!刷好感!”

“什麽?等等。”明鵲明顯比較關心之前系統“報錯”的問題,“你之前在汾陽城那次是怎麽了?”

“出了一點小問題,已經修覆了。”系統一筆帶過,又開始嚷嚷,“你倒是關心一下他啊!”

它好像對明鵲消極怠工的態度十分不滿。明鵲只好擡起頭,卻對上了一雙發紅的眼睛。

明鵲:“......”怎麽突然哭了?!有這麽痛嗎!

考慮到這人薄弱的自尊心,她也沒問他怎麽了,只是把上了藥的手往旁邊移了移,免得被淚水沾濕,想了想,道:

“我方才看到你的劍法了,練得不錯,等再精進些,你也去把他們打一頓,把仇報回來。”

系統:“......”

謝驚堂:“......”

這好像是安慰,不確定,再聽聽。

明鵲自己也知道這話完全跟安慰搭不上邊,不免有些頭皮發麻——這世界上已經很少有讓她如此沒轍的事情了,面前這個嬌氣的任務對象算一個。

她又想了想,嘆了口氣:“長命鎖,給我。”

謝驚堂看見她撩起袖子,從手腕上取下一圈細長的“銀絲”。然後把鎖墜接過去,用那條“銀絲”串起,打了個結。

她邊串邊說:“這是魔界最大的一條蛟龍的龍筋,它曾是魔界威嚇一方的邪物,殺了很多魔族,幾乎就要化成真龍了。”

所謂“萬物神思,凝在筋骨”,這種蛟龍的龍筋,往往有千年不消不斷、祈福定心佑人的用處,堪稱無價之寶。

“我那時被榨幹了一身的仙血,瀕死之時被扔到它的龍窟中,沒人覺得我還能活著出來。”明鵲繼續說,“可是最後我親手殺了它,拔骨抽筋,將它的龍骨煉成了武器。”

“從龍窟出來後,我殺穿了荒闕,從此之後他們奉我為主,再也沒有人敢折辱我。”

強大都是伴著無數屈辱的,因為這是成長的代價。

“仆困、不動是常態,但我不信你會止步於此。”明鵲靠近過去,將這根意義非凡的龍筋套上了少年的脖子,“謝驚堂,你也說過,你可是謝氏子。”

他聽著這些話,目光呆呆地望著地上。燈火映出兩個影子,那個稍矮些的貼近了那個高挑些的,一觸即分,就像完成了一個短暫的擁抱。

系統:“叮——關鍵物品:【魔蛟龍筋】已解鎖。謝驚堂信任值上升8,好感度上升7,目前數據:信任值10,好感度10。”

明鵲總算松了一口氣,捋了捋淩亂的大袖:“好了,我不便久留,若被發現......”

話甫出口,就有人叩響了謝驚堂的房門。

明鵲:“......”

謝驚堂扶了扶額,眼神示意明鵲快從窗戶走:“誰?”

“是我,謝師弟。”門外傳來少女脆生生的聲音,“城內有急事相商,我進來了?”

雲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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