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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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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抱歉師姐,久等了。”

雲嬈靠在門邊,打了個哈欠,總算是等到“換衣服”換了一盞茶的謝驚堂打開了門。

“沒事沒事。”她擺擺手,看到少年肩上隱約露出的繃帶,皺起了眉,“你怎麽受傷了?殷皓他們又找你麻煩了嗎?”

“嗯。但是這次他們被狠狠打了一頓,之後應該不會再來了。”

“他們最好是別來了,否則我就上報師尊了。”雲嬈‘嘖’了一聲,眼神一轉,又突然定睛在雪白繃帶邊緣一點淡粉色上,“誒——這是什麽?”

謝驚堂順著她的目光低頭看去,脊背瞬間一僵。

這是明鵲湊過來的時候留下的——

“胭脂?”

少女倒抽了一口氣,頗為驚奇地看著謝驚堂:“呀!謝師弟,你這是...鐵樹開花了啊?”

謝驚堂:“......”

雖然他平日在宗中確實除了和雲嬈偶爾交談之外,從不與女弟子來往,但也不至於用這個詞來形容他吧!

“怪不得方才...”雲嬈意味深長地瞟了一眼室內半開的窗戶,空氣中還縈繞著一股隱隱的冷香,她笑嘻嘻地作個揖,“...是師姐唐突了。師弟等會記得給我指指看是哪位姑娘呀?”

“師姐不是說有急事嗎!”謝驚堂被打趣得有點急了眼,忍不住提高聲音提醒道。

一路跑偏了的雲嬈這才想起自己的來意,咳了一聲,肅容道:“啊,對。是唐城主看各宗都到齊了,召集我們去主樓開會。”

“那便走吧。”他好像生怕雲嬈再提起“姑娘”的事,一路往外走得飛快。

*

主樓就位於唐城中央,形制華麗莊重,檐牙高啄,上下共有五層。既是行政中心地,也是唐城主一家居住的地方。

此時主樓門前放眼望去,都是身著宗門校服的仙門弟子,幾乎看不見本地的居民。

“變異一事實是詭異,不知是疾病還是詛咒,因此不少居民都閉門塞戶,生怕自己沾上。”小諺攏了攏紺色的大袖,解釋道,“自然也不會來看今日這個熱鬧。”

問逍遙掩口打了個哈欠:“真是,舟車勞頓的,大晚上還要來開勞什子‘議會’,我這把老骨頭遲早要散架。”

明鵲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著,試圖尋找劍回宗的身影,卻意外和不遠處一個藍白雲紋校服的少女四目雙對。

對面睜大了雙眼,似乎在確認明鵲的身份,半晌,猶猶豫豫地喊道:“...驚鵲姐姐?”

是那個茶攤上碰見的小姑娘,她記得是叫做...寧茴?

寧茴話甫一出口,身邊就有兩個身影緊接著看過來,果然是陳詢和公孫宜。

陳詢一看見女子那身清麗婉然的打扮,猛然瞪大了眼睛——他猜到她會是個漂亮姑娘,但還是被對方一雙昳麗的桃花眼看得面皮撐不住紅了起來。

他忍不住結結巴巴地開了口:“驚...驚鵲姑娘怎麽會在此處?”

明鵲微微勾了勾唇角,簡單道:“和友人一起來的。”

“友人”小諺和問逍遙遂沖三人點頭招手示意。

陳詢回了個禮,又忍不摸了摸後頸——不知為何,總感覺脖子後面涼颼颼的,總感覺有人在盯著他。

......

“謝師弟,你的臉快比煉丹爐的爐底還黑了。”

雲嬈見謝驚堂懷中抱劍,靠在墻邊,瞇眼盯著那個正和粉衣女子攀談的羞澀少年,實在有點繃不住笑了:“你實在生氣,就去打斷他們唄,在這幹看著是沒有用的。”

“誰生氣了!”謝驚堂撇撇嘴,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他只是看不慣她那副笑瞇瞇的虛偽樣子!

明明對他一個好臉都沒有,對著別的男子倒是好生溫柔...

眼見謝驚堂橫鼻子豎眼睛地背過身去,雲嬈搖搖頭,對這個傲嬌過頭的小師弟感到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又忍不住好奇那個粉衣女子的樣貌,於是探身去看。

這一看不打緊,她的視線一觸及女子身邊那個紺衣男子,猛然僵在了原地。

“...他?怎麽會在這裏?”她皺起臉,喃喃道,“跟...說的不一樣啊...”

就在此時,主樓大門洞開,眾人聞聲看去,見是城主副手走了出來,迎眾人入內。

至此,各懷心思的眾人便也來不及細想,只一路往樓裏走去。

......

明鵲不太清楚這個座位是怎麽排的;也不太清楚為什麽坐在身旁的這位謝姓男子,明明不久前還是好好的,如今卻垮著個臉,周身氣息冷得能凍死人。

當然,兩人如今畢竟是“不認識”的狀態,她也就沒問,低聲對另一側的小諺道:“為什麽和劍回宗坐在一處?”

小諺好像是沒聽清,朝她微微傾身。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倆一靠近,總感覺周身的溫度好像更冷了。

小諺:“副手方才解釋說,因為劍回宗有四個內門弟子不知為何身體不適,正好空出位置,便把我們安排過來了。”

“哦。”造成‘身體不適’的罪魁禍首聞言點點頭,直起身子,將目光投向了前方。

一個四十餘歲、氣質沈穩幹練的中年男人緩緩行至堂上,正是千機崎城的城主唐儒真。

他身旁跟著一風姿綽約的美婦人和一個亭亭的豆蔻少女,應該便是唐夫人和唐家獨女唐琢玉。

三人向眾人點頭示意後,唐儒真就和煦道:

“今日雖聲稱是集會,但亦是為表千機崎城歡迎諸位宗門英才的到來,而陳設的晚宴。諸位可以邊飲,邊聽在下一敘。”

流水般的宴席端了上來,菜色琳瑯,令人垂涎。隔壁昆侖墟一桌傳來了t少年少女齊聲的“哇”,聽著像是寧茴和陳詢的聲音。

明鵲抿唇壓下了些微笑意。聽說劍修開銷很大,而昆侖天一帶又不似歸靈山脈富裕,昆侖墟的弟子過得都比較樸素,才叫幾個孩子見到一頓豪華晚餐便如此開心,還真是可愛。

謝驚堂也聽出來陳詢的聲音了,他側眸看了忍俊不禁的明鵲一眼,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道:“這小子跟個土、包、子一樣,有什麽好的,能讓你整天笑笑笑...”

明鵲莫名其妙地擡起眼皮掀他一眼。

這屬於對陳詢點對點攻擊了,他們倆認識嗎?怎麽看上去好像有什麽恩怨的樣子?

眼見明鵲還不應聲,謝驚堂擡眼掃了桌上一眼,發現大家都在各自攀談,沒人註意他倆之後,立即側身低聲問她:“你跟那個陳詢很熟嗎?”

明鵲看看他別扭的表情,疑惑道:“不熟,只是說過兩次話,怎麽?”

少年冷臉抱起胸:“那小子根本就是沒懷好心思,修仙界的人都很覆雜的,你少跟他說說笑笑的。”

“哦。”明鵲看他就是沒事找事,隨口敷衍道,“我跟他熟不熟,跟你有什麽關系?”

這話叫謝驚堂一噎。

是啊,明鵲跟誰熟和他有什麽關系,他又不是真像雲嬈說的那樣“對她有好感”,他們倆只是互相利用的盟友關系而已。

可是,為什麽在被她安慰、保護過了之後,再看到她對別人笑,就會覺得不開心了呢?

他表情變幻莫測,一時楞在了原地。明鵲卻沒看出來他這麽多心思,只習慣性當作是謝驚堂鬧少爺脾氣,隨手幫他撩起了耷拉的劉海。

謝驚堂反應很大地瞪她:“你幹什麽!”

“你頭發亂了。”明鵲說。

還沒等謝驚堂回答,臺上的唐城主見氛圍已漸入佳境,便開始了關於前幾日“變異”事件的具體情況,眾人便紛紛轉頭,凝神細聽。

據城主所說,變異是從一月前開始的。

第一個變異者是城西一個打鐵煉器的鰥夫。據說他在深夜時突然感到身上奇癢無比,醒來後,背上就生生長出了四手八足。

之後是手腳臉頰上都長出了嘴巴的啞女、頭上長出如第二個腦袋般巨瘤的暗器工師......一月下來接連有人變異,如今林林總總算來竟有十餘人。

這些受害者變異後,無一不是精神癲狂,滿口胡言,聲稱自己看到了“真神太歲”,而這“太歲神”告訴他們,只要他們信奉祂,祂便可以幫信徒實現願望。

“他們說,‘太歲神’是一只圓潤、光滑的白膩肉球,生了一眼一嘴,話音如同天籟,信奉祂的人就可以啃下祂的一塊肉,食之肉者,心想事成。”

這話說得十分噁心人,不少人都停下筷子,面露難色。

“這些變異者已經被控制在地牢之中了。”唐儒真凝重道,“事情一發生,在下就稟明了通天門,開啟了城內的防禦陣,是以情況目前已經控制住了,不再有變異者出現。”

他頓了頓:“情況大概就是如此,至於這‘太歲神’到底是何方神聖,城內至今未能查出,因此,還需仰賴諸位英才調查一二。”

眾人聞言,紛紛沖城主抱拳,表示一定盡力。

唐城主下了臺,堂內瞬間又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討論聲。

明鵲聽到同桌有個弟子低聲問:“事情聽上去挺邪門的,通天門沒有派人過來麽?”

“聽說是派了一個使者,但似乎沒見到,不知是不是路上耽擱了。”另一人答道。

明鵲一行人只是默默聽著,卻沒想到活潑的雲嬈主動出聲,引導桌上的眾人互相介紹了起來,明鵲照舊還是祭出了“驚鵲”的假名。

也許是因為小諺看著比較溫柔穩重些,雲嬈率先就同他攀談了起來:“可以冒昧問問三位前輩來自於哪個宗門嗎?”

小諺抿著笑搖搖頭:“是問逍遙前輩受邀來這裏,我和驚鵲只是散修,恰巧與前輩同行而已。”

雲嬈恍然大悟,沖一旁的問逍遙作了個揖:“沒想到,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問逍遙先輩居然是在此處。”

其餘弟子聞言十分驚訝,也紛紛跟著作揖。

問逍遙作為一介散修,本事不俗,名聲極大,亦正亦邪,在場的人除了來路不明的小諺,應該沒有對他有所了解的。

明鵲也曾想借系統了解一下小諺和問逍遙的來路,沒想到系統以“宿主作為原書角色沒有主動調動原書內容的權限,只有通過完成任務才能解鎖劇情”為由拒絕了她。

她最後只好作罷,只能憑著每次任務系統給出的一小部分原著提示,和自己前世的記憶相結合,來推測接下來的劇情。

在明鵲的記憶裏,前世中“變異”一事從未傳到過魔界,但是她依稀記得蓮宓說過,雲天四千八百年,千機崎城的奇門遁甲大陣不知為何突然出了問題,修仙界死了不少人。

現在看來,也許就是因為“變異”一事才引出了那次千機崎城的驚變。

她正絞盡腦汁想回憶起關於那次“崎城驚變”的具體情況,堂外突然就著急忙慌地跑進了一個人,一路直奔堂上,對著唐城主邊跑邊喊,聲音淒厲:

“城主!不好了!奇陣司突然有人發生了變異......八神陣,遁甲八神陣被打開了!”

此話一出,唐城主倏然站起,堂中頓時一靜,明鵲下意識與謝驚堂四目相對,看見彼此巨縮的瞳孔。

遁甲八神陣掌殺,殺盡所有非唐城中人,為千機崎城防禦體系內最極端的兇陣,非急變,不得開。

一旦開啟,非唐城中人即刻入陣。除非破局,否則生生困死其中。

可是,眼下非唐城中人的......

不正是這堂中所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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