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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瑯咬定天曦殺了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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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瑯咬定天曦殺了穗安

蘭苑墻外的禮樂仍在響著, 風緊吹一陣,只匆匆吹過一陣,忽見花燈搖曳, 頃刻覆又偃旗息鼓,再沒了聲響。

琳瑯捧著那遺像停止花廳門口, 正視著天曦, 從容不迫道,“貴客已至,新人接客。”

此刻, 除了天曦,無人再敢多言一句。而這天曦畢竟是生意場中待過的, 強裝著淡定, 擺出一副謙和的態度來, 一如既往的溫婉和順, 淺淺笑道, “你這是做什麽呢?”

琳瑯見了這幅虛假的嘴臉,輕哼冷笑著回應,“德不配位, 必有災殃!”說罷便轉過身去, 面對著觀禮眾人高聲吆喝道,“你們敬重的師婆, 你們將要視作律法、視作生命、視作生死都要效忠的神靈,原來是個殺人如麻的惡魔!”

“你在胡說什麽!”忽聽見李星禾冷語道, 叫天曦也跟著心頭一驚。

若說這天曦方才還有些驚魂未定,現下只李星禾這一句維護的話, 便是死也足矣。

琳瑯聞聲回頭,嘲笑道, “受人蒙騙,當然不自知。”

“你可知,刻意抹黑誣陷師婆是重罪,誣陷師婆殺人更是要處以極刑。”人群中有人放出話來恐嚇道。

“任憑兇手逍遙法外,豈不更是讓百姓皆受極刑處罰。”琳瑯盯著天曦的眼睛,全然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你說我殺人,又有什麽證據呢?”天曦嘴角揚笑,上前去端詳著穗安的遺像,擡右手劃過穗安的臉頰,忽見淚水落了下來,哭腔道,“若是你為了誣陷我,暗害外祖母,我定會,叫你——灰飛煙滅!”

說罷,天曦便欲拿回這遺像,不料琳瑯緊緊護在懷中,兩人就此起了爭執,一時爭奪起來。喜娘與鐘靈見狀急忙上去制止,圍觀的人群竟都不敢插手,畢竟誰是誰非,無從知曉。

“你放肆了!”喜娘對著琳瑯呵斥道,趁小廝們困住了她的雙手,喜娘擡手便是一巴掌。混亂一下子平息下來,天曦抱著穗安的遺像立在李星禾身旁,淚流不止。

琳瑯由兩個小廝按著跪在地上,而那董乾早已被董元妻子拖拽去了院子中,厲聲責罵。

“師婆大婚,何其重大的節日,何其重要的日子,你有幾條命,敢在今日攪和!”喜娘指著琳瑯大聲責罵道。

琳瑯攏到耳朵後的頭發在拉扯中散落下來,擋住她左邊的半只眼睛,不過這眼中的憤恨之氣仍舊清晰明了的投射出來,怒火熾烈,目光灼熱,瞳孔死死勾住天曦的眼睛。

琳瑯掙紮一番,全然無濟於事,再叫囂道,“就沖著這愚昧混沌、你們都得死,萬幸!萬幸我琳瑯不是永樂坊人,真是萬幸!”

“把她拖出去!”喜娘厭惡之色橫生,對著小廝吆喝道。

墨山只在一旁看著,表情凝重,一語不發。花鈿更是緊張地取下崖柏簪子,死死握在手中。

又是一陣拉扯,琳瑯跪在地上掙紮著呼喊,嚷著些自己有證據這類的話語。

喜娘對這胡攪蠻纏厭惡至極,索性再上去,掄圓胳膊甩手狠狠地給了兩巴掌,咬牙切齒道,“還不知閉嘴。”

這一頓耳光挨下去,嘴角緩緩滲出血來,也不知是疼痛招致或是怒氣使然,這琳瑯眼中也是噙滿淚水,再看去墨山那邊,近乎祈求道,“我有證據,我有證據!她殺了穗安姥姥,她——殺了自己的親姥姥!”

墨山見其可憐,心頭一緊,眼眶也跟著紅潤,忙止了那幾個拖拽的小廝道,對喜娘笑道,“如今,這琳瑯說出這許多惹人非議的話,傷了師婆是必然的,所以一定得罰。只如果就這麽拖拽下去,關在我們鳳凰臺中,私下審理,恐不能辟這謠言呢。如此,若是有心人借此造勢,無事生非,捏造出對師婆名譽有損的風言風語來,豈不貽害無窮。何不當著民眾的面,將這檔子冤枉、誣陷的事情澄清了,雙方都好,也好叫這不懂事的小廝,知道自己錯在何處。”

那喜娘遲疑一陣,忽轉了臉色,笑臉奉承著墨山道,“還是您想得周到。”說罷便使眼色,叫小廝們將這琳瑯放了。

未等小廝們松手,琳瑯便掙脫開,急忙從懷中取出那枚蜜蠟珠子來,舉過頭頂,道,“你們都知道的,穗安姥姥最愛這顆寶珠,向來就寢都要帶著的。”

“就憑這顆珠子,又能證明什麽?”墨山取了珠子過來,仔細端詳著。

“您看這珠子,與您為師婆時,胸前所配的蜜蠟珠子一模一樣,這蜜蠟料子在天民國本就稀缺,更何t況是兩塊完全一樣的。”琳瑯看著那珠子,眼神堅定道。

“是一模一樣,這珠子不假。”墨山再遞過去給半夏看過,問道,“你可有見你穗安姥姥帶過這珠子。”

半夏細端詳後方點點頭,這墨山便又拿與天曦看,問道,“你可見過這珠子?”

天曦楚楚可憐地點點頭,又抽噎著答道,“是外祖母的呢。”

琳瑯聽了這話,覆又道來,“您且再看,這蜜蠟珠子裏面嵌著的正是師婆頭上的絨花花瓣!”

天曦一聽這話忽就慌了神,心底一沈,再不敢擡頭看墨山那邊,倘若真如琳瑯所言,裏面嵌著絨花,自己真就沒了開脫的理由,念及此處,不由呼吸困難,愈發局促不安。

墨山舉起那珠子,迎著燈光細細看去,眼神忽地凝重起來,再舉止另一盞芝麻油燈出細看,那極細的絨花花瓣,緊緊嵌在蜜蠟珠子中。

“這珠子正是從穗安姥姥先前住過的房內撿到的,在師婆您搬回前院之前,姥姥便已被天曦殺害了。”

“珠子怎就不可以造假呢?”天曦慌張道,一時口不擇言。

琳瑯聽這話方大笑起來,對著眾人道,“你以為世人都跟你一樣精通傀儡之術?”說罷急邁步過天曦身邊硬掰著舉起她的左手,將那巴掌大的彩面示給眾人看。

有種子裹著絨絮落在天曦的腳下,煙塵在漸漸清明的日光中升騰,眾人聞聲望過去,便見白森森的面具上厚唇若含櫻染血,短眉似蛾翅浸墨,雖是掏空的眼睛,卻似是嵌著黑漆漆渾然有力的瞳孔,直攝人心魄。

“傀儡?什麽是傀儡呢?”天曦急收回左手藏於身後,看一眼李星禾,眼神閃躲,佯裝無辜道。

“這幾日穗安姥姥是傀儡不假;前幾日你與姥姥為奪鳳凰臺,串通房管司的管事,捏造傀儡房契不假;與墨山簽訂公證文書,文書為傀儡,不假;公證人皆為傀儡,不假。”說罷,這琳瑯便又從交領中取出一本房契,交於墨山道,“我與董乾去房管司問過,真房契上都刻有師婆印章,房管司那本鳳凰臺的假房契上,如今仍尋不到任何關於墨山的字樣,而這本,蓋有墨山印章的房契,正是藏在董元的書房中!”

“你放屁!”董元妻子在人群外叫囂道。

推開擁擠的人群擠進花廳裏來,手指琳瑯的鼻尖怒罵著,“你怎知我書房中有什麽?你道你手上的房契是真,那便是真,難不成這天民國的房契都是你制的?”

琳瑯恐董元妻子對自己不利,這便行至墨山身旁,義正言辭道,“我也不屑於涉足這藏汙納垢之地,我不知這房契所在,自有人知,難不成你家董乾也是師婆所制傀儡不成?至於你質疑這房契是真是假,拿去房管司一並驗過不就知道。”

“若是聽你這下賤仆役的拿去驗了,豈不是在懷疑師婆的品行?你將這師婆的威嚴,天民國的規矩,置於何地?”

眾人一聽這話,方將心思偏向天曦這邊,一時竟也有替天曦打抱不平的,只見一婦人站出來,一副大義凜然的架勢,感恩戴德道,“若是沒有師婆殺死貓又,我們都得死!哪裏還會有你這張惡嘴在這裏搬弄是非的機會!”

“你們現在敬稱她一聲師婆,悉不知她根本就沒有資格,她慣會做假,可朱砂……”

“行了!”那墨山聽這話,急忙打斷了琳瑯。琳瑯就此怔在那邊,擡頭看一眼那已經坐至尊位上的墨山,眼神急切。

掃視著堂下的人群,再看一眼氣焰囂張的董元妻子,墨山方道,“既然這事再次牽扯到貓又之事,我作為執掌這一卷宗的退任師婆,自然有資格好好的問一問,你們可有異議?”

“那這婚禮可還有繼續的必要?”董元妻子睨眸而視,問道。

“正是有這樣的疑問,所以才要即刻查清這件事。”墨山語氣堅定道,讓她再沒了話語。

議論聲平,眾人皆屏氣凝神地看著堂下,這便再聽那墨山問琳瑯道,“辦案得講究真憑實據,你說穗安是傀儡,你可有什麽證據?”

琳瑯一時答不上話來,回頭看一眼天曦,再掃視眾人一番,深吐一口氣後方道出,“穗安姥姥是不可能將鳳凰臺讓出來的!她當初……”

“我問,你有沒有穗安是傀儡的真憑實據?”墨山打斷道。

便見那琳瑯低下頭,再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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