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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安逼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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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安逼宮

穗安與天曦帶頭, 眾人壓著花清洛一路去了棲箬的墓前。

只見落照蒼茫原野,荒草萋萋如帶,漫天紙錢飛雪, 鷓鴣聞人驚起。

一眾驅趕著花清洛蹚草行進,背後指指點點。

花清洛輕蔑笑著, 不再與這些個愚人論斷較長。

左臉的傷痕已幾近結痂, 只兩道紅紅的印記在她本就較黑的膚色中並不明顯,倒是那滿臉的不屑,諷刺的清晰明朗。

穗安叫花清洛跪下, 花清洛只白她一眼,並不理會。

天曦上前拉了花清洛的袖口, 語氣和緩地規勸道, “好姐姐, 我呢知道你不是有心的。”

花清洛袖手甩開, 深吸一口氣道, “你到底要做什麽!”

“幫花清洛姐姐贖罪呢,我們都是好心。”

“說這麽多沒用的!”一人朝那花清洛腿上踹去一腳,罵罵咧咧道, “妖孽!蠱惑人心這許多年!”

花清洛往前踉蹌兩步, 絆倒在墳前。

“叫她跪著!”有人叫囂道,這便有兩個婆娘麻利地上前來, 牽著胳膊架起花清洛,好叫她跪端正一些。

“小心她傷著你們, 這家夥可厲害。”人群中有人調侃嘲諷,更有打擊報覆的意味。

“她那三腳毛功夫, 用在我們身上,換來殘廢一輩子怎值?”一婆娘回頭嚷道, 言語盡是得意。

眾人聽罷哄笑一番,花清洛不屑掙紮,自覺很是不值,想先前師婆便與她講過,做這一行學得是護人的本事,自然是萬萬不能傷人。可人若傷到你,你只得躲著,不能有絲毫的反擊,若有違此理則遭到反噬,殘廢一生都是小事。如此想來,空學上一身本事,只為這些走狗愚昧的家夥做傭人仆從,如此好是不甘。

一時脫身無門,花清洛只得認栽。

且說花清洛被這幫家夥押送著往墓地走時,見者中有好心的便匆匆去鳳凰臺那裏,欲將此事告知師婆,但是師婆正因為外祖母的事煩心,告訴看門的小廝這些時日一律閉門謝客。

由此這話從看門小廝那邊就截住了,所以此事沒法闖進屋裏來。

花清洛正心煩,忽聽身後一陣驚呼。

回頭便看見李星禾立在自己的身後,頓覺踏實。

原來李星禾坐在墻頭發呆時,癡癡地凝望了花清洛好久,待見她匆匆而去,只留下一抹暮色垂垂,這便全然沒了趣味,縱身躍下墻頭,轉身回屋。

未等進花廳,只到聽到院外喧嘩,議論紛紛,李星禾心中第一反應便是花清洛,要想這廝怕是有事。

也不再管自己的傷勢,未打招呼即匆匆出了門。一路打聽詢問,才找到墓地來。

李星禾見花清洛跪著,怒火中燒,也不問緣由,便沖上去將那按壓花清洛的婦人甩到地上,力呵道,“誰敢動她!”

那婆娘爬坐起後,癱在地上撒潑裝痛。

天曦癡癡看著李星禾,臉僵硬著,再也瞧不出任何情緒。

那婆娘只管哭哭泣泣的,在地上叫囂著、斥罵著,好一番哭天喊地。

天曦一把拽起那撒潑的女子,正要開罵,被穗安順手攔下,斥責道,“別失了分寸,要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李星禾哪肯再管這些,摟起花清洛便要離開。

眾人怎會叫兩人輕易離了去,這便聽人群中傳出“殺人償命”的聲音來。

“我沒殺人!”花清洛白一眼這群人,又盯著穗安怒氣騰騰,叫她心頭發毛,直往後退了兩步。

“李星禾哥,花清洛姐姐怕是與那貓又有牽扯呢。”天曦湊上前來,正要去拉李星禾的胳膊,被他閃身躲過,只回道,“你是誰?”李星禾甚至都沒有看天曦一眼。

“我……我是天曦呢。”她嬌嗔道,又得花清洛一個厭惡的白眼。

“你不是長樂坊的人。”說罷,李星禾才肯去看這豐腴的女子一眼,只見她面露窘態,嘴角微微上揚,掛著些許尷尬。

“嗯,我是師婆的侄女,如此算來跟花清洛姐姐也算是近親……”未等天曦講完,李星禾便打斷她道,“所以棲箬奶奶的事與你無關。”

天曦瞪t瞪眼睛,不明所以,一時也回答不上來,只“嗯”著點一下頭回應。

李星禾便又冷笑道,“那就少管閑事。”說罷,他又朝著眾人揚言,“我李星禾替花清洛擔著所有的事情,她所做的所有的事,我都有參與,且是主謀。你們若懷疑她,就先來懷疑我。你們若誣陷她,那對不起了,我再不允許這樣的人活著!”

眾人唏噓,再沒有哪個不怕死的去阻攔兩人。

那撒潑的婆娘也收了收,只滿臉不屑地站在穗安的身後。

“到底是不是?”

“到底是不是她?”

眾人開始懷疑穗安與天曦先前所說的那些話,竊竊私語,議論一陣。

穗安聽著自是不舒服,指責道,“你們是親眼所見,怎就是我說的話有假了?”

“只憑一個金梭,其實也說明不了什麽,沒準是棲箬送給花清洛的。”

“笑話!照你的意思,命也是這些人送給花清洛的?”穗安皺皺眉頭,又強顏歡笑道,“你們若是糊糊塗塗,不去自救,沒人救得了你們,鳳凰臺裏的晏華師傅不就是例子嗎?”

穗安對著眾人負陰抱陽,賠禮道,“再如何,還是辛苦大家。”話罷,便拉著天曦,壓著怒火匆匆而去。

眾人一看,又稱讚穗安識禮。

再給棲箬磕過頭,便沒了趣味,略說些風涼話,也就都散了。

天曦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李星禾,她看著李星禾拉著花清洛的手,步履堅定而瀟灑坦蕩,一時妒火燃起,只想著將那花清洛挫骨楊灰。

方才還佯裝假笑的她,現下全然板著一張臉,眼角除流露些乖戾之氣,又有奸詐的意思。

花清洛微微皺皺眉頭,只覺手上有些濕黏,便松開李星禾的手,仔細一看,才知這家夥的傷口已經掙開,鮮血正順著手臂直流下來。

“作踐自己做什麽!又傷著自己,又臟了自己的手。那種瘋婆娘自有人會收拾她。”花清洛嗔怪道。

“瞧瞧你剛剛的慫樣,就差磕頭求饒,現在裝什麽英雄好漢。”李星禾不屑,大步流星越過花清洛去,走在了她的前面。

花清洛白他一眼也沒了話,悄聲地跟在身後。

月上柳梢,人伴黃昏後,正是秋蟲起,相對吐青絲。

穗禾去世沒幾天,這穗安愈發地按耐不住,行為幾近到了放肆的地步。

還未等吃完早飯,便到了師婆的房裏。

雖說這次天曦並沒有跟過來,卻有董元的妻子並帶了兩個官家的人跟著。

“時間這麽早可有用過早膳?大姨若是有事,吩咐小廝過來傳話就是,我們這些當後輩的沒去請安已經是怠慢了,還勞煩您親自過來一趟。”師婆強顏歡笑,將穗安迎進花廳裏去。董元的妻子給後面的兩個官家夫人遞過去眼色,也便跟著坐到了花廳裏面去。

“這次來也不為旁的,還仍舊是師婆的事。”穗安看一眼師婆繼續說道,這天民國現下說太平也太平,說不太平也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平時都懸著一顆心,不夠安穩。我的妹妹算是沒福氣的人,不過如今也算是厚葬了,我想她最掛心的也便是這師婆之位的人選了。”

“大姨說的都在理,但是這事情也不能只憑你我的意見,鳳凰臺這麽大一個家,各家掌事的也都在,不如把他們都召集了來,慢慢地商議一番。”師婆言語溫和,笑著回應道。

“倒也不必這麽麻煩,遠的、近的、各處的都有,若都一一叫來,豈不勞神?我也與他們都私下通過話,說由著我們商量做了決定即可。”

“那依大姨的意思,也就是你我定了方可。”

“話也不是這麽說,我這再怎麽樣,也被你們視作外人。所以我也就煩了這幾個官家的人來,替我們定定主意。”

董元妻子聽這話方笑道,“哎呦,我們可是外人,做不了這些主,也就過來瞧瞧熱鬧。定還是不定,主要還得是師婆的一句話,她要定誰便是誰。我們這些蝦兵蟹將,能有什麽主意?”

穗安聽這話便也跟著那兩個官家夫人玩笑起來,師婆卻高興不起來,只覺得董元妻子這話很是嗆人,故意諷刺自己的。因端著師婆的架子,一時不好發作,便忍下去了。

半夏上來遞了茶水本有意要留下來陪著師婆,師婆知這事只能給人徒增煩惱,便給半夏個眼色,又揮揮手,示意她退下去。

半夏剛闔上房門,正遇見小廝進來傳話,拉著她窩在游廊裏竊竊私語一番。

半夏聞之,臉色漸漸凝重起來,眉間添了一份怒氣,負陰抱陽謝絕了那小廝便怒氣沖沖地去推花廳的門,正開時,半夏到底又止住了,想,“現在師婆的地位,師婆的話語權,早就不同往日,若是將花清洛這事情告於師婆,束手無策,空又給她添煩惱。”念及此處,半夏便不再莽撞,覆退回到抄手游廊裏,坐在長凳上滿面愁容。

而花廳裏面,師婆也不再與這幾個人繞彎子,便擺出了明話來,直接表明這師婆之位她是有意傳給趙斯年的。

穗安方才還與三個婆娘說笑,這一聽到趙斯年二字,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倏忽便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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