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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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丘郡這個小城池, 此刻外面圍滿了兵馬。
謝予懷站在數萬將士最前方，盔甲反射著冰冷的光。他眉眼淡淡，看著城墻上那個揮著雙手的守城將領, 不知道他要玩什麽花樣。
就算謝庭越臨時將兵調往丘郡, 也堪堪能頂上幾日。而這個將領此時要與他交談, 只怕有什麽陰謀詭計。
“謝予懷, 我們殿下托我帶給你一句話！”將領大聲吼著。
謝予懷審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問道：“謝庭越沒在此處？”
若他不在此處, 便是在順城了。
“十四殿下此刻在京城！”
京城？
謝予懷眉心蹙成一團, 心中對他的話充滿了質疑：“開門迎戰, 勿耍詭計。”
將領繼續說道：“我們殿下說，他要去京城, 活捉你的王妃明枝。你中了毒箭，危在旦夕, 她那麽愛你, 必定會去救你。”
“如今你有兩個選擇——是救她，還是要攻打丘郡, 成就你的大業？”
將領松手，那封信從城墻上飄落下來，立刻有人撿了拿去給謝予懷看。
謝予懷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戰場上爾虞我詐, 三十六計, 他能算計謝庭越，謝庭越自然也能算計他。
這封信的確是謝庭越親自手寫，其中可信程度有多少？究竟是謝庭越故意想將他引到京城去, 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 還是明枝真的去了京城尋他？
那張紙幾乎要被他揉皺捏碎。
明枝真的愛他麽？真的願意不顧一切，冒著重重危險去見他一面麽？
可是兩年來, 他寫給她的信，她從來沒有回過。
她真正愛的，只是那個與他相似的人。若她對他有半分喜歡，又怎會忍心兩年不給他回一封信，寧願毀掉自己的身子也不想懷他的孩子，連離別時都不願送一送他。
她對他避之不及。
所以，明枝去京城的消息，他不信。可但凡有那麽一絲絲的可能，都讓他膽戰心慌。
如果他去京城，中了謝庭越的圈套，戰況就此改變，謝庭越後方援軍來到丘郡，又一次陷入膠著之勢。每一場戰爭都會牽連無數人的性命，會害得更多人犧牲。這些人的性命，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過了許久，謝予懷才艱難開口。
“半個時辰內，速戰速決。”
所有人心中都是同一個想法，半個時辰，怎麽可能？但隨後謝予懷就用實力證明了，這是可能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謝予懷心中不安愈來愈盛t。
他用最粗暴的方式，最快地破開了城門，丘郡果真在半個時辰內被拿下。
來不及進去清點人頭，他喊道：“一半人，隨我走！”
轉身便騎著馬迅疾向京城的方向奔馳而去，風呼呼地吹著，將他的發絲和衣袂高高揚起，像一只臨死前用盡全身力氣飛翔最後一次的鷹。
*
明枝身下已匯聚了一灘血，鮮紅，刺眼。
她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全身冷得不停顫抖，體溫和生機一起慢慢流失。
她身上的血已經將紗裙盡數染紅，她很少穿這麽張揚的顏色，除了成親那一日，現在倒仿佛她穿嫁衣的那一日了。
口中還有陳皮糖酸甜的味道，嘗著這個味道，似乎連疼痛都能減輕一些。每吃完一顆，她便拿起下一顆放入口中。
這些糖過了兩年，還被保存得很好，沒有受潮。
沒想到，這是凡人明枝生命中最後的一點甜了。
她的血快流完了，謝予懷還沒有來。這違背了謝庭越的初衷，他本不想讓她這麽快死，只想讓她恰好死在謝予懷面前，讓謝予懷也感受一下什麽是無能為力。
他焦躁地對下屬喊道：“快給她止血！”
但紗布放上去，頃刻間便被染透。
明枝眼前幾乎看不見什麽了，意識時而清明，時而迷茫。有時候能感覺有人在擺弄她的身體，有時候又覺得身體已經不屬於她了。
到了這個時候，傷口的疼似乎遠去了，身體和靈魂都變得很輕。
“你這樣沒用的。”她強撐著意識，聲音很虛弱，“你以為你能決定我的生死嗎？”
這句話激怒了謝庭越，他決定不了戰爭的輸贏，甚至還決定不了一個女子的生死嗎？
“不許讓她死得這麽快！”他怒喝。
他聽見明枝笑了一聲，那笑容裏包含著嘲諷、放松和解脫。
她的身體貼著紅柱，漸漸地滑了下去，直到摔在地上，發絲輕微地跳躍了一下，像是少女雀躍歡欣。
女子渾身上下只有一張臉是幹凈的，那張臉此刻如同銅鏡反射下的日光一般，幹凈透明到一碰就碎，唇色蒼白至極。她頭上的銀蝶撲朔幾下，漸漸停住了翅膀。她的心不再跳動，胸脯不再起伏。
一切靜止，永遠停在這一刻。
下屬將手指貼在她的鼻側，停留了一會兒，他對謝庭越搖了搖頭。
“皇嫂！皇嫂！”謝允澈爆發出劇烈的哭泣聲，他哭著朝明枝爬過去，卻被人攔回去。
謝庭越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沈吟片刻，道：“死了便死了。我已是窮途末路，能讓謝予懷唯一的親人陪我一起死，倒也值了。最可惜的是，沒讓他親眼看見他夫人是怎麽死的。”
他回頭，看了看金鑾殿正中央的龍椅，緩步走了上去，慢慢坐下。
“原來坐在這裏，是這個感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閉上眼睛，仿佛能看見大臣們正對他行跪拜之禮。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能得到這個位置了。
“殿下！是否要殺了他？”
謝庭越睜眼，下屬正拎著謝允澈，詢問他該如何處置。
“留著他的命。”他的手指在龍椅上輕點，真像一個指點江山的皇上，“真想知道，謝予懷該如何跟害死他夫人的罪魁禍首和平相處下去。”
一想到以後的局面，他不免笑出了聲音。真有意思，可惜他看不到了。
“噓。”他突然伸出食指，比在唇邊，問道，“馬蹄的聲音，你們聽見了麽？”
馬蹄的聲音微不可聞，但這聲音越來越大，“噠噠噠”的聲音交疊在一起，如鼓聲，如驚雷，離他們越來越近。
謝予懷來了，謝庭越開始激動起來。
“謝庭越——！”
還未見人，便聽見了他那位皇兄的怒叱。
謝庭越激動從龍椅上跳下來，一路小跑到門外去迎接，看見謝予懷騎在馬上，眉間蘊藏著雷霆般的暴怒，身後的軍隊蓄勢待發。
“皇兄，你來的比我想象的快，可惜還是遲了。丘郡被你打下來了嗎？”
謝予懷看見地上的屍體，眉間狠狠跳了一下，心中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在屍山中瞧了一圈，並未見明枝的身影，但依然沒有減輕他心中的不安。
“明枝在哪裏？”
謝庭越大笑了幾聲：“明枝在我手上，若你肯放我一馬，我便將她歸還於你，如何？”
“好。”謝予懷未加思索便答應，“即刻讓她出來見我！”
“沒想到你真的肯為了明枝放過我。”謝庭越嘲弄地笑了幾聲，語調沈下來，道，“將士們，今日是最後一戰，殺了謝予懷！”
謝予懷一揮手，身後的士兵們便舉起弓，箭矢如雨落在敵人的身上，一排接一排倒了下去。謝庭越身中多箭，被紮成了一個刺猬，緩緩地跪在了地上。
他口中不停吐出鮮血，用盡全身力氣，咬著牙：“謝予懷，你命犯孤星，克死你的母後，如今又克死你的妻子，你……活該。”
謝予懷手中的劍“當啷”一聲落在地上。
他看向金鑾殿那長長的玉階，白色玉階上鮮血如同蜿蜒的蛇，一滴一滴落到更下一層的臺階去，鮮明對比的顏色刺痛他的雙眼。
腦子“嗡”的一聲，接著就是很長時間的恍惚，尖銳的爆鳴聲縈繞耳畔，眼前的世界像蒙了一層霧。有人來攙扶他，被他推開了。
那是誰的血？
她真的在這裏嗎？她真的會來嗎？
不！不是她！謝庭越一定在騙他。她怎麽可能為了他犯險來京城？她根本不愛他！
謝允澈在那邊哭喊著說什麽，他已聽不清了。
只見他腳步不穩地朝著金鑾殿上走去，期間好幾次險些摔倒在地。
邁上最後一級玉階以後，他才看到那個心心念念想了好幾年的人。
她瘦了。
她躺在那裏，像一片輕飄飄的樹葉。怕是沒在他身邊的時候，都沒有好好吃飯。回頭，他要狠狠罰一下朝露和晚蘭，竟把她照顧成這個樣子，以後可不能再犯這樣的錯了。
不過沒關系，他以後會親自照顧她，將她身上的肉養回來。
女子以苗條為美，但他覺得她圓潤一些會更好看。
不對，她怎樣都好看。
他跪在地上，將她抱在懷裏，聲音輕柔。
“阿枝，我來了。”
“你想我了嗎？”
謝允澈站在門框邊上，聽見謝予懷這樣問，眼淚流得更兇了，用手背抹去雙眼的淚，慌張無措。
“皇兄，你在說什麽？皇嫂她……她……”
謝予懷回頭望向他，眼神空洞而無光彩。他微微牽起嘴角，伸出食指在唇邊比了比，說道：“噓，她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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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郡這個小城池, 此刻外面圍滿了兵馬。
謝予懷站在數萬將士最前方，盔甲反射著冰冷的光。他眉眼淡淡，看著城墻上那個揮著雙手的守城將領, 不知道他要玩什麽花樣。
就算謝庭越臨時將兵調往丘郡, 也堪堪能頂上幾日。而這個將領此時要與他交談, 只怕有什麽陰謀詭計。
“謝予懷, 我們殿下托我帶給你一句話！”將領大聲吼著。
謝予懷審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問道：“謝庭越沒在此處？”
若他不在此處, 便是在順城了。
“十四殿下此刻在京城！”
京城？
謝予懷眉心蹙成一團, 心中對他的話充滿了質疑：“開門迎戰, 勿耍詭計。”
將領繼續說道：“我們殿下說，他要去京城, 活捉你的王妃明枝。你中了毒箭，危在旦夕, 她那麽愛你, 必定會去救你。”
“如今你有兩個選擇——是救她，還是要攻打丘郡, 成就你的大業？”
將領松手，那封信從城墻上飄落下來，立刻有人撿了拿去給謝予懷看。
謝予懷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戰場上爾虞我詐, 三十六計, 他能算計謝庭越，謝庭越自然也能算計他。
這封信的確是謝庭越親自手寫，其中可信程度有多少？究竟是謝庭越故意想將他引到京城去, 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 還是明枝真的去了京城尋他？
那張紙幾乎要被他揉皺捏碎。
明枝真的愛他麽？真的願意不顧一切，冒著重重危險去見他一面麽？
可是兩年來, 他寫給她的信，她從來沒有回過。
她真正愛的，只是那個與他相似的人。若她對他有半分喜歡，又怎會忍心兩年不給他回一封信，寧願毀掉自己的身子也不想懷他的孩子，連離別時都不願送一送他。
她對他避之不及。
所以，明枝去京城的消息，他不信。可但凡有那麽一絲絲的可能，都讓他膽戰心慌。
如果他去京城，中了謝庭越的圈套，戰況就此改變，謝庭越後方援軍來到丘郡，又一次陷入膠著之勢。每一場戰爭都會牽連無數人的性命，會害得更多人犧牲。這些人的性命，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過了許久，謝予懷才艱難開口。
“半個時辰內，速戰速決。”
所有人心中都是同一個想法，半個時辰，怎麽可能？但隨後謝予懷就用實力證明了，這是可能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謝予懷心中不安愈來愈盛t。
他用最粗暴的方式，最快地破開了城門，丘郡果真在半個時辰內被拿下。
來不及進去清點人頭，他喊道：“一半人，隨我走！”
轉身便騎著馬迅疾向京城的方向奔馳而去，風呼呼地吹著，將他的發絲和衣袂高高揚起，像一只臨死前用盡全身力氣飛翔最後一次的鷹。
*
明枝身下已匯聚了一灘血，鮮紅，刺眼。
她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全身冷得不停顫抖，體溫和生機一起慢慢流失。
她身上的血已經將紗裙盡數染紅，她很少穿這麽張揚的顏色，除了成親那一日，現在倒仿佛她穿嫁衣的那一日了。
口中還有陳皮糖酸甜的味道，嘗著這個味道，似乎連疼痛都能減輕一些。每吃完一顆，她便拿起下一顆放入口中。
這些糖過了兩年，還被保存得很好，沒有受潮。
沒想到，這是凡人明枝生命中最後的一點甜了。
她的血快流完了，謝予懷還沒有來。這違背了謝庭越的初衷，他本不想讓她這麽快死，只想讓她恰好死在謝予懷面前，讓謝予懷也感受一下什麽是無能為力。
他焦躁地對下屬喊道：“快給她止血！”
但紗布放上去，頃刻間便被染透。
明枝眼前幾乎看不見什麽了，意識時而清明，時而迷茫。有時候能感覺有人在擺弄她的身體，有時候又覺得身體已經不屬於她了。
到了這個時候，傷口的疼似乎遠去了，身體和靈魂都變得很輕。
“你這樣沒用的。”她強撐著意識，聲音很虛弱，“你以為你能決定我的生死嗎？”
這句話激怒了謝庭越，他決定不了戰爭的輸贏，甚至還決定不了一個女子的生死嗎？
“不許讓她死得這麽快！”他怒喝。
他聽見明枝笑了一聲，那笑容裏包含著嘲諷、放松和解脫。
她的身體貼著紅柱，漸漸地滑了下去，直到摔在地上，發絲輕微地跳躍了一下，像是少女雀躍歡欣。
女子渾身上下只有一張臉是幹凈的，那張臉此刻如同銅鏡反射下的日光一般，幹凈透明到一碰就碎，唇色蒼白至極。她頭上的銀蝶撲朔幾下，漸漸停住了翅膀。她的心不再跳動，胸脯不再起伏。
一切靜止，永遠停在這一刻。
下屬將手指貼在她的鼻側，停留了一會兒，他對謝庭越搖了搖頭。
“皇嫂！皇嫂！”謝允澈爆發出劇烈的哭泣聲，他哭著朝明枝爬過去，卻被人攔回去。
謝庭越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沈吟片刻，道：“死了便死了。我已是窮途末路，能讓謝予懷唯一的親人陪我一起死，倒也值了。最可惜的是，沒讓他親眼看見他夫人是怎麽死的。”
他回頭，看了看金鑾殿正中央的龍椅，緩步走了上去，慢慢坐下。
“原來坐在這裏，是這個感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閉上眼睛，仿佛能看見大臣們正對他行跪拜之禮。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能得到這個位置了。
“殿下！是否要殺了他？”
謝庭越睜眼，下屬正拎著謝允澈，詢問他該如何處置。
“留著他的命。”他的手指在龍椅上輕點，真像一個指點江山的皇上，“真想知道，謝予懷該如何跟害死他夫人的罪魁禍首和平相處下去。”
一想到以後的局面，他不免笑出了聲音。真有意思，可惜他看不到了。
“噓。”他突然伸出食指，比在唇邊，問道，“馬蹄的聲音，你們聽見了麽？”
馬蹄的聲音微不可聞，但這聲音越來越大，“噠噠噠”的聲音交疊在一起，如鼓聲，如驚雷，離他們越來越近。
謝予懷來了，謝庭越開始激動起來。
“謝庭越——！”
還未見人，便聽見了他那位皇兄的怒叱。
謝庭越激動從龍椅上跳下來，一路小跑到門外去迎接，看見謝予懷騎在馬上，眉間蘊藏著雷霆般的暴怒，身後的軍隊蓄勢待發。
“皇兄，你來的比我想象的快，可惜還是遲了。丘郡被你打下來了嗎？”
謝予懷看見地上的屍體，眉間狠狠跳了一下，心中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在屍山中瞧了一圈，並未見明枝的身影，但依然沒有減輕他心中的不安。
“明枝在哪裏？”
謝庭越大笑了幾聲：“明枝在我手上，若你肯放我一馬，我便將她歸還於你，如何？”
“好。”謝予懷未加思索便答應，“即刻讓她出來見我！”
“沒想到你真的肯為了明枝放過我。”謝庭越嘲弄地笑了幾聲，語調沈下來，道，“將士們，今日是最後一戰，殺了謝予懷！”
謝予懷一揮手，身後的士兵們便舉起弓，箭矢如雨落在敵人的身上，一排接一排倒了下去。謝庭越身中多箭，被紮成了一個刺猬，緩緩地跪在了地上。
他口中不停吐出鮮血，用盡全身力氣，咬著牙：“謝予懷，你命犯孤星，克死你的母後，如今又克死你的妻子，你……活該。”
謝予懷手中的劍“當啷”一聲落在地上。
他看向金鑾殿那長長的玉階，白色玉階上鮮血如同蜿蜒的蛇，一滴一滴落到更下一層的臺階去，鮮明對比的顏色刺痛他的雙眼。
腦子“嗡”的一聲，接著就是很長時間的恍惚，尖銳的爆鳴聲縈繞耳畔，眼前的世界像蒙了一層霧。有人來攙扶他，被他推開了。
那是誰的血？
她真的在這裏嗎？她真的會來嗎？
不！不是她！謝庭越一定在騙他。她怎麽可能為了他犯險來京城？她根本不愛他！
謝允澈在那邊哭喊著說什麽，他已聽不清了。
只見他腳步不穩地朝著金鑾殿上走去，期間好幾次險些摔倒在地。
邁上最後一級玉階以後，他才看到那個心心念念想了好幾年的人。
她瘦了。
她躺在那裏，像一片輕飄飄的樹葉。怕是沒在他身邊的時候，都沒有好好吃飯。回頭，他要狠狠罰一下朝露和晚蘭，竟把她照顧成這個樣子，以後可不能再犯這樣的錯了。
不過沒關系，他以後會親自照顧她，將她身上的肉養回來。
女子以苗條為美，但他覺得她圓潤一些會更好看。
不對，她怎樣都好看。
他跪在地上，將她抱在懷裏，聲音輕柔。
“阿枝，我來了。”
“你想我了嗎？”
謝允澈站在門框邊上，聽見謝予懷這樣問，眼淚流得更兇了，用手背抹去雙眼的淚，慌張無措。
“皇兄，你在說什麽？皇嫂她……她……”
謝予懷回頭望向他，眼神空洞而無光彩。他微微牽起嘴角，伸出食指在唇邊比了比，說道：“噓，她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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