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28 章
“殿下, 您要的針線和絲綢都放在這裏了。”
雲浮將東西放下，一步三回頭。
謝予懷淡淡點頭，拿起毛筆, 在紙上畫著什麽東西。
雲浮終於慢慢挪了出去, 卻因為好奇, 在門口偷偷張望。
謝予懷無奈地向門口望了一眼, 道：“你若想看, 便進來看。”
雲浮探了個頭：“那我可就進來了啊！”
雲浮看著謝予懷在紙上描描畫畫, 問道：“殿下這是幹什麽吶？”
謝予懷描了幾個樣式, 挨個舉起來問道：“你覺得哪個好看？”
他畫了好些種樣式。仙鶴淩雲, 金秋月桂，霧中重山, 竹影飄搖。
以他的精湛畫功，哪一幅都栩栩如生, 精妙絕美。
雲浮一時挑不出來。
“其實, 我最喜歡的是這個。”謝予懷拿出一張紙。
畫裏面遠處一輪圓滿明月，近處幾枝開花桃枝, 桃枝上面還站了一只喜鵲，搖頭顧盼。
雖然畫面是靜止的，但雲浮好像看到了那只喜鵲在樹枝上搖搖晃晃的樣子。
“殿下要做香囊？”雲浮算是看懂了, 前面幾個都是常見的香囊樣式。
雲浮指了指最後面那張畫：“這張還挺特別的。”
謝予懷淡笑道：“王妃讓我為她親手繡一個香囊。這幅畫裏面有她的名字。”
雲浮撓了撓頭, 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算了，你出去吧。在這裏礙我的事。”謝予懷往外攆人，雲浮只好灰溜溜地出去了。
自從謝庭越慶功宴那一夜, 天生異象, 朝中有不少人都蠢蠢欲動，欲要見殿下一面。殿下只說先不見, 晾一晾他們，誰知他竟然在這裏繡花？！
謝予懷其實已經打定主意要繡什麽樣式了。
他拿起綢布，套在手繃中，無從下手。他隨便尋了個起點，試著繡了幾針，針腳歪歪扭扭。沒繡出來什麽，卻紮了自己好幾下。
手指上沁出圓滾的血珠，又沾到綢布上。
繡得不好看，還能救。沾上血，就臟了，不能要。
他嘆了口氣，拿起新的布，套在手繃上，重t新開始之前的步驟。指尖捏著針，泛著隱隱的痛。
幾個時辰下來，沒繡出什麽成果，手倒變得傷痕累累。眼睛看東西也有些模糊，一直坐著，肩膀很酸。
雲浮在外面時刻關註謝予懷的情況，聽見殿下嘆了聲氣，他適時又伸進頭。
他道：“殿下，這種技藝連女子都要練許久，男子又豈是剛上手就能會的。要我說，我去找個繡娘替殿下偷偷繡一個算了，王妃也不知道是誰繡的。繡娘繡的好看，她還能對殿下多幾分崇拜，覺得殿下又厲害又聰明。”
“你懂什麽？送禮物當然要用自己的心意，又豈能為了面子上好看，便糊弄人欺騙人？”謝予懷瞟了他一眼，“待你成親，你就知道了。”
雲浮“嘖嘖”兩聲，道：“真可怕。”
區區半年，怎就變成這個樣子！
若是半年前的殿下知道他如今會變成這個樣子，只怕殺了他自己的心都有了。
*
明枝終於到了不得不進宮的日子了。
一連推了這麽些時日，她都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崔皇後會不會生氣了？
懷著忐忑的心情進了宮，一路上，明枝都在想該如何同崔皇後解釋。不是她不想來，實在是都怪謝予懷啊！
“王妃，奴家便為您帶路到這裏了。”領她過來的宮女行了一禮，緩緩退去。
明枝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一剎那，她就察覺到好幾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崔皇後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寧王妃，可終於來了。”
“兒臣拜見母後。”明枝端端正正地行禮。
“來，快來，坐我旁邊。”崔皇後招手。
明枝忐忑地坐過去，崔皇後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卻不似那種帶著怨氣的笑容。難道，她沒有生她的氣？
崔皇後介紹道：“這是太子妃，林嫻。”
姓林，林家的女兒，林清也的後輩？
“見過嫻姐姐。”明枝道，“之前與嫻姐姐在十四殿下的慶功宴上遠遠見過，卻沒機會說上話。”
林嫻溫柔地笑道：“如此貌美的女子，性子也這般大方，當時我也想同明枝妹妹說幾句話，可惜沒有機會。聽聞你要來找母後，我時常過來走動，今日終於碰上你了。”
明枝咬了咬唇，語氣尷尬：“說到這裏，兒臣還要給母後賠個不是，過了這麽多日才來……”
崔皇後笑道：“這有什麽的。陛下讓我教你禮儀，我還能真的教導你不成？只是陛下的吩咐，我不得不做。我們幾個女子在一起喝喝茶，就當做教導了。”
林嫻也道：“說起來，確實是那沈確行為不端，十一殿下教訓得好！”
“在母後這裏，你不必拘禮，想說什麽便說什麽。”崔皇後微笑著點頭。
永昌帝這種人，竟然還有如此善解人意的皇後。嫁給他，真是可惜了……
“皇嫂！”
一聲稚嫩的呼喚傳出來，明枝還沒反應過來，立馬被小孩子抱了個滿懷。
謝允澈擡頭，一雙烏黑的眼睛瞧著她，說道：“好久都沒看見你了。”
林嫻無奈地彎唇，語氣頗為嚴厲地教導著：“允澈，要行君子之風。同皇嫂行禮。”
“哦。”他委屈地退開，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見過皇嫂。”
明枝也笑著同他回禮。
“還有其他人呢？”林嫻又提醒道。
“見過母後，太子妃。”
林嫻又道：“以後記住，不要每次都我來提醒。”
“是。”謝允澈委屈巴巴地說道。
崔皇後露出慈祥的笑容：“寧王妃見笑了，允澈這孩子，生性羞澀天真，太傅也誇他聰敏。但唯一不好的一點，便是生在皇室，行為不合規矩的頗多，嫻兒將他當成自己的孩子教導，他便有些怕嫻兒。”
林嫻笑了笑，可眼神中卻流露出幾分苦澀：“若我有孩子，一定會是個稱職又嚴厲的母親。”
崔皇後又不著痕跡地將話題轉到明枝的身上：“何時能看到十一的孩子？寧王妃可要加把勁了。不敢想象你們二人生出的孩子，會有多麽漂亮。”
明枝端茶的手抖了一下。她和謝予懷，永遠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連續大劑量服用避子湯。想必很快，這具身子便不能再生育了。
她微微彎唇，語氣心虛：“兒臣會努力。”
“看到你們如今恩愛和睦，想必姜皇後也會欣慰的。”
聽見崔皇後這句話，明枝投去了略微驚訝的目光，問道：“兒臣想知道，姜皇後是怎樣一個人？”
崔皇後眼帶懷念：“她是京城中最漂亮的女子，名揚京城，和你一樣。無數人爭相求娶她，最後卻被剛成為帝王的陛下封了皇後之位。”
“我很敬佩她，性子剛直不阿，直言不諱，姜家的家教教出來的人都是這樣。”
但在這皇宮中，過剛易折。伴君如伴虎，永昌帝需要的女人，並不是時常在他身邊勸諫的人，而是始終溫柔待他，對那些帝王的奸心禍心視而不見的人。
即使姜家倒了，這樣漂亮的女人，永昌帝也會保下她。
再無權勢，再無倚仗，只做一個帝王身邊被他隨意揉扁捏圓的聽話女人，是永昌帝最希望的。
可惜姜皇後無論如何也變不成這種人。
他之前冷落她，就是因為，一旦她有什麽看不過去的東西，便要出手去管。
今日，永昌帝打壓了這位賢臣，明日又杖死那位內侍，她就像一位諫臣一樣，不斷地勸誡他，用言語施壓。
最後，姜家覆滅之時，他並沒有想要她的命。是她自己，一丈白綾，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在她的身上，崔皇後學到了該如何當一位永昌帝喜歡的皇後。
她寬容、溫柔、不管不問。
她其實沒有盡到皇後的職責。
但這些，她並沒有對明枝說。其實她很敬佩姜皇後，但她沒有勇氣成為她那樣的人。
為了做一位賢後，為了替別人爭取利益，連自己的親人安危都保全不了，拋下稚嫩的幼子，真的值得嗎？
在崔皇後看來，她先是一位妻子，一位母親，而後才是一位皇後。為了自己的兒子，她可以付出所有。
“皇後娘娘，奴婢來送紅羅炭了。”
崔皇後的思路被打斷，只見外面站了幾個內侍，推著幾車紅羅炭過來。
她道：“把這些送去東宮吧。”
林嫻皺了皺眉：“母後，東宮的炭已經夠了，不用再送了。母後留著自己宮裏用吧。”
“照臨身子不好，總是發冷發寒，你們多燒些炭火，他身子能舒服些。”崔皇後溫婉笑道，“我沒事。我常去東宮待著就好了。”
林嫻想也是，便沒再多說。
為首的內侍辦完事情，來到了一處偏僻處。他跪在地上，面前是身著紅色官服的大人。
他道：“首輔大人，皇後娘娘果然叫奴婢將紅羅炭送到東宮去。奴婢已經送去了，趁人不備時在裏面放上了大人給的符。”
玄山回頭，點頭道：“你辦得很好，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叫德先。”
然後，德先便感覺到自己脖頸上一絲涼意。
玄山眉頭都未皺一下，那只顯露在外的眼睛，映照出淡淡的紅色。
很快，德先的屍體便被拋入井中，地上的血跡也被清理幹凈，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殿下, 您要的針線和絲綢都放在這裏了。”
雲浮將東西放下，一步三回頭。
謝予懷淡淡點頭，拿起毛筆, 在紙上畫著什麽東西。
雲浮終於慢慢挪了出去, 卻因為好奇, 在門口偷偷張望。
謝予懷無奈地向門口望了一眼, 道：“你若想看, 便進來看。”
雲浮探了個頭：“那我可就進來了啊！”
雲浮看著謝予懷在紙上描描畫畫, 問道：“殿下這是幹什麽吶？”
謝予懷描了幾個樣式, 挨個舉起來問道：“你覺得哪個好看？”
他畫了好些種樣式。仙鶴淩雲, 金秋月桂，霧中重山, 竹影飄搖。
以他的精湛畫功，哪一幅都栩栩如生, 精妙絕美。
雲浮一時挑不出來。
“其實, 我最喜歡的是這個。”謝予懷拿出一張紙。
畫裏面遠處一輪圓滿明月，近處幾枝開花桃枝, 桃枝上面還站了一只喜鵲，搖頭顧盼。
雖然畫面是靜止的，但雲浮好像看到了那只喜鵲在樹枝上搖搖晃晃的樣子。
“殿下要做香囊？”雲浮算是看懂了, 前面幾個都是常見的香囊樣式。
雲浮指了指最後面那張畫：“這張還挺特別的。”
謝予懷淡笑道：“王妃讓我為她親手繡一個香囊。這幅畫裏面有她的名字。”
雲浮撓了撓頭, 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算了，你出去吧。在這裏礙我的事。”謝予懷往外攆人，雲浮只好灰溜溜地出去了。
自從謝庭越慶功宴那一夜, 天生異象, 朝中有不少人都蠢蠢欲動，欲要見殿下一面。殿下只說先不見, 晾一晾他們，誰知他竟然在這裏繡花？！
謝予懷其實已經打定主意要繡什麽樣式了。
他拿起綢布，套在手繃中，無從下手。他隨便尋了個起點，試著繡了幾針，針腳歪歪扭扭。沒繡出來什麽，卻紮了自己好幾下。
手指上沁出圓滾的血珠，又沾到綢布上。
繡得不好看，還能救。沾上血，就臟了，不能要。
他嘆了口氣，拿起新的布，套在手繃上，重t新開始之前的步驟。指尖捏著針，泛著隱隱的痛。
幾個時辰下來，沒繡出什麽成果，手倒變得傷痕累累。眼睛看東西也有些模糊，一直坐著，肩膀很酸。
雲浮在外面時刻關註謝予懷的情況，聽見殿下嘆了聲氣，他適時又伸進頭。
他道：“殿下，這種技藝連女子都要練許久，男子又豈是剛上手就能會的。要我說，我去找個繡娘替殿下偷偷繡一個算了，王妃也不知道是誰繡的。繡娘繡的好看，她還能對殿下多幾分崇拜，覺得殿下又厲害又聰明。”
“你懂什麽？送禮物當然要用自己的心意，又豈能為了面子上好看，便糊弄人欺騙人？”謝予懷瞟了他一眼，“待你成親，你就知道了。”
雲浮“嘖嘖”兩聲，道：“真可怕。”
區區半年，怎就變成這個樣子！
若是半年前的殿下知道他如今會變成這個樣子，只怕殺了他自己的心都有了。
*
明枝終於到了不得不進宮的日子了。
一連推了這麽些時日，她都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崔皇後會不會生氣了？
懷著忐忑的心情進了宮，一路上，明枝都在想該如何同崔皇後解釋。不是她不想來，實在是都怪謝予懷啊！
“王妃，奴家便為您帶路到這裏了。”領她過來的宮女行了一禮，緩緩退去。
明枝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一剎那，她就察覺到好幾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崔皇後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寧王妃，可終於來了。”
“兒臣拜見母後。”明枝端端正正地行禮。
“來，快來，坐我旁邊。”崔皇後招手。
明枝忐忑地坐過去，崔皇後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卻不似那種帶著怨氣的笑容。難道，她沒有生她的氣？
崔皇後介紹道：“這是太子妃，林嫻。”
姓林，林家的女兒，林清也的後輩？
“見過嫻姐姐。”明枝道，“之前與嫻姐姐在十四殿下的慶功宴上遠遠見過，卻沒機會說上話。”
林嫻溫柔地笑道：“如此貌美的女子，性子也這般大方，當時我也想同明枝妹妹說幾句話，可惜沒有機會。聽聞你要來找母後，我時常過來走動，今日終於碰上你了。”
明枝咬了咬唇，語氣尷尬：“說到這裏，兒臣還要給母後賠個不是，過了這麽多日才來……”
崔皇後笑道：“這有什麽的。陛下讓我教你禮儀，我還能真的教導你不成？只是陛下的吩咐，我不得不做。我們幾個女子在一起喝喝茶，就當做教導了。”
林嫻也道：“說起來，確實是那沈確行為不端，十一殿下教訓得好！”
“在母後這裏，你不必拘禮，想說什麽便說什麽。”崔皇後微笑著點頭。
永昌帝這種人，竟然還有如此善解人意的皇後。嫁給他，真是可惜了……
“皇嫂！”
一聲稚嫩的呼喚傳出來，明枝還沒反應過來，立馬被小孩子抱了個滿懷。
謝允澈擡頭，一雙烏黑的眼睛瞧著她，說道：“好久都沒看見你了。”
林嫻無奈地彎唇，語氣頗為嚴厲地教導著：“允澈，要行君子之風。同皇嫂行禮。”
“哦。”他委屈地退開，端端正正地行了個禮，“見過皇嫂。”
明枝也笑著同他回禮。
“還有其他人呢？”林嫻又提醒道。
“見過母後，太子妃。”
林嫻又道：“以後記住，不要每次都我來提醒。”
“是。”謝允澈委屈巴巴地說道。
崔皇後露出慈祥的笑容：“寧王妃見笑了，允澈這孩子，生性羞澀天真，太傅也誇他聰敏。但唯一不好的一點，便是生在皇室，行為不合規矩的頗多，嫻兒將他當成自己的孩子教導，他便有些怕嫻兒。”
林嫻笑了笑，可眼神中卻流露出幾分苦澀：“若我有孩子，一定會是個稱職又嚴厲的母親。”
崔皇後又不著痕跡地將話題轉到明枝的身上：“何時能看到十一的孩子？寧王妃可要加把勁了。不敢想象你們二人生出的孩子，會有多麽漂亮。”
明枝端茶的手抖了一下。她和謝予懷，永遠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連續大劑量服用避子湯。想必很快，這具身子便不能再生育了。
她微微彎唇，語氣心虛：“兒臣會努力。”
“看到你們如今恩愛和睦，想必姜皇後也會欣慰的。”
聽見崔皇後這句話，明枝投去了略微驚訝的目光，問道：“兒臣想知道，姜皇後是怎樣一個人？”
崔皇後眼帶懷念：“她是京城中最漂亮的女子，名揚京城，和你一樣。無數人爭相求娶她，最後卻被剛成為帝王的陛下封了皇後之位。”
“我很敬佩她，性子剛直不阿，直言不諱，姜家的家教教出來的人都是這樣。”
但在這皇宮中，過剛易折。伴君如伴虎，永昌帝需要的女人，並不是時常在他身邊勸諫的人，而是始終溫柔待他，對那些帝王的奸心禍心視而不見的人。
即使姜家倒了，這樣漂亮的女人，永昌帝也會保下她。
再無權勢，再無倚仗，只做一個帝王身邊被他隨意揉扁捏圓的聽話女人，是永昌帝最希望的。
可惜姜皇後無論如何也變不成這種人。
他之前冷落她，就是因為，一旦她有什麽看不過去的東西，便要出手去管。
今日，永昌帝打壓了這位賢臣，明日又杖死那位內侍，她就像一位諫臣一樣，不斷地勸誡他，用言語施壓。
最後，姜家覆滅之時，他並沒有想要她的命。是她自己，一丈白綾，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在她的身上，崔皇後學到了該如何當一位永昌帝喜歡的皇後。
她寬容、溫柔、不管不問。
她其實沒有盡到皇後的職責。
但這些，她並沒有對明枝說。其實她很敬佩姜皇後，但她沒有勇氣成為她那樣的人。
為了做一位賢後，為了替別人爭取利益，連自己的親人安危都保全不了，拋下稚嫩的幼子，真的值得嗎？
在崔皇後看來，她先是一位妻子，一位母親，而後才是一位皇後。為了自己的兒子，她可以付出所有。
“皇後娘娘，奴婢來送紅羅炭了。”
崔皇後的思路被打斷，只見外面站了幾個內侍，推著幾車紅羅炭過來。
她道：“把這些送去東宮吧。”
林嫻皺了皺眉：“母後，東宮的炭已經夠了，不用再送了。母後留著自己宮裏用吧。”
“照臨身子不好，總是發冷發寒，你們多燒些炭火，他身子能舒服些。”崔皇後溫婉笑道，“我沒事。我常去東宮待著就好了。”
林嫻想也是，便沒再多說。
為首的內侍辦完事情，來到了一處偏僻處。他跪在地上，面前是身著紅色官服的大人。
他道：“首輔大人，皇後娘娘果然叫奴婢將紅羅炭送到東宮去。奴婢已經送去了，趁人不備時在裏面放上了大人給的符。”
玄山回頭，點頭道：“你辦得很好，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叫德先。”
然後，德先便感覺到自己脖頸上一絲涼意。
玄山眉頭都未皺一下，那只顯露在外的眼睛，映照出淡淡的紅色。
很快，德先的屍體便被拋入井中，地上的血跡也被清理幹凈，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