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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如一夜春風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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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如一夜春風來(四)

最開始的時候, 所有人都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直到第一個人發了熱病之後,後來所有人都染上,悄無聲息地死去。

這是去往蒼明雪山後有幸回來的人留下來的手記上記述的事件。

“我這裏還有些面罩。”在商竹藥話落之後, 宋溫站了起來

出門在外,宋溫有習慣的戴了面罩, 於是便一個順著一個地分發了下去。

“讓我給阿榆看看吧。”說著,宋溫遞給了商竹藥面罩,少年接過利落地戴上, 在腦後打了個結。

只露出一雙眼眸看向宋溫, 不慍不燥地詢問相榆的病情,“如何?”

宋溫的左手搭在少女的手腕上竟然楞了一瞬, 手下意識就要抽開相榆的衣服,突然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攥住了, “你要幹嗎?”對上少年帶冷的眼神。

宋溫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太恰當, 解釋道, “她可能不是染了風寒,我要檢查一下她身上有沒有別的傷口。”

“不行。”

話落瞬間, 宋溫一怔, 苗渺嘴都張得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 一整個驚呆了在原地。

這口吻,這語氣, 不會吧不會吧。

我怎麽又落後了,我的消息那麽閉塞嗎?!

這斬釘截鐵, 絲毫沒有猶豫的語氣, 就好像……小師叔和阿榆。

“小師叔, 你……”苗渺欲言又止。

商竹藥提議了個方案,“我來檢查, 給你覆述?”

這樣的語氣,讓苗渺的疑問把吞了下去。

算了,還是以後問阿榆好了。

宋溫很快反應過來,倒也沒有像苗渺那麽震驚,但還是好像有點沒緩過神,“那小師叔註意檢查阿榆身上是否存在傷口,特別是背後腳底這種不怎麽常見的部位。”

“那邊好像還有個小山洞,小師叔可以去那邊。”貼心的苗渺往左邊角落一指,等商竹藥抱著阿榆的身影遠了後,才後知後覺地對商竹藥道,“我是女的對吧?”

宋溫點點頭。

“難道讓我檢查不是更好?”

宋溫得出一句結論:“嗯,如果我們想死的話。”

苗渺瞪了眼宋溫,卻聽對方不疾不徐道,“小師叔的為人旁人不相信,難道你還不相信嗎?”

苗渺:……

“不好說,我怕小師叔他把持不住。”苗渺低聲評論道。

說完看向宋溫,“你剛才的舉動,我覺得方才小師叔看你的眼神,差點沒把你另一只手砍下來。”

宋溫:好險。



外面的風雪在裏面好像顯得遙遠了,可是溫度還是冷的嚇人,“小師叔。”她醒了。

“還很熱嗎?”少女無意識地環緊了商竹藥的脖頸,他渾身上下好像都是冷的,但這種冷並不讓此刻發熱的相榆感到難受,反而想離他再近一點,再親密一點。

“你……嘶。”商竹藥算是服了,方才放下她,她就往自己懷裏鉆,“你這樣,我不方便脫衣服。”

“我幫你脫。”

看來是真得腦袋不太清醒了,“相榆。”少年的聲音有些冷硬了,“你生病了。”

他總算抓住了少女不安分的手,才沒讓她繼續作惡下去,“阿榆,別鬧了。”

少年語氣總算帶上了些無可奈何。

兩個人靠得很近,近到相榆可以聞到少年身上淡淡的茶香,帶著些許澀意,讓相榆本來暈乎乎的大腦清醒了些許。

她靠在了少年的肩上,壓住了幾縷發絲,喃喃低語,“一說故事要是只有開始,沒有結局該有多好。”

“故事都該是有一個結尾的。”商竹藥喉結滾動了一下接道,雖然他並不明白她此刻突然翻湧的情緒到底是為何。

“可是……我不喜歡這個結局,一點兒都不喜歡。”她貪戀地在少年脖頸處輕嗅,似乎想要努力記住這個味道。

他安慰的手就那麽停在了半空之中,緩緩放回了自己的身側,“你身上可有什麽地方感覺疼痛?”

懷中的少女點點頭,“有。”

“哪裏?”商竹藥心頭一緊,果然是因為別的原因。

問話剛落下,少女就捂著心口,可憐兮兮道,“我心疼。”

商竹藥:……真是不能期待她口中說出什麽正常的話來。

“要不我脫了,你檢查一下。”相榆垂眸看了眼少年抓住自己手腕的手,後者自覺松開。t

商竹藥剛移開些目光,卻聽側面傳來少女的聲音,“好了。”

一回頭,少女的背映入眼簾,她微微側眸,流暢的線條本該如玉石般光滑,細膩,但是卻突兀的幾條疤痕蔓延,“小師叔?”

他的手觸及到傷口之時,相榆不禁顫了一下,暧昧的距離可兩人都生不出半點旖旎的心思,順著疤痕商竹藥垂眸,任由手指輕劃過,像是被一片羽毛拂過,相榆不禁喚了句,“有點疼。”

本以為這樣少年就會知趣地收回手,不想,溫暖的鼻息落在了傷疤旁。

相榆意識到——商竹藥竟然是在親自己背後的傷疤。

白色的面罩被扔在了一旁。

柔軟的唇畔落下,他從背後扣住相榆的手,相榆心尖突然顫了顫,這樣和自己認識的商竹藥有些大相徑庭,他的發絲落在自己的肩上,有些癢,唇劃過自己的耳垂,宛若情人間低語,“他在你身上紮了十三劍,我還給了他一百一十三劍,可是還是不夠……阿榆。”

此刻這種宛若被毒蛇纏上的感覺是商竹藥從來不曾展示過的一面,讓相榆緊張地舔了舔唇。

“我應該把他碎屍萬段,可是不行,我不能殺他,但是可以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相榆被商竹藥這不為人知的一面給興奮住了,她壓抑住上揚的唇角,努力裝作一份毫不在意的模樣,“小師叔,我自己的仇自己會報,何需……”

還沒來得及開口,少年的手扣住相榆的腦袋,摁在了自己唇邊,撒嬌般的呢喃道,“不喜歡這句,換一句我愛聽的。”

相榆:強吻我,好小子。

相榆本來想無動於衷的,諒商竹藥也翻不起什麽浪花,沒想,不過一月不見,他確實技術見長。

當他手落在自己後背之時,相榆猛得推開了他。

“……”他眼中的幽暗迅速褪去,目光很快便恢覆了清明。

“找、找到傷口了嗎?”

商竹藥目光下掃,是腰側很小的一個口子,“其他地方還要看嗎?”

相榆努力去忽視少年的反應,想讓自己盡可能平靜一些,忽而發現,周圍的山洞被貼上了鬼畫符,怪不得自己都沒覺得有那麽冷。

“你不會不好意思了吧?”相榆也是試探性的發問,得到的是沈默。

“面罩為何摘下來?真不怕被我傳染?”相榆此刻真有些恨鐵不成鋼了,不料得到一句,“不怕,大不了和你一起死。”

相榆震驚.jpg

都說我是劍宗最大的戀愛腦。

原來這個戀愛腦不是自己,是小師叔你啊。

“況且,我不會生病的。”

雖然不明白為何商竹藥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但是相榆並沒有過多疑問。

檢查完後,察覺到相榆鬼鬼祟祟的視線,商竹藥從地上站起,若無其事道,“我叫宋溫進來給你看看。”

宋溫看過後,放下了點心,“這個丹藥一天三次,七日後高熱應該就可以退下去了。”

只是希望這幾天可以如願平穩度過去吧。

知鈺從相榆手中接過符紙,有些不情不願地,“好醜,太子你確定要我貼嗎?”

“往往好用的符紙都是長得不好看的。”

見太子殿下都燒成這副樣子了,知鈺就當做眼睛瞎了,閉著眼把所剩的符給貼在了山洞內壁上。

本來冰冷的山洞確實可感的滋生了幾分暖意。

夜深,相榆是被凍醒的。

氣溫一下子下了好幾個度,相榆戳了戳最近的知鈺,知鈺本來被吵醒憋了一肚子氣,剛想破口大罵之時,發現竟然是太子殿下,於是,嘴巴驟然禁閉。

“溫度低了好多。”

符紙被人為的撕毀了,風雪不知為何也呼呼地灌了進來,有些可怕,像是駭人的哭訴糾纏其中。

醒的不只是相榆,不少人也早早醒了過來。

黑暗之中,火堆中央,坐著商竹藥和宋溫二人的身影。

燃起的火苗就像是鼓舞眾人可以走出去的希望。

沒有靈力,暴雪纏身,如今眾人被困在山洞之中。火苗沒有了支撐可見得搖搖欲墜。可所有人已經把身上可以燃燒的無用之物都扔入了其中。

“火快滅了。”

不知道是做了多久的心裏掙紮,一旁的宋溫將懷中的書撕下,一點點地扔入了火海之中。

意識到方才宋溫扔進去的是什麽的苗渺,鼻尖一酸,眼眶瞬間紅了,她別過頭去,眼淚方才沒有落下。

有了宋溫第一人做出表率,人群中開始有了回音,

“這是我娘子給我繡的布匹,希望我出門在外可以平平安安。”

“這是我娘給我折的紙老虎,我帶了很多年了。”

相榆也走上前扔下如今身上僅有的可以燃燒的物件。

火苗又逐漸跳躍了起來。

知鈺見太子都扔了東西,便也走上前,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沓的紙,扔進去前還虛情假意地抹了一把淚,仿佛有多舍不得似的,實則在扔進去前,相榆看清楚了,這是知鈺貼了多年的小廣告。

“……”你這樣的深情讓我覺得有些害怕。

火苗燃燒一段時間是夠用了,剩餘的物件便放在了一旁,以備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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