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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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秦掌門聞言, 轉頭看向唐武，第一次對唐武表達出不滿。
“唐處長，最近兩個月發生的事情多, 並不表示以前就天下太平, 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山水村的事, 只不過是幾年前事情的重演罷了。
還有春明高中的學生慘案, 可是發生在二十多年前，只不過最近才出現鬧鬼而已。
我們無極觀從特管處成立開始，就與特管處合作。那時候還是前特管處吳老處長, 親自去無極山找的我師父。
唐處長, 沒有證據，你就這麽懷疑我無極觀的太師祖，不適合吧？”
被秦掌門這麽直接挑明，唐武也知道自己一下子想左了。
晏玄才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 且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孤兒，前十幾年的經歷, 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好在他能及時承認自己的錯誤, “晏大師、秦掌門對不起，是我的問題。”
特管處與玄門各派都是合作的關系, 不存在什麽上下級。
見唐處長道歉, 秦掌門也不好再說什麽。晏玄則是不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
只是晏玄不在意了, 但在他身邊一直冷眼旁觀的夏曜, 卻不滿地冷哼一聲，涼涼地開口。
“你勞心勞力做那麽多，不僅沒得到好處, 還被人懷疑，何必呢？放他們自生自滅不好嗎？因果循環, 自由定數，就算冤死了，讓他們去地府伸冤好了。我向來秉公執法，等害他們的人入了地獄，自然會受到懲罰。”
現場大部分嘉賓已經散了。
只剩崔家的人，和晏玄的十幾名粉絲，還留在宴會廳內。因為特管處的特殊之處，他們這些人的位置，離晏玄他們比較遠，並不能聽清他們的對話。
但是夏曜的聲音，並沒有壓著。
於是，不光秦掌門和唐處長聽到了，宴會廳內剩下的那些人，也都聽到了。
這些豪門大佬和明星導演們差點給帝君大人跪下了。
能活著，誰想要去地府伸冤啊？
就算伸冤成功了，害他們的人得到了懲罰，但是他們已經死了，活不過來了呀！
帝君大人，您不能這麽帶歪晏大師啊！
晏玄偏頭看向一臉認真的夏曜，好奇道：“你剛剛不是幫大家解決了那些子蟲嗎？”
夏曜垂眸淡淡地瞥了一眼晏玄，聲音有點不太自然，“你不是向來不喜歡那些奇奇怪怪的蟲子嘛。”
晏玄眨了眨眼，沒想到夏曜居然還記得當年發生的那件小事。“所以你是為了我才出手的嗎？”
夏曜別扭地扭過腦袋不看他，輕輕哼了一聲，算是應了。
應完之後，又覺得不太對，於是補了一句，“陰間不管陽間事，這是規矩。”
其他人內心驚恐：所以……，如果晏大師不在，帝君大人您是打算看著我們死得幹幹凈凈，然後去地府報道嗎？
不過確實只聽說過城隍和判官斷冤案，不曾聽過他們管過陽間的人或事，即使是在動亂最厲害的年代。
他們再次慶幸，幸虧今天有晏大師在。
而唐武雖然不像其他人一般，立即認可了夏曜地府帝君的身份，但他也從夏曜的氣息中，知道這絕對不是一般的鬼。
夏曜從頭到腳，除了一直往外冒著冷氣外，幾乎與活人無異。他有腳有實體，甚至還能感受到呼吸，就是呼吸沒有熱乎氣。
很快，去調查呂家的特管處人員，傳來了令人震驚的消息。
他們在調查過程當中發現，呂家存在了大量的犯罪記錄，包括但不限於非法競爭，雇兇殺人，走私甚至販毒，事件跨度從五十多年前，一直到現在。
呂家甚至是春明高中最大的投資人，這是之前不曾得到的消息。
晏玄聽到最後一個消息時，笑看著唐處長說道：“唐處長，你剛才不是還說，感覺春明高中的事，背後還有人嗎？喏，這不立馬就幫你解了惑。”
唐武：“……”
這也太巧了！
真的會有這麽巧的事嗎？
“真的會有這麽巧的事嗎？”
唐武一楞，發現晏玄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晏玄往旁邊挪了挪，斜靠著夏曜的身體，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抱著雙臂，淡淡開口。
“唐處長，你好像一直沒對呂老爺子口中的‘特管’二字，作任何解釋。比起你剛剛無故懷疑我，我想你不如解釋一下，這‘特管’二字，到底跟你們特管處有沒有關系？”
唐武還真的沒法解釋。
這件事一共有三種可能。
第一種是呂老爺子在說謊。他根本跟特管處沒有任何關系，他的“特管”二字，指的是別的東西。
第二種是呂老爺子指的就是特管處。但是他是在故意混肴視聽，教他的術法，讓他以蠱蟲宿主的身份活著的，另有其人。
這就涉及到另一個問題。
呂老爺子怎麽知道特管處的，以及他為什麽要陷害特管處？有什麽目的？
而第三種，就是唐武最不願意相信的。
呂老爺子說的是真的，這事真的跟特管處有關系。
如果特管處真的有問題，唐武作為特管處的處長，就是頭號嫌疑人。但是他知道自己絕對沒有問題，也可以肯定手下的那些人，沒有能力做到這些。
所以第三種可能，是最不可能的。
唐武想了片刻道：“這件事我會好好調查的。”呂家那邊仔細調查，應該還能得到蛛絲馬跡，他不相信幕後之人把一切都抹除得那麽幹凈！
晏玄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他也沒指望唐武現在就能解釋清楚。
秦掌門與特管處合作了很多年，他之前不相信晏玄有問題，現在也不願意相信特管處和唐武有問題。
“我更傾向於對方在用特管處轉移視線。”
晏玄對於這個答案不置可否。
剩下來的事跟晏玄關系不大，於是他決定先回家。今晚的慈善晚宴早，想必也沒有人有心思再吃下去。
參加宴會的那些嘉賓，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沒有胃口。
晏玄要走，唐處長也沒攔。畢竟如果晏玄沒有問題，那今晚遇到的靈異事件，還是因為晏玄的關系，才將傷亡降到了最低。
晏玄帶著夏曜和秦掌門準備離開的時候，崔老爺子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走向了晏玄。
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帝君大人，最後才對著晏玄說道：“晏大師，您長得與我的一位故人有五六分相似，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故人？”晏玄雖然回了話，但卻沒答應要獨處。
崔老爺子又看了一眼，不打算離開的夏曜和秦掌門，接著說道：“是我的一位發小，姓陳，名叫陳奇興。我……”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晏玄打斷了。
“行了，崔老爺子，你不用再說了。我與陳家以前沒有任何關系，今後也不會有任何關系。”
崔老爺子怔住，晏玄話裏的意思，好像是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他身為孤兒，至今沒跟陳家聯系，是不想認祖歸宗嗎？
想到陳家那一攤子爛事，崔老爺子嘆了口氣，沒伸手攔住晏玄。
秦掌門對於自家太師祖的身世並不好奇，反正他知道現在的芯子裏，是他的太師祖就行。於是秦掌門出了酒店之後，就與晏玄各回各家了。
晏玄帶著夏曜上了車。
司機老邢從後視鏡悄悄看一眼，與晏玄一同坐在後座的夏曜，心道：先生出來一趟，居然帶了一位這麽好看的男人回去，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麽身份。
他又偷偷給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林嘉木使眼色，想問問對方知不知道這人是誰？
林嘉木卻是坐立難安，不敢看後視鏡裏的人。
他雖然沒有跟二老板，哦不，沒有跟帝君大人碰過面，卻是目睹過先生跟帝君大人甜蜜相處的。
人家兩個小情侶呆在一起，他們這兩人是不是稍顯多餘？
見老邢看他，林嘉木也轉頭看一眼老邢。
嗯，確實有點礙眼。
老邢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沒懂林管家眼裏的話，更不懂林管家為什麽要將前後座間的隔板給升起來。
漂亮男人，不能看嗎？
笨！是先生和漂亮男人不能看！
車內，見有了阻隔，晏玄和夏曜同時開口。
“地府發生什麽事了？”
“剛剛那老頭找你幹什麽？”
“沒事……”
“沒事……”
又是同時回答。
兩人對視一眼，晏玄彎了下眉眼，說道：“行了，我先說吧。”
“崔老爺子說的那個發小陳奇興，按照法律上來說，應該是這具身體的爺爺，但是按照生理學上，卻是父親。”
“……”夏曜皺眉，“那人知道？”
晏玄明白，夏曜說的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
他點了點頭，“就是我來的前一天知道的。還是原主的奶奶親自來跟他說的，希望他回去認祖歸宗。”
夏曜沒說話，他直覺這裏應該還有事。
原主的爺爺陳奇興是崔老爺子的發小，雖然生意做得沒有崔家大，但是有崔家的幫助，在A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陳奇興人到中年有了第一個兒子，也就是原主的法律意義上的父親陳君碩。
由於就這麽一個兒子，所以陳奇興夫婦兩把陳君碩捧在手心裏，要什麽給什麽。於是在溺愛中長大的陳君碩，成功地長歪了，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紈絝富二代，愛玩會玩玩的花。
紈絝到了年紀自然是要結婚的。在陳奇興夫婦兩不結婚就斷經濟的壓力下，陳君碩被迫娶了一個女人。
陳奇興那時候已經六十多了，他急切地想要抱孫子，但是沒想到陳君碩玩得太花，把自己給玩得不育了。
這下子可把陳奇興給急壞了。
本來在這個家裏，唯一的受害者就是陳君碩娶的老婆，但是沒想到她也不是善茬。她嫁進陳家，為的就是陳家的財產，既然陳君碩不能生，那就找一個能生的。
於是，她順利地懷了孕生了孩子。
但是她的婆婆也不是善類，陳奇興的老婆一開始以為兒子吃了藥治好了病，陳奇興和兒媳也是這麽跟她說的。但是陳君碩一次喝酒給說露了嘴，他自己能不能生他能不知道。況且他自己還撞見了老婆跟父親在一起。
陳君碩不介意，但是他媽卻不可能咽下這口氣。
東窗事發後，陳奇興覺得對不起老婆，於是默許了老婆所有的手段。
於是原主的媽被逼瘋了，去了瘋人院，原主則被丟在了孤兒院門口。至於原主的父親，玩虧了身體，沒活幾年，人也沒了。
這麽些年裏，陳家都知道那個孩子在哪裏，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來看過，就任由他自生自滅。
幸好原主遇到了善心的院長奶奶。
而陳奇興和他老婆在兒子死後，依舊活得好好的。只是年紀大了，且膝下無子無女，讓他們內心空虛寂寞。
原主的奶奶最終還是去找了原主，希望原主能夠回到陳家認祖歸宗，繼承家業。但是她又是一個小心眼的人，當年丈夫的不忠，兒子的漠視，始終像是一根刺，紮在她的心頭上。
她要把這份痛苦和恨意延續下去。
所以她選擇將這骯臟的事情，盡數告訴原主。
讓原主自己選，是接受自己的身份，回來繼承數十億的家產，還是繼續默默無聞，當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小愛豆。
“即使當個小愛豆，也改變不了你骯臟的身份。”這是原主的奶奶，在原主拒絕後說的最後一句話。
-
夏曜：“後來呢？”
晏玄嘆口氣，“他是下午知道的真相，當天夜裏我就過來了。我只能看到發生的事情，並不能知道他的想法，所以他具體怎麽想的，我也不清楚。
不過我能確定，他在睡前沒有服過什麽藥品，所以應該不是自殺。”
“對了，現在回想起來，他在睡前倒是說過一句話‘如果可以，他想要換一個人生’。”
夏曜揉了揉額頭，“全員惡人，可憐的只有他。對他來說，家人這個詞沒有給他帶來一丁點溫暖，有的只是無盡的傷害。如果可以，換個人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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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掌門聞言, 轉頭看向唐武，第一次對唐武表達出不滿。
“唐處長，最近兩個月發生的事情多, 並不表示以前就天下太平, 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山水村的事, 只不過是幾年前事情的重演罷了。
還有春明高中的學生慘案, 可是發生在二十多年前，只不過最近才出現鬧鬼而已。
我們無極觀從特管處成立開始，就與特管處合作。那時候還是前特管處吳老處長, 親自去無極山找的我師父。
唐處長, 沒有證據，你就這麽懷疑我無極觀的太師祖，不適合吧？”
被秦掌門這麽直接挑明，唐武也知道自己一下子想左了。
晏玄才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 且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孤兒，前十幾年的經歷, 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好在他能及時承認自己的錯誤, “晏大師、秦掌門對不起，是我的問題。”
特管處與玄門各派都是合作的關系, 不存在什麽上下級。
見唐處長道歉, 秦掌門也不好再說什麽。晏玄則是不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
只是晏玄不在意了, 但在他身邊一直冷眼旁觀的夏曜, 卻不滿地冷哼一聲，涼涼地開口。
“你勞心勞力做那麽多，不僅沒得到好處, 還被人懷疑，何必呢？放他們自生自滅不好嗎？因果循環, 自由定數，就算冤死了，讓他們去地府伸冤好了。我向來秉公執法，等害他們的人入了地獄，自然會受到懲罰。”
現場大部分嘉賓已經散了。
只剩崔家的人，和晏玄的十幾名粉絲，還留在宴會廳內。因為特管處的特殊之處，他們這些人的位置，離晏玄他們比較遠，並不能聽清他們的對話。
但是夏曜的聲音，並沒有壓著。
於是，不光秦掌門和唐處長聽到了，宴會廳內剩下的那些人，也都聽到了。
這些豪門大佬和明星導演們差點給帝君大人跪下了。
能活著，誰想要去地府伸冤啊？
就算伸冤成功了，害他們的人得到了懲罰，但是他們已經死了，活不過來了呀！
帝君大人，您不能這麽帶歪晏大師啊！
晏玄偏頭看向一臉認真的夏曜，好奇道：“你剛剛不是幫大家解決了那些子蟲嗎？”
夏曜垂眸淡淡地瞥了一眼晏玄，聲音有點不太自然，“你不是向來不喜歡那些奇奇怪怪的蟲子嘛。”
晏玄眨了眨眼，沒想到夏曜居然還記得當年發生的那件小事。“所以你是為了我才出手的嗎？”
夏曜別扭地扭過腦袋不看他，輕輕哼了一聲，算是應了。
應完之後，又覺得不太對，於是補了一句，“陰間不管陽間事，這是規矩。”
其他人內心驚恐：所以……，如果晏大師不在，帝君大人您是打算看著我們死得幹幹凈凈，然後去地府報道嗎？
不過確實只聽說過城隍和判官斷冤案，不曾聽過他們管過陽間的人或事，即使是在動亂最厲害的年代。
他們再次慶幸，幸虧今天有晏大師在。
而唐武雖然不像其他人一般，立即認可了夏曜地府帝君的身份，但他也從夏曜的氣息中，知道這絕對不是一般的鬼。
夏曜從頭到腳，除了一直往外冒著冷氣外，幾乎與活人無異。他有腳有實體，甚至還能感受到呼吸，就是呼吸沒有熱乎氣。
很快，去調查呂家的特管處人員，傳來了令人震驚的消息。
他們在調查過程當中發現，呂家存在了大量的犯罪記錄，包括但不限於非法競爭，雇兇殺人，走私甚至販毒，事件跨度從五十多年前，一直到現在。
呂家甚至是春明高中最大的投資人，這是之前不曾得到的消息。
晏玄聽到最後一個消息時，笑看著唐處長說道：“唐處長，你剛才不是還說，感覺春明高中的事，背後還有人嗎？喏，這不立馬就幫你解了惑。”
唐武：“……”
這也太巧了！
真的會有這麽巧的事嗎？
“真的會有這麽巧的事嗎？”
唐武一楞，發現晏玄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晏玄往旁邊挪了挪，斜靠著夏曜的身體，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抱著雙臂，淡淡開口。
“唐處長，你好像一直沒對呂老爺子口中的‘特管’二字，作任何解釋。比起你剛剛無故懷疑我，我想你不如解釋一下，這‘特管’二字，到底跟你們特管處有沒有關系？”
唐武還真的沒法解釋。
這件事一共有三種可能。
第一種是呂老爺子在說謊。他根本跟特管處沒有任何關系，他的“特管”二字，指的是別的東西。
第二種是呂老爺子指的就是特管處。但是他是在故意混肴視聽，教他的術法，讓他以蠱蟲宿主的身份活著的，另有其人。
這就涉及到另一個問題。
呂老爺子怎麽知道特管處的，以及他為什麽要陷害特管處？有什麽目的？
而第三種，就是唐武最不願意相信的。
呂老爺子說的是真的，這事真的跟特管處有關系。
如果特管處真的有問題，唐武作為特管處的處長，就是頭號嫌疑人。但是他知道自己絕對沒有問題，也可以肯定手下的那些人，沒有能力做到這些。
所以第三種可能，是最不可能的。
唐武想了片刻道：“這件事我會好好調查的。”呂家那邊仔細調查，應該還能得到蛛絲馬跡，他不相信幕後之人把一切都抹除得那麽幹凈！
晏玄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他也沒指望唐武現在就能解釋清楚。
秦掌門與特管處合作了很多年，他之前不相信晏玄有問題，現在也不願意相信特管處和唐武有問題。
“我更傾向於對方在用特管處轉移視線。”
晏玄對於這個答案不置可否。
剩下來的事跟晏玄關系不大，於是他決定先回家。今晚的慈善晚宴早，想必也沒有人有心思再吃下去。
參加宴會的那些嘉賓，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沒有胃口。
晏玄要走，唐處長也沒攔。畢竟如果晏玄沒有問題，那今晚遇到的靈異事件，還是因為晏玄的關系，才將傷亡降到了最低。
晏玄帶著夏曜和秦掌門準備離開的時候，崔老爺子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走向了晏玄。
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帝君大人，最後才對著晏玄說道：“晏大師，您長得與我的一位故人有五六分相似，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故人？”晏玄雖然回了話，但卻沒答應要獨處。
崔老爺子又看了一眼，不打算離開的夏曜和秦掌門，接著說道：“是我的一位發小，姓陳，名叫陳奇興。我……”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晏玄打斷了。
“行了，崔老爺子，你不用再說了。我與陳家以前沒有任何關系，今後也不會有任何關系。”
崔老爺子怔住，晏玄話裏的意思，好像是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他身為孤兒，至今沒跟陳家聯系，是不想認祖歸宗嗎？
想到陳家那一攤子爛事，崔老爺子嘆了口氣，沒伸手攔住晏玄。
秦掌門對於自家太師祖的身世並不好奇，反正他知道現在的芯子裏，是他的太師祖就行。於是秦掌門出了酒店之後，就與晏玄各回各家了。
晏玄帶著夏曜上了車。
司機老邢從後視鏡悄悄看一眼，與晏玄一同坐在後座的夏曜，心道：先生出來一趟，居然帶了一位這麽好看的男人回去，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麽身份。
他又偷偷給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林嘉木使眼色，想問問對方知不知道這人是誰？
林嘉木卻是坐立難安，不敢看後視鏡裏的人。
他雖然沒有跟二老板，哦不，沒有跟帝君大人碰過面，卻是目睹過先生跟帝君大人甜蜜相處的。
人家兩個小情侶呆在一起，他們這兩人是不是稍顯多餘？
見老邢看他，林嘉木也轉頭看一眼老邢。
嗯，確實有點礙眼。
老邢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沒懂林管家眼裏的話，更不懂林管家為什麽要將前後座間的隔板給升起來。
漂亮男人，不能看嗎？
笨！是先生和漂亮男人不能看！
車內，見有了阻隔，晏玄和夏曜同時開口。
“地府發生什麽事了？”
“剛剛那老頭找你幹什麽？”
“沒事……”
“沒事……”
又是同時回答。
兩人對視一眼，晏玄彎了下眉眼，說道：“行了，我先說吧。”
“崔老爺子說的那個發小陳奇興，按照法律上來說，應該是這具身體的爺爺，但是按照生理學上，卻是父親。”
“……”夏曜皺眉，“那人知道？”
晏玄明白，夏曜說的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
他點了點頭，“就是我來的前一天知道的。還是原主的奶奶親自來跟他說的，希望他回去認祖歸宗。”
夏曜沒說話，他直覺這裏應該還有事。
原主的爺爺陳奇興是崔老爺子的發小，雖然生意做得沒有崔家大，但是有崔家的幫助，在A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陳奇興人到中年有了第一個兒子，也就是原主的法律意義上的父親陳君碩。
由於就這麽一個兒子，所以陳奇興夫婦兩把陳君碩捧在手心裏，要什麽給什麽。於是在溺愛中長大的陳君碩，成功地長歪了，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紈絝富二代，愛玩會玩玩的花。
紈絝到了年紀自然是要結婚的。在陳奇興夫婦兩不結婚就斷經濟的壓力下，陳君碩被迫娶了一個女人。
陳奇興那時候已經六十多了，他急切地想要抱孫子，但是沒想到陳君碩玩得太花，把自己給玩得不育了。
這下子可把陳奇興給急壞了。
本來在這個家裏，唯一的受害者就是陳君碩娶的老婆，但是沒想到她也不是善茬。她嫁進陳家，為的就是陳家的財產，既然陳君碩不能生，那就找一個能生的。
於是，她順利地懷了孕生了孩子。
但是她的婆婆也不是善類，陳奇興的老婆一開始以為兒子吃了藥治好了病，陳奇興和兒媳也是這麽跟她說的。但是陳君碩一次喝酒給說露了嘴，他自己能不能生他能不知道。況且他自己還撞見了老婆跟父親在一起。
陳君碩不介意，但是他媽卻不可能咽下這口氣。
東窗事發後，陳奇興覺得對不起老婆，於是默許了老婆所有的手段。
於是原主的媽被逼瘋了，去了瘋人院，原主則被丟在了孤兒院門口。至於原主的父親，玩虧了身體，沒活幾年，人也沒了。
這麽些年裏，陳家都知道那個孩子在哪裏，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來看過，就任由他自生自滅。
幸好原主遇到了善心的院長奶奶。
而陳奇興和他老婆在兒子死後，依舊活得好好的。只是年紀大了，且膝下無子無女，讓他們內心空虛寂寞。
原主的奶奶最終還是去找了原主，希望原主能夠回到陳家認祖歸宗，繼承家業。但是她又是一個小心眼的人，當年丈夫的不忠，兒子的漠視，始終像是一根刺，紮在她的心頭上。
她要把這份痛苦和恨意延續下去。
所以她選擇將這骯臟的事情，盡數告訴原主。
讓原主自己選，是接受自己的身份，回來繼承數十億的家產，還是繼續默默無聞，當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小愛豆。
“即使當個小愛豆，也改變不了你骯臟的身份。”這是原主的奶奶，在原主拒絕後說的最後一句話。
-
夏曜：“後來呢？”
晏玄嘆口氣，“他是下午知道的真相，當天夜裏我就過來了。我只能看到發生的事情，並不能知道他的想法，所以他具體怎麽想的，我也不清楚。
不過我能確定，他在睡前沒有服過什麽藥品，所以應該不是自殺。”
“對了，現在回想起來，他在睡前倒是說過一句話‘如果可以，他想要換一個人生’。”
夏曜揉了揉額頭，“全員惡人，可憐的只有他。對他來說，家人這個詞沒有給他帶來一丁點溫暖，有的只是無盡的傷害。如果可以，換個人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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