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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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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奚昭卻道:“沒事, 我又不吃。”

剛說完,她便噤了聲。

差點忘了。

她是沒吃那蛇鱗粉,但給他吃了。

元闕洲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問她:“你是蛇妖?”

“不是, 這是以前從山下弄來的一些蛇鱗粉。”奚昭糊弄他, “至於什麽妖, 我不太想說。”

元闕洲清楚有些妖確然不願讓其他人知曉自己的妖身, 便溫聲道:“僅是問問,不說也無妨。”

奚昭點頭。

眼下剛巧有機會修煉馭靈, 她便召出了那龍靈。

兩人坐在一塊兒, 看著那靈物。

還是一條手指長短的淺青色小龍, 在她的手心來回盤繞著。

瞧著顏色清冽, 但她能感受到一股明顯的熱息。

她擡眸看元闕洲:“它好像沒什麽靈力, 也不太聽話。”

她昨晚試過好幾回, 往這靈龍上丟擲東西, 便會像丟在雲霧上一樣穿透過去——起不了防護功效。

又嘗試著像操控鬼霧那般, 用靈龍去啃咬什麽東西,但也沒用。

總而言之,她還沒試出它到底有何用處, 好像既無攻擊能力,也沒法防禦。

更像是個模樣精巧的吉祥物。

“這靈物尚未開鱗。待它開了鱗, 才能顯現靈物的能力。”元闕洲道。

“開鱗?”奚昭仔細觀察起那靈龍,這才發現它看起來滑溜溜的, 好似瞧不著多少龍鱗。

“是我的緣故。”元闕洲面露些許歉色, “身體一直不算好, 這靈物也受此影響,龍鱗未開。”

“小寨主怎的這副表情?如今這樣又非你所願。”奚昭擡手, 好讓他看見那條小龍,“若沒開鱗,那就想辦法幫它開鱗便是。”

她語氣輕快,好似這點事根本不算什麽麻煩,總能找著辦法解決。元闕洲稍怔,眼底溫色更甚。

“確是這般。”他輕聲應道,“你可以先試著與它共處,以接受彼此。”

奚昭了然。

她在《馭靈錄》中讀到過,並非定下靈契後,靈物就能受契主操控。有些靈物還得慢慢培養感情,待其徹底接納契主後,才能馭使。

思及此,她嘗試著去摸那靈龍的腦袋。

但還沒挨著,就被它靈活躲過。避開指腹後,它纏繞著手指盤旋而上,不住轉著圈。

奚昭看向元闕洲:“它好像不願讓我碰它,是不是討厭我?”

契靈厭惡契主,也並非不可能的事。

“它如何會討厭你?僅是不習慣與旁人往來。”元闕洲思忖片刻,問她,“可否將手給我?”

奚昭伸出手。

元闕洲輕握住,隨後引著她將手搭在了發頂。

剛搭上,繞在她另一手上的小靈龍便甩擺起身子,又主動用腦袋去撞她的指腹。

溫溫熱熱的,像是一小簇火苗。

奚昭心覺驚奇,就勢摸了兩下元闕洲的頭。

那條小龍一時游得更快,仿佛分外歡快。

元闕洲輕聲解釋:“它是我的元魂所化。”

所以與他多少心意相通。

“那要是碰它呢?”奚昭問,“小寨主也能感覺到嗎?”

“確能感受到四五分。”

聞言,奚昭垂了手,轉而去碰那靈物。

與方才不同,那靈龍並沒有躲開她的觸碰,而主動拿腦袋碰了下她的指腹。

奚昭便往下一按,輕輕摩挲著。

摸著很奇怪。

不像老虎那般蓬松,也沒雀羽的柔順。它的頭上似覆著層稍硬的鱗,並不平滑。但又暖烘烘的,令她想到夏日裏經烈日曬過的石塊。

她擡頭看向元闕洲:“小寨主,你能感受到嗎?”

發頂似落來些輕緩的觸碰,元闕洲輕聲笑道:“感受得到些許。”

這般好玩兒?

奚昭與它玩了會兒,又從芥子囊裏取出些靈丹,餵給它吃。

拿出靈丹時,她就沒抱多少希望——畢竟那些靈丹餵給元闕洲時,就跟往無底洞裏丟石子一樣,根本填不滿。

將那靈丹放在掌心後,她馭使著小龍靠近。

等離近了,小龍便拿腦袋敲敲碰碰,像是在好奇那靈丹到底是什麽東西。

嗅著靈丹散出的淺香後,它大張開嘴,一口囫圇咽下。

一瞬間,奚昭就感覺到這靈龍的靈力增長不少。

它自己似也有所察覺,在掌心裏胡亂拱著、游著。

奚昭心喜,又問元闕洲:“吃靈丹對它好像有用——小寨主,你感覺到靈力增長了嗎?”

元闕洲卻道:“並未。”

這樣嗎?

奚昭垂眸,視線落在那龍身上。

看來靈丹僅對靈物有效了。

奚昭給它餵了好些靈丹,又與它玩了會兒,便說要走。

她離開時外面雨已經停了,沒往外走多遠,就看見道赤紅身影。

是太崖。

也不知到哪兒去了,肩上還洇著些濕意。平時瞧著便夠懶散了,這會兒更比平日裏少了幾分氣力。

她投去視線時,太崖也正好望見她。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看見他稍松了口氣。

等他近前時,眉眼間的倦意已消失不見,換之以輕笑。

“山上的陣石已檢查完了麽?”他問。

陣石?

檢查什麽陣石?

遲疑片刻,奚昭登時反應過來——

肯定是緋潛跟他說了什麽。

想到這兒,她點了點頭。

太崖移過眼神。

方才她來的方向僅住著一人,便是這寨子的寨主元闕洲。

前日遇著她時,也是在那人的院子裏。

他不露聲色地收回打量,忽道:“那元闕洲為人良善,不似妖匪。”

“你也覺得?”奚昭說,“小寨主人是挺好,幫了不少忙。”

很好麽?

太崖稍瞇起眼。

也是這時,元闕洲出現在不遠處。步伐較之平常快了許多,手中還拿了把傘。

奚昭起先沒註意到他手裏的傘,一見著他,不等他開口,便搶先道:“小寨主,出來正巧撞上這人,之前還沒看見過——他也要住在寨子裏?”

太崖瞥她一眼。

這些話,擺明了是要與他撇清關系。

元闕洲在他二人身前站定,道:“前日剛來寨中,那時你在房裏,門簾作擋,沒有看見他。他要去主寨尋人,不過腿上受了傷,需在這兒暫養一段時日——不知你的腿可好些了?”

“有勞寨主關心,好多了,只是走動間難免作痛。”太崖眼梢挑笑,“寨主亦是。若身體虛弱難行,還是在房中休息為好。”

元闕洲沒察覺到異樣,只當他是在真切實意地關心。

他溫笑著道:“多謝。不過奚昭的傘落在了房中,怕突然下雨,便給她送出來。”

奚昭此時才看見他手裏的傘,接過。

“就幾步路而已,就算淋了雨也沒什麽。其實放小寨主那兒就行,改明兒來拿也是一樣的。”

“是了。”太崖接過話茬,“若元寨主因跑這一趟加重病情,自個兒受些折磨不說,反引得旁人自責。”

元闕洲隱覺這話是在指摘他多管閑事,但見太崖神情如常,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又當是自己想得太多。

他望向奚昭:“僅幾步路而已,便送來了。”

奚昭點點頭,又道:“不過他說得也有幾分道理,我方才看你在熬藥,還是靜養為好。”

元闕洲輕笑著應是。

太崖的視線在二人間游移兩番,最後落在元闕洲身上。

“方才便與這位奚姑娘說元寨主心底良善。”他懶擡著眼簾,“如此心性,又一副病軀,還能管著整個寨子,實屬難得。”

元闕洲眼神稍移,終聽出了他話裏的針對意味。

不明顯,但也如落入清澈湖底的一根發絲,清晰可見。

他默不作聲地打量著太崖,確定並不認識此人。

那這陡生的敵意,是從何處而來?

他忽掩面輕咳一陣,再垂袖時,臉上病態更為明顯。

“一副病軀,確然不好行事,時常拖累身旁人。”他緩移過眼神,望向奚昭,“此地貧瘠,我想著等他走時,你正好能替他引路,再入主寨,也能有個更好的去處。”

奚昭稍蹙起眉:“我何時覺得小寨主是拖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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