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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無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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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無妄1

四人回到現實中。丁斐和溫書珩悠悠醒轉,池晚卻暈了過去。

燕忱趕緊趁她倒地前撈住她。

“仙君怎麽了?”丁斐看自己連累到其他人,十分內疚地哭,“是我害了她受傷,是我對不起她對不起大家!嗚嗚……”

燕忱止住她的聒噪:“你們出去。”

溫書珩趕緊領著丁斐出去了。

燕忱扶著池晚坐到床上,想了半晌,將她的外衫褪到肩膀以下的位置,在她背部的衣服上撕開一道小口。細膩潔白的肌膚瞬間展現在眼前,上面有一小塊傷口,便是方才鉆進她心口的灰藤那麽大。

手掌貼上去用靈力感受一番,意料之中,沒有感受到灰藤的存在。

幻境裏的灰藤畢竟是假的,只會給她留下一樣的傷,卻不會真的存在於體內。

池晚便是想到這些,同樣在賭。

“你一個小侍女,膽子怎麽這麽大。”燕忱歪著頭,頗有些疑惑不解。

“可你若是她……”

他垂眸,鴉羽般的睫毛時而顫抖。

“進來吧。”沒過多久,丁斐便聽到裏面喊她。

丁斐緊張地看向昏睡中的池晚,問道:“她沒事吧?”

燕忱道:“無恙。”受了點小傷,但身子還是弱,所以昏過去。

他看向他們兩個:“灰藤以前的事,我都了解。說一說後來的事。”

丁斐道:“我知道的都和你說過了。”

丁斐直到現在都沒有發現溫書珩的異樣,可謂是神經大條第一人。

燕忱又看向溫書珩,眼含壓迫。

溫書珩微微低頭:“是我騙了所有人,我……並沒有癡傻,我只是不知該如何面對你。”

“你、你沒癡傻?”丁斐只是驚喜,沒有被欺騙的生氣。

“那日,我去丁府,只見滿屋屍體,包括阿斐在內。”溫書珩眉頭緊鎖,不忍再回憶那殘忍的畫面,“我登時受了刺激,心疾突犯,比以往還要嚴重,我知道我此生的命數大概就到這裏了。後來再醒來的時候,大哥在我面前,是他救了我。”

“他是修仙之人,一定懂得許多我不知道的秘術。我求他像救我一樣救救阿斐,他起初不願,最後在我屢屢哀求過後,問我是否願意付出任何代價都要讓她覆活,我點頭,於是他也救活了阿斐。”

“然後,我才察覺自己身上不妥之處。我問他是怎麽一回事,他這才告訴我,他用術法硬生生將魂魄聚在這具軀殼裏,鬼界無法將我們拘走。”

“我們……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東西。”

“我覺得無顏面對阿斐,只能裝癡賣傻,想有機會再告訴她真相,可是一裝就是這些年。”

溫書珩不敢看丁斐,他內疚至極,連累丁斐和他一樣不人不鬼,無□□回。

“我不怪你。”丁斐輕聲安慰他,“這些年我很開心,因為我,想和你在一起。”

溫書珩慢慢擡起頭,眼睛亮晶晶的,丁斐短暫地擁了他一下。

燕忱沈聲問道:“你大哥,溫君澤?”

“是。”

“蘊天宮的人?”

“是。”

燕忱陷入沈思。

半晌,他才問道:“你們兩個,可還想入輪回?”

溫書珩略微激動:“我們兩個還能入輪回嗎?”

燕忱支著下巴:“找別人,不行。找我,可以。”

丁斐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相貌異常俊美,實力異常恐怖,但脾氣異常怪異的仙君,沒想到他、他真的會幫他們兩個。

溫書珩最初的激動過去,又有點擔憂。燕忱知道他在擔憂什麽,道:“會失去記憶,但也可能會重新相見,這取決於你們兩個自己。”

溫書珩和丁斐對視一眼,齊聲道:“那便麻煩仙君了。”

極陰之血,以符咒畫於臂上,走勢詭譎無比。溫書珩和丁斐看著胳膊上那道延展極長的符咒,那血竟像刻於肌膚中,搓也搓不掉。

燕忱畫完:“片刻之後,便會有東西帶你們入鬼界。”

“多謝仙君!可否得知仙君名諱?”

燕忱仍舊淡淡的:“不值一提。”

在進入鬼界前的最後一刻,溫書珩牽著丁斐的手,語氣溫柔:“希望來世,我還能找到阿斐。我一直心悅於你,阿斐是知道的吧?”

丁斐也燦然地笑著:“我也一樣。”

*

池晚仿佛睡了很足的一個覺。

她迷迷糊糊地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居然在無妄殿那個小偏殿裏。

什麽時候回來的?

她瞬間不困了,摸了摸心口的位置,肌膚一片光滑,沒有傷口。自愈能力依然如此的驚人呢。

元祎剛走進來,就看到小侍女在院子裏十分有活力地蹦蹦跳跳。

看見他,小侍女跑過來問一句:“元師弟,切磋不?”

“誰是你師弟了!”元祎對小侍女的稱呼非常不滿,她現在還不是劍宗弟子,就算是,那也得叫師兄!

池晚心裏哼哼兩聲,叫師弟還不滿意,按理來說應該叫師侄。她問:“我們劍宗這一輩裏,誰最強?”

元祎道:“當然是我了。”

“第二呢?”

“周靖川吧。”

池晚了然地點了點頭:“所以切磋不?”

“切磋?和你?”元祎像看傻子一般看她,“別鬧了,看來你還是不懂我的實力。”

池晚挑了挑眉:“燕忱是你師尊?”

“尊上不是我師尊。尊上從來都不收徒。”元祎皺著眉疑惑,“你不是也在劍宗當了好幾年侍女,怎麽連這個都不知道?尊上只是看我劍術最強,做事又牢靠,放到身邊帶著,偶爾讓我輔助處理一些事務。”

池晚不讚同:“做事牢靠?依我之見,元師弟做事還餘有待增進之處。”

“哪裏需要增進?”

“尊上外出,你都不幫他備幾個熾焱火種。萬一需要,可十分棘手吶。”

元祎臉色瞬間沈下來,將池晚拉到一旁,小聲道:“你懂什麽,尊上從來都不用熾焱火種,甚至都不允許這東西出現眼前,你若想活命,以後別再提及。”

池晚怔楞:“為何?”

這是什麽怪癖,以前怎麽沒發現。

“有些事不需要知道為何,只要知道這樣會惹尊上不愉快,就好。”元祎雖也不知為何,但依舊耐心提點池晚。

池晚進入無妄殿時,燕忱正持筆寫著什麽。

她拿著布在書櫃那邊左擦擦右擦擦,擦來擦去燕忱都沒分心來理她。

池晚忍不住湊過去:“尊上寫什麽呢。”經過外面這一遭,二人之間相處模式愈發不像宗主和婢女了。

“給蘊天宮去書一封。”燕忱便是向蘊天宮宮主關泠月描述多年前丁家發生的事,並詢問門中是否有名喚溫君澤的弟子,現在在做什麽。只不過書信裏省去有關飼夢獸的事宜。

“對了。”池晚正想問,“溫書珩和丁斐如何,有沒有被幻境傷到?”

不說還好,一說燕忱就來氣。

他輕輕瞥了池晚一眼:“只有你一個人受傷了。”

池晚:“哦?是嗎?”

看她那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模樣,燕忱將筆放在一旁,問道:“區區灰藤,本座解決不了麽?何須你來逞能。”

“我這還不是想為尊上排憂解難,做出那麽一點點小小的貢獻嘛!”池晚捏著食指和拇指,比出芝麻粒那般大小。

“哦?是麽?”燕忱輕嗤一聲,卻還是將溫書珩和丁斐二人的去向告知,“我送他們去鬼界入輪回了。”

“哦哦哦,那挺好。”池晚歡喜道。

表面上純粹在為他們高興,內心卻掀起驚濤駭浪。一個小侍女是不該懂得將人送去鬼界重入輪回是什麽樣級別的法術以及代表了什麽的。但池晚卻懂得,並且十分懂得。

這都源於修仙界很久以前的一個規定。

每個修道者皆追求長生,但每個人的命數都有盡時。術法可以挽救將死之人的性命,卻不能用來救已死之人的性命。

因為真正的起死回生,往往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在修仙界未頒布禁令時,已經有過不少例子。並且由於每個人對長生的渴望,很容易造成這個世界亂套。

因此,凡是涉及這些,都被修仙界禁止。而記載這些相關術法的書籍,都成為了禁書中的禁書。

燕忱居然輕描淡寫地說出送他們去鬼界入輪回這種話,可見這一屋子的禁書沒白看啊!

池晚站在他的角度仔細思考了下,當你已經站在整個修仙界的巔峰,沒有人能再單挑過你,那日子一定過得非常無聊。這時候,又該怎麽打發時間呢?只能涉足一些新的領域,靠著一些新鮮感和禁忌感打發時間啊!

再看向燕忱,眼神裏就帶了一些同情。

燕忱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完全不知道她內心已經五味雜陳,短短時間內就經歷了平淡、歡喜、震驚、同情幾種大喜大悲。

信還未寫完,燕忱本著有人不使喚是笨蛋和一絲絲試探的想法吩咐她:“研墨。”

劍宗的侍女服十分樸素,但用料還算不錯,水藍色料子柔順又輕盈。池晚默默低著頭研墨,露出優美的脖頸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自從被燕忱勒令換種發式後,她就再沒梳過那種發式。

燕忱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

這張臉長得一點也不像她。

可是除了這張臉,其他方面簡直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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