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賽比預想中的來得要快多了，在楊晏的記憶中，幾乎剛過完了國慶，校籃球賽的通知就發到了班群上。

完全沒有還有一個月就要學考的緊張氣氛。

三中分目前有關籃球賽的活動有兩個，一個是校內的班級籃球賽以及接下去會進行的年級比賽。另一個是校與校之間的籃球賽，這是關系著無數體育生的加分項目，宋遇河日常的訓練重點也放在這裏。

聽宋遇河說，他們有打算在高一校級的籃球賽裏看有沒有好苗子，說不定還能在拉幾個入夥，當接下去校籃球隊裏的肱骨之臣。

當然，這些和楊晏還有顧既明都沒什麽關系。

楊晏是因為不想去，而顧既明則是因為班上男生太多，搖號都輪不到他。

說到籃球賽，宋遇河就為前面都選政史地的純文科一二三班操碎了心，尤其是二班，畢竟二班男生就三個，連一個籃球隊都湊不齊。

年級裏協商的結果是讓一二三班的數量個位數的男生聯合一下，先湊個隊出來。

照例的每日一晃悠，宋遇河已經和楊晏前後的同學都結成了情誼深厚的學渣盟，他通知了一下這周日有要和八中的籃球聯賽。

校與校之間的籃球賽比楊晏想象中的要早很多，據宋遇河說，三中分去年是他們學校這片所在區的區域高中冠軍，還差點拿了市冠軍。

因為今年全隊體育生，高三組都還沒退隊，去年隊伍裏的主力就換了一個，換上了宋遇河，實力極大的保存住了。所以今年三中分籃球隊的目標還是沖刺冠軍。

不愧是“除了文化課什麽都好”的文化高中，楊晏為這個外號點個讚。

宋遇河說：“這將會是我人生難得的高光時刻，大家一定要來看啊！”

楊晏不說話，顧既明低著頭笑著說：“有轉場直播嗎，最近學得我眼睛疼，想看文字敘述。”

學得眼睛疼個屁，上學時間越長，楊晏就看顧既明學得越來越松懈，剛開學，楊晏還能看到顧既明偶爾還會指著地理題胡亂分析，現在他看著簡答題都想順手寫個D上去。

楊晏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再綜合了一下上次和宋遇河一起打籃球賽時的表現：“那沒什麽好寫的。”

大概就是：“迎面飛來一個球，完美地擊中了宋遇河的臉，宋遇河倒地。”

“教練申請中場休息，替補上場。”

宋遇河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我上次那是意外，我英俊的臉蛋都差點破相，這是世界的損失。”宋遇河偶爾也想要替自己辯解一二。

楊晏雙手合十，沖宋遇河的方向拜了兩下：“我替世界謝謝那個籃球。”

話雖如此，但楊晏還是騰了半天的空，打算在去補習班的路上，順道圍觀一下這場比賽。

事實上，就算沒有宋遇河，他其實也是會去看比賽的，畢竟這是楊晏初中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說沒有往裏頭傾註過心血是不可能的。

畢竟是校級的聯賽，還沒到校，楊晏就在路上看到了不少準備去學校看比賽的學生。

十月份的天氣已經轉涼，早上還下過小雨，泊油路上依稀可以看到雨跡還沒有完全幹涸的痕跡。

背著裝滿書的包，楊晏繞過路口的轉角，還沒來得及轉彎，就差點栽進來人的懷裏。

楊晏擡眼一瞧，一個高個子、帶著黑色滑稽老爺帽的男生。

楊晏再仔細一瞧，是帶著黑色滑稽老爺帽的顧既明。

楊晏又沈默了。

他指著顧既明那頂看起來落後了一個世紀的老爺帽，遲疑著問：“顧既明，你又發什麽瘋？”

“嗯？你說這個？”顧既明也指指自己的帽子：“哦，你說這個啊。”

顧既明惆悵的說：“這不是降溫了嗎，我頭發又這麽短。風吹過去的時候，我腦袋涼涼的，感覺自己就像只紅鼻子短毛鼴鼠。太操了。”

“我搞點措施保護一下我這個國家一級重點保護的腦袋。”

楊晏：“……”

楊晏在思考，他該反思一下了，為什麽每次都要和顧既明說這麽多無聊的廢話。

還沒思考完畢，顧既明把帽子給摘了，反手帶在了楊晏的頭上：“我給你的頭部感受一下夏日般的熱烈，這是你得不到的溫暖。“

顧既明笑嘻嘻的說：“不要害羞嘛。“

楊晏摘了帽子就往顧既明懷裏摔。

“滾！“楊晏說。

暫時結束了一大段的廢話後，楊晏和顧既明並排走在去學校的路上。

在剛剛毫無營養的對話中，楊晏發現自己差點撞上顧既明並不是巧合，只是因為過了這個拐彎口，他倆就會走上同一條踏向學校的路而已。

顧既明也去學校看比賽，因為他說他也有個籃球夢。

顧既明還問楊晏，他什麽時候也能和楊晏打得一樣好。

楊晏想也不想的說：“下輩子吧。“

顧既明：“……“

走到學校的時候，準備比賽的眾人連熱身運動都做好了。

比賽在室內籃球場進行，觀眾席上已經全是人了。

在人群之中，宋遇河還是看見了夾在茫茫人海中依舊顯眼的顧既明和楊晏，遠遠地沖他倆招了招手。

第一場比賽，三中分VS八中，一個是有著H城第二體校之稱的三中分，還有一個是以美術生殺出一條血路的八中，兩所同樣面臨著生源質量越來越差處境的兩所同病相憐的病友學校再在賽場相遇，也算得上是聯校吊車尾裏的自相殘殺事件。

看見了對面八中的陣容，楊晏這才算明白為什麽上次宋遇河那群體育生周六吃飽了閑著，要在學校和八中打友誼賽。

基本沒變。

顧既明籃球雖然不會打，但是找位子十分積極。拉著楊晏往後走，挑了兩個視野不錯的位子。

剛坐下，顧既明就從包裏掏出兩瓶可樂，遞給楊晏一瓶：“我就知道你要來，特地都多帶了一份。“

依稀可以看見，在包裏，顧既明還帶了瓜子。

楊晏被驚到說不出話來，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又冒出來了，但他又不知道哪兒不對勁。

轉念一想，這的確是顧既明的正常操作。

隨即不驚了，這次真的不說話了。

因為人實在太多，再加上楊晏也沒確認過易英豪和安宇謝他倆有沒有來，所以楊晏和顧既明也就沒有出去認過親，安逸的坐在位子上，看這場算得上精彩的比賽。

楊晏看操作，顧既明雖然不是很懂，但也看得起勁，畢竟比分他還是認識的。

唯一讓楊晏不太滿意的就是，在他和顧既明的前排坐了一個嘴巴很碎的男生。

坐他旁邊的大概是他的女朋友，比賽開始三十分鐘，那男生摟著他女朋友嘴不停地能講一小時。

最關鍵的是，假設他說的是對的，那麽楊晏也還能忍受，可偏偏這男的說還沒一個字是對的。

頗有顧既明做語文閱讀理解的陣勢，洋洋灑灑三百字，仔細一看，全錯。

楊晏忍了他快要有一個半場，實在是忍無可忍，下半場的時候，拿腳踹了前面的椅子：“安靜點行嗎？你女朋友長眼睛了。“

可能是楊晏這麽說讓這男生在女朋友跌了面子，他怒氣十足的轉過身，眉毛兇狠地豎著，表情卻在看到楊晏的那一瞬間凝固了，他顫抖著聲音問：“楊……楊晏？“

難道還是舊同學？

抱著這樣的懷疑，楊晏仔仔細細的打量了這人一下：個子不高，勉強算得上中等身材，臉上有一個黑斑，像痣。

好像沒見過，但又好像有點眼熟。

楊晏問：“認識？”

那男的表情又重新生動了起來，咧著嘴配合那塊斑露出一個醜惡的笑容：“你居然不記得我了？！”

能笑得這麽醜的人，也算難得一見，楊晏瞬間就在自己的記憶庫裏匹配上了相應的名字和身份——金軒。

多虧這麽個人，楊晏才能說自己學了那麽多年的散打終究沒白學，勉勉強強派上了點用場。

在想起這人是誰後，楊晏摘下眼鏡，翹起腿往後一靠，好學生的氣質瞬間蕩然無存。漂亮的側臉從顧既明的角度看去，邪氣凜然。

楊晏冷著臉搶了金軒的話，陰森森的說：“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膽子挺肥啊。”

這又涉及到顧既明的盲區了，他的視線在金軒以及自己氣質大變的同桌身上轉來轉去，表情一直停留在“？”的困惑上。

沒人幫忙解答，顧既明只好自己頭腦風暴。

思考了幾分鐘。

顧既明唯一的動作是拆了他的瓜子，開始嗑瓜子。

作者有話要說：  愛大家，啾啾啾！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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