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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就是太縱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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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羨塵不知多少年沒被人這樣對待過了,一時僵在原地。素來只有他陣前身先士卒,中軍帳中運籌帷幄,卻沒人問他心底怕沒怕過。

眾人面前,怕這種情緒,對於將軍而言是一種恥辱,會動搖軍心,這種與生俱來的本能,只得被壓抑。

別怕二字,似乎有二十年沒聽到過了。

稍緩緩心神,便越發覺得眼前這人珍貴,他站直了身子,反將對方緊緊擁進懷裏。閉上眼睛,感受著他的呼吸。

半晌,滿心思量,想說一句什麽話來回應他,卻挖空心思也想不到。

直到洛銀河在他懷裏悶悶的說了一聲:“我餓了。”才將他放開。

吃飯的時候,李羨塵才將五皇子的話轉述了,意料之外的簡單,皇子他只說:“洛大人的心意孤懂了,日後請先生費心。”

這性子洛銀河倒是越發覺得合心意了。

至於二皇子,多年怪癥驟然痊愈,只怕他深藏不露,五皇子想登皇儲之位,還需細細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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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入十月,燕州連降大雪,積而成災,連相隔千裏的都城都驟然冷了,雨雪不分的連著下了數日。

更不用說燕州風雪之中,民怨連天,賑災糧倉被雪封填,糧食毀了大半,急調周遭的賑災糧,卻因大雪封路送不進去,地方官員無奈,只得將陳年麥麩和糧食混在一起放,饒是如此,仍不夠撐多久。

燕州刺史霍問心飛鴿傳書的急信來了一封又一封。

眼看再如此下去,燕州便要被困為死城,一籌莫展之際,工部尚書柳庭煦突然獻策,說是二皇子不眠不休,帶人循古法研制出一種能飛的機關大鳥,可以由人操縱,從空中越過大雪淤堵之地,投送糧食入燕州。

皇上大喜。

加之朝會上,二皇子當著眾人,從機關研制到救災事宜,前因後果講述安排得妥妥當當,直如天降神兵一般。最後,他自請親自前去燕州為國分憂。

如今看來,這哪裏是異於常人,簡直是優異於常人。

皇上關切問道:“你從前身子的不適,如今可好了嗎?”

二皇子道:“回陛下,梁大人為了兒臣的病情費心已久,終於在去年尋了良藥,兒臣已經一年餘未發過病癥了。”

皇上樂得開了花,損了太子那個溫溫吞吞性子的儲君,若是能得二皇子這樣心思清明的兒子,真乃大顯之福。

洛銀河在朝下冷眼看著,只覺得皇上眼睛裏放出來的光晶晶亮,怕是下一刻便要將二皇子立為太子了,不由得暗自嘆氣。

就這樣,二皇子帶著柳庭煦以及工部工匠,龍武軍官兵,前往燕州賑災。

梁玨也因此在朝上重新有了起勢,即便皇上心裏戒備,面兒上卻總是和善敬重的。

出乎洛銀河預料,皇上越是對他殷勤敬重,梁玨倒越發低調了,三天兩頭稱病不朝,絲毫沒了從前朝野側目之姿。

因天降災情,今年本應平常處之的立冬祭典,皇上極為看重,讓洛銀河好生安排祭祀典禮,祈求渡過災劫,來年風雨調和。

也因災情,皇上日日坐朝,許是每日都聽燕州危及未解,又現圍城之勢,觸動李羨塵心底的痛——這日入夜,他夢見高雲城圍城的日子……

那年,李羨塵終於帶兵趕到時,城已經破了,父親破釜沈舟,也沒堅持到援軍的到來,他連同七萬大軍,盡數喪命。即便李羨塵率四十萬援軍勢如破竹,一舉奪回城池,卻終歸敵不過時間,敵不過來不及。

四處烽煙狼藉,赤地千裏,他在城外未被焚盡的屍山中拼命的找,忽然擡頭看見父親正被懸在城頭的屍身,頹然坐倒,無聲無淚。

再一晃神,城頭的屍體竟變成了洛銀河!

驚醒一頭冷汗,下意識去找洛銀河,可無論床上榻上,哪裏有人啊。

他何時出去的,自己怎會不知道。被子已經冷透,看來離開有些時候了。

夜很深,除了值夜的家丁,大家都睡了。將軍隨手拿上洛銀河的大氅,出了臥房。

這人……八成又泡在書房裏,大半夜的,睡不著去看書麽?

柔暖的微光,透出書房的窗紙,窗上映出兩道影子,細看,另一人,是……映禪?

映禪公子自從住進將軍府,一直低調的像是沒有這個人,除了之前林夫人向李羨塵提議,讓他將映禪也正式納進府裏,李羨塵幾乎都要忘了這個人。

他與洛銀河,為何深夜在書房相見?這二人何時暗度陳倉……

只可惜他們說話聲音太低,饒是李羨塵耳力過人,凝神去聽,也聽不真切。嘆一口氣,李羨塵將窗紙悄悄戳個窟窿,這聽墻根的活計,可是好久沒做了,如今竟用來聽洛銀河。

二人顯然攀談良久了,似是已經結束了上一個話題,之前說些什麽,李羨塵無從得知。

只聽映禪道:“林夫人想讓將軍納我入府之事,實乃意料之外,銀河你……你別誤會,那非我本意。”

他叫他銀河……李羨塵心裏一揪。

洛銀河笑著擺手道:“我也沒想到,本想你玲瓏靈秀,定能得了林夫人的心意,誰知……”頓了頓,他又繼續道,“好在結果不錯,若非是你制造機緣,淩掌事也沒有那般容易接近林夫人,林大人的冤仇不知何日能平。”

那二人說話自然不像講故事一般有前因後果,李羨塵只能半聽半猜——

難怪當日洛銀河聽了林夫人要讓自己娶映禪,反應那般詭異,原來他本是讓映禪向林夫人去使美男計,探聽她的底細的。

而後映禪與淩懷安裏應外合,才將林夫人這奈不住寂寞的深宅毒婦,誘至春衫桂水閣,一舉得手。

計劃雖進行得尚算順利,預料之外的是林夫人竟想幫映禪牽紅線。許是洛銀河見面便對她不敬,她便想給他添堵。

他正想著,只聽洛銀河又道:“你也不必如此,你若是真的……倒不如,我跟他說說……”

映禪一怔,隨即便笑,剛要說話,書房的門咣當一聲大開,只見李羨塵站在門口,冷聲道:“不必。”言罷,不理映禪,上前拉著洛銀河手腕,就將他拽了出去。

留下映禪一人在書房,悠然撇嘴,嘆了口氣——銀河那麽通透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唯獨在感情這事兒上,就像熬了一鍋爛粥一樣糊塗呢?

其實洛銀河也算不得糊塗,設想李羨塵真與映禪在一起,他心裏是不好受的。

可為何又要提這茬兒呢?

他是現實和書裏攪合得混沌。

料想他若有一天真的走了,留下李羨塵孤身一人,便覺得心痛,所以最好,他身邊有一群愛他,關懷他,照顧他的人。

可他未曾想到,自己若非是極度的在乎,想這些所謂的“身後事”做什麽呢?

這會兒,他只覺得李羨塵拉著他手腕的手像鐵箍一般,將軍此時的氣場,全然沒了平日裏待他的內斂,只像是領地被侵犯的兇獸,一挨便要張嘴咬人。

洛銀河心道,這……可不妙啊。

臥房的門被重重的關上,洛銀河被李羨塵一把甩到床上,摔了個跟頭。

二人對視——一個半臥在床上,另一個站在床前的,臉色慍沈,可眼裏卻像冒火一般,冷著臉看床上的人。

“阿塵,你……”終於,還是洛銀河先開了口,但他只說了這三個字,便被李羨塵撲倒。

話,被堵了回去。

將軍一條腿站在地上,另一條腿跪上床沿,正把洛銀河的雙腿卡得死死的,欺身,便吻。

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更像是霸占……

飽含憤怒、占有和害怕,片刻,二人口中一股血腥味彌散開來。吻,直像暴雨一般落下,容不得對方喘息,從前的纏綿憐惜,半點不剩。剛剛可怕夢境的驚悸,催化劑一般,促進著情緒的發酵,他只想把對方緊緊的禁錮在懷裏,才能得到一絲安全。

可他……

洛銀河不知道這一層,只道他是生氣了。幾次想將他推開,卻半分推不動。反而,越是掙紮,李羨塵便將他攬得越緊,最後許是嫌他掙得猛,竟然用上了擒拿手。

一只右手將洛銀河左右雙手的脈門扣住,擎上頭頂,洛銀河瞬間便被洩了力道,無力掙紮。

但這樣,洛銀河也火了。

含糊間,他怒道:“你……放開!”剛說話,舌頭上又挨一下,疼得他“嘶——”的一聲。

李羨塵自然不理他,一路向下,雙唇觸到豐徽公主給他留下的疤痕,心中醋意又起,狠狠一口,洛銀河吃痛,想也知道,明日墨為肯定又要以為他脖子被什麽蚊蟲咬了,罵道:“醋精,你給老子放開!”

換來那人鼻子裏一聲冷哼,報覆似的,頸側動脈上,又是一口,只是這口的力道很微妙,疼中帶著一絲酥麻的癢,猝不及防,洛銀河“唔……”一聲悶哼,剛才罵人的底氣便給卸去一半,竟還蘊出一絲享受的意味來。

不由得老臉一紅——紅暈,迅速自他白皙的皮膚底子裏滲上來。

李羨塵嘴角挑出不明顯的笑意,銜住他懷裏那人寢衣的緞帶,用力一扯,衣裳頓時散了。

他想做什麽,洛銀河當然知道,暗暗感覺他分心,右手的力道松了,突然使個巧勁,雙手倏的掙脫出來,就想起身。

但他的功夫,在李羨塵手底下,實在不值一提,李羨塵沒想到他這會兒還有心思伺機而動,眉毛輕挑了挑,算是稱讚,下一刻,左手一翻,絆住洛銀河左肩,小臂橫著壓在他肩頸之上,只又將人生生壓下。

接著,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就是太縱著你了,早該要了你,這樣,你我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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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李羨塵:我不生氣,他也就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縱這一套,看我是不是在乎他。

洛銀河:???

就……高審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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