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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幹……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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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都心安……

字字聽在洛銀河耳中,敲在他心頭。

是啊,他糾結,他心不安。

自從在林季那裏得知,納蓮是沾了李羨塵先父的血,被交還到他手上的時候,洛銀河就知道自己在他心裏的分量,更格外關註高雲城一役的始末,每每看到史料記載的殘忍文字,他就在想,眼見父親懸屍城頭,心裏要有多難過。

因為自小的經歷,他想讓李羨塵活出年輕人該有的樣子,至少在自己面前……

卻也因為自小的經歷,讓他回避親密關系,即便後來接觸心理學,理論和實際總是天壤之別的,以至於他三十多年活得像個和尚一樣素凈,沒心動過,更沒有什麽心動的欲1望。

結果,一朝穿書,心動忽如一夜春風來……

他何嘗不知,心底一直念著回到無甚牽掛的現實去,其實不過是潛意識裏的恐懼與回避信號。

李羨塵這會兒似乎是消了些氣,減少了方才的暴躁,行止和緩許多,他骨子裏該是多麽溫柔的人啊……

見懷裏的人不掙紮了,李羨塵停下動作,他怔住了——從未見過洛銀河這般模樣,如一襲白絹被自己畫上簇簇的紅梅,欲而含羞,半遮半掩在柔糯的寢衣裏。

他身上旖旎無限,反而一雙眼睛似秋夜晴空下的一潭池水,深粹不見底,映蘊著星光灑碎,柔和的看著自己。

李羨塵頓時被他看得半點脾氣都沒了,見他唇角掛著一絲血跡,心生歉意,輕柔的抹去,俯身去吻他的眼睛。

這一吻,將洛銀河最後的一絲掙紮也吻沒了——

早就喜歡他了,他越是溫柔,自己便越是陷得深,索性來之則安。

幔帳松散垂下,攏住春光無限。

痛,是痛的,讓人不自覺的打顫,但與珍稀纏綿交織在一起,卻又上癮。

李羨塵的擁吻和安撫,是印在靈魂裏的止痛良藥,從骨子裏滲出來,中和著洛銀河的每一絲痛感。

紊亂的喘息漸平,轉為相擁而臥。

躺了一會兒,李羨塵起身,從床頭的櫃匣裏,摸出一塊極柔的棉絹,去擦洛銀河身上的汙跡。

洛銀河剛想動動腿,身子的某處就像是要被撕裂了,索性挺屍不動,任他擦。結果……擦著擦著,又不對勁了,欲念竟然說來就來,剛才被李羨塵無限纏綿的折騰一通,自己的身子好似不甘心又不認輸一般。

李羨塵見了,將那棉絹往床腳一甩,低笑著,附身又去吻他。

接著,洛銀河覺得身上某處的感覺被無限放大了,如同墜入一汪柔緩溫潤的泉水,水裏有一條翻浪的游魚,滑膩又靈動,攪得水流時急時緩,讓他只想順著心意,隨著波流潛而入深,浪蕩在溫柔的水波裏。

自己饒是千年磐磨柱石,也能被它的柔潤沖刷得不再堅硬,身子如此,心亦如此。

那人更好似故意使壞,眼看他到了極限,就略停一停,讓他去緩一口氣,而後又重新再來一次,意猶未盡之後的無限暢快,刻骨銘心。

直到天色漸明,李羨塵見他當真鬧不動了,才放過了,擁他入懷,道:“合眼歇一會兒吧。”

洛銀河是真的累了,手指頭都不想動,心道,天賦這種事情,不可小覷,欲望的積壓,爆發起來也真可怕。

深吸一口氣,合上眼睛。

待到他睡醒,二人姿勢都未曾變過,李羨塵早醒了,摟著他靜靜的看,像怎樣都看不夠。

洛銀河趕忙起身,道:“我把你胳膊枕麻了吧。”

誰知剛坐起身子,渾身酸痛,眼前天旋地轉,人一下子定住了。

李羨塵見他他臉色驟變,唇上的血色忽然如潮水一般褪去,前一刻還紅潤,瞬間變得血色全無,幾聲咳嗽,竟還帶出血絲,即便他身體不太好,放肆一夜,也不至於這樣,忙將他扶住,去搭他的脈,臉色漸而凝滯:“你最近吃了什麽特別的東西嗎?”

這話李羨塵前幾日曾問過他,但一來洛銀河沒太在意,二來當時岔了話題,今次又見李羨塵鄭重詢問,皺眉細想,搖頭道:“沒有啊……”

頭一晃,便又是一陣暈眩,洛銀河自然也覺出不對了。

定一定心神,看向李羨塵。

李羨塵道:“怕是有人針對你的舊傷,給你下了藥。”

“會怎樣?”

李羨塵拉過他手,仔細好問一番,道:“若是咱們沒發現,便會讓你舊傷淤而成疾,想再治好便難了。”

“發起病來,還不是早晚能發現。”

李羨塵搖頭,道:“若不是昨夜你……精氣血脈激蕩,烈了藥性,只怕到了發病時,也只會以為是思慮過甚,累及舊傷難愈,沒人會往有人害你一處想。”

說著,他幫洛銀河穿好寢衣,又道:“我去叫墨為進來伺候,你多歇一會兒。”便起身要出門,被洛銀河一把拉住,道:“你去哪裏?”

“去查是誰嫌命長。”

洛銀河“嘖”一聲,示意他坐下,道:“別急,這毛病……不是急癥,能不能緩兩天再治,拖到立冬祭祀之後就行。”

李羨塵皺眉問道:“你又想做什麽?”

洛銀河眨巴著眼睛,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

這磨人的模樣和性子……

沈吟片刻,李羨塵妥協了——索性先順著他,免得他一計不成又生別的幺蛾子,道:“也罷,但即便暫時不醫,卻不能再惡化了。”

說著他走到櫃子前,拿出一套銀針。洛銀河見了,也不知是哪裏來的氣力,一下子竄起來,驚道:“幹……幹什麽?”

李羨塵見他眼睛瞪得大了兩圈,想他從前向來對自己下手不留情,就笑了:“幫你壓住藥性,怎麽……竟怕針灸嗎?”

咳……

這事兒洛銀河自我覺察過,連催眠都用上了,卻找不出癥結所在,總之,他就是不喜歡打針輸液,更別提紮針灸了。

李羨塵見他臉色更白了,笑道:“好了好了,你別急。”說著,在他身前坐下,將針包放在一旁,伸手去揉他心俞穴。

將軍的手,在洛銀河背□□道捏捏按按,沒多久,他心氣暢順了很多,方才心裏憋悶,頭暈目眩之感也輕了,正自受用無限,李羨塵忽然在他頸側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

“你真想讓我納映禪入府?”

這……就實話實話吧。

“我不想,但我想林夫人既然能提,八成兒映禪對你……我想你有很多人陪,有人關心,有人懂,若是……”

見他不說了,李羨塵追問道:“若是什麽?”

若是有朝一日我離開……洛銀河說不出口,心裏也將這想法暫時壓下,便搖頭道:“沒什麽。”

李羨塵的手依舊在他背上各處穴位捏捏揉揉,洛銀河身上忽而酥麻,忽而酸痛,但那勁道過後,總是無限的暢快輕松。

“嗯……既然不想,這事兒以後不要提了。”說著,他拍著洛銀河肩頭,笑道,“好了,你若是坐著累,就趴一會兒,唯獨不能躺。”

這家夥……!

洛銀河才反應過來,他逗自己說話,是給自己分心呢。回頭瞥見後背晃晃悠悠的銀針,洛銀河整個人都不好了……

可總不能諱疾忌醫啊,好歹先把藥性壓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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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立冬當日,天濤河的波濤依舊滾滾逝去,這日也依舊是雨霧迷蒙的天氣。

分不清天上飄的是雨還是冰渣。

年輕的祭司一襲絳紅的柔光錦袍,錦袍上滾著肅穆的黑色絲絳,那禮服的料子極重,也只有這份厚重雍容,才讓紅色透出莊嚴蕭殺之感。

他站在河邊新起的祭壇上,有些恍然,不知不覺,竟然一年過去了。

立冬祭禮很順利,因燕州雪災,最後要為燕州蒼生祈福。待到洛銀河恭恭敬敬的將那祭文焚了,忽然,皇上問道:“洛愛卿,二皇子此行的吉兇,能否神蔔一番?”

神蔔,是顯朝獨有的,需要祭司割破手掌,將血甩在帶字的石板上,再選擇被血掩蓋面積最大的那個字去解意。

其實無非是一種血腥的求簽解字。

解法與諸葛神算相同,有時候,科學與玄學一步之隔,加之紫微鬥數,術術奇法,並非全然是無稽之談,哲學數學、星象邏輯,研究得深了便能發現,這些與科學心理學的某些理論交相呼應,洛銀河閑時是有所研究的,越發深入,便感嘆古人的智慧博大精深,自己也越發難以參悟。

他心知皇上八成要來這一出,恭恭敬敬道:“微臣遵旨。”

去年剌胳膊,今年剌手,倒也算是進步。

那神蔔的石板被請上祭壇,洛銀河向石板恭敬的敬香叩拜,沈聲訴念皇上所求問的內容,摸出懷裏匕首,在左掌割下,血頓時便湧出來了。

舉手一甩,鮮血淋在玉石板上。

司禮的小太監恭敬的擡起石板,先是遞到皇上面前,再圍著祭壇繞上一周,讓在場的百官看,最後,又恭恭敬敬的放回原位。

這時,洛銀河才得以見到,他的血大滴密集之處,是一個“道”字。

皇上道:“洛愛卿,這字何解?”

洛銀河一邊按住左手傷口,一邊道:“回陛下,此字乾宮,遁變同人,急起行,前途去,結同盟,只手擎天柱,史冊好標名。是個吉卦,想來二殿下此去定能……”

他話未說完,忽然身子一震,猝不及防嗆出一口鮮血,盡數噴在神蔔的玉石板上,人接著就軟倒在祭壇上。

隨著他倒下,眾人驚呼,皇上大驚而起,吩咐道:“快!快去看看,這是怎麽了?”

李羨塵所在的位置離祭壇極近,飛身上臺將他扶起來,急道:“銀河……聽得見我說話嗎?”說著,便去搭脈。

洛銀河在他懷裏只微微蹙起眉頭,卻睜不開眼睛。

隨行太醫也即刻上前診治,就連皇上,都由秦更和五皇子陪著,圍到近前。

祭壇上場面混亂,忽然,一人在玉石板前跪倒,顫聲道:“這……這是……神蔔反覆,洛大人是被反噬了呀!”

這時眾人的目光才從洛銀河身上挪開,循聲去看那人,只見他跪在石板前,呆楞楞的望著石板上斑駁的血跡,指著洛銀河一大口鮮血下,蓋著的“令”字哆哆嗦嗦。

這人正是太常寺少卿堯軻。

皇上皺眉道:“何意?”

堯軻叩頭不敢起身,低著頭顫聲道:“此……此乃……坎宮,屯變益,難伸心曲,夢斷邯鄲。不吉。”

皇上的臉色沈了下來,令……卦意不吉,更甚,二皇子名字中便有一個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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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洛銀河:唉……我就是缺愛,基得順理成章,毫不意外。(來自心理學資深人士自我接納之後的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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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羨塵:我看看,我三天五個主意的大寶貝又要鬧什麽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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