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再次匆匆趕到辦事處，她知道肯定是珀爾又出了事。

“其實沒什麽，就是情緒有些激動。”朱莉瞥了瞥珀爾微微顫動的手，在心裏無奈地嘆氣，對愛麗絲說道。“珀爾恐怕還要麻煩您了。”

“真的沒事？”愛麗絲不放心地又問了一遍。

“沒什麽事，都是老問題。”朱莉耐著性子又回答了一遍。

待朱莉離開後，愛麗絲又逗留了一小會。

她看著緊閉雙眼的珀爾，小心翼翼地抓起她的手撫了撫，嘴唇蠕動了幾下。

珀爾的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愛麗絲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到，她只能聽到幾個隱約的字眼。

“我……能……好……”

是什麽意思呢？

珀爾稍稍挪動想要靠得更近聽清楚，卻沒想到愛麗絲感受到她的動作猛地把手放下離開了。

珀爾：“……”

一扇門將珀爾與外界隔開來，朱莉的回答是“老問題”。

珀爾靜靜地坐在床上沈思，“老問題”應該是只有對她熟悉的人才能知道的吧？愛麗絲卻沒有發出疑問，反而不再說什麽。

這個女公爵真的很奇怪。

有時候，珀爾也覺得自己對這個愛麗絲公爵的喜歡來得莫名其妙。

但是……放不下啊，還是好喜歡。

將被子拉過頭頂，珀爾把自己悶在被子裏，呼出的氣息散不去在被子裏積聚，珀爾很快就覺得連自己的眼睫毛都沾了水霧。

被窩越來越熱，珀爾的腦袋卻越來越清醒。

在暈過去的時候她腦子裏閃過不少畫面，很多都是她記憶裏沒有的。

——那些很明顯不是她這些年的經歷。

根據其他人的訴說，自己是因為病弱做了多次手術才導致精神比較差，因而也散失了不少記憶……

珀爾猛地將被子掀開，心如擂鼓砰砰地跳，她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如果在她失憶以前，她就和愛麗絲相識甚至是相愛了呢？

這樣也許可以解釋愛麗絲對她時冷時熱的態度，還有……自己對愛麗絲莫名的親近。

……

帝王星。

作為皇帝陛下的秘書長，格登先生是很繁忙的，他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不僅要處理好皇帝的事務，還有處理好自己的私人關系。畢竟，總是有人想要托他走關系靠近皇帝的。

這天，他像往常一樣掛起標準的微笑走進辦公室。

手腕上的終端微微震動，他擡手看了看，嘴角的弧度很快就變平緊緊抿成一條線。

他吩咐下邊的人：“將剛剛批下去的軍部財政預算報告收回來，還有，將這次出征的高級軍官名單整理，盡快交給我。”

通知帝國的信息部門：“阿道夫元帥戰敗的消息暫時保密。”

等待的這段時間裏，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接著處理事務，反而是先拿起終端發了不少信息出去，發完後便不斷在辦公室走動。

待下邊的人將資料整理好拿來給他，他才整了整衣領，邁著步伐走去皇帝那裏匯報。

“格登先生。”迎面走來一個年輕人，格登認得，這是前些日子才從臭名昭著的星盜團夥“骷髏團”裏逃出來的文森特。

格登點頭問好：“文森特伯爵。”

文森特好奇地看著格登手上的資料：“您這是去哪裏？是有什麽重大的事發生嗎？”

“為什麽這麽說？”格登緩緩問道。

“我看您挺嚴肅的，”文森特指了指，“像您這樣的人，如果不是什麽大事應該不會走得這麽快吧？”

“是嗎？”格登微微勾起嘴角，雙眼似笑非笑，“您是在打探我的行蹤？”

文森特連忙擺手：“不敢不敢，我就是開個玩笑。”

格登正了正神色，直視著文森特的雙眼：“伯爵大人要是真的是過來這邊學習的，我是歡迎的……不過，我最近聽說，您對愛麗絲公爵有些不滿？”

文森特不答話。

格登掀了掀嘴角：“您遇到星盜這事陛下也頗為重視，但是愛麗絲公爵畢竟是戴維斯星域的星域主，相信她有更重要的考量……陛下希望您能理解一下她。”

“這樣……”文森特加重語氣，“還請陛下放心，我一定不會對愛麗絲公爵不會再有任何怨言的。”

格登頷首：“希望如此。”

他說完，便邁著步子不緊不慢地走開了，留下文森特一個人在原地磨了一會的牙。

皇帝聽到門外傳來敲門聲靜靜地合上筆記本，將它收拾起來壓在書桌的文件下才讓外面的人進來。

格登進來後沒有像往常一樣先行禮而是先將文件拿給皇帝，輕喘著氣：“前線傳來消息，阿道夫元帥戰敗了！”

“什麽？！”皇帝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他顧不得追究格登有沒有行禮這個問題，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格登面前，“你再說一遍。”

格登再次重覆一遍，說完他猶豫了一會，看著皇帝黑下去的臉色，謹慎地開口：“還有一個消息——阿道夫元帥——逃跑了！”

皇帝眼眶睜大，白色的瞳仁裏滿是鮮紅的血絲，他目眥盡裂，氣得將桌上的文件都掃了下來，劈頭蓋臉地砸向格登。

“陛下！”格登上前一步，走到皇帝身邊，“還請您撐住！”

皇帝砸完文件，整個人已是臉色發白有氣無力的樣子了。

“我去找醫生。”格登說著就要往外面走。

即使整個人已經快要撐不住，皇帝的手還是像鐵鉗一樣緊緊抓著格登：“不許去！你就在這兒待著！”

格登原地踏了兩步，嘴裏著急地說“這樣不行”眼睛卻一直掃射著散落在地上的文件。

皇帝喘了好久的氣才緩過來，他被格登扶著緩慢坐到座位上，斷斷續續地說：“先封鎖消息，阿道夫的兒子是叫埃爾文吧？把他找來……”

格登點頭稱是。

說完要緩一會皇帝才有力氣再接著說下去，讓格登收拾東西退下去。

格登等了一會兒，見皇帝沒有再吩咐，偷偷擡眼一看，皇帝已經閉著眼睛睡過去了。

格登：“……”

將地上的文件一點一點撿起來，格登的動作很輕，生怕驚醒沈睡的皇帝，皇帝的筆記本是電子的，格登拿起來後稍稍頓了頓，還是將筆記本放上書桌。

左手倒右手，筆記本在格登手腕上的終端晃過去，格登手腕輕顫，面不改色地走了出去。

……

藍星。

西瑞爾來找愛麗絲，問她要不要考慮和埃爾文聯姻。

愛麗絲：“……”

這一個兩個是怎麽回事？

“不久前，埃爾文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愛麗絲深吸了一口氣說，“我並不覺得我們的聯盟需要靠聯姻開鞏固。”

西瑞爾將格登發給他的信息拿給愛麗絲。

“你不願意我可以理解，可是埃爾文需要。”西瑞爾說，“皇帝不會放過他。”

作為擁有帝國五分之一疆域的星域主，尤其是隨著雲海星的發展，愛麗絲的地位更是水漲船高，如果埃爾文被召回去扣留，由愛麗絲提出異議皇帝就會顧忌些。

愛麗絲覺得有些可笑：“你可以理解？你可以理解什麽？”

“你和那個小人魚——珀爾。”西瑞爾看著愛麗絲瞬間裂開的臉，微微勾起嘴角，“埃爾文以前和我說過，他曾在雲海星事變時將你和一個人帶出雲海星——那個人，就是珀爾吧？”

眼見愛麗絲陷入沈默，西瑞爾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你之所以突然答應願意和我聯姻，除了一部分是因為我們的聯盟，還有一部分，是我的外貌部分和她很像吧？”

“我們已經解除婚約了。”愛麗絲聲音平平。

“因為你還愛她。”西瑞爾說，“如果你還想再和她在一起，你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以後的發展？”

雲海星事變以後，帝國上層貴族不再找人魚妻子。

愛麗絲毫不在乎：“我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西瑞爾：“陛下不會同意的，既然已經做了，他就不會允許別人再將這個缺口打開。”

“你們皇室，是不是真的沒有情感？”愛麗絲瞥了一眼西瑞爾，“既然已經拒絕，我就不會再同意。”

“是因為她在這裏嗎？那我們回雲海星也行。”西瑞爾不死心，鍥而不舍。

“和這個沒有關系，我自信，我們的聯盟不需要聯姻——”愛麗絲語氣鏗鏘堅定。

西瑞爾打斷她：“不是你需要，是埃爾文需要，他需要這場聯姻來解決他的大麻煩。”

愛麗絲：“……”

西瑞爾繼續勸說：“你也不想我們的聯盟功虧一簣吧？阿道夫元帥是我們重要的後盾，現在他逃跑了，埃爾文很是被動，作為盟友——你不應該出手相救嗎？”

“也許……不需要聯姻也可以。”愛麗絲語氣幹澀。

西瑞爾：“這是最快的方法了，我們得先解決眼前的困難再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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