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總是不自覺地去關註一個人，想她所想，憂她所憂，總是不自覺地註意自己和那個人相處的每一個小細節，怕自己哪方面做得不好拉低印象分，討厭別人說她壞話，很是理所當然的維護她……

朱莉臉上滿是掩不住的震驚，她直勾勾地盯著珀爾：“你說的這個人……是誰？”

珀爾欲蓋彌彰，微微偏過頭避開她的目光：“我就是問問，隨意說說而已。”

隨意說說？

朱莉已經被嚇出一身冷汗，我的小祖宗，這話可不能隨意說說，要是讓那位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自己精心養護的花骨朵眼看就要開了卻不知道被個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小賊給采了……

那位愛麗絲公爵不把藍星的海水給攪了才怪！

朱莉耐著性子緩和語氣：“珀爾啊，和奶奶說說，你要知道，心情和身體也是有很大關系的。”

珀爾狐疑地看著她：“我突然覺得，問你也不是那麽靠譜。”

朱莉：“？？？”

珀爾：“朱莉醫生看起來就是那種為了自己的事業奉獻全部精力的人，對人情世故想來也不是很懂……我還是去問問其他人吧。”

朱莉：“！！！”

珀爾就這麽走了，朱莉看著她的背影滿是惆悵。

——我確實是很熱愛我的事業沒有錯啦，但是並不代表我就不懂好嗎？!

嘖，這位愛麗絲公爵大人的前女友可真難搞。

朱莉一臉冷漠。

隨即，她又擡手按下終端，給愛麗絲發信息：我懷疑，珀爾戀愛了。

面無表情的發完這條信息，絲毫不管接收到信息的人那邊會掀起怎樣的波浪，朱莉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塵土，繼續走回自己的研究室繼續為自己的事業而奮鬥了。

要說藍星裏面人緣最好的人是誰，通常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人魚王庭裏的王太後。

這位王太後極其高壽，其年齡已經超過三百歲，活得比很多人魚還要久。她年紀雖大，人卻很是和善親民，得藍星內很多人的尊敬。

王太後聽完珀爾的講述，臉上笑成一朵菊花，眼睛瞇成一條縫：“珀爾啊，你這是戀愛了啊。”

說完又嘆道：“我們的珀爾，也是長大了啊。”

“可是，我總覺得她好奇怪，忽冷忽熱的，有時候對我特別關心，有時候卻看都不看我一眼。”珀爾回想起愛麗絲的態度，很是猶疑。

王太後撫了撫珀爾的腦袋，笑呵呵的：“那你就要仔細觀察了，你要相信自己的心，要是心感覺到這是喜歡，那就是了。”

是這樣嗎？

珀爾不確定地想，有的時候，愛麗絲的手都已經伸到她面前了，可眼睛卻看向另一處。

她失落地低下頭，大概戀愛中的人就是這樣吧，疑神疑鬼的。

王太後過了不久，才想起珀爾根本沒說她喜歡的人是誰，她笑著問道：“我們的小珀爾，喜歡的是誰啊？”

“愛麗絲。”

王太後的臉瞬間僵住，她抖著聲音問珀爾：“是那個愛麗絲公爵？”

珀爾想了想，帝國內應該沒有其他人被這麽稱呼了：“應該沒有第二個了吧。”

王太後：“……”

王太後很快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很快就讓人找來了大姐三姐，開了一次簡單的家庭會議。

會議主旨是對珀爾進行洗腦，希望她放棄。

珀爾很是不解：“我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我偷偷喜歡不要告訴她都不行嗎？”

三姐：“呃……這個……”她看了看一旁一臉嚴肅的王太後和到了之後就一直抿著嘴巴的大姐，努力想要緩和氣氛，她組織了一下措辭表達自己的觀點，“我覺得吧，好像也不是不行呢……珀爾這個，只能算是暗戀吧。”

雖然暗戀的人不太一般，三姐硬著頭皮說下去：“反正愛麗絲公爵也不知道嘛……暗戀一個人算是一個很私人的事情啦……”

大姐不置可否，看向一旁的王太後：“祖母，您怎麽看？”

王太後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這件事，你們要考慮的並不是我的態度，而是你們的父親。”她拍了拍手，“姑娘們，你們的父親到現在都不想給老二和老四什麽好臉色看。”

大姐垂下眼睛，神色晦暗不明：“父親那邊……問題不大。”

王太後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雲海星事變她還是了解的：“我不想珀爾也要被你們父親冷臉相待，當初老二和老四的婚姻他就不看好，從頭到尾都不表態，就冷著張臉。”

二姐見王太後似乎不是強硬的反對態度，舒緩了下來：“其實吧，我覺得雲海星的教訓還是很深刻的，我們要時時警惕。”

珀爾咬著後槽牙，看向二姐——你的立場怎麽變來變去的，你到底站哪邊？！

二姐一個眼神都沒回，繼續說：“只要珀爾沒有像老五那樣，我無所謂。”

大姐輕蔑地哼了一聲：“老五又不是真心喜歡愛麗絲公爵的，不管是哪個，只要出現在辦事處的人，都是她的目標。”

這話說得刻薄又難聽，王太後沈下臉：“她可是你妹妹。”

大姐偏過頭看她：“祖母，您願意有這樣的孫女？”

王太後沈默片刻，語氣澀然：“……是我沒教好她。”

王後很早就和人魚王離了婚，六姐妹都不在她身邊長大，唯一一個親近的女性長輩就是王太後了，人魚王事務繁忙，這教導她們的責任就落到了王太後身上。

“這不是您的錯，”大姐皺起眉頭，安慰祖母，“是她被不好的人影響了，好的不學壞的學。”

“壞的人？是誰？”王太後的表情有些惶恐，她一直都是居住在水晶宮內，除非有必要，很少離開這裏。

自然是那兩位“好姐姐”。

三姐低下頭，她知道大姐對二姐四妹很是不滿，只是沒想到會有這麽大的怨氣。

她微微擡眼，偷偷地瞟向大姐，見她面無表情，說話的語氣很是風輕雲淡。

——看起來就像是個清醒的旁觀者，說著公平不偏頗的話。

珀爾也低著頭，大姐的態度，很是奇怪呢……

這是在支持她？可是她對二姐她們幾個的態度，卻和父親如出一轍。

“這一切……大概很快就會結束了，”大姐說道，她看向珀爾，“你……我不幹涉，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三姐瞪著眼睛，看向大姐想開口說話，就被她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我心裏有數。”大姐說道。

三姐：“……”這是雙標吧？沒有想到大姐竟然偏心到這個地步。

珀爾一臉的不敢置信，自家父親的態度她還是知道的，可大姐這樣，是在支持她嗎？

大姐：“父親那邊，問題不大的……”她頓了頓，“至於那位公爵大人是如何想的，我並不清楚……珀爾，遵從你的內心。”

既然大姐隱晦的表明出了事她承擔，那麽家庭會議就可以結束了。

待其他人都離開，三姐才問大姐，她實在是不懂大姐的態度，這樣做，很容易姐妹離心的——雖然她們早就不齊了。

大姐看著三姐，神色很是平淡，這些日子以來，她的表情已經簡略到快沒有了。她一臉平淡地說著煽情的話：“看到珀爾，我就想起來自己……”

三姐：“……別說了。”

大姐：“你知道他是誰？”

三姐搖頭。

“他是個人類，不過現在他死了，屍體就在辦事處，你去的時候，有沒有去看他？”大姐說，“不過應該也看不出他長什麽樣了吧。”

三姐點頭，那個屍體確實是看不出什麽樣了，都被泡到發白爛掉了。

大姐：“所以，我支持珀爾，你懂的吧？”

三姐：“……”

……

人魚王的寢宮。

大姐低聲匯報：“父親，珀爾似乎……又喜歡上了愛麗絲公爵了。”

人魚王平淡地看過去，這一刻，父女倆的神情極度相似。

“又喜歡上了啊……”人魚王嘆了一聲，閉上眼睛，“隨她吧，這不是我們能左右控制的……不要惹得那位大人發怒就行。”

三十三年前的事件會不會再次上演？

人魚王心裏其實也沒底，那件事沒多少人知道，知道的人基本都已經沒了。

“順其自然吧。”人魚王咳了幾聲，又迅速止住。

大姐錯開身，拉開更遠的距離，仿若沒聽到他的咳嗽聲。

“父親如果沒有事吩咐，那我就先告退了，我還有事要處理。”

實際上，人魚王已經多年不理政務了，自三十三年前開始。

他的眼神滑到大姐平靜的臉上：“愛麗絲公爵，有三十三年沒來了吧……這次，她來的原因是什麽？”

“帝國的太子殿下在我們藍星失蹤了。”大姐簡略的說完，轉身就走，“父親還是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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