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團”的團長海因裏希一直都不給愛麗絲以回應。

埃爾文敲著腿半瞇著眼睛，聲音有氣無力的：“難道我們要一直要這樣耗下去嗎？”

西瑞爾掃了掃終端裏的信息，手指搭在桌子上敲了敲：“我們恐怕沒有那麽多時間了。”

“骷髏團”心懷不軌，若是再僵持下去，他們也要遭殃。

愛麗絲垂著眼睛，任由埃爾文和西瑞爾討論，自己卻一言不發。

捅了捅她一下，埃爾文神情有些不滿：“愛麗絲，你倒是說句話啊。”

“啊——”愛麗絲似是才剛反應過來，慢騰騰地做了回應，“‘骷髏團’不交人……我有什麽辦法？”

“……”

埃爾文有些恨鐵不成鋼，這不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麽，在場就藍星和她聯系最緊密，他們在這邊著急，她卻在那邊發呆。

愛麗絲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似笑非笑地看向西瑞爾：“不共戴天的血仇，你有辦法？”

西瑞爾：“……”

……

“珀爾來了。”喬治伏在愛麗絲耳邊低聲道。

愛麗絲站起身剛想走，一旁坐著一直註意她的埃爾餓就拉住她：“別啊，還沒討論出結果你就想走人去會小情人？”

“……”愛麗絲無聲地勾起嘴角，“關你什麽事？”

西瑞爾暼過來看了一眼：“愛麗絲，其實我也很好奇，那個小人魚和你是什麽關系。”

埃爾文果然是個大嘴巴。愛麗絲瞪了他一眼，在心裏狂扇著埃爾文。

“不是珀爾，是別的人。”

話音剛落，門就被打開了，海洋的氣息撲面而來。

愛麗絲：“……”

珀爾一臉無辜，她是被喬治引進來的，喬治則悄然轉身退了出去。

深藏功與名。

埃爾文笑得跌在桌上，手掌瘋狂拍桌：“愛麗絲……咳咳……咳咳……”他眼淚都出來了。

說謊果然是要遭報應的。

——打臉來得是如此之快。

珀爾：“其實我過來，是想要說……”她擡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愛麗絲的臉色，見實在看不出什麽，才繼續說下去，“我五姐大概也被‘骷髏團’抓走了。”

五姐？愛麗絲頓了頓，那是個人魚吧……聯想到“骷髏團”團員的特殊性，她安慰道：“你姐妹會沒事的。”

珀爾懇切地看著她：“你能救她出來嗎……就在救太子殿下的時候，不會很麻煩的。”她急急說完，生怕愛麗絲不答應。

西瑞爾：“你五姐，是怎麽被抓走的？”

這個好像是帝國的二皇子……珀爾不確定地想著，原因的話……說出來太丟臉了。

坐實了藍星想要學雲海星的心思。

愛麗絲會不高興的吧？

珀爾不安地想道，眼睛直直地看著愛麗絲：“我……我……”吞吞吐吐，就是一直說不出口。

“不想說就別說。”愛麗絲說，“她……我盡量。”

埃爾文瞪著愛麗絲，菲利普怎麽辦？剛剛為什麽不答應？他哼了哼，腳踢著桌腿，默默發出抗議。

一旁的西瑞爾仔細地端詳著珀爾的相貌，再看著杯壁上自己放反光的頭發，合著的手掌十指交叉往下壓了壓——她他的膚色恰好也是象牙一般的白色。他意味不明地揚了揚眉，不再說話。

……

愛麗絲將珀爾留了下來。

“似乎你每次來我這裏，不是出狀況就是來去匆匆的。”女公爵說。

總共就來了兩次的珀爾：“……”

愛麗絲輕咳了幾聲，睫毛輕微地顫抖了幾下，陷入了沈默。

兩人一時安靜無話。

見愛麗絲沒有把目光投在她身上，而是好像在思考什麽，珀爾也就光明正大的將註意力投註到愛麗絲身上。

——她發現愛麗絲真的很吸引她的目光。

“你在看什麽？”愛麗絲突然問道。

珀爾猝不及防，努力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在看你。”

……居然不按套路走。

愛麗絲倏然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沒想到珀爾這麽直白的承認了。

珀爾展開微笑：“愛麗絲，你真好看。”

愛麗絲沈默了一下：“……謝謝。”

珀爾：“我喜歡你。”

……

海水湛藍，陽光燦爛。

愛麗絲獨自坐在礁石上，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

熾熱的陽光灼烤著她的皮膚，她望著不遠處海面上一朵被浪花卷上來的海百合瞇了瞇眼睛。

現在是藍星加入帝國的第七年。

在她更遠的地方，機器的轟鳴聲，工人的呼號聲聲聲不絕——亞特蘭斯的建造工作正熱火朝天地展開，一個繁榮的城市已經漸漸成型。

喬治打著一把傘，慢步走到她身邊：“閣下，您已經在這裏坐很久了。”

再坐下去，會中暑的。

愛麗絲問道：“能忍受藍星海水強腐蝕性的潛水設備，最長能用多長時間？”

“八小時。”

“拿來。”

喬治沒有動，半晌說：“您該回去了。”

“朱莉說她過得不錯。”

“……”

“我想去看看她。”

“……”

“她身體好了很多。”

喬治不言語，用行動表達了他的不讚同。

“您還有很多有意義的事情可以做。”

珀爾小姐已經變成了人魚，身體狀況還很差，喬治實在是對這段感情不看好。

更何況，現在藍星剛加入帝國，帝國各處都在關註愛麗絲的動向，雲海星事變的血味還沒完全散去，現任的星域管轄者對藍星是什麽態度至關重要。

“我就去看一下。”一陣海風吹來，帶著熱氣和腥氣，愛麗絲的聲音在風中的嗓音顯得格外幹啞。

“回去吧。”喬治說。

自老公爵去世後，喬治對愛麗絲的教育監督也嚴格了許多。愛麗絲知道他是盼望她能盡快成長起來，平日對她也就嚴格了一些。

喬治的忠心和苦心，愛麗絲都清楚，

喬治攔著，不代表愛麗絲就沒有辦法。

當晚，愛麗絲偷偷溜出房間，從庫房偷了一套潛水設備獨自跑到海邊。

喬治不讓她去，只要不在喬治的眼皮子底下明著去不就行了？

愛麗絲想得簡單，卻不知她的小心思一早就被喬治看透了。

還是太天真了。

喬治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望著遠處幽暗的天色，黑色的海浪將愛麗絲的身影淹沒其中。

夜晚的海水很涼，即使愛麗絲早有準備還是忍不住一個哆嗦。

藍星海水的特性讓帝國的科研技術人員頭大不已，專門針對藍星的相關研發工作才慢慢開始，現在的潛水設備最主要考慮的還是抵抗藍星海水的腐蝕性。

藍星的人魚到底是怎麽生存在這片海裏的？

愛麗絲突然很擔心她的珀爾。

循著朱莉給她的路線，她一路潛行到了朱莉的住所。

海水在玻璃罩的反光下粼粼發光，閃著一道道透白的波紋，愛麗絲擡起頭，隱約可以看到裏面的發光植物熒熒閃著綠光。

……有點嚇人。

越深的海水越冷，愛麗絲跺了跺腳，耐心地等著朱莉來給她開門。

對於愛麗絲，朱莉是敢怒不敢言的。這位女公爵是她的救命恩人，還幫她實現了多年以來一直想嘗試的實驗。

權勢逼人，愛麗絲的吩咐，她不敢不從。

……但是，能不能稍微考慮一下她年紀已經是到暮年這個手段的問題啊！

大半夜的突然說我在你門口，老年人很難入睡很缺覺的你不知道？！

朱莉睡眼惺忪，打著哈欠強打精神地接待了愛麗絲。

愛麗絲開門見山：“我要去看珀爾。”沒有多餘的用詞。

朱莉：“……”這個點？？？

“不行嗎？”

“……”

愛麗絲打量了一下朱莉的居所，指了指上面的玻璃罩結構：“上面那個應該不便宜吧？說吧，花了多少經費？”

這是要查賬的意思？

朱莉艱難地咽了咽喉嚨，睡意一下子就沒了。愛麗絲給她的經費一早就說明是用在珀爾身上的，被她抽取了一部分拿來建這個……

朱莉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裏面種了一些藥材，對珀爾很有用……”

愛麗絲哦了一聲，不置可否。

朱莉老老實實地繼續交代：“這種玻璃已經是我能找到的最便宜的一種了，藍星海水的腐蝕性真的是太厲害了，能用的材料實在不多。”

愛麗絲：“帶我去找珀爾，回頭給你換個最貴最好的。”

朱莉：“！！！”

見朱莉還在發楞，愛麗絲皺了皺眉：“怎麽，不願意嗎？按照藍星海水的腐蝕性來說，這個應該也堅持不了多久吧？用不了多久你就要換掉，難道你還想換個便宜貨接著用？”

朱莉精神一振，覺得自己瞬間充滿了活力與幹勁：“帶帶帶，我這就帶您去，您是想偷偷劫個人將她帶回去還是來個夜會神秘情人？”

“……”愛麗絲抽了抽嘴角，“管那麽多做什麽？帶我去水晶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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