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鐘的指針“叮”的一下指到十二。

“嗷嗚——”

小小跪坐在沙發旁邊，聽到大門的響動, 趕忙爬起來, 快速奔過去。

“我回來了。”聞瀟瀟站在玄關處喊了一聲。

沒有聲音回應。

聞瀟瀟換好鞋, 摸摸小小的頭頂, 踱步走入客廳：“出去了嗎？凝萱？”

小小扒拉住聞瀟瀟的小腿, 寸步不離。

客廳亂成一團，展示櫃上不少工藝品都被拿下來隨意放在地上, 有些工藝品甚至還有殘缺，隱約能看到牙印。

“……”

聞瀟瀟和小小大眼瞪小眼。

“該不會是你惹凝萱生氣了吧？”聞瀟瀟給小小順毛, 想象了一下, 要是程凝萱一怒之下，把小小趕出家門……

這麽蠢只會賣萌抱大腿的狗子, 可要怎麽活下去喲？

“凝萱？”

書房的門縫透出一絲光。

聞瀟瀟輕敲：“你在裏面嗎？”

“嗷——”

跟在聞瀟瀟身邊的小小蹭了蹭她，而後退幾步，猛地向前沖。

門沒有鎖, 小小一下子就沖開了，還剎不住往前滾了幾圈。

聞瀟瀟：“……”

書房的大門完全打開, 這下聞瀟瀟就是想避也避不了。

幹凈整潔的房間, 好幾排書架上面整整齊齊放滿了書籍，然而最讓聞瀟瀟移不開眼睛的, 卻是好幾個CD架，上面所有的碟子全是一個封面。

——是聞瀟瀟唯一發行專輯。

聞瀟瀟忍不住踏進去，書架上並不是她想象中的全是名著大部頭，有一個架子密密麻麻全是雜志, 有好些用書釘裝訂的雜志書脊已經泛白，看得出是經常翻動所致。

看雜志的配色，想也知道肯定不是正經的學術雜志。

“汪汪汪——”小小兩只前爪扒住一個書架，歪頭討好地吐出舌頭。

“小小！快下來！”聞瀟瀟瞪大眼睛，生怕小小把口涎滴到書上。

她伸出手，抱住小小的狗頭：“乖，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主人去哪裏了你知道嗎？”程凝萱穿到了她身上，可是這個時間點她自己是沒有其他安排的。

小小扒拉的書架有些亂，一些雜志擺放不再整齊，露出斑斕的封面來。

——是EDC最紅的時候上的雜志，還有參與的訪談，程凝萱一本不落，全都買了。

聞瀟瀟拿起一張專輯，眼眶發酸。

白楠的話現在還猶如在她耳邊回蕩。

如果不是這次偶然，她們是不是就要一生錯過？

海報，雜志，專輯……所有有關聞瀟瀟的東西，程凝萱全都買了，還不止買一份。

聞瀟瀟只是知道“知否知否”是忠實粉絲，卻不知道她是這樣的癡心。

她半蹲下來，將一本本雜志海報抽出來又放進去。並不是每一本都是用EDC女團為主，有些只是邊角料，但程凝萱還是買了回來。

過了這麽久，聞瀟瀟自己都已經忘記她還上過這些訪談雜志，有好些她自己根本就沒有宣傳過，程凝萱卻沒有遺漏。

門口隱約傳來滴滴聲。

小小精神一振，撒腿跳到聞瀟瀟身上：“汪——”

“小小，怎麽了？”聞瀟瀟猝不及防被它撲倒。

“你們在幹什麽？”門口忽然出現一個人影，程凝萱冷著臉站著，聲音嘶啞。

聞瀟瀟一驚，趕忙把小小推起來：“凝萱，抱歉，我們不是故意進來的。”

書房這種地方，即使程凝萱沒有明說，聞瀟瀟也知道這不是該來的地方，程凝萱時常會在裏面處理工作，偶爾覺得悶才會搬到客廳處理。

沒有追究一人一狗是怎麽進的書房，程凝萱面色蒼白，問起另一件事：“你去哪兒了？為什麽不接我電話？不回我信息？”

“什麽？”聞瀟瀟拿出手機，按了按，“沒電了。”

“……只是沒電了？”

程凝萱僵硬地站著，看到聞瀟瀟確定地點頭，才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

聞瀟瀟呆楞：“怎……怎麽了？”

程凝萱這樣太嚇人了，她還從沒見過。

“沒事……”程凝萱脫下外衣，靠在沙發上緩了一會，“我剛才出去一趟了。”

“嗯……”聞瀟瀟手足無措，不敢多問。和小小站在一塊，緊張地等待程凝萱發落。

程凝萱坐了一會，才瞥向她們：“站在那邊做什麽？你手機不是沒電了嗎？不用充嗎？”

“哦哦哦，好的好的。”聞瀟瀟如聞大赦，趕忙找到充電器。

“我來吧。”程凝萱伸出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聞瀟瀟傻笑，她可不敢勞煩程凝萱做這點小事。

程凝萱低垂眉目，安靜地收回手。

聞瀟瀟一打開手機，各種信息未接來電蜂擁而來。

光是程凝萱的，就有十幾個。

“抱歉，讓你擔心了。”聞瀟瀟咽了咽口水，低著頭迅速看完消息。

程凝萱幾乎是每隔幾分鐘就給她一條，都是問在哪裏的。

乍一看，特別像是覆制粘貼。

聞瀟瀟沒有太多的社交，晚歸除了程凝萱沒有人擔心問候。

只是……居然還有廖紫月的消息？

廖紫月：【你剛剛說的事我很有興趣，看起來比做偶像有前途多了。看來跟了程凝萱以後，你的腦子也好了很多。不過她確實沒來找我，我會再聯系你的。】

剛剛？剛才程凝萱是出去找廖紫月了？

聞瀟瀟偷偷瞄了程凝萱一眼，對方正忙著搬動整理工藝品，看都沒看她一眼。

看起來很正常。

“凝萱，”聞瀟瀟說明情況，“我被白姐叫去工作室開會，沒來得及和你說。”

程凝萱點頭：“好。”看起來像是無事發生的樣子。

“是……是關於我的宣傳營銷的，你要不要看下？”

聞瀟瀟把方案發給程凝萱：“我答應白姐了，按照這個執行，沒問題吧？”

“可以。”

程凝萱快速看完，擡眸看聞瀟瀟：“你去工作室，就是為了這個？下次記得說一下。”

“是。”聞瀟瀟點頭，“你……謝謝，謝謝你做這麽多。”

程凝萱的工作室本來就只有一個服務對象，現在程凝萱又加了她，還是一個不確定能不能賺錢的，前期的投入很可能血本無歸。

“這些都是有必要的， ”程凝萱放下方案，“不用謝。”

“什麽必要？”聞瀟瀟握緊手心，“其實我是不需要的，你做這麽多，我也沒有什麽可以還你的。”

程凝萱頷首，眉眼微彎，似笑非笑：“你該不會以為，電影只要拍完就完事了吧？”

聞瀟瀟搖頭，她當然不會這麽天真。

白楠早就和她說過了，程凝萱的打算她一清二楚。可是，為什麽程凝萱面對她的時候，卻一個字也不肯說呢？

如果她肯說……

聞瀟瀟深吸一口氣：“凝萱，你就沒有其他要說的嗎？”

“要說什麽？該說的我已經說了。”程凝萱把工藝品一一丟進垃圾袋，“你想要聽什麽？”

“你說你喜歡我。”

“是。”

程凝萱承認得非常幹脆，然而她還是在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猶如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聞瀟瀟盯著她的背影，沒再說話。

整個空間一下子就寂靜了，只有程凝萱收拾時走動放置物品的沙沙聲。

小小緊張不已，焦躁地圍著聞瀟瀟轉來轉去。

“小小——”程凝萱忽然大喝，“過來！”

小小一頓，猛地撲到聞瀟瀟身上：“汪——”

“怎……怎麽了？”聞瀟瀟朝程凝萱看去，她手上正拎著一件工藝品，上面的牙印抓痕縱橫交錯。

“小小……”聞瀟瀟無奈，“你怎麽……哎……”

小小磨牙就要亂啃，這些恐怕都是蹭人不在的時候亂咬亂抓的。

難怪程凝萱一直在收拾。

聞瀟瀟：“你是……收拾一半出去找我的嗎？”程凝萱會去找廖紫月，是覺得自己去她那裏了？

程凝萱停下動作：“沒有，我有事找她去了。”

“找她什麽事？”聞瀟瀟手心冒汗，繼續問。

“定了再和你說。”

又是這樣！

聞瀟瀟咬牙，隨手抓起放在一旁的星沙瓶，高高舉起：“程凝萱！這難道不是你送的嗎？”

這個星沙瓶表現得這麽明顯，送都送了，為什麽程凝萱就是不肯說？

唱歌的小人，難道不就是她聞瀟瀟嗎？

“瀟瀟！放下！”

“程凝萱，你的喜歡，就這麽隨便嗎？”聞瀟瀟巴不得自己長了八張嘴，一件一件質問程凝萱。

程凝萱卻沒有心思和聞瀟瀟對質，盯著她的手：“放下那個瓶子，不要拿！”

“我不！”

聞瀟瀟一激動，連帶腳邊的小小也躁動起來，兩只爪子撓地。

聞瀟瀟作勢要摔碎，程凝萱果然丟了手中的工藝品，轉過來搶星沙瓶。

“嗷嗚嗚——”

工藝品在空中拋出一道弧線，小小反應迅速，躍起叼住。

“唔——”

一瞬間，天旋地轉，程凝萱抓住聞瀟瀟的手，二人一同跌坐在沙發上。

聞瀟瀟眨眨眼，瞬間倒轉，她頭暈得厲害。

——二人轉眼間就互換了。

星沙瓶再次回到程凝萱手裏。

“我的喜歡可不隨便——”程凝萱咬牙，不再追究那只傻狗。擦了擦腦門上的虛汗，手腕發力，聞瀟瀟頓時就被她壓制在沙發上。

聞瀟瀟：“這……”她能猜到互換和星沙瓶有關，可是這也太突然了，她一下子就懵了。

程凝萱就在頭頂，眸色深沈。

毫無緩沖，程凝萱就這麽按住她的頭，舌頭長驅直入，攻城略地。

撕咬啃碎般的激烈親吻。

四肢都是冰冷的，所有的熱度都集中到嘴唇，只有對方能夠給予。程凝萱的體溫燙得嚇人，聞瀟瀟覺得自己要融化了。

她看見頭上的頂燈燈光炫目到令人眼花，程凝萱的眼睛也是，勾人奪魄，把她拉往欲望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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