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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唯愛嬌妻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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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阿善跌跌撞撞將容迦拖入破廟中時,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凍得發硬, 貼在身上又冰又難受。

容迦的情況不比她好到哪去, 阿善將人安置在角落, 撕開他的衣服幫他處理傷口, 在這個過程中嘉王一直在喃喃自語,阿善集中註意力幫他處理好傷, 因環境限制, 阿善只能幫他進行簡單的處理。

這破廟已經荒廢已久, 破爛到四周透風擋不住寒風。

阿善身上沒有打火石, 又因為不知那群刺客的來路,她也不敢生火取暖。

就這樣抱著雙膝縮在角落,耳邊是嘉王越來越模糊的喃喃聲,阿善的心緒很亂, 手腳涼到失去知覺, 她在處理完容迦的傷後就一直盯著他的面具看, 一直看一直看, 看到後來她雙眼模糊, 微微靠向容迦。

“你到底,是不是子佛。”明知容迦聽不到,阿善還是這樣問了一句。

她跪在容迦身旁緩慢擡起了手, 因情緒的波動手指顫抖的厲害。其實容迦的身份已經很明顯了,阿善現在只需要揭開容迦的面具看看他那張臉, 真相大白後好讓自己死心。

嗒。

阿善的手指觸摸到容迦臉上冰涼的面具, 她屏住呼吸緩慢摘下男人的面具, 眨了下眼睛滾落兩滴淚珠,模糊的視線總算變得清晰,阿善緊咬著唇瓣看向那張臉,終於看清了他的面容。

……是他。

呼吸驟松,阿善手中的面具‘砰’的一聲掉落在地。

所有的真相都赤.裸.裸擺在了阿善面前,大容國被稱為妖孽的嘉王殿下,正是在雲宮中陪伴她數年的妖異男人。就像是打開了一個傾瀉口,眼前的場景漸漸變化,阿善似是落入虛無的幻境中,模糊的人影全部變得清晰。

阿善想起來了,她什麽都想起來了。

第一次的穿書,她是在顧善善逃下佛岐山後才穿過去的。

阿善雖然擁有山上那十年的記憶,但她不是顧善善,並沒有親自感受過子佛對她的好與不好。當她從地上爬起來,茫然拎著自己的包袱不知該去哪兒時,有一位老道長笑瞇瞇走到她的面前,“姑娘,算命嗎?”

“呀,姑娘這卦象可不一般呀。”

“異魂來此必起風雲,姑娘想不想順利回到自己的世界?來來來,老道來告訴你此局該如何破解。”

第一世,阿善經過老道長點撥,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穿書了。

她才剛看完這本書,自然知道這本書的男主是容迦,男配叫容羨。老道長告訴阿善,若想順利從這本書中逃出,需要感化男主讓他愛上她,無論何時何地,她都要無條件站在容迦身邊。

那時,阿善知道子佛就是容迦,也完全記得書中關於容迦的悲慘身世。老道長是想讓阿善用愛束縛容迦,讓他不要再重蹈覆轍毀滅世界,老道長還告訴阿善:“若你無法順利完成任務,你不僅擺脫不出困局,還會因此而送命。”

是的,她完不成任務會因此而送命,可老道長沒告訴她,她會死在容迦手中。

第一次穿書的阿善是真傻,又傻膽子又小就算了,還心軟過分的善良。

如同這一世一樣,阿善開局救了受傷失憶的容羨,不過與這世不同的是,那一世的容羨不算冷漠。他沒有恩將仇報,也沒有想過要殺阿善,是阿善在得知自己救了反派後,心聲畏懼自己逃跑了,逃跑的途中她遇到了子佛。

看著眼前一幕幕的場景掠過,阿善想,她是知道為何老道長總會在關鍵時候出現,也明白他為何總是讓阿善自己選擇之後要走的路。因為上一世的阿善,所走的任何路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不管她心不心動有沒有動搖,她就只能在男主這一條路上走到黑,沒有其它選項。

好在,心軟的阿善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喜歡上了容迦,她想用愛感化他,想告訴他有她在,她會一直陪伴著他。可悲的是,沒有感受過顧善善在佛岐山上那十年的阿善不夠了解容迦,她以為容迦娶了她就是愛上了她,可是呢?

葉迦族供奉的蓮火不易澆滅,大火蔓延至整個榮皇宮,阿善看到好多人都死在了容迦手中,也包括她自己。

男主是冷心人,冷心人是子佛,子佛就是容迦。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卻捅死她把她推入火中的人也是容迦。

大火焚燒幾天不滅,阿善的衣服骨頭在大火中被燒成粉末,有人在大火在嘶喊著她的名字,阿善變成魂魄飄散在空中,她看到容羨幾次想要沖入火裏。

“善善……”

“善善不要怕。”

火滅的那一天,昔日的榮皇宮變成了一座廢墟。蓮火下所有的東西都被燒成灰燼,容羨跪倒在廢墟中,鈴鐺聲響,老道長走過來輕輕嘆了口氣:“老道可以幫你找到她。”

說著老道長將手指向一處灰燼,容羨緩慢走上前蹲下身,他顫著手捧起一把粉末,風吹過,那些粉末悠悠飄散入空中,阿善看到容羨試圖抓回它們。

他面色蒼白雙眸無神,阿善的魂魄走到他的身側,她蹲下身看到容羨下巴處有水珠聚集,一滴一滴,落到阿善的骨灰上。

……他哭了。

“不要哭啊,這都是我自己活該。”阿善的魂魄隨著灰燼飄散,她心疼的厲害,努力想要靠近容羨幫他擦一擦眼淚,但她觸碰不到容羨,容羨也看不到阿善對他伸出的手。

“你可知以魂招魂要付出什麽代價,你要逆轉局面讓她自己選,可想過自己今後該如何?”

阿善的眼前變成白茫茫一片,漸漸地,她聽不到容羨的聲音了,空白的場景下她只聽到老道長無奈的勸說:“今生你以心血養亡魂,亡魂吸收你所供給她的七情六欲再生為人,下一世的你註定與常人不同,無情冷血。”

“當你心愛之人重生的那一刻,你便不再愛她,從此以後,你也再難體會這人世間的情愛。”

老道長把話和他說的明明白白,“你可想清楚了,重新來過你便不再是現在的你,你讓她自己選,這一世你都未曾動搖她,重新來過你覺得她會選一個無情無心的人來愛?”

不屑的嗤笑傳出,笑聲越來越涼越來越冷,白色的虛空下阿善聽到容羨淡聲回道:“下一世她愛不愛我由她,我不愛不愛她由我。”

“我只知這一世,我不能就讓她這樣委屈的離開。”

阿善死的的確太委屈了,書中走一遭她什麽也沒得到,到頭來被人辜負被人拋棄,死後就連屍體都化為灰燼,隨著風散落。

一個是對她不起的人,一個是她不敢愛也還不清的人。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所有的場景逐漸在眼前散開,阿善的目光重新聚集,她看著眼前昏迷不醒的容迦,後退著轉身,不顧一切發了瘋似的逃離這裏。

外面風雪肆意,阿善在雪中奔跑著連摔數次。

冷到極致就再也感受不到冷,阿善再一次摔入雪中爬不動了,她臉上的淚痕被寒風凍住。獸鳴聲漸近,巨大的陰影籠下,阿善看到雪獅揮著翅膀朝她飛來。

“恩恩,帶我走。”阿善扭頭,看到青鶴領著人入了小破廟。

她往那看去時,青鶴也剛好往她這看來,眼看著幾名黑衣人朝她追來,阿善慌亂下雙腿被凍得擡不起來,最後還是雪獅叼著她的衣服把她甩到了後背上。

巨大的翅膀扇動,雪獅帶著她很快甩開那群人。

阿善離開永華鎮前,曾去找過雪獅。

雪獅通靈,阿善只和它簡單解釋了幾句它就明白了,這段時間裏雪獅離開了阿善到處玩樂,它只有在想阿善的時候才會跑來找她,這次它來的剛剛好。

雪獅不愧就叫恩恩,每次都救阿善於水火之中。

“……”

皇家圍場外,成燁帝派入林中的人已經尋回所有的失蹤官員,唯獨就是沒找到阿善和嘉王。

慈孝太後一聽阿善是同嘉王一起失蹤的,情緒不穩當場就暈了過去,顧侯爺面色也十分的難看,顧惜雙留在容辰的帳篷中沈默照顧著他,見容羨領隊從她帳篷前經過,她剛掀開簾子探出頭,就被容辰狠狠拉回。

“你現在還有心思去找他!”刺客雖然是張皇後的人,但為了不令人起疑,出手狠辣。

容辰那一劍雖避開要害,但傷的也很嚴重,他一手捂著傷口一手將顧惜雙甩回榻上,煩躁道:“我們都快死在他手上了。”

容辰目前還不知自己已經入了容羨的局,他只是覺得容羨剛剛看他的那一眼讓他背後發寒,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爺?”

容羨在路過二皇子的帳篷前停頓了下,他這突兀的停下是因為看到了顧惜雙。

別說是看到了她的臉,容羨只是想起這個名字,心中翻滾的殺意就無法控制,下意識碰了下手腕,容羨擡步繼續往前走,領著一行人入林中搜索。

苦尋一夜,當遠處天光亮起時,容羨已經領著人搜到了皇家獵場外。

沿河搜尋的暗衛一路查到破廟,不過他們到時只看到地面的一灘血跡,破廟中已空無一人。容羨得的消息順著河流仔細搜尋,伴隨著遠處隱約的獸鳴,容羨擡頭,看到一只雪白的神獅正朝他們而來。

“這是什麽東西!”沒見過雪獅的暗衛當即就要拉弓,容羨瞇了瞇眸看清它背上馱著的人,擡手制止了暗衛。

嗖——

雪獅腳下打滑,堪堪停在容羨面前。

它記性好,識得眼前這人曾去角鬥場救過阿善,抖了抖自己帶雪的翅膀,雪獅試圖晃醒趴伏在它背上的人。阿善渾身冷的厲害,她貼服在雪獅身上吸收著它的溫暖,被它晃醒時她支撐不住,一下子從它身上栽下。

沒有落到冰涼的雪地上,容羨及時將人抱在懷中。

感受到懷中人散發的刺骨寒意,容羨暗暗運功,暖熱了全身。

阿善察覺到暖意後使勁往他懷中鉆了鉆,她吃力睜開眼睛時,看到容羨正低眸凝視著她,緊繃的情緒看到他後再也壓抑不住,阿善積攢的淚水燙傷她的眼睛,她使出全身的力氣去摟容羨的脖子,埋在他肩膀上抽噎不停。

“善善?”容羨楞住了,他都不記得阿善有多久沒主動親近過他了。

懷中的人哭的像是斷氣,容羨不知她是受了驚還是受了傷,一時間不敢去緊摟懷中的人,他拿衣服罩住她,捧起她的小臉問,“你怎麽了?”

阿善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在第一世還是在現實,她只知道眼前這張臉和捧著她骨灰、雙眸發紅的男人一模一樣,想起老道士與他的字字句句,阿善哭聲沙啞著問他為什麽。

“為什麽你要這麽傻。”她顧善善哪裏值得他付出這麽多的代價換她重生。

不是說再也不會管她嗎?不是說她就算是死在容迦手中他也不會在意嗎?

容羨靜靜聽著阿善哭啞著聲音絮叨了好多話,就沒有一句他能聽懂的。

“別哭了。”見不得阿善哭成這樣,容羨捧著阿善的臉頰幫她擦了擦眼淚,讓她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後,他重覆她的話問:“我傻?”

“沒有比你再傻的人了!”阿善眸中還含著淚,歪在他肩膀上虛弱回他。她記得上一世她從頭到尾就沒對容羨說過愛字,甚至一次次拒絕他的好意,任由他凍在雪地中。

阿善都對他那麽無情了,可他竟然還為她抱不平、為她扭轉局面讓她重新過活。他付出了那麽多,難道就沒想過嗎?若是她這一世仍舊不選他他該怎麽辦,難道他就不會委屈嗎?

剛才幾句話足夠讓阿善精疲力盡,身體重新恢覆溫度後,她凍結的血液重新流淌,窩在容羨懷中疲憊閉上了眼睛。

容羨皺了皺眉,擡起手背放在阿善額上觸了觸,阿善乖乖巧巧任由他碰。她的意識越來越弱,陷入昏睡時,還抓著容羨的衣襟說了個‘傻’字。

容羨是真懷疑阿善凍傻了,用披衣攏起人裹得嚴嚴實實,他抱著阿善站起身下令:“回去。”

現在他已經不顧上嘉王了,只想找個大夫給阿善好好檢查檢查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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