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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有一種蠱叫牽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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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胥華真是要被他氣個仰倒,心說你好歹也是曾經的妖物之主,當初那般人物,怎麽現在忽然變成了這種讓人難以言喻的模樣。

然而他心知肚明卻不能表現出來,只得緊緊蹙眉,道:“……是我未曾考慮周全。”

南長隱道:“你能與我一處安全地方,便已經是大恩了,這本便是我的原因,怎麽能歸咎到你身上去?”

白胥華:“………………”你開心就好,真的。

他頓了頓,幹脆略過這一茬,道:“你到底是何處的人?”

南長隱道:“我是南邊那兒的,此次實在是因為巧合,才來了這裏。”他還不忘見縫插針的表明無辜,可惜這話裏有幾分真假,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白胥華聽著外邊傳來的女子怒喝,沒有追究,道:“還望你遵守承諾,傷勢好轉,便不要再來此處了。”

南長隱連連應下,他道:“還請放心,我定會守諾。”

他本還有些其他話要說,可剛說了一半,便悶哼一聲,人軟下去,靠在了白胥華懷裏。

白胥華:“……你怎麽了?”

南長隱痛苦而又快樂著,他這次確實是意外,靠在白胥華懷裏,忍痛道:“傷口剛剛裂開了,實在是有些疼。”

白胥華微微皺了皺眉,他伸手在南長隱身上輕輕掃過,很快便確定了地方——那是他腰間部分,此時已經不僅僅是傷口裂開的緣故了,那裏的皮肉似乎是被什麽頂了起來一般,不斷變幻形狀,似乎有長蛇在皮肉下游走。

“毒蠱?”

毒蠱少有人用,用蠱毒者,自己也會隨著功力深厚變得不人不鬼。修煉它的,要麽是天真無邪受人哄騙,要麽就是……專門被人培養出來的消耗品。

極少人是自願去學習蠱毒之術的。

沒有多少人能受得住萬蠱噬心的痛苦,也沒有多少人能眼見自己變成不人不鬼的模樣。

所以不管是身懷蠱毒之術者,還是中了蠱毒之人,身份都絕不會是如南長隱之前所說那麽簡單。

“………………”

南長隱張了張口,想要解釋,一時卻又找不到理由,就在他全身僵硬時,卻又聽白胥華道:“罷了,此事我不追究。你自己能動之後,便勞煩自己離開吧。”

他雖然未曾追究,卻也直將南長隱修養的時間縮減了一大半。南長隱只能苦笑。

幸好此刻裴琪終於姍姍來遲,她捧來了衣物,甚至躍躍欲試,想要幫白胥華穿好衣裳,白胥華念頭一轉,便道:“還要再勞煩裴琪姑娘一番。”

裴琪忙道:“你有什麽事兒,直說便是。”

白胥華道:“此事有些難堪,我實在不想叫太多人知曉……”

他微微垂下眼,眉宇間也露出一點為難之色,看得裴琪心中直要軟成一片春水,她道:“公子直說便是,裴琪定然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白胥華微微一頓,他猶豫幾次,才道:“我之前……受了些傷勢。還請姑娘能幫我尋些幹凈布巾來。”

“你受傷了?”裴琪一驚,她本想問白胥華為何受傷,轉念又想到纖纖之前所說的那些事情,先有那難纏的阮家三娘阮酥玉,再有那武安王楚子徽。

她聽聞小道消息,那阮酥玉雖然退婚武安王,但武安王卻對她很有幾分情意——既然如此,那白胥華受些傷,似乎也情有可原了。

如今他這般模樣,一怕是不想讓其他的姑娘們知道了擔心。

二怕是——他傷著的地方不好見人。

裴琪自覺自己猜測到了原委,頓時十分同情,又有一絲異樣的可惜。然而她很快便整理好心緒,體貼地對白胥華道:“公子盡管放心,我定然不會將此事告知他人的。”

白胥華道:“……多謝姑娘了。”

他見裴琪這般怪異神色,也心知她定是想了些其他的東西,卻也無力解釋。

這次裴琪的速度快多得了。白胥華換好衣物之後,便見她將東西送來,甚至還體貼地將人從他院子裏遣了出去,流下白胥華與南長隱兩人單獨相處。

南長隱在此期間,一直待在浴桶裏。本來清澈的水,都被他的血染成了淡淡的紅色。

白胥華將他從浴桶中撈出來,將人扒光擦幹,才幫他處理傷勢。

南長隱坐在木椅上,他身體前後都有傷口,雙腿上甚至也有極深的血痕。

這些傷勢之前嚴重些的已經被簡單處理過,可惜如今在水桶中泡了一會兒,傷勢比起不處理時還要更糟糕。

白胥華先幫他處理了些嚴重的傷口,下手毫不手軟,將裏面扣著的暗器都撥出來,才幫他上藥包紮。

等到將他全身傷勢都處理之後,白胥華方才去觸碰他腰側不時鼓起的地方。

他猶豫了片刻,才道:“我將這毒蠱一起與你拔出,你且忍一忍,莫要出聲。”

“你會拔蠱?”

南長隱身上的傷勢被處理好,頓時覺得自己好受了許多,他聽到這一句,頓時驚異。

“我知曉一些。”白胥華道:“你若是信得過我,我現在便可為你拔蠱。”

拔蠱顧名思義,便是將中蠱之人身上的蠱毒連根拔出。可拔蠱之術,就連一些專修蠱毒的人也不會,他竟是會拔蠱?

看來他的身份……也絕不簡單。

南長隱心中心思百轉,看著白胥華的神色頓時覆雜許多,他道:“那便多謝你了。”

他頓了頓,又一字一頓地道:“如此大恩,我日後必定相報。”

白胥華毫不在意地道:“不必。”

他語氣平淡,神色也極其漠然,南長隱仔細觀察片刻,竟發現他竟是當真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不過想來也是,他身中蠱毒,便已經說明他身份絕不一般。淌入一池渾水,若是稍有不慎,別說求什麽報酬,怕是連自己的性命的保不住。

這算起來也是極其有理的。

可南長隱卻莫名覺得,白胥華不在意的原因絕非如此。

他這般世外之人,怕是心憂春滿樓,自身又懶得沾染這許多麻煩,方才會拒絕他罷。

白胥華不管他腦子裏想了多少東西,他稍做準備,擦幹雙手,便對南長隱道:“我要拔蠱了,你且忍著。”

南長隱道:“好。”

他剛剛應聲,白胥華便毫不猶豫,手指利如寒刃,悄無聲息地沒入了他腰間血肉之中。

那潛藏在南長隱腰間的蠱蟲似乎意識到不對,連忙往上游去。南長隱痛得額間冒出冷汗,卻還是死死忍耐,不發出一絲聲音。

他皮肉下方詭異地鼓起一條狹長形狀,白胥華五指剛剛沒入他皮肉,就好似未蔔先知一般,在他肋上一點,那蠱蟲的去勢頓時就被攔住。

“且忍一忍。”白胥華尚且不忘低聲安撫。

他單膝跪地,眼睫半垂,安撫人時,眉宇間好似有那麽一縷若有若無的暖色,看得南長隱微微一怔,仿佛那劇烈的疼痛也不再明顯。

他一時被晃住了眼睛,忍不住恍惚了片刻。

白胥華已經趁著這半點空隙時間,用特殊手法,將那蠱毒所有退路都封住了。

它形狀猙獰可恐,極為碩大,也就鉆不過肋骨,到他內腑中去,只得從傷口處冒出一點身體。

那竟是一只巨大的蜈蚣。

它探出一點節肢,身體帶著血絲,肢節都深深地扣入血肉裏,白胥華幹脆利落,以指為刃,在手腕上輕輕一劃,露出一道口子來,鮮血頓時流淌出來,染紅了他寬大的袖袍。

那蜈蚣模樣的毒蠱似乎被鮮血所吸引,慢慢地從南長隱血肉中鉆了出來,爬到了白胥華手上。

它足有人手臂寬,身上有紫黑甲殼,沾著血跡,顯得極為詭異。它兩邊節肢密密麻麻,末尾鋒利無比,只落在白胥華手上,就已經留下了兩排細密的小洞。

被它所傷的地方,竟是沒有一寸鮮血溢出,只留下一片青黑痕跡,隱隱嗅去,竟還是有一絲淡淡的異香,叫人聞了便頭昏腦漲,眩暈欲嘔。

南長隱已經痛得唇邊溢出血來。

那毒蠱已經爬到了白胥華手腕上,意圖鉆入他體.內。

此時它已經將全數身體都顯露出來,上半截身體微微擡高,瞧準了位置,就身體一抖,快得幾乎出現殘影,直往白胥華手腕傷口撲去!

白胥華毫不猶豫,他手臂一翻,另一只手直接出手將它夾住,任由那鋒利節肢針一般紮到皮肉裏,竟是半絲神色都沒有變。

“……當真是好些日子未曾見過蠱了。”

他忍不住露出了一點訝異神色。

這毒蠱,確實是他沒有料到的東西。

這蠱蟲名叫牽絲,是極為奇特的一種蠱。世上的牽絲,只能存在一只。若是多了另外一只,牽絲蠱便會不遠萬裏尋覓對方,相殺爭鬥,等到吞食了另外一只蠱,它才能叫牽絲蠱。

而牽絲蠱是在母蠱死亡之後,才能從母蠱宿體中養育出來的特殊蠱蟲。

身中此蠱,若是過了半月還未解,則會身現異香,成日昏睡,顯出異狀。

在此期間,身中毒蠱者若是吞食了他人血肉,這毒蠱就會徹底成熟,並且認主。

——而那餵食它血肉的人,就是它的主人。

長期餵養下來,三年之後,這毒蠱就能完全化入那身中毒蠱之人體內。

到時候——

蠱占人身,那身體原本的主人便會神智全無。人就是蠱,蠱就是人,這時候,那具宿體中,便會出現一只新的牽絲蠱。而那已經成了蠱的人,也就全由那毒蠱主人隨意操縱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這也是一個伏筆,加上前面的應該能看出來啊哈哈哈哈

不知道有沒有人能看出來x

謝謝小可愛清野的手榴彈!麽麽啾!!!抱緊你!

現在開始就日更三千了x

沒有之前那麽肥了orz

不過v後會肥起來的,畢竟,我,窮。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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